第12章 分工合作
选择游戏的第二天，达勒亚诺照常出现，并分发任务：“傍晚之前，你们要劈柴，烧水，处理生肉以及清理牛羊粪便，最重要的是摘牧草。czyefang今天规定的牧草份额是一根，快去干活。”
在她走后，张叔悄悄看了眼正对着米加加微笑的沙糖橘，自顾自走到所有人前方，清嗓道：“这么多活儿今天要做完，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之前就算有矛盾也不能使性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沙糖橘无动于衷。昨天因为张叔而投了米加瓦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一个女人主动站出来帮腔：“张叔说得在理，我们现在是该齐心协力的时候，不计前嫌才能一起活下去。”
朱雀雀被龙春龙霏这对双胞胎缠住，只能看着沙糖橘沉默；李念没有太多想法，也就没答话，她一旁的董明途朝沙糖橘的方向若有所思，心中不知在想什么；邱风对合作不感兴趣，全看沙糖橘的意思；成鸿则因为杜氏兄妹的事有些缓不过来，他在副本里见过npc杀人，可同类互相坑杀的事却实在不多，以至于他的世界有些受到冲击。
傅诚恩此时更偏向合作，大家都是在副本里求生的人，除了何姿那个动手杀人的内鬼，其他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并不至于闹起矛盾。
“这样吧，在场的人都报名字熟悉一下，确实是合作更有利我们。”
傅诚恩推推眼镜：“我是傅诚恩。”
接张叔话的女人以为他和沙糖橘是同伴，觉得说动了双方关系，便欣喜地接话：“我是欧阳南山。”
张叔神情颇不自在，但还是道：“我是张知皓。”
“我是龙春，她是龙霏。”
龙春奶声奶气地接过话头，对着众人指了指龙霏，后者满脸不高兴地躲在朱雀雀身后。
“沙糖橘。”
沙糖橘声音不大，但终归没一直闭着嘴撂了他们的话。
“邱风。”
邱风说话简洁，后面报名字的人也省去了不必要的话，直接报上名字。
在场十二个人，四男八女，共计五项任务，何姿虽然不被欢迎，但终归也是劳动力，没理由让她闲着。
董明途在大家商量怎么分工时主动站出来说话：“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来试着安排。”
见没人反对，董明途便接着说：“朱雀雀带着龙春龙霏烧水，他们太小，做不了什么。成鸿和沙糖橘力气大，可以去劈柴，我去帮忙。欧阳南山和李念处理生肉，张知皓傅诚恩你们清理牛羊粪便…”
“何姿和邱风负责摘牧草，把牧草摘够所有人规定的份，回来分发给每个人后帮忙干活，以上，谁有异议？”
“我想去劈柴。”
没人吭声，除了李念。
“那欧阳南山你可以自己处理生肉吗？”
“可以的。”
“好，那现在就各干各的去吧。”
董明途安排得很利索，沙糖橘也没发话，跟着成鸿一起去劈柴。柴堆得不高，只有三分之一的白包那么高，但却叠了两层，数量还是不算少。
成鸿劈柴的速度挺快，做事一点都不含糊。沙糖橘劈柴慢些，她边劈边发呆，几次把斧头挥空。成鸿看她情况不对，主动放下斧子问她怎么样。
“在思考人生……”
“嗯？”
成鸿有些哑然，她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东想西的。
“为什么我们人类死后还要被死亡胁迫，在副本世界里求生而崩坏我们生前的世界呢？”
成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当沙糖橘也被杜氏兄妹的死刺激了，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劈柴吧。”
沙糖橘点头，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劈柴的动作机械重复，大脑像是完全放空了一般，连表情也木然。
成鸿和她尚且不算太熟悉，不知道她此时是在想些什么，就闷头干着活，四人在柴场沉默得只有挥砍斧头、木材落地的声音，朱雀雀在另一端带着双胞胎支锅，等沙糖橘他们的柴劈得差不多，她才能带着双胞胎烧水。
双胞胎从她进副本的第二天就开始缠着她，她生前做过幼师，对小孩也不算讨厌，也就多照顾了些，理所当然的，他俩直接黏上了她。
龙春一口一个雀姐姐喊得她心花怒放，龙霏虽然不善言辞但也用紧紧依偎着她的身体表示着对她的依赖，朱雀雀没辙，也就只能哄着这对双胞胎。
柴场上算是岁月静好，白包里独自处理生肉的欧阳南山却快被吓吐出来了。
她本以为这些肉和之前的肉一样，是牛羊肉，却没想到是那些被杀掉的人的尸块。不知道为何明明死了一段时间，肉块却依然柔软新鲜，那些人体组织摆在桌上放满了几张长桌，恶心得她下不去手，又惊又怕。
盘曲的人肠还裹着血液，褶皱纹理隐隐跳动着，像还活着，心肝脾肺之类的器官全被欧阳南山强忍着装到了铁盆里。她用手抓起那滑腻还带有弹劲的器官时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几度欲呕。
早知道是处理人肉，她就不说她自己可以了，真该让那个叫李念的过来的！
柴场的李念挥斧头时打了个喷嚏，差点砍到自己腿上。
牛羊群那边，傅诚恩面对粪里包裹着的物体有些不寒而栗，张知皓壮起胆子用铲子将那东西从粪里推出来了，那是一颗颗人头。
被杀掉的人的头颅。
傅诚恩抖着手接过铲子，又把那几颗头推回了粪里。
他两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明晃晃的害怕。接下来干活的时间里，他们都默契地不提那几颗被砍下来的脑袋，只用粪堆掩埋了它们。
人们的农活干得都算顺利，除了摘牧草的两人。
“凭什么要我放血？他们要摘就自己摘啊！”
因为达成了通关条件，何姿现在说话都硬气了不少。想起昨晚沙糖橘低声说的话，她对邱风更是又怒又惧。
“那我在这里杀了你吧。”
“你敢！？”
邱风慢条斯理抽出匕首，放在手中转了两圈。他细长的墨眉下一双古井无波的绿眸此时像蛇一样冷冷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吐出信子随时准备给对方来上一口。
何姿不停地后退，而邱风时不时靠近一步都把她吓得腿软。
“我…我放！但是……”
她的话没说完，邱风的纸镖就从她耳侧切过，斩断了她几缕发丝。
纸镖是孔曦星和张芋圆专门利用亡灵世界物品的特性研究的，这样就能用最低的成本搞最多的暗器供应给邱风。
何姿被这一镖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她。
“没有条件给你谈。”
说着，邱风就用匕首划破了她的手掌，血液顷刻将牧草染成棕褐色。
他慢条斯理的一根根摘，数着摘满了十三根。周边还是有一片牧草是棕褐色的，但没那个摘的必要，他就起身准备走。然后走出没几步，跟着他踉踉跄跄出来的何姿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达勒亚诺不是只杀男的吗，她为什么会被困住？
邱风听见她的喊叫，冷着脸又回去把她拽了出来。后面几天还需要摘牧草，让她现在就死了去找谁放血？
何姿握着自己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眼泪汪汪，但邱风撒开腿就走，根本不带搭理她。
回到白包，欧阳南山见到何姿就让她去处理生肉，她则是带着满手的血急匆匆地想去洗手。邱风拿着牧草准备等快傍晚时再发，现在正想去帮忙劈柴。
何姿进入白包时看着满桌人的残肢躯干，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她杀人归杀人，可肢解分尸这些她也很害怕。
但也由不得她，欧阳南山洗完手就回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何姿。没办法，她只能先将对方拖上了大通铺，用还带着水的巴掌把对方拍醒。
“都是你杀的人，你晕什么？”
欧阳南山说话的语气不好，她虽然也有些怕何姿，但看着那堆肉块，她更讨厌自私自利的何姿。
“…处理生肉，是人肉…？”
“亏了你才有这么多，快动手。”
欧阳南山已经处理了一部分，可剩下的那些她实在是不想再碰了。何姿抖着手抓起一只被砍下的断手，她被砍断的伤口隐隐作疼。
手下的肌肤还留有余温，甚至在她抓起来时蜷缩了一下小指。
何姿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邱风到柴场时，沙糖橘刚好劈累了在休息。
朱雀雀带着龙春抱柴烧水，龙霏控制火候，稚嫩的脸蛋上写满认真。沙糖橘侧目看着他们，嘴角抿起，不知在想什么。
成鸿把沙糖橘的斧子给了邱风，后者也马上开始劈柴。他劈得又快又好，一下就让沙糖橘面前的柴堆垒起了高度。
接下来劈柴的几人便各换各的班，谁累了就去休息，让另一个人顶上。成鸿是午饭前最后一个换班的，他劈了很久也不见累，换班的时候沙糖橘都已经和李念、董明途各换过班了。
午饭时间，达勒亚诺看了看桌上没处理完的生肉，拍拍手，下一秒桌上的血肉不见，变成了全素的食物。
进入白包的众人各个表情难看，连带着食欲也减轻不少。本来就不太吃得下去的张知皓和傅诚恩更是草草塞了两口，饥饿也没能让他们跨过生理上的恶心与反胃。
午饭过后，达勒亚诺又把没处理完的生肉变了出来，欧阳南山没能和别人换班，只得强忍着呕吐和恐惧接着跟何姿搭伴干下去。
沙糖橘爬到杜氏兄妹的头边，她平时用毯子裹着两个头，偶尔才会打开看看。
“等我要走了，就把你们埋在这里。”
死人是带不出副本的，而且无论她埋不埋，这两个人的尸首都会被副本一起吸收，不留痕迹。
她只是在不舍没来得及久处的朋友。
合上眼，沙糖橘的睡梦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