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亡者归来58
顾幕知道她的行动力很强,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外面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如果真的要出去，至少要带些衣服和食物。
但这点犹豫很快就被霍轻雪的行动消除了。
她好像天生带着一股行动力和安全感, 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想法和计划去做。
两人打出了书房, 霍轻雪却没忘记拿起放在客厅桌上的刀, 直接扔给了顾幕：“夜间丧尸会更凶猛, 小心点。”
他们是要离开这个小镇，但也并不意味着是要出去喂丧尸。
该注意的危险, 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虽然只剩下一个小时，但是难保不会停电, 为了不出现困死在电梯里这种狗血的剧情, 两人还是走了楼梯，并且全速奔跑。
原本顾幕还担心霍轻雪会跟不上自己，一口气下了八层楼之后，他觉得要担心的是自己了。
两人刚出小区楼, 迎面就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霍轻雪一脚将其踢开，回头看了眼顾幕：“别愣着, 快跟上。”
他点头，握紧了刀柄，喘了口气，紧随霍轻雪之后，两人很快出了小区门，地上还躺着掉了半只手臂的保安的尸体, 街道上的丧尸比他们来的时候更多。
顾幕看了眼, 街上游荡过来的丧尸数量不少, 尤其是他们停车的地方, 更是汇集了至少十几只丧尸，他回头看向霍轻雪：“怎么办？”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个飞来的头盔。
“戴上，”
霍轻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骑上了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开车太慢了，路上很多路障，我们赶时间。”
顾幕：“？？”
从哪里来的车？
漆黑的夜色下，若隐若现的楼房阴影之中，无数个诡异的影子正在晃动。
一只穿着校服的丧尸站在路边，大半张脸上血肉模糊，它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兴奋地转动头颅，看向街道的另一侧。
一秒，两秒。
唰——
什么东西飞快地疾驰而过，而它则兴奋地跟着冲了上去。
然而那东西的速度太快，它还没跑多久，便已经失去了猎物的痕迹。
霍轻雪的目标很直接。
她能看见烟花，极大可能那段和外界相连的缺口就在商场附近。
所以，她一路上能抄近道就抄近道。
好几次，他们和丧尸擦肩而过，那些浑身是血的怪物们就在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却还没来得及伸出手，便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总经。
一直到车停下来，顾幕依然觉得耳边还有风声。
刚才那一段，简直是比游戏还要游戏。
难道她真的是个修车的，所以车技才那么好？
“这里，这里是商场？！”顾幕一抬头，却发现霍轻雪停下的地方熟悉地可怕。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你是这里的人，知道这边怎么出镇吗？”霍轻雪环视四周，想要寻找自己之前看到烟花的角度。
出口的范围可能不会太广。
“商场出门往东有一个干涸的河床，上面有一座桥，那里也是离开石间，去b城的另一条路。”
顾幕所说的另一条路，即是还有一条石间的正式入口，也就是霍轻雪来的那条路，见到有路边红布石像的地方。
那条路通往的是西北方向的零散城镇，而有桥的这条路，则是通往b城，朝向西南方向。
“行，走那边。”
霍轻雪刚说完，却忽然伸手拦住了顾幕：“等等。”
“怎么？”
顾幕压低了声音，他也听到了四周此起彼伏的丧尸吼叫声，那声音比他们之前在路上听到的还要大。
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用烟花，把四周的丧尸全都吸引到商场这边来了。
而他们要过去，想要不饶远路，就只有从商场门口经过。
霍轻雪道：“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买点……不是，我去看看就回来。”
顾幕：“……好。”
之前霍轻雪就来过这个地方，旁边有一栋小楼房，从外墙很容易爬到屋顶，站在高处可以看清商场的情况。
顾幕在下面看了眼时间。
二十三点二十六。
他们只有不到四十分钟。
霍轻雪很快便从楼顶悄无声息地翻了回来，顾幕已经对她能做出任何反人类的事情习以为常了，见她安然无恙回来，他低声问：“能过去吗？还有三十多分钟就十二点了。”
想要离开石间并不困难，难就难在他们没有离开的“想法”。
意识不到自己在时间循环里，每一天好像都是正常的一天。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四十分钟，足够了。”
霍轻雪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手机：“商场的大门被丧尸撞开了，现在至少有一百个丧尸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商场里还有更多，一旦被缠住就很难脱身。一会我们将这些手机放在那边屋下，然后开启定时闹钟，等丧尸被吸引过去，然后我们再突围，你会开摩托吗？”
顾幕接过手机：“会一些。”
他曾经骑过同学的车。
“好，设置时间在十一点四十五，放完手机立刻回到这里。”
顾幕点头，霍轻雪的手机都是从手机店顺来的，开机和设置都需要时间，等放完手机，距离闹铃响只剩下两分钟。
两人撤回原地，顾幕骑上摩托，霍轻雪和他背靠背一起上车，她收起环首刀，手上的双环变做火焰双刃：“铃声一响，等一分钟就往前开。”
顾幕感受到身后一阵热浪，以为霍轻雪拿了几个燃烧瓶，他点了点头。
霍轻雪低声：“记住，往前开，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回头。”
“可是你这样反坐摩托会不会很危险……”
他没等到霍轻雪的回答，只听见少女一声轻笑，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从远处房屋下面汇集成一阵噪音！
“走！”
“吼！！！”
黑压压的恐怖尸潮听见铃声响起的瞬间，全都开始扬天咆哮起来，随后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狂奔而去！
路边的一大群丧尸很快被引开，但商场里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丧尸冲出来。
霍轻雪坐在摩托上，即便是两人的车疾驰了过来，大部分的丧尸的注意力都还在手机闹铃身上。
双刃起落，在漆黑的夜里划出死亡的弧度，砍下一个个丧尸的头颅！
顾幕只觉得身后、身侧都有无数丧尸咆哮和倒地的声音，他的脸上出了不少细汗，手心一片滚烫。
车灯照亮了路正中间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车速太快，眼看就要撞上这三只丧尸，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把燃烧着的飞刃，从左往右，直接将它们的头颅砍下！
顾幕往旁侧微微倾斜车身，一个闪身躲过！
“吼！！！！”
丧尸的吼声越来越疯狂。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只能触碰到他。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丧尸的吼叫声渐渐远了，最后两个丧尸倒地，更多的丧尸朝着远处铃声处奔跑而去，火焰双刃滴血未沾，呼啸着回到了霍轻雪的手中。
她微微喘息，看着原来越远的尸潮，隐没在黑暗中。
二十三点五十一，
两人过桥了。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顾幕却能听见不远处此起彼伏的诡异吼叫声。
这些声音没有商场附近那么嘈杂，但是也预示着，有丧尸在这附近。
他往前开了三分钟，却依然没有见到熟悉的地标。
顾幕沉声：“不对，按照我们的速度，过桥之后一两分钟，就应该在路边见到一块石像。”
霍轻雪打开手电筒：“但是刚才一路过来，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顾幕继续往前开，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两侧的景象似乎没有变过，他好像永远都是刚刚开出桥头。
再这样下去，他们还会被重置。
霍轻雪反坐在后座上，侧身回头看向路的前方，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亮的近处能看清一些。
耳边还有丧尸的叫声，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果然看见几只丧尸晃动的人影，更远处，还有其他摇摇晃晃的丧尸正在逼近。
霍轻雪：“至少有个好消息。”
顾幕：“什么？”
她笑了一声：“如果我在这里被咬死，可能明天早上你又能在自家沙发上见到我了。”
顾幕：“……那如果我被咬死呢？”
他忽然道：“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个循环，你就可以出去了？”
霍轻雪随口道：“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个循环的世界是由你的异能创造的。”
她忽然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顾幕陷入了沉默。
霍轻雪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别人牺牲自己来救我，因为我也不会这样做，况且你死了，你的世界里的人究竟是可以继续往前生存，还是随着你的世界崩塌而彻底迷失在世界里，谁也不知道。”
她看向远方：“好了，看见那点光了吗？”
“往前开，朝着光的方向往前开。”
顾幕低语：“哪里有光……”
随后，他便怔住了。
因为霍轻雪指着的地方，果然有一道光。
那道光很微弱，看不清楚是灯，是火，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确实是漆黑的夜里唯一的光芒。
他调转方向，离开大路，朝着光的方向一路疾驰！
还有四分钟！
只剩下四分钟了！
快点！再快点！
二十三点五十九。
就在顾幕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终于看见路边一跪拜太阳的人像一闪而过！
零点到了！
但他们，也真的出来了！
顾幕回头看了眼渐远的石像，呼吸急促，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恭喜啊，”
霍轻雪在他身后说：“现在是零点一分。”
时间没有重置。
他们没有回到过去！
顾幕回过头，却发现黑暗里那道光越来越近了。
似乎是一个人，站在荒野之上，猎猎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衣服，而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正在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光的方向，就是外界的方向。
在黑暗之中，他们看不到石间和外界的通道在哪里，但是光知道通道在哪。
沿着光的方向，就是生的方向。
然而，那人的身侧却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丧尸，似乎闻到久违的活人气息，令它们格外兴奋，它们狂吼着往前奔来，长着可怖的嘴巴。
眼看丧尸就要到了那人的身侧，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
“小心！有丧尸！”
顾幕忍不住提醒。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一瞬间，他好像看见那人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但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上病没有任何东西。
很普通的五官，灯光映照着对方的脸颊，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没有过多的表情，却看起来带着些神圣之感。
还有那宽大的衣袖，随着风摇摆出孤寂的弧度，像是古老的神祗。
他好像完全没听到顾幕的提醒，只是慢慢朝着他们走来。
“停车。”
霍轻雪在他身后说。
顾幕刚刚停下车，身后的人便跳了下来，而四周的丧尸，也追到了提灯者的身侧。
就在这瞬间，只见一道白刃不知从何而来，飞快地穿梭在这群腐烂的行尸之中！
那白刃如同一道死亡的清冷月光，让这群恐怖的怪兽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它们至死，都还保持着向前攻击的动作。
但头颅，已经和身体完全分离。
仅仅几个呼吸间，四周的丧尸全都倒地死亡，漆黑的夜里恢复了寂静。
提灯者也在此刻，到了他们面前。
顾幕不认识他，却见霍轻雪走上前来，盈盈一笑：“你怎么来了？”
两人似乎是认识。
他看着霍轻雪，又看了眼顾幕，最后将目光收回到她身上，淡淡开口：“我来接你回去。”
提灯者那双漆黑好看的眼瞳里，有光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