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许今燃盯着手里的餐巾纸看了足足十几秒,说：“谢谢。()”
于倾托着腮看他们，作回忆状。
她旁观他们打架这么多年，怎么她就没想过给他们带纸呢？
啧,这也不能怪她，他们几个男的比她还心灵手巧，个个会处理伤口,以后当护士都不是事。
“没事。”宁自笙说，见他嘴角的伤口因说话的动作出血更多，“你还是别说话了，伤口一直在出血。”
许今燃拿纸擦了擦嘴角的血，他还没感觉到什么，就听身边的女生倒吸一口气，一副疼在她身上的表情。
许今燃将餐巾纸对折，藏起蹭到血的一面，揶揄道：“你之前腿上的伤比我这个严重，怎么那么淡定。”
“伤到嘴角不方便吃东西啊,嘴巴稍微张大点伤口就会裂开。”
宁自笙摸摸自己的嘴角,一脸后怕,“之前我上火嘴角裂开了，吃章鱼小丸子的时候，张一下嘴伤口就裂一次，那个小丸子怎么都塞不进去,特别疼,最后我就用那个竹签叉啊叉,特别艰辛地把小丸子分成一小块才吃下去，但是感觉都变味了。”
许今燃挑起嘴角，低低笑出声。
于倾也在一边笑。
宁自笙见他一笑嘴角出的血更多了，不满：“别笑了，我又不是在说笑话。”
程昂几个缓过气来，站起身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走近问：“聊什么呢笑成这样？”
于倾：“不告诉你。”
“我稀罕啊。”
于倾站起来，环着手臂打量他，“你现在这样，说不准打不过我。”
“趁人之危你好意思？”
许今燃和宁自笙也站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大路上走。
于倾跟程昂还在斗嘴。
“我怎么不好意思，多少次打群架是因为你跟别人闹矛盾。”
“又不怪我！”程昂也纳闷，“他妈的怎么我遇到的男的脑子都有问题，都要跟我打架，还是你们谁在我身上贴了我要打架的标签？”
于卓撇撇嘴，“你就不说是你性子太直太急，你这脾气真的得改。”
程昂不以为然，“我觉得我没问题啊。”
一群人边聊边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许今燃将用过的餐巾纸丢到路边垃圾桶里，“等会我直接回家。”
“你就这么回去？”于卓刚拦下一辆出租车，“你可真能气你爸。”
彭平腮帮子被打了一拳，已经肿了，一直不想说话，听到这没忍住说：“你要是我儿子，我能气死。”
许今燃没表情，“滚。”
程昂来意思了，问彭平，“我要是你儿子呢？”
彭平干咳一声，语调刻意变得低沉，“诶，儿子，叫爸爸——”
于卓扑哧笑出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程昂想给他一脚的，可又想到刚刚打了架不知道他哪伤着了，便忍住，然后莫名其妙也笑起来。
少年们站在路边梧桐树下，阳光将他们身上脸上的伤照得清晰，也将他们脸上的笑照得闪烁，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宁自笙跟他们一起笑着，想到一个成语——年少轻狂。
其他人先后拦了几辆出租车离开，路边只剩下宁自笙和许今燃。
许今燃胳膊伤了两块，嘴角被打了一拳，看起来不太严重。
但宁自笙担心会有什么内伤，“你不跟他们去医院真的没事吗？”
许今燃低眸，“你以为他们是去医院？”
“不是吗？”
他踢了踢路边的碎石子，不在意说：“我们打过很多架，知道受伤程度，这点伤自己能处理好。”
宁自笙没打过架，不太能理解。她的认知里受了伤就要去医院，医生和医疗设备才能检查出来所有问题。
但是她看他们真的都很习以为常，不太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她张望四周，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嘴上劝说：“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不去。”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带一丝犹豫。
宁自笙回忆上次跟他一起去医院，好像是因为她说他的鼻子会歪掉。
“你不担心你的嘴歪掉吗？”
许今燃踢石子的动作一顿，俯身靠近她，“还想用那招？”
宁自笙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他是打定了注意不去医院，上次她也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喜欢医院。
宁自笙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你们以后还是别打架了，对身体不好。”
许今燃的神情似笑非笑，“是么？可你不是看的挺开心？”
包括上一次。
宁自笙一滞，有点尴尬，胡乱找了个解释：“嗯……我又拦不住你们打架，你们既然打了，那我在旁边只能认真地看，不然你们打着多没认同感。”
“哦——”他拖长音，语气里几分戏谑，“这样啊，看来我还要谢谢你。”
宁自笙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羞臊说：“不用不用。”
察觉到丸子头散了，她低下头重扎。
许今燃蹲到地上看来往的车辆，没听到她继续说话，抬眸看了眼。
他看了会，挺好
奇，“你为什么总是扎着丸子头？”
宁自笙继续扎丸子头，“我觉得丸子头很可爱呀。”
她扎好丸子头，晃了晃脑袋，弯眸笑说：“而且好玩。”
许今燃回忆之前弹她丸子头的手感，是挺好玩。
宁自笙蹲到他身边，脸藏在腿间看到台阶缝隙里的小草。
“许今燃……”
许今燃刚掏出手机，还没打开，“怎么了？”
宁自笙抬起头，歪着脑袋轻声说：“上次我把你鼻子砸出血了，其实你根本没生气的气对吧？”
许今燃转着手机玩，“你以为我生你气了？”
“没有。”宁自笙双手安分放在膝盖上，“我是担心你对我留下什么阴影，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但是这段时间跟你相处，再加上今天的事，我确定你不会那样，我觉得你……”
她抬起头想形容词。
许今燃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转手机，等她接下来的话。
宁自笙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直言：“我觉得你很勇敢，也很仗义。”
特别开心能跟你做朋友。
这句话宁自笙不好意思说出来。
许今燃转手机的动作一顿，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从小到大被很多人夸过，小时候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过他，但是随着他年级增大，身边人的夸人方式也随之含蓄。
他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直接地夸他了。
啧，乍一听还挺让人不好意思。
也挺真诚。
许今燃勾勾嘴角，拿稳手机轻斜身子靠近她。
两个蹲着的人缓慢靠近，地上的影子已先他们一步交缠在一起。
梧桐树荫下，两人视线清晰，眼底的对方也很清晰。
有风吹过，大地被太阳晒得急躁的气味飘过，轻扫他们露在外的皮肤。
宁自笙听到他的声音，像绿色的梧桐叶一样清爽，又像地上被晒弯了腰的小草一样懒倦。
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他说的内容上——
“比不上你可爱。”
宁自笙睫毛轻颤，愣了好几秒，等她将这几个字在脑子里拼在一起后，脸刷的一下红了。
许今燃知道他说这话她会脸红。
她很容易脸红，他也有避免做什么事把她逗脸红。
但是，刚刚实在没忍住。
宁自笙觉得热意从脸传到耳朵又传到脖子，她蹲着旁边挪了两步，将头埋在臂间。
许今燃只听到闷闷的一声，“谢谢。”
他垂下撑着脑袋的手，低低哑哑笑出声。
前方有出租车驶来，他站起来挥了挥手。
“宁自笙。”
宁自笙没抬头。
“再不抬头我拍你丸子头了。”他半弯下腰，说着伸出手。
“不行——”宁自笙一手护着丸子头，抬起脑袋。
许今燃颇为遗憾地收回手，“出租车来了，走吧。”
他刚要站起来，衣角被人拉住。
宁自笙紧紧拽着他的黑色体恤，把他往下扯，焦急说：“别动别动，你蹲下来挡着我点。”
许今燃硬被她拽的蹲了下去。
女生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很害怕的样子。
她探出脑袋，悄悄往对面看了眼，看清什么立马缩回去。
“我看到我妈的车了，就在马路对面，你千万不要动啊。”
她妈妈？
“确定是她的车？”
“真的，我记得她的车牌号！”
许今燃低下头，能看到她乱飘的碎发。
“好。”
女生蹲在他身前，并没有躲在他怀里，两人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但他们从没离得这么近过。
他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起伏，她因紧张将他的衣服拽的更紧，布料移动，摩擦到皮肤的感觉在这个静谧的时刻也分外清晰。
许今燃半眯起眸子。
“你能回头帮我看一眼，她的车走了吗？”宁自笙稍稍抬起点头，“就是那辆墨蓝色的。”
许今燃看着她像蝴蝶一样扇动的睫毛，慢悠悠“哦”了声。
他回头看了眼，马路对面干干净净，一辆车也没有。
许今燃坏笑了一下，回头说：“还在。”
“还在？”宁自笙立马把脑袋压低，喃喃：“怎么还在啊……”
任姜来这里可能是跟某个咨询人见面。
“那她在不在车上？”
许今燃随口编：“看不清。”
“好吧。”
两人又蹲了会，宁自笙蹲不住了。
“你脚麻不麻啊？”
“你脚麻了？”
“有点。”
“走了。”
“啊？”
许今燃站起来，“你妈妈的车走了。”
宁自笙向对面看去，没有一辆车，扶着腿站起来，“终于走了。”
许今燃掀了下嘴角，又看到一辆出租车，抬起手拦下。
两人坐进后座，宁自笙仍然惊魂未定，半弯下腰藏起脸，以防不巧在这段路上遇到任姜。
许今燃打开手机，随口问：“如果你早恋，你妈妈会
怎么样？”
宁自笙打了个寒战，“不敢细想。”
“这么吓人？”他进入五子棋游戏，又问：“那如果你逃课，你妈妈会怎么样？”
“逃课？”宁自笙摇摇头，“不行，被我妈妈知道我就完了。”
又犹疑问：“你不会逃课吧？”
许今燃进入五子棋游戏，漫不经心说：“我一般不逃课。”
宁自笙还没说话，又听到他说：“都是直接不去。”
宁自笙：“……？！”：，，，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