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婚后的第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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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崔恒的食量,一碗蟹黄面远远不够。nianweige
除蟹黄面外,姜蓉又要厨房做了他常吃的五味卤鹅、鲊糕鹑子等菜,再添上米饭,老鸭萝卜汤和几味点心。
等马车晃晃悠悠来到御史台,崔恒尚未下值,姜蓉也不好贸然进去,只能在拐角等他出来。
因着前晚点了名要吃蟹黄面,崔恒今儿也没有打算与同僚一起去用膳。
自从崔恒送了粽子给同僚们后,大家待他就变得热情了许多。
这不,童主簿又过来喊他:“崔御史,咱们一块去用午膳吧。”
崔恒礼貌拒绝:“童主簿,你们先去吧,我今日就不去了,家中有人送饭过来。”
童主簿知崔恒成婚不久,便出口调笑:“还是新婚夫妻感情好啊,上个衙都有人贴心地送饭过来。不像我们,年纪大了,作甚就像左手摸右手,没任何感觉了。”
面对同僚们时不时的荤话,崔恒早已习以为常。
他浅笑一声,回了句:“只是家中买了一些肥蟹,便送碗蟹黄面过来给我尝尝鲜罢了。”
“看,这还说感情不好,有什么都想着咱崔御史。”
话刚一出口,童主簿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忙啪啪打嘴:“瞧,我这饿昏了头,都说起了胡话。”
说罢打着哈哈,笑着拖着何御史就要走。
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嘴贱,好好的怎么把流言说到正主面前去了。
何御史也心有余悸:“幸好崔御史不是话多的人,要不然咱们可难脱身了。您啊,以后开口可得谨慎些了。”
童主簿连连点头,他也是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这才在崔恒面前失了礼数,只希望崔御史别误会是他在背后传流言才好。
连童主簿都听到了,崔恒又怎会没听到呢?
崔恒看了眼童主簿的背影,没再说什么,迈步向外面走去。
等出了院门,他就发现自家的马车停在街角,在阳光的照耀下,马儿身上的鬃毛都显得那般油光水亮。
崔恒扫了眼四周,随后坦然自若地朝马车走去。
姜蓉正等得无聊,在马车上翻开了一本游记,正看得入迷,就见车厢内光线突然变亮。
原来是帘子被人撩开,崔恒正跨步走进。
姜蓉微微一笑,阖上游记,喊了声:“夫君。”随即转身取出食盒来。
“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姜蓉将蟹黄面和菜碟从食盒中取出来,摆在崔恒面前。
“辛苦夫人了。”崔恒的声音依旧清朗,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摸着仍有余温的碗底,不动声色地吃了起来。
姜蓉看他三下五除二就将蟹黄面吃光,心下庆幸,幸好她行事稳妥多带了些饭菜。
姜蓉给他盛了碗米饭,将汤蛊的盖子打开。
崔恒果然没说什么,继续沉默地吃着饭。
等到崔恒慢条斯理地将这些饭菜都吃完,他站起身来,姜蓉看着他依旧平坦的肚子,有些好奇他都吃到哪里去了?
本以为就这样两人各回各家,却没想,崔恒轻轻吐出一句:“夫人,陪我消消食,可好?”
姜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视线快速在车厢内巡视一圈。
“在哪?这,不太好吧。”毕竟这青天白日的,她还是要脸的。
看她脸上出现莫名的红晕,崔恒发觉她好像想歪了,于是拉着她的手打断她的遐思:“想什么呢,去外面散散步吧。”
这同样不太适宜吧?那么大的太阳,会把她的脸晒伤的。
哪有人正中午散步的,想是这么想,但姜蓉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崔恒走下了马车。在这种小事上,她没必要驳他面子。
两人围着御史台的高墙绕了半圈,一路从侧门走到角门。等遇到墙边迤逦而下的蔷薇时,崔恒摘下一朵花,别在她的鬓间:“这朵花正配夫人。”
姜蓉有些诧异地摸了摸发鬓,这呆子,非年非节的,竟也懂些情/趣,主动送她花了?
她不禁抬头望了望西边,太阳没从那边出来啊。姜蓉正欲开口,就见角门内传来隐隐的人声。
“崔御史,您也在这?”何御史朗声喊道。
一旁的童主簿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再说错话,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双好奇的眼睛四处瞟。
崔恒朝他点点头,温柔地对姜蓉说道:“夫人,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家好生休息。”
姜蓉心下纳闷,她可没说要送他,崔恒今天这样反常,这是在唱哪出戏?
这下,本就嘴碎的童主簿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开口笑问:“崔御史,这便是尊夫人?久仰久仰。”
不需姜蓉开口,崔恒便快速接话:“正是内子姜氏。”
他又指着里面几人道:“这位是童主簿,这位是察院的何御史,这位是台院的李御史。”
姜蓉笑着同几人打完招呼,随后欲语还休地看了崔恒几眼,向他提出告别。
几人望着佳人远去的纤柔背影,心下仍回不过神来,原来崔御史的夫人真的如传说中那般貌美。
这样的美人,崔恒是傻了才冷落她吧。
崔恒无奈轻笑:“说好的吃蟹黄面,结果又给我带了其他饭菜,吃得我是撑肠拄腹。这些点心是我夫人亲手做的,若大家不嫌弃,一起尝个鲜?”
“那敢情好,上次您夫人送的粽子可比买的好吃多了。”童主簿连连夸赞:“崔夫人不但容貌气度上佳,连厨艺也这般了得。”
嘿,崔御史这一副炫耀的模样可真的是有些欠揍,这语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夫人对他有多体贴贤惠吗?
他们怎么不知这一贯高冷的崔御史也这么爱装模作样。
家有一虎的李御史有些嫉妒,他家的别说给他送饭吃了,只要他敢回家晚一点,晚膳就没了,吓得他再也不敢提纳妾之事。
“内子蒲柳之姿,厨艺也是闲暇消遣所学,主簿谬赞了。”崔恒心中颇为赞同,但面上十分谦逊。
一时间,几人分食点心,只口不提崔恒夫人之事。
姜蓉从御史台离开后,便在马车上换了套普通的棉布衣裙,再将头上的簪钗首饰一一取下。
等触及崔恒刚刚摘的那朵花儿,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留在头上。
一番打扮下来,她就变成一位衣着朴素的乡下小娘子了。
姜蓉带着翠雯,兴冲冲地往瓦肆而去。在那里消遣一圈后,她打算去面馆看看情况再回崔家。
自从昨儿晚上开始售卖蟹黄面,她的这间铺子客流便攀上高峰。无他,她最便宜的一碗蟹黄面也才卖二十文,贵的则不超过八十文。
这样便宜的价格,便是囊中羞涩的人也可进来尝尝蟹黄的鲜味。
汴京本就外地人多,多的是不愿意开生火做饭的年轻人。等仿单之类的宣传手段一出,这间铺子更是客似云来。
这不,她们刚到铺子,就见里里外外坐满了客人。
几位下面的嫂子双手翻飞,忙得不亦乐乎,送索唤归来的伙计正靠在柱子边歇气擦汗。
这还没到正经饭点,生意就这样好了,姜蓉很是满意。
就在此时,姜蓉只见一身穿圆领直裰的年轻人与伙计阿发谈笑风生地走来。
难道这就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账房?读书人的气度果真不一样,姜蓉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现在天色已晚,她得赶紧回家了,再不回去怕是崔恒都快到家了。
岑济行正与阿发聊着铺中的琐事,谁知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个令他心驰神往的倩影,他揉了揉眼睛,想追上去一探真假。
但顾忌阿发等人同行,他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两眼后,方才收回视线。
那女子穿着朴素,难道是吃不起这里的面,这才转身离开?
“岑举人,你怎么了?”阿发看他愣神,挥挥手,好奇问道。
“没事。”他也不知刚刚看见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也不能胡言乱语,坏了别人娘子声誉。
如果有机会能再看她一眼多好,他痴痴地想道。
姜蓉快步走进巷子,谁知却在拐角遇见了一个一年未见的人。
贺任!
他身穿鸦青色圆领直裰,许是已经当上官,身上的衣服看着也体面了许多。
此刻他正静静地站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蓉。
姜蓉觉得他现在脑子是不是不清醒,两人早已退婚,自己已另嫁,他也听说要定亲了,现在做出这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她只装作没看见,拉着翠雯就要走。
“阿蓉。”他轻声喊住她。
姜蓉只当没有听见,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崔恒就给你穿这种衣服?”他哑声质问:“难道坊间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叫崔恒就给她穿这种衣服,虽然姜蓉对崔恒没太多感情。但不可否认,崔恒这人还是挺大方的,姜蓉不想让人就这样随意败坏他的名声。
她止住脚步,转身回应:“衣服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与贺郎君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们差一点就”
“打住。”姜蓉飞速制止他未说出口的话:“还请慎言。”
上次见个沈玉明就把她害得那么惨,要是被崔恒知道她又跟贺任不清不楚,姜蓉打了个寒颤,她真怕他的洁癖又发作。
“他对我很好,你说的坊间传言是什么?”姜蓉试探道。
好在贺任倒是个不记仇的,他顺着她的话答道:“外面都在传言,他待你不好,你在崔家日子不是很好过”
“多谢你的关心,还请贺郎君知晓,坊间流言不可信。”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他又与崔恒同朝为官,明面上她不想与他撕破脸。
“好,那就好。”贺任喃喃道。
见姜蓉没走,他自顾自说道:“我吃了那个碧涧豆糕,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寻到那间糕点铺子,见里面果真有卖的,我就知那间铺子与你有关。我在这附近等了你很多天了。”
他眼角微红,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姜蓉,里面似乎有着无限的柔情,能将人瞬间溺没其中。
他现在又何故做出这般模样,前世他离开她,过得那样好。升官发财丢老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的好事都叫他遇尽了。
而自己,留在青州,声名败坏,毁容残疾,最后还死得糊里糊涂。
“你为何要等我。”姜蓉只听见自己冷漠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贺任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他看向翠雯,终究不愿在外人面前吐露太多。
姜蓉示意翠雯去巷口等她。
贺任这才开口:“我与云娘子之间清清白白,你,你若过得不开心,我愿意等你。”
这话一出,姜蓉也十分惊讶。前世她只是被冤枉,贺任便同意解除了婚约。现在她已经另嫁,他却说他愿意娶她,这是在挖崔恒的墙角吗?
真,真是有些可笑,姜蓉轻笑一声后退两步。
她很想逃离,但她却不能走。她知道自己心中缠绕的诸多疑惑,只有眼前的贺任才能解。
“那位云娘子去哪儿了?”姜蓉问道。
贺任眸中闪过一抹刺痛,只要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到自己不堪回首的那段往事。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们现在已经成亲了吧。
贺任眼含悲痛地看了眼姜蓉,艰难开口:“那件事之后,云家找上我,要我对她负责,可是后面不知什么原因,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是被关起来了,还是送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要定亲了?”姜蓉狐疑地看向贺任。
贺任摇摇头:“是有高官之前意欲榜下捉婿,但我当时并未答应。”
“看来,离开了我,你还挺受小娘子欢迎。”
贺任有些羞赧,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又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某日午后,见孩子终于入睡。崔恒拉了拉姜蓉的手,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夫人,陪我消消食可好?”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语气黏人又嘶哑,姜蓉听得耳朵酥麻,鸡皮疙瘩都快起来。她瞥他一眼,轻笑应好。右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他的耳朵:“越老越流/氓了,大白天也想这事,孩子在旁边呢。”崔恒被戳破小心思,仍不改初心。他拉了拉姜蓉衣袖,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一番,直将姜蓉说得老脸一红,那揪着的右手,终究是慢慢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