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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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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51章

    宿洄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过, 这种无力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除了哭,他什么都做不了。

    郁怀白心疼坏了, 把哭到无声的宿洄抱进怀里, 拍拍他的背。

    “我以为你会怕我。”现在看来, 这种以为完全是多余的。

    “洄洄,谢谢你能接纳我。”

    在此之前, 郁怀白从来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连焦阳都不知道, 他亲手拔下他妈氧气管的事情。

    他本打算把这些罪恶都烂在肚子里,然而却碰见了像天使一样的宿洄。

    宿洄爱他,接纳他,理解他, 心疼他。

    直至此刻, 郁怀白才终于有种活在这个世间的真实感。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人会因为心疼他, 哭到不能自已。

    宿洄捂住胸口, 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抽痛。

    他哭着问:“他们, 都死了吗?”

    “都死了, ”郁怀白帮他理了理被汗打湿的额前头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轻声道,“袁欣和傅荣河早就被枪毙了, 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前市长也被判了无期徒刑。只是我一直走不出来, 我有的时候甚至会想, 或许我当年真的听错了,我妈可能从来没说过让我帮她的话, 或许哪怕多一秒,多一分钟,我妈也是想要活着的……”

    宿洄拼命摇头:“你别这样,我害怕。”

    “不怕,都过去了。我没听错,我只是有的时候太难过了,想跟我妈一起走。不过现在有你了,我不想走了。洄洄,谢谢你救了我。”

    宿洄抹掉眼泪,鼻子都被堵住了。

    他拿起毛巾用力擦了下鼻子,这才哑着声音说:“都过去了,我不哭了。”

    他揉揉眼睛,说:“眼睛好痛啊。”

    郁怀白亲吻了下他的眼皮,把人带到了温泉里。

    “多泡会儿就不疼了,这温泉水很暖和的,你别用手揉了。”

    “嗯,”宿洄张嘴呼吸,慢慢放松下来,坐在池边台阶上放松享受。

    半小时后,两人脸上带着潮红离开温泉馆,脸上的红润都是被池水泡的。

    除此之外,宿洄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郁怀白的眼角也有些发红。

    回到别墅,郁怀白拿来煮熟的鸡蛋帮宿洄滚眼睛。

    宿洄眯起眼睛,突然问:“这些事情,你跟焦先生说过吗?”

    郁怀白拿手掌帮他揉揉眼角,说:“没有,只有你知道。”

    宿洄咬了下唇,有些不确定地问:“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你最亲近的人了?”

    郁怀白吻了下他的鼻尖,轻声道:“早就是了。”-

    他们租的房子,二楼天窗是可以遥控打开的,最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板。

    头顶天窗打开后,住在二楼的人就可以平躺在床上,欣赏头顶的夜空。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抬头就是绚烂美丽的极光。

    宿洄想了想,搬来小桌板,坐在郁怀白旁边,拿出数位板开始画画。

    木屋,雪山,极光,还有黄色暖灯下自己最爱的人,整张画美好得仿佛童话里的故事。

    画好草稿后,宿洄开始上色。

    郁怀白躺在他旁边,看着他电脑里正在上色的图画,突然问:“洄洄,你想好高考报什么志愿了吗?”

    宿洄摇摇头。

    他一开始是想报核工程专业的,然而现在他动摇了,他舍不得离开郁怀白。

    宿洄叹了口气:“郁先生,我好像被你养废了,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郁怀白给他提了个建议:“学计算机吧,将来到我们研发部来工作。”

    宿洄跟他开起玩笑,故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给你当码农啊?”

    郁怀白道:“我给你开高薪,绝对不让你加班。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我们郁氏集团的offer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要珍惜。”

    宿洄被他逗笑了,又瞪了他一眼,说:“那我好歹也是能上清华的人,一个清华毕业的学生,拿你们郁氏集团的offer,不是轻轻松松吗?说的好像我高攀了一样。”

    郁怀白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是我高攀了。”

    他三生有幸,能娶到宿洄做老婆,是他高攀了。

    宿洄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回道:“郁先生,我不想学计算机,我就想搞一点爆炸的艺术。”

    郁怀白勾住他的左手手指,回道:“没关系,不管你想做什么工作,我等你。”

    “嗯。”宿洄关掉电脑,回身抱住郁怀白,“郁先生,现在国家的政策都是很照顾那些科研人员的,就算我真的去搞核弹了,逢年过节我也是能回来看你的,只要我们的交谈不涉及工作,不泄密就可以了。”

    郁怀白知道宿洄在安慰他,他揉揉宿洄的双手,说:“你的手机会被监控起来吗?”

    宿洄想了想,回道:“有可能。”

    郁怀白语气突然加重,缓缓道:“那,我要是给你发一些那方面的话,他们也能看见吗?”

    宿洄没听懂,抬头问道:“哪方面?”

    郁怀白勾起唇角,说:“夫夫间的情趣,外人不能看的那种话。”

    宿洄顿时红了耳朵。

    郁怀白继续道:“语音可以给你发吗?那种,有点喘的语音,可以吗?”

    宿洄直接捂住了耳朵,脸颊发烫。

    郁怀白把他的手拉开,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照片可以给你发吗?那种部位的照片……”

    宿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脸羞得通红:“人家也不是什么都看的,你别胡说了。”

    郁怀白眼睛都笑弯了,无声盯着他看。

    宿洄松开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被郁怀白逗笑了,他歪头问道:“郁先生,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他一直以为郁怀白都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那种人,万万没想到,郁先生还会跟他说……这种话。

    郁怀白抱紧他的腰,低声道:“你是我老婆,合法的。”

    而且现在他发现,逗宿洄,真的很有意思。

    宿洄低着头,也为这样鲜活的,甚至会开玩笑的郁怀白感到开心。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场变故,或许郁先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着吧。

    宿洄弯下腰,趴进郁怀白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说:“嗯,合法的,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郁怀白顿时呼吸一紧,他摸了摸宿洄的头发,最终还是舍不得。

    “算了,你一堆作业呢,好好学习,我等你毕业。”-

    美好的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十几天的冰岛之旅很快过去,最后一天,两人来到了滑雪场。

    这里已经被郁怀白包场了。

    宿洄从来没滑过雪,昨天饭桌上,当他提出想去滑雪时,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管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郁怀白腿脚不便,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出要做这些剧烈运动,而且还是邀请他一起去的那种。

    宿洄扬起笑脸,非常自然地说:“郁先生,明天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就在管家为宿洄担忧时,郁怀白微微一笑,回道:“好。”

    管家彻底愣住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看来,现在宿洄少爷已经完完全全走进了郁先生的心里。

    挺好-

    雪场,上午九点,艳阳高照。

    已经被包场的雪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穿好装备,宿洄又不放心地摸摸郁怀白的鞋子,然后才抬头笑道:“郁先生,你伤的是左脚,等下我们都把左脚抬起来,然后单脚滑下去,看谁滑得快。”

    郁怀白被他逗笑了,叫了声他的名字:“宿洄,你可从来没有滑过雪啊,刚才教练教你的,你都不一定能记住呢,你居然还想单脚跟我比赛?”

    宿洄胆子小,刚才教练教他的时候,他一直躲在郁怀白身后,根本没听清教练在说什么。

    他两只脚都不一定能滑得稳的,居然还想单脚跟郁怀白比。

    郁怀白十分大气,谦让道:“我让你一只脚,我单脚都比你滑得快。”

    宿洄顿时被挑起了斗志,他很不服气,但是又对自己的技术有自知之明,宿洄想了想,回道:“这可是你说的,输了不许赖我!”

    郁怀白笑了下,问:“要不要赌点什么?”

    “赌什么?”宿洄好奇道。

    郁怀白笑道:“我赢了,你亲我一口,你赢了,我亲你一口。”

    “幼稚。”宿洄笑出了声,几秒后,他突然凑上前去,在郁怀白脸上落下一个吻。

    “想亲就亲了,有什么好赌的。”宿洄挑中一块练习场地,看着只有五十米长,很平坦,十分适合初学者。

    “就这里吧。”宿洄拉着他来到出发点,“一起出发吗?还是一个个来,然后计时,看谁滑得快?”

    郁怀白看他一眼,说:“还是分开吧,我怕你撞到我。”

    “切,那我先来。”宿洄蓄势待发,然后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还好郁怀白及时扶住他,他脸上带着笑,说:“我说什么来着,走都走不稳,还想滑呢。”

    宿洄仰起头:“那你来。”

    郁怀白撑好雪杖,目光如炬,盯着不远处的终点,沉声道:“我只是走路有点跛,我不是残废。”

    郁怀白话音刚落,直接撑着雪杖,向终点划去。

    他的脚很稳,很快滑到了终点。

    宿洄站在起点冲他喊:“郁先生,你作弊呀,你是双脚!”

    郁怀白手撑在雪杖上逗他玩儿:“你都弃赛了,你管我双脚单脚呢。”

    “谁说我弃赛了!”宿洄不服气地抬起头,“我来了!”

    郁怀白不免担心:“你小心点……”

    他话还没说完,宿洄就摔了个大跟头。

    “你没事吧?”郁怀白赶紧滑过来扶他。

    “没事。”宿洄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根本没摔疼。

    他看向郁怀白的脚,问道:“你脚疼不疼?”

    郁怀白道:“不疼,只是有点跛而已。”

    宿洄放下心来,他撑着雪杖,左右挪动两下:“还挺好玩的。”

    “我来教你。”郁怀白扶着他的手,耐心地教宿洄滑雪。

    有这样一位贴心的贴身教练,宿洄很快学会了滑雪,甚至可以单脚滑。

    他站在起点,翘起自己的左脚,对站在终点的郁怀白说:“我来喽!”

    就这样,他迎着明媚的阳光,单脚滑着雪,撞进了终点郁怀白的怀里。

    郁怀白紧紧抱住了属于他的太阳。

    宿洄想,他不知道别人看到跛脚的郁怀白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他想,郁先生应该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的左脚。

    不过,以郁先生的性格,他应该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在意自己的眼光。

    可惜这次,他猜错了。

    宿洄抬起头,说:“郁先生,等下我们来玩斗鸡吧,一人一只脚,公平决斗。”

    郁怀白叹了口气:“宿洄,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逗我开心,一人一只脚,会让我觉得很冒犯。”

    宿洄顿时手足无措:“对不起……”

    郁怀白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他唇边:“不用说对不起,你愿意这样哄我开心,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过我不是喜欢玩的性格,所以你对我,我喜欢出去玩,但是又怕被别人异样眼光看待的猜测,完全猜错了,我一点都不想出来滑雪,不过……”

    郁怀白话锋一转,低头轻吻下他的唇角,说:“我喜欢看你滑雪,喜欢看你玩得开心,你开心,我就很开心,所以你不需要哄我,你只需要哄你自己开心,懂了吗?”

    第52章 第52章

    你不需要哄我, 你只需要哄你自己开心。

    雪场阳光明媚,地面上银光点点。

    宿洄仰起头,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怀白。”

    假期很快过去, 两人从冰岛回来, 一下飞机, 被一个穿着白色毛织裙的女人堵在了出站口。

    女人容貌素丽,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 肩上披着针织披肩, 踩着长筒靴, 浑身透露着清丽的气质。

    她摘下墨镜,头上戴着米白色的帽子,对他们招手:“我在这里。”

    郁怀白牵着他的手走过去,声音淡淡的, 给他介绍:“曾缘缘。”

    接着他又看向曾缘缘, 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情:“这是我爱人,宿洄。”

    曾缘缘冲他挥了下手:“你好。”

    宿洄缩在郁怀白身后, 回了句:“你好。”

    “他胆子小, 到车上说吧。”郁怀白边说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曾缘缘回了句“好。”

    三人来到车上, 曾缘缘坐在前排副驾上,郁怀白跟宿洄坐在后面。

    曾缘缘问:“先送他回家吗?”

    郁怀白摸摸宿洄的手指, 回道:“一起回家,你有什么事到书房跟我说, 我不想往外跑了。”

    清河庄园本来就有待客的功能。

    曾缘缘叹了口气:“我直接去你家跟你说话, 焦阳会生气。”

    “那就不说了, ”郁怀白态度决绝,“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曾缘缘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给老焦打电话。”

    曾缘缘拿起手机,电话很快接通:“焦阳,我现在在怀白这,你要不要过来?”

    电话外,郁怀白突然插嘴:“你问他要不要过来,难道不该先征求下我这个主人的同意吗?清河庄园不欢迎他。”

    曾缘缘转头,无语地看他一眼。

    电话那头,焦阳没听清:“他说什么?”

    曾缘缘按下免提。

    郁怀白重复一遍:“我说,清河庄园不欢迎你,别来。”

    电话里面,隐隐传来焦阳磨牙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咬了咬牙:“说的好像我特别想去似的,挂了……等会儿!”

    焦阳突然提高音量。

    他皱了下眉,沉声道:“傅文菁从国外回来了,你小心点。挂了。”

    焦阳挂掉电话。

    宿洄心里一惊。傅文菁,傅荣河的女儿,也是那四年里,郁怀白所谓的后妈。

    郁怀白他妈去世后,袁欣就迫不及待地跟傅文菁结了婚,郁怀白为了复仇,叫了她四年妈。

    小说里傅文菁是个十足的恋爱脑,什么都听袁欣的,她倒是没有违法犯罪,对她爸和袁欣做的那些事一概不知。然而即便知道袁欣早就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她依旧知三当三,天天盼着郁怀白他妈早点死。

    袁欣死后,傅文菁彻底黑化,并且跑到了海外。

    现在她回来,第一时间就会去找焦阳,寻求合作。

    按照书中剧情,当时还在郁氏集团的焦阳会在暗中跟傅文菁勾结在一起,可是现在焦阳已经离开郁氏集团了。

    世界线已经发生了变动,那有没有可能,焦先生并不会跟她合作?

    宿洄正沉思着,前方曾缘缘开口:“傅文菁去找焦阳了,想跟焦阳合作。”

    曾缘缘顿了下,继续道:“焦阳没同意。”

    “太好了!”宿洄高兴地叫出声。

    郁怀白轻轻笑了下:“这么开心?”

    宿洄不好意思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说:“焦先生人真好。”

    “那当然,”郁怀白平静的语气里露出些许骄傲,“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做朋友。”-

    滨海到冰岛的时差有八个小时,宿洄回屋补觉,郁怀白略有些疲惫地带着曾缘缘来到会客厅。

    曾缘缘一落座,有点后悔了:“算了吧,改天再来跟你聊。”

    曾缘缘起身要走,郁怀白叫住她:“直接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曾缘缘又坐了回去,她轻叹口气,郑重道:“焦阳做的事情,我代他跟你道歉。”

    郁怀白回道:“不用。”

    他跟焦阳的事,跟曾缘缘无关。

    曾缘缘眉头紧锁:“我是焦阳的妻子,也是你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我跟焦阳聊过了,他转让股权,和偷核心算法,在他看来,只是略有些龌龊的商业手段,他觉得商场如战场,哪怕是亲兄弟,也有互相残杀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他始终觉得,商场上的厮杀不该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是两码事。就好像古时候两个国家的将军一样,就算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针锋相对,也不影响他们惺惺相惜。”

    “商战不是为了国家而战斗,他的类比完全就是错的。为了私人的利益伤害兄弟,我不可能原谅他。在他心里,我没有他赚的钱重要。”

    再讨论下去,这个话题就要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郁怀白不再多说,曾缘缘也适时转移了话题。

    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但是我劝不动他。我再尽力劝一劝吧。”

    说完,曾缘缘把一张请帖递给郁怀白:“过两天是焦阳的生日,我希望你能来。”

    曾缘缘停顿一下,从包里又拿出一张请帖,纠正道:“我希望你们两个能来。”

    郁怀白看着这两张请帖,脸上莫名露出些许笑意。

    “再说吧。”-

    “什么,你要带我去参加生日宴?”

    宿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郁怀白摸摸手上戒指,淡定回道:“我还没正儿八经地带你出去过,我想把你作为我的老婆,正式地介绍给别人。”

    宿洄咬着筷子,有些不情愿:“上次慈善晚会,不是带我去过了吗?”

    郁怀白吃了口鸡蛋羹,解释道:“上次带你去慈善晚会,其实很多商业圈里的人精,都猜到我们在演戏,这次我想郑重地把你介绍给他们。”

    宿洄歪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宿洄没有西服,他唯一的一套西装还是结婚时穿的那套。

    他支起手腕,问郁怀白:“郁先生,生日晚宴那天我穿什么?”

    郁怀白道:“你平常穿什么,那天穿什么就行。”

    宿洄看眼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问:“我平常都是穿毛衣啊,那天穿这个就行了吗?”

    郁怀白点头:“可以。”

    很温暖的颜色。

    “行。”宿洄欣然接受,反正有郁怀白给他挡着,去哪里都可以。

    他咬了口鸡蛋糕,又问:“郁先生,我胆子小,生日宴那天,我会一直躲在你身后的,别人会不会笑话你啊?”

    郁怀白轻笑:“谁敢笑话我。再说了,”

    郁怀白停顿一下,压低声音:“我巴不得你一直躲在我身后。”

    那种害怕中全身心依赖他的样子,很让他心动。

    宿洄抿嘴笑:“我会一直黏着你的。”

    郁怀白弯起嘴角:“求之不得。”

    解决完服装的事,郁怀白又看向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

    吃完晚饭,郁怀白把手上的白金戒指摘下来,提议道:“洄洄,明天我们去换个戒指吧。”

    宿洄看眼餐桌上的白金戒指,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你一直戴着啊。”

    郁怀白解释道:“我一直戴着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喜欢这枚戒指。当初选戒指的时候,我都是直接交给吴叔,让他选一个好的,我自己根本没上心。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郁怀白沉声道:“我想选一个,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戒。”

    听到这话,宿洄很开心。

    他伸手指了下这枚婚戒,问道:“另一个呢?”

    之前他不想上学时戴着婚戒,把自己的那枚婚戒摘下来,交给郁怀白了。

    郁怀白说:“在我卧室。吴叔,你去我卧室,帮我床头柜里的戒指拿过来,有两个戒指盒。”

    “好。”管家起身往楼上走,不一会儿拿着两个戒指盒回来。

    郁怀白把两个戒指盒打开,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放在其中一个空的戒指盒里,然后把两个装有婚戒的戒指盒递给管家。

    “捐了吧。”郁怀白说。

    管家:“好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郁怀白问宿洄。

    宿洄想了想,回道:“简约一点的,刻有我们两个人名字的。”

    郁怀白:“好。”

    然后他伸手,说:“把手给我。”

    宿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郁怀白反复捏捏他的无名指,两根手指把宿洄的无名指圈起来测量尺寸。

    宿洄咯咯直笑:“郁先生,你这测不准。”

    郁怀白一本正经道:“我的手指就是尺。”

    “好了。”郁怀白松开他,说,“明天跟我一起去珠宝店。”

    宿洄半眯起眼睛瞟他:“你就是想捏我的手。”

    郁怀白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说:“是呢,没打算否认。”

    次日,天明。

    郁怀白带着他来到洛宝珠家的珠宝店。

    郁怀白提前让人给店员打过招呼,他们进门后,偌大的商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她正兼职着收银员的工作,在前台看管着收银机,没有抬头看他们。

    郁怀白说:“你先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或者直接定做,都可以。”

    宿洄抱着他的胳膊,抬起头:“我都可以啊。”

    “就知道你是这种回答。”郁怀白无奈地摸摸他的头,已经替宿洄做好了决定。

    他带着宿洄来到前台,说:“定做一款婚戒,材质要白金的,素雅一点的,戒圈上刻着水波纹样,内里刻上我们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

    郁怀白说完,停顿一下,补充道:“我的那枚戒指再补上一句话,my love。连起来就是 s h ,my love。”

    宿洄很受感动,他赶忙抬起头说:“我的那枚戒指也要刻字,就刻my、my……”

    my love已经被郁怀白用掉了,宿洄想刻点不一样的。

    郁怀白眼里含笑,等着他说话。

    前台服务员也在等他提要求。

    宿洄心一急,脱口而出:“my husband!”

    ——我老公。

    果不其然,头顶传来了一声低笑。

    宿洄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太长了,刻不下?”

    服务员赶忙回道:“不长不长,再多刻几个字母都可以。”

    宿洄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心想反正都已经husband了,再肉麻一点也没关系。

    “那再加几个字母,cute,my cute husband。”

    意为我可爱的老公。

    宿洄抬起头,问郁怀白:“可以吗?”

    郁怀白嘴角噙笑,对服务员说:“就按他说的办。”

    第53章 第53章

    第二天下午, 珠宝店就把定做好的婚戒送了过来。

    白金戒面上刻有水波纹样,戒圈内面各自刻有两串英文:

    “s h my love”。

    “y h b my cute husband”。

    宿洄把那枚刻有郁怀白名字的戒指戴到无名指上,看到戒面上的水波纹样, 不解道:“郁先生, 这个水纹是什么意思?”

    郁怀白简短道:“你名字里带水啊, 仔细看,这里还有一个小人呢。”

    宿洄仔细一看, 果然在戒面上看到一个火柴人在水里游泳。

    很显然, 这是郁怀白后来又给珠宝店提的要求。

    “是逆流而上吗?”宿洄问。

    郁怀白回道:“是啊,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你的名字很美,我记住了。”

    说完郁怀白牵起他的手,在他手指上的戒指上吻了一口。

    宿洄把自己的手指递过去:“我也想要亲。”

    郁怀白低头, 在他左手的无名指指腹上也落下一个吻。

    宿洄笑着收回手, 郁怀白却一脸严肃地把他两只手都牵了起来:“不能只亲无名指,其他几根指头会吃醋的。”

    郁怀白低头, 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每根手指的指尖。

    “郁先生。”宿洄微笑着叫他。

    郁怀白抬头:“嗯?”

    宿洄踮起脚尖, 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

    “郁先生, 你好可爱啊。”

    my cute husband-

    “请走这边, 谢谢。”

    焦阳的生日宴在老家别墅办的,门口侍从看到他们过来, 赶忙弯腰引导。

    早在听说郁怀白的车开过来的时候,屋里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商界都说郁怀白已经和焦阳闹掰了, 现在看来, 这些传闻并不真实。

    红毯从门口铺到正厅。

    门口早就围观了一群商业人士, 不过大家都知道郁怀白的脾气,没人敢上前跟他打招呼。

    曾缘缘站在门口, 面带微笑:“来了。”

    郁怀白点了下头,接着曾缘缘亲自把他们带到大厅。

    “跟以前一样,你们随意,嫌吵的话去楼上书房,八点开宴。”

    曾缘缘话音刚落,焦阳爸妈手挽手走了过来,焦阳他爸说:“怀白,你来了。”

    郁怀白应了声:“叔叔好,阿姨好。”

    焦阳他爸拍拍他的肩膀:“你跟小阳的事我都听说了,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你们好好的,啊。”

    郁怀白嗯了声,焦阳父母继续去接待别的来宾。

    郁怀白性子冷,他跟焦阳和曾缘缘交好,就真的只是跟他们两人交好,他跟焦家的长辈们其实并不熟悉。

    关于他和焦阳吵架的事,焦阳爸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客客气气地象征性地劝两句。

    现在没人来接待他们了,郁怀白也乐得清静。

    他看向不远处的甜品区,低头问宿洄:“要不要吃蛋糕?”

    宿洄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点了下头。

    郁怀白牵着他走过去,从甜品架上拿下一块黑森林蛋糕递给他,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酸奶,说:“再喝点酸奶吧。”

    宿洄吃着蛋糕,应了声:“嗯。”

    不一会儿,两人坐到休息区。

    宿洄面前桌上的盘子里,放了好几块甜品和水果,旁边还有一杯酸梅汁。

    宿洄剥开一块奶糖递到郁怀白嘴里,声音软糯:“尝尝这个,挺甜的。”

    郁怀白咬住这颗奶糖,卷到嘴里嚼了嚼,劝道:“少吃点,等下还有正餐。”

    宿洄嗯了声,又喝了口果汁。

    宿洄胆子小,哪怕吃着东西,左手都挽着郁怀白的胳膊不放。

    他们正聊着,突然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商人朝他们走来。

    这人是郁氏集团的股东,姓石,跟郁怀白还算熟悉。

    石总脸上带着笑:“郁总,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宝贝?从进门到现在,我就没见你们俩分开过,走哪牵哪,这么宝贝他?”

    闻言郁怀白偏了下头,伸出左手握住宿洄的左手,手掌微微收紧,一向冷峻的眉眼露出笑意:“我们家洄洄胆子小,离不开我。”

    宿洄随即伸出右手,攥紧他的衣角,点了下头,安全感爆棚。

    石总随即一副我懂的表情,端着红酒杯悠然离去。

    很快,晚宴开始。

    以前焦阳过生日,郁怀白都是坐在焦阳自家人那桌上。

    这一次,曾缘缘也给他们留了两个空位。

    曾缘缘走过来问:“是跟我们坐一桌吗?还是给你们安排一个单间?”

    郁怀白转头问宿洄:“要跟他们坐一桌吗?”

    宿洄点了下头。

    他想要郁怀白跟焦阳坐一桌,两人多接触,多说话,说不定就能和好了。

    于是郁怀白牵着他起身,回道:“一起吧。”-

    一张圆桌,焦阳爸妈坐在上位,旁边依次坐着焦越、曾缘缘和焦阳。

    其他几个位置都是空的。

    郁怀白不想坐在焦阳旁边,他本想让宿洄坐在里面,但转念一想,宿洄胆子小,而且宿洄本来跟焦阳的关系就不太好,还是算了。

    最终郁怀白坐在焦阳旁边,宿洄坐在他的右手边。

    焦阳沉着一张脸,当着爸妈的面也不好发作。

    然而晚宴开始后,焦阳终于忍不住了,他没好气道:“你能别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吗?今天是我生日,我才是主角!”

    郁怀白冷冷看着他,言下之意:我干什么了?

    焦阳撇了下嘴,说:“从刚才吃饭开始,你一直问宿洄,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你当我耳朵聋吗?我能听见!你跟他说话跟哄小孩似的,你还一直给他夹菜,要不要这么腻歪?”

    郁怀白瞥一眼焦阳碗里,曾缘缘刚给他夹的五花肉,说:“缘缘不是也在一直给你夹菜吗?”

    焦阳瞪他一眼:“缘缘是我老婆,她给我夹菜不是很正常吗!”

    郁怀白语气平淡:“洄洄也是我老婆,我给他夹菜,也很正常。”

    焦阳:“……”

    郁怀白不言则已,一言惊人,他一句话就把焦阳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眼见气氛有些僵住,曾缘缘狠狠捣了下焦阳的胳膊,恶狠狠道:“你学学人家,你怎么不给我夹菜?”

    焦阳没好气道:“我还没说你呢,说好别请他,你又偷偷请!”

    说完焦阳给曾缘缘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藕夹,跟小孩似的闹起脾气:“你要是不惹我生气,我能不给你夹菜吗?”

    曾缘缘冷冷睨他:“谁惹谁生气?”

    焦阳立刻认怂,讨好道:“我惹你生气,我惹你生气……别生气,来,吃个狮子头。”

    焦阳随后叹了口气:“唉,我过生日,我还得讨好你。”

    曾缘缘白他一眼:“我已经给你夹菜了,你要是不惹事,我也不会让你给我夹。”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亲爱的老婆大人,请用餐。”焦阳说着又给她挖了勺鸡蛋羹。

    曾缘缘被逗笑了:“这还差不多。”

    吃完晚饭,郁怀白把一个礼盒从餐桌上推到焦阳面前。

    “生日快乐,算我们两人送你的。”郁怀白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

    焦阳打开一看,礼盒里装的是一块名表,是他熟悉的品牌,价格不菲。

    焦阳毫不客气把礼物收下,回了句:“谢了。”

    宿洄看着那块名表,心里突然有点发酸。

    这手表还是郁怀白当着他的面挑的,挑的时候还问了他的建议,说是当做他们夫夫俩一起送焦阳的。

    当然了,宿洄对手表了解不多,他没能给出多有用的建议,只记得这块手表好几十万呢。

    宿洄不由想起郁怀白送他的蓝宝石胸针,虽然那枚胸针也很贵重,但是跟这块几十万的名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怔怔地看着郁怀白,心想,郁怀白还从来没送过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宿洄抿了下唇,心想自己送郁怀白的钢笔也许在富人圈里根本不算什么,但那已经是他能给郁怀白的,最好的礼物了。

    可是郁怀白给他的生日礼物,连送给焦阳礼物的零头都比不上。

    宿洄叹了口气。

    他知道礼物不能只看价格,要看送礼人的心意,可他就是忍不住……吃醋。

    宿洄情绪不由低落下去。

    他知道他在吃醋,可他就是控制不了。

    不行,今天是焦先生生日,他不能生气。

    宿洄正在心里宽慰自己,突然听到郁怀白叫他:“洄洄。”

    宿洄抬起头:“郁先生。”

    他努力扯起嘴角,然后就看见郁怀白从管家递过来的包里又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他。

    “给我的?”宿洄不敢相信。

    郁怀白:“嗯”。

    宿洄接过礼盒,打开,顿时愣在原地。

    礼盒里也躺着一块手表,看上去比焦阳的那块更精致,更漂亮一点。

    “这个,应该挺贵的吧?”宿洄一时有些失神。

    坐在郁怀白旁边的焦阳顿时惊叹出声:“卧槽,三百多万的百达翡丽,这可是收藏款!”

    宿洄顿时震惊了,他赶紧把这块表推回去:“怎么这么贵重啊,我不能要。”

    郁怀白手指抵在礼盒上,把礼盒推还给他:“再贵重也没你贵重,给你你就拿着,别跟我客气。”

    说完郁怀白笑了下,说:“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夫夫,我的就是你的。怎么,嫌弃我乱花夫夫共同财产了?嗯?”

    郁怀白尾音上扬,逗得宿洄脸都红了。

    “舍不得戴就在家里放着,或者卖钱,都可以,送你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见宿洄还是不肯收,郁怀白开起玩笑:“拿着吧,实在不敢戴,你就放在家里收藏。说不定等哪天我破产了,还需要你拿这块表来帮我应急呢。”

    宿洄感动坏了,他泪眼汪汪地抬起头:“可是,无缘无故的,你怎么送我礼物啊?”

    郁怀白低笑:“送自己老婆礼物,不需要理由,喜欢你,就送了。”

    此话一出,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许久,曾缘缘狠狠捶了下焦阳的后背:“你看看人家!”

    第54章 第54章

    回去之后, 宿洄果然把这块手表供了起来。

    他把礼盒打开,把手表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防止手表落灰,他还特意从管家那找了块红布盖上, 仪式感拉满。

    郁怀白靠在他卧室门边, 看着他笑:“你还真给供起来了, 要不要再给你拿三炷香?”

    宿洄不好意思地转头看他,回道:“就放在这, 我想时时看着它。”

    这手表太贵重了, 宿洄根本不敢戴。

    郁怀白摩挲下手上新换的戒指, 故意逗他:“你知道我给你买的那双鞋多少钱吗?”

    宿洄啊一声,想起放在门口郁怀白给他买的过冬的加绒运动鞋。

    宿洄没听懂,问:“什么意思?”

    郁怀白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我给你买的羽绒服多少钱吗?”

    宿洄怔怔地看着他, 神色有点懵。

    郁怀白继续道:“还有给你买的毛衣、手套、围巾、帽子、保暖裤……你都知道价格吗?”

    宿洄摇摇头, 郁怀白给他买过冬的衣服时,把衣服上的价签都给撕掉了。

    郁怀白悠悠道:“你这全身上下的衣服, 从里到外, 价格都不便宜, 你这一身衣服加起来都好几万了。你吃我的, 用我的,真要跟我计较, 你计较得过来吗?”

    宿洄顿时心里很难受,嗫嚅着说道:“对不起, 我花你钱了。”

    郁怀白无奈地笑了声:“我不是说你花钱, 我是想告诉你, 以后关于钱的事,别再跟我计较了。一则你现在经济没独立, 衣食住行都是用我的,计较不过来,二则我们现在是夫夫,是彼此最深爱的人,没必要计较。所以……”

    郁怀白停顿一下,伸手:“账本给我。”

    宿洄一愣:“账本?”

    郁怀白勾勾手指:“你平时记账的账本,估算你吃了多少的饭钱,用了多少的水电,还有房租,以及我平时‘借’你的钱,等等等等,要我说得这么详细吗?给我。”

    宿洄抿了下唇,把随身携带的小账本递给郁怀白。

    账本上记的全是他估计的在清河庄园居住的开销,以及郁怀白借给他的几千块钱,打算等以后毕业了有工作了再连本带利还给郁怀白。

    郁怀白打开账本一看,顿时气笑了:“今天的早饭钱你甚至都记上了?”

    宿洄羞得脸通红:“习惯了,忘改了。”

    郁怀白拧着眉,把账本往前翻了翻,说:“去冰岛旅游的钱你倒是没记上。”

    宿洄低着头,小声道:“你请我出去玩,不算欠你钱。”

    郁怀白轻笑:“你分得倒挺清。”

    宿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郁怀白把账本合上,问他:“还记账吗?”

    宿洄赶紧摇头:“不记了。”

    他们是夫夫,不该分得这么清。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

    宿洄想,他得有点主人翁意识。

    主人翁这三个字从脑海里飘过的瞬间,宿洄立刻蹲下身体,不好意思地抱住自己。

    “干嘛呢?”郁怀白被他突然下蹲的动作逗笑了。

    宿洄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说:“我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却嫁给了你这么一个千亿富豪,我怎么有种骗婚的感觉?”

    “可不是吗,一开始宿晨跟我结婚,就是骗婚,他是为了搞垮郁氏集团才跟我在一起。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们两个是自由恋爱,财产不用分你我,以后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郁怀白拿起那个账本,问他,“那我烧了?”

    宿洄抬头想了想,有些犹豫:“还是别烧了,万一以后我们离婚了,分手了,欠你的钱我还得还你。”

    郁怀白顿时脸色阴沉,磨了磨牙:“你还想离婚?”

    宿洄赶紧把脖子往后缩缩,委屈地小声说:“凡事都有例外嘛,我这不是以备不时之需嘛。”

    郁怀白呵呵冷笑,随即给管家打电话:“吴叔,拿个小火盆来,烧纸的那种。”

    很快,管家端着一个清明时给死人烧纸的火盆走了过来,边走边念叨:“郁先生,这还没到清明呢,您怎么要烧纸啊?”

    他刚走到宿洄卧室门口,敏锐地察觉到房间气氛不对,赶紧改口:“我去换一个。”

    郁怀白没有阻止。

    又过了几分钟,管家换了一个铁盆过来,铁盆外面还贴了几个纸剪的喜字。

    管家把铁盆放下,在铁盆里点上火,说:“这是人家结婚时用的火盆,跨火盆嘛,趋吉避凶,寓意好,用这个。”

    郁怀白点了下头,显然非常满意。

    管家又去楼下拿了两把小矮凳给他们,然后才离开。

    郁怀白走到火盆旁边,坐在矮凳上,把宿洄记的账本一页页撕下来,丢进火盆里烧掉。

    郁怀白甚至招呼他,说:“过来烤手。”

    宿洄不是很情愿地一步步挪过去,心想又要挨训。

    不过郁怀白一开口,宿洄放了心,郁先生跟他聊的都是家常。

    郁怀白看他一眼,说:“你之前交的生活费,我都给你存到银行卡里了,回头转给你。”

    宿洄点头:“嗯。”

    郁怀白又问:“闻长风还你钱了吗?”

    宿洄点头:“早就还了。”他现在手上还有三千块。

    “挺好。”郁怀白把手上剩余的账本残页都放到火盆里,说,“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我送你。”

    掌心下跳动的火苗正传递着温暖。

    宿洄抬起头,微笑着说:“好。”

    两天后,两人一起来到学校,学校九点正式报到,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今天天气不好,天上下着小雪。

    郁怀白没有下车,把伞递给他,说:“中午我来接你。”

    “好。”宿洄撑着伞下车,站在车外,裹紧郁怀白送他的灰色毛巾,说,“我去上学了。”

    他转身要走,郁怀白叫住他:“等一下。”

    “嗯?”宿洄低头看他。

    郁怀白点了下自己的脸颊,双眼凝视着他:“亲一下。”

    前面司机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去,假装没听见。

    他们的车停在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同学和老师。

    宿洄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着弯下腰去,把伞往身后撑,挡住车里的画面。

    柔软的嘴唇带着一点凉意,轻轻碰了下郁怀白的脸颊,然后很快分开。

    “我走了。”宿洄起身走人,自己的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自从之前的手机被老师没收后,宿洄再也没有带手机来学校,每次郁怀白有什么事情要跟宿洄联系,都会很麻烦。

    就比如现在,那个米国老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拉着郁怀白要给他汇报一下年初预算安排。

    公司里的预算划拨郁怀白心里都有数,他本来不想搭理卢森卡,然而对方代表的海鸥科技毕竟拥有郁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郁怀白决定还是给他两分薄面,于是跟卢森卡进了会议室。

    然而眼看时间临近午休,郁怀白直接起身走人。

    “郁总?”卢森卡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中文叫住他,“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郁怀白转身看他,脸色平静:“吃饭了,有事下午再说,散会。”

    说完郁怀白直接走人,其他股东都一哄而散。

    其中,最会说话的石总拍了拍卢森卡的肩膀,直接开怼:“卢森卡,你下次开会能不能整点大家不知道或者不清楚的内容说?公司的预算安排年初开会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还有说的必要吗?你要挑重点啊,别浪费大家时间。我下午还有事,你下午要是还要开会,我不来了啊。一天天的,净搁这整些无用功。”

    说完石总径直离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卢森卡,气得卢森卡刚要反驳,就看到石总已经开溜了,气得他直咬牙。

    其他股东态度还算好点,但也都很礼貌地说了句:“我下午也有事,不来了。”

    至此,卢森卡安排的会议算是彻底泡汤了。

    等人全部走后,卢森卡拿起手机,给一个人发去一条短信:[我尽力了,没拖住。]

    另一边,屋漏偏逢连夜雨,郁怀白好不容易上了路,却发现他平常走的路突然堵车了,说是前面出了车祸。

    郁怀白等了好几分钟,见车流还没有动,随即当机立断:“走小道。”

    司机熟稔地把车开上小道,还好小道没堵,司机随即开车带着他,扬长而去-

    雪越下越大了。

    宿洄撑伞站在校门口,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每次放学,校门口都聚集了很多人,宿洄每次都会等十分钟左右才从教室出来,避免被吵闹的人群吵到。

    然而这次,他在校门口都站了十分钟了,还是没能等到郁怀白的车。

    宿洄不由担心,心想郁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啊呸呸呸。”宿洄赶紧呸几句,把不好的想法呸走。

    他正呸着,突然一颗芒果滚到他脚边。

    宿洄抬起头,不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正撑着伞,蹲在地上捡芒果。

    她手里的袋子破了,蹲在地上捡芒果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宿洄低头,看着他脚边的这颗芒果。

    最终,他弯下腰,把这颗芒果捡起来,朝那个女人走去。

    离对方还有两米远时,宿洄停下脚步,他有些紧张地开口:“你的,芒果。”

    “谢谢,”女人转过身来,看到是他,顿时笑出了声,“原来是你啊,送你吃了。”

    宿洄一惊:“你认识我?”

    女人微笑着,很是温柔。她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却非常美艳精神,烫着一头长卷发,手上戴着红宝石,一身黑色加绒旗袍,披着白色貂绒披肩,看着非常年轻,贵气逼人。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女人挽了下挽在手上的披肩,微微弯起唇角:“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傅文菁,按照辈分,你和怀白得叫我一声后妈,可不就是一家人吗?这芒果,送你了。”

    第55章 第55章

    寒意从脚底慢慢升起。

    宿洄怔在原地,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慢慢往后退。

    傅文菁把头发挽到耳后,笑容温柔大方:“怕我啊?我一个弱女子, 能对你做什么呢?”

    宿洄脸色发白, 小说里的傅文菁手段阴毒, 为了报仇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女人低笑:“愣着干什么,叫我声妈啊。”

    宿洄握紧伞柄, 手里还拿着芒果, 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一声:“洄洄!”

    宿洄猛地回了神。

    一辆黑色宾利开到校门口, 郁怀白撑着伞从车里走下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郁先生!”宿洄眼里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双手松了力,伞和芒果都丢在了地上。

    他冒着小雪,直接冲到郁怀白怀里, 紧紧抱住对方。

    他抱着郁怀白,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而又熟悉的气息,直到此刻, 宿洄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郁怀白单手抱住他:“没事了, 别怕。”

    说完他抬起眼眸, 冷冽地看着傅文菁。

    傅文菁依旧脸上带着笑, 冲他招手:“好久不见啊,我的乖儿子。”

    郁怀白拍拍宿洄的肩膀, 说:“你先上车,我有话跟她说。”

    宿洄上车坐好, 不放心地看向郁怀白。

    郁怀白对车内司机道:“往前开一点。”

    司机听话地把车开到路边, 只留下郁怀白和傅文菁两个人, 撑着伞在雪天里对峙。

    傅文菁提着那袋破了洞的芒果袋,往前走两步:“送你的。”

    郁怀白神色冷漠:“我芒果过敏。”

    傅文菁弯起嘴角。她当然知道郁怀白芒果过敏, 她就是想恶心对方。

    傅文菁撩了下头发,说:“听说你跟焦阳闹掰了?”

    郁怀白冷冷地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中写满四个字:与你无关。

    傅文菁笑了下,又说:“那个宿洄真是你爱人?想不到你这浑小子也有动心的时候。”

    郁怀白跛着脚往前走一步,目光沉冷。

    傅文菁看眼他的脚,轻笑出声。

    郁怀白毫不在意她取笑的眼神,而是沉声道:“你敢动宿洄,我叫你生不如死。”

    傅文菁笑:“那我还真想试试了。”

    郁怀白盯着她,几秒后,岔开话题:“听说你在国外结婚了,还有个五岁的儿子。”

    傅文菁瞬间握紧双手:“你敢动我儿子……”

    “你敢动宿洄,我就敢动你儿子。”

    一阵冷风吹过,吹动郁怀白额前碎发,他半垂下眼皮,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傅文菁:“我这人一向很疯,你敢动宿洄一根指头,我就敢断你儿子十根指头,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小孩。不信,你可以试试。”

    郁怀白说完转身就走。

    傅文菁盯着他的背影,几秒后开口:“以你对宿洄的感情,就算他只断了一根指头,你也会很心疼吧。”

    郁怀白瞬间停下脚步。

    傅文菁轻笑:“有软肋真的很麻烦,是不是?那我们就比一比吧,看看是你能把宿洄保护得很好,还是我能把我儿子保护得更好。”

    郁怀白缓缓转身,突然走上前去。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傅文菁的脸被扇到了一边去。

    她震惊地抬起头,捂住自己被打到火辣疼的左脸,不敢相信:“你居然敢打我?!”

    郁怀白冷冷道:“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你当年知三当三,跟着袁欣他们欺负我们娘俩,这账我还没跟你算。不妨告诉你,我一直都有派保镖暗中保护宿洄,今天你突然出现,保镖们见你是个女人,这才没防备,下一次,你连洄洄的身都近不了。好歹也是社会名流,当众挨打你不觉得丢人吗?”

    在他们谈话时,校门口已经有不少路过的同学和老师盯着他们看。

    郁怀白冷眼睨她:“我这人不要脸,早就习惯了冷嘲热讽,也不怕进局子。我警告你,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傅文菁愤恨地看眼四周,为了面子,再加上周围还有暗中保护宿洄的保镖,她还真的没敢还手。

    她冷呵一声,缓缓站起身:“等着吧,来日方长。”

    郁怀白没再跟她打嘴炮,他撑着伞,慢慢往车上走。

    趴在窗边观察情况的宿洄赶紧往里让。

    郁怀白带着一身冷意进了车。

    宿洄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知道,傅文菁是冲着郁怀白来的,她的出现,注定让郁怀白想起不好的回忆。

    车子慢慢启动。

    郁怀白给助理打去电话:“通知所有酒店、餐馆,不许做傅文菁的生意,他们的损失,我来承担。”

    当年,郁怀白和他妈来滨海找袁欣,就是受到了傅家这样的针对。

    所有的餐饮、酒店都不敢做他们娘俩的生意,她妈去找工作,也是处处碰壁。

    最后走投无路的郁怀白决定报警,结果当时贪污腐败的前市长硬是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有胆大的媒体想报道这事,也被傅家压了下来。

    更悲惨的是,他们娘俩的钱包还被傅荣河安排的一群小混混给抢了。

    那年郁怀白只有十三岁,纵然再能打,终究寡不敌众。

    那群小混混把他摁在身下,按着他的头往他身上尿尿。

    他们甚至还想欺负他妈。好在郁怀白当时疯了一样,抢过其中一个混混手里的刀,不要命地乱砍,这才吓退了他们。

    他妈当时吓坏了,怕他杀人,拼命抱住他,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之后他们娘俩遍体鳞伤地去报警,结果警察收了傅家的钱,只说没监控,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再后来,走投无路下,娘俩甚至在城里开始乞讨。

    也是那个时候,宿文宫看笑话似的,给了他们娘俩一块饼。

    郁怀白闭上眼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少在现在的滨海市,傅文菁别想过上好日子-

    次日,清晨。

    郁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

    助理把一沓资料递给郁怀白:“傅文菁住到焦阳家里去了,这是焦阳在郊外偷偷买的别墅,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郁怀白拿起一张照片,照片显示焦阳站在别墅门口,给傅文菁开门。

    看来之前缘缘说的焦阳拒绝和傅文菁合作,都是假的。

    缘缘不会说谎骗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焦阳,连缘缘一起骗了。

    郁怀白闭上眼眸。

    为什么,就这么恨他吗?

    随后郁怀白睁开双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发布会准备得怎样了?”

    他们的手机处理器已经更新好了,明天就是发布会。

    助理回道:“明天可以正常发布,石总已经联系了各大手机品牌,他们答应首轮新机销售,都使用我们的手机处理器。石总估算了一下,这样一来,我们的手机处理器市场份额可达到百分之六十,完全可以取代海鸥科技的主导地位。还有几家小企业,仍使用海鸥科技的处理器,石总还在跟他们沟通。”

    郁怀白嗯了声。

    海鸥科技的手机处理器已经两年没更新了,那几家小企业肯定都能沟通下来。

    郁怀白道:“加大宣传力度,明天的发布会,我要亲自出席。”

    助理应道:“好,我现在就去准备演讲稿。”

    “不需要,”郁怀白叫住她,说,“我自己写。”

    自家公司研发的手机处理器,郁怀白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要自己写稿,亲自上台演说-

    次日,新版手机处理器发布会。

    郁怀白跛着脚缓缓上台,整个发布会鸦雀无声。

    近几年,公司重大产品发布,都是焦阳上台演说,郁怀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台下聚集着众多媒体,所有的灯光都对准他。

    万众瞩目下,郁怀白打开投影,对着台下友商、各大媒体,以及直播前的观众们,缓缓介绍起自家的产品。

    这次发布会采用的是现场直播的形式,郁怀白全程脱稿,现场也没有任何的提词器,溯洄处理器一经发布,立刻登上微博热搜。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这句诗来源于诗经,意思是逆流而上,追寻他的道路艰险且漫长。这里的他,不仅可以指代人,也可以指代梦想,指代亲人、家庭,指代一切值得我们去追寻的东西。溯洄二字,就是逆流而上的意思,这次处理器命名为溯洄,就是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逆流而上,去追寻我们想要追寻的东西,并且最终到达胜利的彼岸。”

    教室里,周让自己带了手机,正刷着热搜看。

    直播现场,有一家国内知名手机厂商,当场宣布他们的新机发布,就将使用溯洄处理器。

    这个手机品牌正是周让正在使用的手机。

    他关掉手机,嘿嘿直笑:“芜湖,又可以换手机喽,我以前的奖学金还没用完呢。”

    说完他突然看向宿洄,跑过来问:“洄洄。”

    “嗯?”正在刷题的宿洄抬起头。

    周让问:“你家发布的新版处理器,你知不知道?”

    宿洄想了下剧情,原剧情中,为了对付海鸥科技,郁氏集团特意研发了鸿飞处理器与对方对冲。

    宿洄点了下头:“我知道啊,鸿飞处理器嘛。”

    “什么鸿飞处理器,是溯洄处理器,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溯洄。”周让乐了,“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自家企业生产的处理器叫什么名字你都不知道,哎,”

    周让一顿,顿时反应过来:“溯洄,宿洄,这处理器名字跟你的名字是谐音哎。”

    宿洄顿时红了脸:“巧合吧。”

    另一边,发布会结束后,记者采访环节,也有记者问起了这个问题:

    “溯洄这两个字,跟您的爱人宿洄发音是一样的,是巧合吗?还是特意这么取的?”

    坐在最中间的郁怀白摸摸手上的戒指,缓缓勾起唇角:“纯属巧合。”

    坐在他旁边的石总瞥他一眼。

    屁嘞,他提议叫鸿飞,让这个姓郁的给毙了!

    屁的巧合,他搁这公开秀恩爱呢。

    屑。

    第56章 第56章

    溯洄处理器一经发布, 就给整个手机市场带来不小的冲击,尤其是海鸥科技,都快被冲烂了。

    海鸥处理器可是整个海鸥科技的主营项目, 虽然两年没更新了, 依旧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然而现在溯洄处理器一发布, 不少投资商已经望风而动,暗戳戳准备撤资了, 海鸥科技的股价也已经连日下跌, 再跌下去该跌停了!

    现在他们主力都在研发和宣传智能家居电器, 现在回过头来研发手机处理器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也没那个资金了,就算进行预算调整,钱也不够了。

    更要命的是, 公司在智能家居这一块, 受到了远洋科技的深层打击,对方在智能家居方面, 在国内的地位很稳固, 最近又跟疯了一样加大铺货力度, 把海鸥科技打压得渣都不剩。

    卢森卡一查, 这才知道远洋科技的老总是郁怀白的大学辅导员,是大他两届的大学学长。

    “shit!”卢森卡拿着溯洄处理器的宣发传单, 再次冲进了总裁办公室。

    “郁总!公司开发溯洄处理器,为什么要瞒着我!”卢森卡双手撑在桌面上, 气得鼻子直冒烟。

    郁怀白喝了口茶, 淡淡道:“这个问题, 我上周已经回答过你了。”

    上周发布会当天,发布会结束后, 卢森卡就气冲冲地冲进了他的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偷偷研发溯洄处理器。

    当时郁怀白的回答是:“海鸥科技是郁氏集团的股东,同时也是溯洄处理器的竞品公司,我认为你应该避嫌,所以跟其他股东沟通后,大家一致同意,要瞒着你进行研发。如果你对我的决策,或者说是对其他所有股东,大家都同意的决策表示不满,可以在下周的股东大会上对我们提出批评。”

    卢森卡气得要死,他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还不能左右整个股东大会的决策。

    就算在股东大会上对郁怀白提出批评,也只是浪费力气,不管从股权占比来说,还是瞒着他研发手机处理器给郁氏集团带来的利益来说,他都属于完败的地位。

    果然,现在郁怀白回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只想告诉你,从结果来看,我当初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

    郁怀白说着甩给他一份资料:“自从溯洄处理器发布以来,公司这十天的净利润已经环比上升了172%,后续还会持续增长。手机处理器的市场份额预计等新机发布后,也会增加到百分之六十,甚至更多。从郁氏集团的利益出发,我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那么,”

    郁怀白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你现在跟我对话,到底是以郁氏集团股东的身份,还是海鸥科技的代表?”

    卢森卡哑口无言,许久,他只能咬牙辩解:“当然是郁氏集团的股东,我只是生气,我作为股东,你应该提前告知我。”

    郁怀白冷冷白他一眼,不告知他的原因,他已经跟卢森卡解释过了,不想再说一遍。

    郁怀白突然笑了下,说:“告诉你个好消息。”

    卢森卡咬牙:“什么好消息?”

    郁怀白看着电脑里股市走向,轻描淡写道:“海鸥科技跌停了。”

    “fuck!”卢森卡没忍住,骂出了声。

    还好他的骂声里没带上宾语。

    郁怀白权当没听见,又喝了口茶,说:“下午股东大会别忘了出席,提前预警一下,鉴于你进公司之后,并未对公司发展提出任何有利建议,整日浑水摸鱼,对你的职位可能会有调动。”

    卢森卡眯起眼睛,很不服气:“有证据吗?”

    郁怀白没搭理他,说:“下午你就知道了。”

    下午,股东大会。

    “鉴于卢森卡加入公司以后,并未对公司发展提出任何有利建议,上班期间十分懈怠,工作毫不专注,故对卢森卡进行免职处理,免去其副总经理职位。”

    卢森卡懵了:“这就是你说的职位调动?”

    郁怀白点头:“免职也算职位调动。”

    卢森卡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理由呢,免职我总有理由吧?”

    没等郁怀白回答,石总怒怼道:“你耳朵聋了,理由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你上班懈怠,浑水摸鱼。”

    卢森卡冷笑:“说我懈怠,你总得给个实质理由吧,怎么,监控拍到我上班玩手机了?还是我哪一项工作没完成?”

    郁怀白沉默不语。好歹也是海鸥科技派过来的企业高管,卢森卡在日常工作方面的确可圈可点。

    但也仅仅如此了。

    郁怀白道:“就凭你加入公司之后,并未对公司发展提出任何有用的规划。郁氏集团在你加入前和加入后,公司盈利方面没有任何显著提升。唯一一个显著提升的地方,还是瞒着你开发了溯洄处理器。再加上你之前召开的公司预算沟通大会,完全浪费大家时间,算是一个显著失误。”

    郁怀白总结道:“既然公司有你没你都一样,这个副总的位置必须得换人。”

    卢森卡握紧双拳:“我不服!”

    他还想辩解,郁怀白直接打断他,说:“投票表决吧。”

    卢森卡:“……”

    卢森卡:“我操你妈!”

    这一句国粹字正腔圆。

    石总当即撸起了袖子:“骂人是吧,我操你妈!你妈了个巴子……”

    郁怀白敲下桌子:“开会呢,骂人都滚出去。”

    石总撇了下嘴,当即又笑道:“算了,你都被免职呢,让你骂两句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石总阴阳怪气道:“谁让你股权占比小呢,少数服从多数,让你们公司再派个能耐人过来吧。不过你们放心啊,你们依然是公司股东,该给你们的分红一分都不会少,开心吧。听说你们海鸥科技最近财务危机啊,正好可以拿分红去救急。”

    石总接着一拍大脑,故作懊悔的样子:“哎哟我忘了,咱们公司半年分红一次,等分红给海鸥科技,你们海鸥科技都凉凉了,可惜。”

    卢森卡气到欲妈又止,最终只能摔下文件,愤然离场-

    处理完卢森卡,郁怀白心情很好。

    只要远洋科技继续加大力度,海鸥科技转卖股权,指日可待。

    郁怀白很高兴,让厨房又加了两个小菜,都是宿洄爱吃的。

    另一边,卢森卡却气到要死。

    电话里,卢森卡有气无力道:“我被免职了。”

    “什么?”此话一出,焦阳和傅文菁都很震惊。

    焦阳拧眉道:“理由呢?”

    卢森卡气到咬牙:“没有理由,瞎编的理由,投票表决,把我免职了。股权还在,但是……”

    海鸥科技的经营情况最近很不乐观。

    卢森卡道:“总公司那边的意见,准备转卖股权,回笼资金。”

    焦阳:“……”

    傅文菁:“……”

    焦阳当初转卖股权给海鸥科技,就是想着自己势单力薄,海鸥科技家大业大,能跟郁氏集团对抗,可现在看来,海鸥科技这是快被郁怀白给搞破产了?

    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三人的语音群聊里,傅文菁叹了口气:“如果你当初没有转卖股权就好了,说不定郁怀白会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会这么对付你。”

    焦阳一声冷笑:“想什么呢,他是商人,商人只会唯利是图。”

    傅文菁沉默良久,回道:“也许他这个商人跟别人不一样。”

    她以前听袁欣说过,小时候的郁怀白十分痴迷航天领域,从小就立志考上航空航天大学,想报考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后来家庭变故,才报考了金融。

    焦阳冷声道:“商人就是商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傅文菁不置可否,接着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焦阳沉思片刻,回道:“准备好资金,把股权买回来。”

    卢森卡随即苦笑:“他既然敢这么针对海鸥科技,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资金。”

    内部股东本来就有优先购买权,而且这次郁怀白肯定有备而来,准备了充足的流动资金。

    光看资金的面上,海鸥科技肯定也更愿意跟郁怀白合作。

    毕竟海鸥科技不是洛斯一个人的公司。

    洛斯就是海鸥科技的总裁,以及傅文菁的丈夫。

    卢森卡叹了口气,说:“我是按照总裁的安排跟你们接触的,现在我已经被免职了,我得回米国了,拜拜。”

    说完,卢森卡直接挂掉了电话。

    语音群聊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许久,焦阳问:“接下来怎么打算?”

    傅文菁沉思许久,说:“打感情牌,你去跟郁怀白接触,让他放弃购买股权。”

    焦阳随即讥笑:“你疯了?他会听我的?”

    傅文菁沉声道:“我觉得你低估了他对你的感情。”

    “我认识他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没有触碰到他的核心利益,我是他兄弟,一旦触碰了,他就六亲不认。”焦阳显得很气愤。

    纵然站在郁怀白的对立面,傅文菁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觉得这话形容你更合适呢?”

    焦阳:“……”

    许久,焦阳大咧咧笑着承认:“我是商人,我只想赚钱,我跟他这种装得一批的商人不一样。”

    说完焦阳看眼时间,眼见曾缘缘要下班了,说:“我去接我老婆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

    接着他停顿一下,揉揉鼻子:“之前转卖股权的钱还在。我明天去跟怀白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再买回来。估计希望不大,就这样,拜。”

    第57章 第57章

    郁先生这两天很高兴, 脸上的笑容从昨天中午开始,基本就没掉下来过。

    宿洄不由好奇:“郁先生,发生什么好事了?”

    郁怀白喝了口汤, 云淡风轻道:“卢森卡被我免职了, 海鸥科技准备把股权转让给我, 明天就签协议。”

    “太好了。”这样一来,郁怀白就拥有郁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了, 是郁氏集团绝对的掌权人。

    宿洄举起汤碗, 跟郁怀白的碰一下:“庆祝一下, 赶走外资。”

    汤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郁怀白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突然感慨般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高考啊, 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宿洄竖起三根手指:“快了, 还有三个多月。”

    现在已经二月底了,离六月份高考仅剩下一百多天。

    郁怀白深情注视着他, 给宿洄夹了块蒸得非常嫩的没有刺的鱼肉:“等你毕业了, 我们补办婚礼吧。”

    宿洄点头:“好啊。”

    郁怀白又道:“到时候, 我们圆房吧。”

    “咳咳咳。”宿洄吓了一跳, 差点被夹到嘴里的鱼肉呛死,“郁先生!”

    这周围还有人呢, 管家还站在旁边呢。

    宿洄转一下眼睛,示意郁怀白不要乱说话。

    郁怀白淡笑:“没关系, 都是自己人。”

    管家全程低着头, 面上不动声色, 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两人正聊着,郁怀白接到曾缘缘的电话。

    郁怀白接通电话, 刚才还带着笑的脸逐渐沉了下去。

    等曾缘缘说完,郁怀白这才沉着脸说:“不可能的,我不会再跟焦阳见面,上周一他去陆家湾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焦阳瞒着家人偷买的别墅就在陆家湾。

    说完郁怀白直接挂掉电话。

    宿洄没听懂,直接问道:“郁先生,你跟焦先生又吵架了?”

    明明上次焦阳过生日,他还以为这两人关系已经和缓了许多。

    郁怀白不打算瞒着宿洄,直接回道:“傅文菁就住在陆家湾,焦阳买的房子里。”

    宿洄半张着嘴巴,整个人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郁怀白沉默不语,许久,才回道:“他知道我有多恨傅文菁,然而他依旧选择和对方合作,说明在他心里,从未把我当做兄弟。我得承认,是我看走眼了,交了这么个朋友。”

    说完郁怀白看着他,嘱咐道:“我不会再跟焦阳联络了,你也要小心一点,小心提防他,小心他对付你。”

    宿洄点头,眼神怅惘。

    他还以为焦阳已经和郁怀白和好了,看来即便他看过剧本,依旧会被小说里的人物欺骗。

    宿洄关切道:“郁先生,你一定要小心啊。”

    原剧情里,郁怀白到这里基本已经大获全胜了,剩下的就是傅文菁铤而走险,甚至想要绑架郁怀白。

    而焦阳一直在幕后看戏,暗中发展焦阳科技的势力,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宿洄说:“一定要在身边多安排几个保镖,小心傅文菁使阴招,身边的保镖也一定要好好排查,那个叫于、于什么来着?”

    郁怀白接道:“于心。”

    宿洄赶忙点头:“就是那个于心,他后面会被傅文菁收买,在你的车上动手脚!”

    郁怀白一笑:“他已经动手脚了,已经被我安排的人暗中拍到了,于心今早刚被保镖带去派出所。”

    宿洄瞪大眼睛,放了心:“郁先生,你动作真快。”

    果然跟书里发展的一样,傅文菁根本伤不了郁怀白分毫,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郁怀白淡淡一笑,眉宇间却弥漫上一丝凝重。他声音很轻,说:“我只是很好奇,傅文菁派人害我,这事焦阳知不知道?”

    与此同时,陆家湾别墅。

    焦阳红着眼睛踹开刚被傅文菁拉开一条缝的别墅大门。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不许害人命吗?”

    傅文菁立刻装傻:“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还装!”焦阳重重把门关上,“保镖在他车上动手脚的事都闹上新闻了!都有人拍到于心被扭送到派出所了!”

    傅文菁坐到沙发上,淡定喝了口茶:“他身边的保镖出了问题,关我什么事?”

    焦阳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向前:“我警告你,商战归商战,你要是敢伤害郁怀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傅文菁抬头讥笑:“你不是已经伤害他了吗?精神上的伤害。”

    焦阳盯着她,沉默不语。

    傅文菁冷笑:“现在装什么好人?别装了,这屋里没别人。”

    说完傅文菁双手搭在膝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丝毫不害怕:“另外我提醒你一下,焦阳科技的最大客户是我们海鸥科技,没我们海鸥科技接盘,谁会收你们那些烂芯片?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傅文菁歪下头,声音仿佛恶魔般诱惑:“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吗?搞垮郁怀白,胜利就在眼前!”

    焦阳喘口气,接着抬头:“我想要的证明,不是在物理上把他消灭掉,而是堂堂正正地,在商业上击垮他。”

    傅文菁笑了:“偷核心算法算堂堂正正吗?”

    焦阳没说话,傅文菁继续道:“偷东西是犯法,杀人也是犯法,商人的手哪有几个是干净的?不带点血腥,怎么赚大钱?想当初我爸还在的时候……”

    焦阳打断她:“所以你爸现在没了。”

    “焦阳!”傅文菁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怒意。

    焦阳沉着脸逼近:“我还是那句话,你敢动怀白,我跟你没完!”-

    “没有,绝对没有!”同一时间,宿洄赶紧摇头,“焦先生绝对不知道傅文菁派人害你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阻止的。”

    宿洄郑重道:“郁先生,在焦先生心里,你真的是他最好的兄弟,只是他现在钻了牛角尖,嫉妒你而已。当初你创办公司的时候,因为年龄不够,让焦先生做的法人。当时你虽然拉来了包括焦先生在内的很多投资,但是在焦先生眼里,他依旧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郁氏集团刚创建时,焦阳是公司法人,占股百分之十,而郁怀白当时只有百分之七的股份,享有实际经营权。

    “公司虽然是你创办的,包括焦先生在内的投资也都是你拉来的,但在焦先生眼里,他是第一大股东,还是当时的法人,当初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你不可能成功创办郁氏集团。在他看来,郁氏集团应该姓焦,而不是郁。更何况经过这么多年发展,你已经发展成了第一大股东,法人更是变更成了你自己,焦先生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郁先生,他想要的是整个郁氏集团,而不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和副总经理的位置。”

    郁怀白陷入沉思。

    许久,他拧起眉头,回道:“公司正在发展阶段,海外市场还没站稳脚跟。焦阳的性子太过激进,这个时候把公司交给他,他只会把公司弄得一团糟。”

    宿洄抿嘴想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把焦先生约出来,再跟他好好聊一聊?”

    郁怀白摇头:“他能跟傅文菁走到一起,我不可能原谅他了,而且,郁氏集团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平白把公司让给焦阳。”

    宿洄愣住了:“郁先生……”

    郁怀白沉声道:“当初创办公司时,所有的股东,包括焦阳在内,都是我一个个拉来投资的,我才是公司的实际经营者。后来公司资源整合,我又从我的股权里免费割让出十个点给焦阳,焦阳这才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已经是我对他的感谢了。就算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不可能对他毫无底线的退让。公司是我的,不是他的。”

    更何况,他即将拥有郁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权了,超过一半。

    郁怀白凌厉的眉峰透出些许寒意。

    宿洄怔怔看着他,这才意识到,郁怀白手段凌厉,作为商人,有的时候的确很吓人。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公司是郁怀白十年心血,凭什么要郁先生拱手相让?

    宿洄很苦恼,这么一来,郁先生和焦先生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了。

    宿洄叹了口气:“郁先生,焦阳现在还是把你当兄弟的,但是如果你们继续吵下去,十年后,二十年后,可就不一定了。”

    宿洄支起下巴想,得想个法子,让这两人和好。

    他正出神想着,郁怀白竖起手指,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好好学习,你愁什么?”

    宿洄皱起眉头:“赚钱就这么重要吗?为了一个公司,兄弟反目成仇,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放弃的。”

    郁怀白垂眸,若有所思。

    许久,他给曾缘缘打去电话:“下午把焦阳约出来吧,我们见一面。”

    郁怀白笑:“他不是想要公司吗?我都给他,就当是还了他这十年间对我的照顾之情。还完之后,我郁怀白跟他焦阳,再无瓜葛。”

    第58章 第58章

    一听这话, 宿洄立刻慌了:“郁先生,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想法,我不是要你放弃!”

    郁怀白轻轻一笑:“我知道, 我只是仔细想了想, 焦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的确比公司重要。”

    郁怀白神情淡然,仿佛真的放下了一切。

    宿洄愣愣地看着他, 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意, 他小声地问:“那我呢?”

    他和焦阳相比, 谁更重要?

    郁怀白看着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宿洄因生气而鼓起来的脸颊:“吃醋了?”

    宿洄头偏到一边,没理他。

    郁怀白低笑:“好了, 不逗你了, 洄洄。”

    郁怀白捏住他的下巴,把宿洄的脸转到他这边, 认真道:“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郁怀白墨色的瞳孔满是认真, 正深情地看着他。

    缩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知道了, 我去写作业了。”

    下午,焦阳如约而至。

    焦阳一向上扬的眼尾浮现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坐到郁怀白对面, 看着桌面上摆着的那杯茶,眉心紧蹙:“缘缘说, 你要把你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郁怀白抬眸看他:“是, 明天海鸥科技就会过来跟我签转让协议。我跟他签好之后, 再跟你签,到时候, 你将拥有郁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我跟石总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不会反对。”

    郁怀白手一伸,说:“坐。”

    焦阳看着他面前那杯茶,缓缓坐下:“这是什么?绝交茶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郁怀白淡淡道:“这是谢恩茶。”

    焦阳抬起眼睛,慢慢红了眼眶。

    郁怀白缓缓道:“当年我被傅家人欺负,身边没有朋友,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当初我提出要建立郁氏集团,也是你一直在支持我,跟我一起拉投资。你比我大两岁,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细心照顾我,我很感激你。我想过了,郁氏集团,的确没你重要。”

    郁怀白端起茶杯,脸上只剩下了淡然:“焦阳,谢谢你这十年对我的照顾,每年逢年过节,还有我生日,都让我去你家过,俨然把我当成了自家人。我不想因为郁氏集团跟你闹掰,但是这么多天,我的确很心累。就当我从来没有跟你深交过,这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以及郁氏集团的经营权,我都会转让给你,就当我报答你这十年间对我的照顾之情,谢谢。”

    说完,郁怀白把那杯茶喝光了。

    他把茶杯翻过来,显示里面一滴不剩。

    郁怀白轻声道:“我欠你的,都还清了。”

    这是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泛着淡黄色的茶底。

    焦阳看着他面前的花茶,突然岔开话题:“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郁怀白释然一笑:“我赚的钱已经足够多了,每年光利息都有一两个亿,足以维持现在的生活状态,我打算提前退休,天天跟洄洄在一起。”

    焦阳不由拧眉:“他的腰受得了吗?”

    郁怀白瞥他一眼:“……”

    焦阳讪笑:“开个玩笑。”

    接着焦阳吸了下鼻子,把那杯茉莉花茶一饮而尽:“你再好好想想,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后悔。”

    明天上午,海鸥科技的代表就会来公司跟郁怀白签协议。

    郁怀白淡淡道:“知道,我跟他签完,就会跟你签。”

    焦阳双手搭在一起,沉声道:“我给你保留两个点的股权,让你每年跟着分红。”

    郁怀白淡笑:“多谢。”

    第二天,上午,海鸥科技的代表果然按时到达。

    偌大的会议室里,除了郁怀白、焦阳,还有海鸥科技的代表外,其他股东以及郁氏集团重要领导也都坐在了会议桌旁。

    郁怀白跟海鸥科技签完协议后,又跟焦阳签了转让协议,把自己的股权和经营权,全都转让给了焦阳。

    郁怀白看着屋里这么多年一直合作的同事,淡然一笑:“这么多年,辛苦各位了,我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就两个字,谢谢。”

    郁怀白说着站起身,给屋里所有人鞠了一躬。

    石总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着郁怀白:“太突然了,你是不是洗钱了?准备跑路了?”

    郁怀白白他一眼:“别胡说。”

    接着郁怀白跟大家做了最后的道别:“就这样吧,以后大家千万别来清河庄园找我,你们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喜静,你们过来的话,我不会给你们开门的。”

    临别之际,郁怀白的表情依旧冷酷,然而台下很多人心里却很难受。

    郁总这个人虽然非常冷峻,在公司基本就没怎么笑过,但大家都知道,郁总面冷心热,给员工的工资以及福利待遇都是业内最好的,员工在外面受了委屈,郁总也会当着媒体的面,以集团老总的身份,公开回怼欺负自家员工的厂商,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

    作为老板,郁怀白真的很优秀。

    事情都处理完了,该交接的资料他都在早上交接给焦阳了,焦阳原本就是副总,对公司业务很熟悉,上手快。

    郁怀白转头看向窗外。

    这里是整个滨海市的最高点,从这里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海滩。

    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郁怀白收回视线,把工牌放到会议桌上,转身离去-

    中午放学,宿洄罕见地没看到郁怀白坐在餐桌旁,等着跟他一起吃饭。

    宿洄抬头问管家:“郁先生呢?”

    “刚回来,在屋里睡觉呢。他让我别叫他,他想好好睡一觉。”管家叹了口气,“郁先生这是太累了,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宿洄嗯一声:“那我不打扰他了。”

    等郁先生睡醒了,他自己下来吃吧。

    很快,时间来到傍晚。

    郁怀白这一睡,竟然从中午十一点,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睡了整整五个小时。

    他彻底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甚至有时间去敲一下客厅中荒废许久的钢琴。

    他吃过晚饭,坐在钢琴旁弹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萌发了一个吓人的念头。

    “什么?你要考研?!”

    餐桌旁,宿洄瞪大了眼睛。

    郁怀白支起下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考个在职研究生,消磨一下时间。我都想好了,我也要考清华,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到时候,我是研究生,你是本科生,你该叫我一声师哥。”

    郁怀白低声笑了下,说:“叫师哥。”

    宿洄无语地看着他,倒不是不支持,他只是觉得郁怀白在开玩笑。

    “郁先生,你认真的?”宿洄问。

    郁怀白认真地点了下头:“是认真的。”

    “那挺好的呀,”宿洄随即高兴起来,问道,“你准备报考什么专业啊?飞行器方面吗?”

    郁怀白淡淡道:“错过了就错过了,不必再追忆了,航天方面以后就当自己的兴趣了。”

    郁怀白说:“我想报考mba,以后给人家当个金融顾问什么的。”

    宿洄认真道:“郁先生,以你的从商经历,不用考mba,都有一大堆人巴不得请你去给他们当顾问呢。”

    郁怀白摇了下头:“那不行,出门在外总得有个证。”

    宿洄被他逗笑了,说:“那以后我们一起学习啊。”

    郁怀白:“好啊,以后到我书房去,我们一起写作业。”

    宿洄扬起下巴:“嗯。”-

    郁怀白说干就干,随即在网上报了个mba的线上培训班。只是现在才三月初,他报的课程还没开课。

    该溜子郁总闲着没事儿,总是喜欢去宿洄学校周围逛。

    只是他名气太大,每次出门一旦被人认出来,总会被别人拉住合影。

    郁怀白没办法,只好乔装打扮一番,戴上墨镜去找宿洄。

    “洄洄,我在这里!”退休的郁老头站在学校栅栏外,手穿过铁栅栏,不停地跟宿洄招手。

    宿洄顿时觉得很丢人,但是同时又很高兴,他赶紧跑过去,脸上带着笑:“郁先生,你怎么来了?”

    郁怀白低笑:“我溜达呢。”

    他旁边的管家已经捂住了脸,感觉没脸见人了。

    郁怀白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小点声,别让别人发现。”

    郁怀白悄悄摘下墨镜,问道:“誓师大会结束了吗?”

    今天正是学校百日誓师的日子。

    宿洄依旧跟以前一样,缩在班级不出来,要不是周让跑得太疯,把脚崴了,他都不一定会下楼。

    郁怀白冲他招手:“再靠近点。”

    宿洄听话走近。

    郁怀白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塞到宿洄校服口袋里。

    “我把你手机给你带过来了,以后你还是带着手机上学吧,不然平时跟你联系真不方便。”

    宿洄赶紧把手机还给他:“不行,被查到又要被没收了,而且我们每天中午都能见面,学校也有电话机,我们每天都能联系啊。我不拿了。”

    “行吧,”郁怀白没再勉强他,把手机收好,指了下自己的脸颊,“亲一口。”

    怎么又亲?宿洄很为难,这还是学校呢。

    不过既然郁先生要他亲,那他就亲。

    宿洄笑着凑过去,刚要碰到郁怀白的脸颊,突然听到一声暴诃:

    “干什么呢!你哪个班的!他谁啊!不许和校外人员来往!”

    教导主任眼神不好,没认出来他俩,还以为学生在和校外混混来往呢。

    “混混”郁怀白戴上墨镜,也不管走路难不难看了,拔腿就跑。

    ——一副被捉奸的模样。

    宿洄在栅栏里面直嘟囔:“你跑什么?”

    不一会儿,教导主任走到他跟前,认出了他。

    一见是品学兼优但是胆子小的宿洄,教导主任立刻放软了语气,柔声道:“他是谁啊?”

    宿洄后退两步:“郁、郁怀白。”

    在学校说老公,显然很不合适。

    教导主任看着那个跑得飞快的背影,显然不能把这个落荒而逃的背影跟淡定自若、倨傲高冷的郁总联系在一起。

    这跛脚的样子倒是跟郁怀白很像。

    教导主任一脸犹疑地看着他:“宿洄,你戴个眼镜吧。”

    教导主任欲言又止,心想近视可以,认错老公,不合适。

    第59章 第59章

    “郁先生, 把这个挂这里合适吗?”

    回去之后,为了考研,郁怀白还真买了一块牌匾, 上面写着“考试必胜”, 让宿洄挂到他书房里, 可以同时激励他们两个人。

    “往左边一点。”郁怀白煞有介事地开始指挥。

    宿洄和管家两个人,费力地把牌匾往左挪。宿洄低头的时候, 还差点撞到牌匾上。

    郁怀白赶忙喊道:“小心点。”

    “没事。”宿洄摸摸自己的头, 把牌匾扶正。

    很快, 两人安装好牌匾,从椅子上跳下来。

    宿洄抬头看着金黄的四个字,拍拍自己的手掌:“写得真好。”

    郁怀白一笑:“我写的。”

    “我知道。”跟郁怀白生活那么久,他当然了解郁怀白的笔迹。

    郁怀白催促道:“去洗个手。”

    “嗯。”宿洄去卫生间洗完手又过来, 把自己的课外书也搬到书房里。

    宿洄的课外书不多, 就几本。

    他把自己的书摆在郁怀白的书旁边,于是实木书架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几本厚重华丽的商业书籍旁边摆放着几本小巧可爱的安徒生童话。

    郁怀白随手抽出一本《睡前故事》翻看两页:“拇指姑娘, 豌豆公主, 田螺姑娘……这图画得挺好看的。”

    郁怀白对这些哄小孩的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丝毫不感兴趣。

    宿洄朝他看过来:“是吧, 画得特别好, 色彩明艳,温馨漂亮。睡前瞟两眼, 都能做个美梦。”

    郁怀白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把童话书放回原处。

    他背靠在书柜上, 一抹斜阳余晖洒在他身上。

    宿洄正忙碌地收拾桌面, 给自己留足学习的地方。

    郁怀白说:“洄洄, 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宿洄吓了一跳:“啊?”

    郁怀白低声道:“我说,我们晚上一起睡。”

    宿洄顿时有些局促:“可是, 我们作息不一样,我早上要早起,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很晚才能回来。”

    郁怀白浅笑:“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睡我的。”

    宿洄想了下,不再犹豫:“好。”

    当晚,宿洄就搬进了郁怀白卧室。

    很久没跟郁怀白睡一床了,宿洄很紧张。

    他躺在郁怀白身边,叫他:“郁先生。”

    郁怀白大手一伸,把人抱进自己怀里:“睡吧。”

    说完郁怀白又补充道:“别紧张,不动你。”

    宿洄窝在他怀里,小声道:“没关系。”

    “什么?”郁怀白没听清,低头问道。

    宿洄稍微提高一点音量,说:“我说,没关系。”

    动他没关系。

    这次郁怀白听清了。

    他轻笑一下,摸摸宿洄的头发:“别这么色,你明天还要上学呢。”

    宿洄抬起头,心想他才不色。不过,亲一下应该没关系。

    他微微抬起身,轻吻下郁怀白的脸颊:“郁先生,晚安。”

    郁怀白顿时心跳加速,静静地看着宿洄。

    最爱的人就在怀里,忽闪着大眼睛,亲吻自己的脸颊,还跟自己说晚安。

    郁怀白想,这简直比童话故事还美好。

    郁怀白低头,轻吻下宿洄轻轻颤动的睫毛:“晚安。”

    次日,天明。

    宿洄羞耻地握住被角,脸红成了熟透的柿子。

    从那里到腿根湿了一片,身底下更是很凉。

    宿洄抖着手往身后摸,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弄到床单上了……

    宿洄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然而像现在这样,梦里那么激动,醒来量还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宿洄甚至怀疑,他昨晚有没有叫出声。

    丢死人了。

    他醒得早,郁怀白还没起。

    宿洄伸手,赶紧把定好的闹钟关掉。然而床单上都被他弄到了,到时候凝成斑,郁先生这么细心,肯定会看到的,到时候更社死。

    宿洄红着脸,决定还是叫醒郁怀白:“郁先生。”

    郁怀白没醒。

    宿洄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郁先生!”

    这下郁怀白醒了,然而他有意想逗宿洄,故意装成还睡着的样子,呓语:“叫老公。”

    宿洄低着头,叫了声:“老公。”

    郁怀白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笑:“怎么了?”

    宿洄头都不敢抬,脸上烫得厉害,他咬下嘴唇,磕磕绊绊地说:“我遗、遗……”

    “什么?”郁怀白没听懂。

    宿洄一咬牙,头垂得更低了:“我梦遗了。”

    郁怀白怔住了。

    宿洄捂住脸,从脖子红到耳尖,羞得直想原地爆炸:“我不是故意的,弄到床单上了,你起来,我把床单换一下。”

    他等了一会儿,郁怀白没有反应。

    宿洄正要抬头,然后听到郁怀白在低声笑。

    “你去清理一下,我来换床单。”郁怀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脸上满是笑意,“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宿洄赶紧拿起枕头,挡在自己身后跑下了床。

    等他换好裤子出来,郁怀白已经把床单都换好了。

    宿洄赶紧去把沙发上的床单抱起来,说:“我手洗吧,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郁怀白坐在床上,抬头看他,回道:“不用,扔洗衣机里。”

    末了他又补充道:“就一点,没事。”

    “哦,”宿洄听话得把床单塞到洗衣机里,他自己的裤子刚才都已经洗好挂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宿洄干脆在卫生间刷完牙洗好脸出来。

    他脸上仍然挂着水珠,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热了。

    宿洄洗完脸终于清醒了点,他低头看自己的脚趾,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在尴尬地扣故宫了。

    “我去吃饭了。”宿洄话音一落,拎起书包拔腿就跑。他得吃完早饭再去上学。

    郁怀白看着他狂奔的背影,不由笑出了声。

    他本来还想问问宿洄梦到了什么,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问的。

    除了自己,没别人-

    中午宿洄找了个借口,让管家帮忙送餐,然而晚上总是要回家的。

    一想到早上的尴尬场面,宿洄都不敢见郁怀白。

    他硬着头皮来到卧室门口,寄希望于郁先生已经睡着了,然而当他打开房门,心顿时凉到谷底。

    卧室灯火通明,郁怀白正坐在床上看他的童话书。

    听到动静,郁怀白抬起头,说:“回来了?”

    “嗯。”宿洄把书包放到沙发上,他打算洗完澡,再做半小时作业。

    宿洄低着头钻进卫生间,没想到郁怀白也跟着挤了进来。

    郁怀白一派淡然:“早上才洗过,不用洗澡了。”

    宿洄早上清理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初春的温度仍旧有些寒冷,不用天天洗。

    宿洄哦一声,然后去挤牙膏。

    郁怀白跛着脚靠近,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大手贴着自己的腰侧摩挲。宿洄觉得很痒,下意识想躲。

    郁怀白看出他的不适,手稍微放松了些,但是仍旧没有松开他。

    郁怀白明知故问:“昨晚梦到什么了?”

    宿洄脸一热,回道:“没、没什么。”

    郁怀白了然一笑:说谎。

    他压低声音,追问道:“梦到我了吗?”

    宿洄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真乖。”郁怀白从背后吻了下他的脸颊,右手突然绕到他身前。

    宿洄下身穿的是蓝色校服裤,带松紧的那种。

    两人的面前就是洗手池的大镜子,通过镜子,两人的动作、神态,双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

    “唔……”宿洄顿时身体紧绷。

    郁怀白安抚地亲吻他的脸颊,低声哄道:“别紧张,我帮你弄弄……弄完就舒服了。”

    ……

    几分钟后,郁怀白松开手。

    他先是帮宿洄清理,然后再自己洗手。

    水龙头里水哗哗流淌,宿洄还没缓过神,依旧手扶着洗手池的边缘,脸红红的,喘着粗气。

    郁怀白洗着手,通过镜子看到他身旁宿洄呼吸不稳的模样,顿时心里痒痒的。

    然而他是人,不是禽兽。明早宿洄五点多就得起床,上早自习。

    郁怀白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擦干手,忍不住逗他:“小朋友,有点快啊。”

    宿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向郁怀白的那里,小声道:“我帮你也弄弄吧。”

    郁怀白笑了下,接着捏住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算了吧,别招惹我了,你明天还得早起……这火真要烧起来,一时半会灭不了,乖,写作业去吧。”

    宿洄被吻到七荤八素,哪还有心思做作业,他踮起脚尖,努力回应郁怀白的亲吻,含糊不清道:“没事,明天不交,可以明天写。”

    第60章 第60章

    青少年本就精力旺盛, 情欲一旦烧起来,很难止下去。

    郁怀白扶着宿洄的腰,越吻越深, 直觉告诉他, 再这么亲下去, 自己也要失控。

    郁怀白残忍地推开他,做了一回柳下惠。

    他把宿洄抱到洗手池上, 柔声哄道:“不亲了好不好?想想你的数学题, 想想你的sin加cos。”

    宿洄随即被逗得笑出了声, 他靠在郁怀白肩头,逐渐平复呼吸,只是脸颊仍然很红。

    “郁先生,”宿洄声音有点哑, 说, “这周家长会你去吗?”

    这是他们复读班的第一次家长会,要对上半学期的成绩进行总结, 并且根据这次模考成绩跟学生家长好好沟通。

    宿洄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次模考, 我考了全市第一。”

    “真棒。”郁怀白轻吻下他微微汗湿的鬓角碎发, 说, “你叫我去,我肯定要去。”

    说完, 他摸摸宿洄的头发:“缓好了吗?洗把脸去睡觉吧。”

    “嗯。”宿洄抱住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从洗手池上抱下来。

    宿洄真的很幸福, 他忍不住趴在郁怀白耳边呢喃:“老公, 我爱你。”

    半夜, 郁怀白回想起那句趴在自己耳边,软绵绵又撒着娇的“老公”, 睡不着觉。

    一旁的宿洄正侧身面对着他,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郁怀白气到磨牙:这小崽子,等你毕业了,我非得……

    郁怀白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又帮宿洄掖好被角,这才来到卫生间。

    郁怀白满脸不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得先给自己解决下-

    周五,家长会。

    郁怀白从没参加过别人的家长会,但是以前他上小学时,作为班委,他参加过自己的家长会。

    无非就是听听老师总结陈词,介绍一下班级的整体学习表现,然后呼吁家长配合一下,一起督促孩子学习;接着介绍一下学校的制度,让家长跟着监督,不要让学生违规;最后再进行安全培训,呼吁家长一定要管好孩子,不要让孩子玩水,安全用电之类的。

    果不其然,张慧梅的家长会也是这老几样。

    家长会结束后,想知道自家孩子具体学习情况的家长,里三层外三层,把张慧梅围得水泄不通。

    郁怀白本想戴上墨镜直接走人,然而来都来了,总得有点仪式感。

    张慧梅坐在讲桌前,正跟其他家长沟通。

    郁怀白挤进人群,看着成绩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宿洄的名字,微微弯起唇角:“张老师,我们家洄洄这次考了多少分啊?”

    张慧梅一愣,转头看他:“成绩单上有。”

    说着张慧梅把成绩单递给他看。

    “喔,原来考了这么多分啊,我们家洄洄,是不是次次第一啊?”郁怀白明知故问。

    张慧梅道:“差不多。”

    郁怀白抬起眼皮:哦,差不多啊。

    他似乎又找到理由逗宿洄开心了。

    郁怀白忍着笑,明知故问:“老师,他是哪次没考第一啊?”-

    校门外,宿洄正坐在车上做题。

    他做得非常忘我,直到听见敲窗声,他才知道家长会已经结束了。

    宿洄抬起头,刚想问“都结束了吗”,就看到郁怀白一脸凝重地站在车外。

    宿洄顿时吓了一跳。他忐忑地帮郁怀白把车门打开,后者带着一身冷凝的气息坐到他身旁。

    “怎么了?”宿洄问。

    郁怀白一脸凝重地说:“我被你班主任当着所有家长的面,当众点名批评了。”

    宿洄一愣:“怎么会这样?”

    郁怀白沉声道:“你班主任说,我是个狐狸精,天天勾引你,诱惑你,导致你学习不用心,所以那次你才考了年级第六。都怪我长得太帅又多金,太招人喜欢了。你班主任说,让我以后在你面前少释放点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宿洄捂上了:“我就知道你又在开我玩笑!”

    郁怀白眨下眼睛,把他的手拉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又没说错,你之前不也说都是因为太想我,所以才分心,成绩退步的吗?可见我对你的魅力的确不一般。”

    宿洄没有反驳,过了会儿,他主动抱住郁怀白的腰,用撒娇式的语气说:“彼此彼此。”

    恋爱的酸臭气在车厢里蔓延,坐在前排的司机和管家全当没听见。

    突然,老管家沉声道:“郁先生。”

    郁怀白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傅文菁端着一杯咖啡,正惬意地坐在路边咖啡厅门口,享受着春日暖阳。

    而他的对面,坐的人正是焦阳。

    两人正在交谈些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

    郁怀白眼不见为净,脸偏到一边去。

    与此同时,傅文菁看到他们的车从路边驶过,随即一声轻笑:“是郁怀白的车,他好像看见我们了。”

    “我们已经绝交了。”多日不见,焦阳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

    失去一个朋友而已,他的朋友,多的是。

    他是个商人,赚钱最重要。

    焦阳腰往后靠,说:“这次郁氏集团的海外拓展,你们那边要多费点心了,做好门店推销。”

    “当然,毕竟这次新系统开发,我们也投资了。”

    缓过劲的海鸥科技看中了郁氏集团正在开发的手机新系统,投资了几个亿。

    这个新系统开发是郁氏集团的重点项目,郁怀白还在的时候,就立志把它打造成全球手机厂商首选系统。

    焦阳拿起咖啡杯,跟她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当然,”傅文菁脸上居然露出逢迎的笑,“你一点都不比他差,焦总。”-

    “喂,郁总,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郁怀白刚回家,就接到石总的电话。

    彼时,他和宿洄正在书房学习。

    郁怀白懒懒回道:“我早就辞职了,别叫郁总,叫我名字就行。”

    石总没跟他纠结怎么称呼,而是继续叫他郁总,声音很着急:“焦总要提前上市蓬莱系统,怎么劝都劝不住。系统现在还没开发好,还差一点,这要是提前上市,肯定扑到姥姥家!前期的研发成本肯定就全白费了。”

    郁怀白面无表情地听完,又恢复冷漠模样:“跟我没关系。”

    石总深深叹口气:“怎么会没关系?为了开发蓬莱系统,你耗费了多少心血,眼瞅着要完工了,你却跑路了。”

    郁怀白抿了下唇,正准备挂掉电话,又听见石总说:“小周离职了。”

    郁怀白一怔。

    小周,蓬莱系统的主要研发负责人,是公司的核心骨干。

    石总叹气:“小周一走,他手底下好几个负责研发项目的人才都跟着他走了。他不同意提前上市蓬莱系统,他跟焦总吵了一架后,就带着手底下的人才一起离职了。”

    郁怀白眉心微蹙。

    焦阳性子急,他知道。

    石总继续道:“我看焦总倒是挺高兴的,正好给公司来一次大换血,全换成他们焦阳科技的人。”

    石总随即苦笑:“说不定哪天,把我都给换了。”

    郁怀白沉默听着,许久,淡淡道:“以后别跟我说这些了,我打算彻底退出商业圈。”

    “行吧,”石总也不强人所难,话锋一转,说,“下周我儿子生日,你来吗?”

    郁怀白看着自己手里的考题,突然勾起唇角:“我不去了,我挺忙的,礼到了就行。”

    石总不由疑惑:“你忙什么呢?”

    郁怀白微微一笑,看眼宿洄:“我考研呢。”-

    生活仿佛真的回归平静。直到某个雨夜,郁怀白接到一个陌生人来电。

    电话那头,陌生女人的声音在电流的传递下显得有些失真:“现在,赶紧去南明巷。晚到一步,等着给小周收尸吧。”

    郁怀白赶紧让保镖过去救人。

    雨夜雷声轰隆下,保镖们带回瘸着腿的小周。

    小周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始终不肯去医院,拼死要见他一面。

    “郁先生,你要小心,对方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郁怀白赶紧让家庭医生过来给小周治疗。

    小周疼得龇牙咧嘴,说:“对方都蒙着脸,那里没有监控。为首的那个说,他就是冲着你来的,他说他动不了你,就对你身边稍微亲近的人下手。我已经报警了。”

    他刚刚已经和保镖们去了警局,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警察行动迅速,已经查清给郁怀白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被人雇的,在电话亭给他打的电话。

    对方只是被人雇佣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她连雇主的面都没见过。

    很快,又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石总儿子的生日宴上,突然闯进来一个疯子,挥刀就砍。

    虽然众人及时避让,没有伤亡,但好好的一个生日宴,就这么被一个疯子破坏了。

    警察把人带走后才知道,这疯子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被别人挑唆着干了傻事。

    鉴于对方患有精神疾病,警方只能把人无罪释放。

    至于那个挑唆者,一样是被别人雇佣来跟疯子接触,被雇佣者同样没有见过雇主。

    很明显,这是同一个人干的。

    郁怀白从商多年,得罪过的人……还真不少。

    很快,警方把目标锁在傅文菁身上。

    警方上门谈话,可惜没有证据,只能无功而返。

    随后,郁怀白就接到了傅文菁的电话。

    对方拿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电话,说:“郁总,你身边保镖真多,想对你动手,还真不容易。不过,你总有疏忽的时候吧?”

    “这次是小周,石总,下次是谁好呢?焦阳?还是,宿洄?”傅文菁一笑,“开个玩笑,郁总别介意。”

    “疯子。”郁怀白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就按下了录音,以便以后当做证据。

    郁怀白挂掉电话,一脸凝重地看向楼上。

    宿洄刚洗完澡出来,正趴在栏杆上冲着他笑:“郁先生,我洗好了,该你了。”

    郁怀白弯起嘴角:“嗯,明天我送你上学吧。”

    宿洄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郁怀白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没什么,就是,太喜欢你了,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宿洄站在楼上,笑着给他送去一个飞吻:“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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