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情难两全（1）
情难两全（1）
“杀了她，她必须死！”
云若依紧紧的盯着那浴血的身影，目呲欲裂，更是面目狰狞！
心中的妒恨像是一把火，烧掉她的所有理智。
她一直以来，所求的，不过就是把叶清绾狠狠的压在脚下，她想看她跪地求饶，想看她求死不能的悲惨场面！
越是羡慕，心中的恨意便是越深。
叶清绾没有父母宠爱又怎样，但是她有一个好爷爷，把三十万的军队都给了她！
她有一纸婚约，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江景曜的。
再后来，她好不容易设计坏了叶清绾在云陵城中的声誉，让江景曜对她只剩下厌恶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老天爷像是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叶清绾，掉下悬崖都没死！
更是成了江无眠的王妃！
永远压她一头！
“杀了她，杀了她！”
-
黑衣杀手蜂拥而来，像是杀不完，叶清绾的眼底渐渐布满了怒意。
江无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念及此，她手中的动作更快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天而降。
长剑几欲划破长空，叶清绾侧身躲开，抬脚朝那人踹去！
男子扣住叶清绾的脚踝，低声说：“先解决眼前的敌人吧。”
“是你！”
熟悉的声音，让叶清绾微微扬眉。
云苏微微一笑，松了手，与她背对而站，长剑刺出。
“我看到你骑着马出了营地，便跟过来看看。”
叶清绾轻嗤：“不是跟踪我？”
“怎么会，你一个小女孩，一个人上山，我怕山上有野兽。”
他是专门出来保护的，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叶清绾才是野兽！
云苏当时看到她徒手抓蛇取蛇胆，吓懵了快。
云苏加入战场后，叶清绾才发现，这些杀手对于云苏，总是会手下留情。
显然是不敢对他动手！
云苏将叶清绾护在身后，低声说：“去骑马。”
叶清绾骑上马，直接冲了进去，云苏轻轻一跳，坐在了她的后面，伸手抽了马上别着的弓，拉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
马跑的飞快，很快就甩开了那些人。
可是，叶清绾的脸色，却也并没有变的轻松，她盯着装在袋中的蛇胆，心思沉重。
今晚的刺杀，是蓄谋已久吗？
“王爷今天去打猎的时候，也遇到了刺杀，那些杀手训练有素，也逃的很快，我并没有追到。”云苏微微低头，看着叶清绾的发顶。
叶清绾握紧了手，心里怒意翻涌。
刺杀这种事，江无眠经历的太多了。
似是习惯，又似是毫不在意。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可以看出他是受制于人的。
他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的高手，他明明是一只蛰伏的龙，却为什么偏偏被拘在这一方小天地中？
牵绊住他的事，到底是什么？！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叶清绾心底滋生！
-
彼时帐篷中。
江雪城正坐在江无眠的床前。
他手中端着药，微微眯着眸，不似平常的邪肆，带着一抹深沉。
一双眼睛里，似乎藏了很多事。
“六弟？”
江无眠艰难的抬眼，双眼无神的望着他，用眼神询问。
江雪城犹豫了片刻后，放下了药碗，替他捻了捻
被角，担忧的开口：“我听说你晕倒了，过来看看你。”
“谢皇兄。”
“兄弟之间，说什么谢。”
“倒是你，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将保命的龙兴卷轴拿了出来，那你以后怎么办？”江雪城微微蹙着眉，语气有些许责怪。
“她，这么值得吗？”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叶清绾了。
江无眠闭了闭眼，压下了眼里的情绪，淡淡开口：“值得。”
“天上地下，只有这一人，值得我这么做。”
“就算是献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
他语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有些人啊，就是光，是你可以在黑暗中，唯一可以看到的光亮。
穷其一切办法，都要握住。
“皇兄，想要我命的人，何其之多，我江无眠，又何时惧过？”
江雪城目光微微一顿，盯着江无眠的脸，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他太过坦荡了，坦荡的——让江雪城近乎呼吸不过来。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
江无眠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药碗上，“是给我的药？”
江雪城盯着那药碗，眸中浮现出一抹纠结之色，这一瞬间的目光，恰好被江无眠捕捉到。
他垂了垂眸，抿唇侧开了头。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江雪城的声音。
“是的。”
江无眠问：“甜吗？”
“知你嗜甜，我专门让人，放了糖。”
“多谢。”
江无眠想要自己伸手
端碗，却被江雪城抢先了一步。
“你身体虚弱，我来吧。”
江无眠轻点头，喝着他递过来的药。
药，很甜，真的很甜。
他的心里，也真的很甜，很甜。
没喝几口，江无眠的嘴角便溢出了一口血，鲜红的，有些刺眼。
不用怀疑，药里被下了毒。
江雪城看到江无眠嘴角的血迹，身子一颤，手一抖，玉碗从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撞击在人心中，说不出的心痛。
江雪城微微侧开了眼，他甚至不敢与江无眠对视。
这是他的弟弟。
却被他亲手杀死。
手在抖，心在滴血。
血腥味在嘴中蔓延着，江无眠看着江雪城有些懊悔和无奈的侧脸，问他：“为什么？”
犹豫了半晌，江雪城才是扭头看向了江无眠。
那眉心一点朱砂，映衬着他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从小，身子就是这么弱。
病秧子，同龄人在外面玩耍嬉闹的时候，他就只
能在屋中，喝着最苦的药，感受着人世间最凉薄的情，同龄人，承欢父母膝下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独守着华丽的寝宫，吃着珍馐美味，却早已忘了，该如何去笑。
江雪城眼眶忽然酸涩。
江无眠这一生，太苦了——
【城儿，他是你的弟弟，你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
【你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
【你发誓——】
这是，她最后给他留下的话。
发誓？
呵…
现在想想，他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无眠，我——”没有选择？
四个字，说不出口。
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事，那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为什么？”清脆空灵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一下，狠狠的撞击在了江雪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虚弱的三个字，在江雪城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震惊的睁着眼，盯着床上的人。
那张脸，明明是——
不对——
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惧怕，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向‘江无眠’的脸。
不敢动手，更不敢看。
直到，那人虚弱的叫了他一声。
“阿城…”
阿城。
阿城。
这世上，只有那一个人会这般叫他。
一瞬间，他红了眼，眼底通红一片，像是细碎的光，折射出万般光彩，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是朦胧的。
看不清…
“嘶…”
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他急忙将人抱在怀里。
“依依——”颤抖着声音，吐出了这个名字。
女子轻轻一笑，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两人太过熟悉，都知道什么样的怀抱，是最让人舒适的。
“终于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
“依依，你别说话，我去叫太医，我马上叫太医。”
云若依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
“你清楚的，这毒，没有解药。”
既然已经狠下心，那他做事就不会留任何的后路。
这是他的优点，却也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我们好好的…好好的…说会话吧。”
“我好想你，我好想和你说话，我想听见你的声音，我想看见你的脸，阿城，我想你。”
她闭着眼，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睡过去一样。
“依依，你不许睡！你不许！”
“你不是喜欢桃花吗？我们可以在山上种很多，你也可以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桃林，依依。”
云若依静静的听着他说话，耳边的声音渐渐变的缥缈，只是隐约中，他的声音哽咽着在说什么。
她没有看到，这一刻，他的眼中，涨满了这一生中所有的眼泪，来来去去，像潮汐，涨涨落落。
“我很开心。”
她虚弱的声音响起，让江雪城停了话。
“你选择了我。”
其实，在江无眠和她之间，云若依是不敢妄想的。
有些事情，她猜得到，只是从来不曾去证实。
直到——
皇后用她的命，来威胁他。
她才恍然惊觉，她原来一直都是他的软肋，让他被束缚，让他接受着道德的谴责，让他夜夜噩梦自责的难以入睡。
“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打算暴露我的身份，就让你以为，你杀了尉王爷。”
“可是啊，我看不得你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沉重。
这不是他该承受的。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心痛成了什么样子，远比毒药钻心，更让她难以忍受。
“你那么在乎尉王爷，他要是真的死了，你得多自责呀。”云若依的语气很轻很轻，声音都有些飘散，需要江雪城凑到她跟前，才能听清楚她的话。
江雪城的心，就像是被人从中间硬生生的撕开
了一样，刹那间，血流成河，密密麻麻的痛，遍布全身。
她是他心头唯一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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