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作救治
沈映雪的包袱又大又重,里面装着许多小玩意儿,张岸华扒开这些物件,从最下面找到了沈映雪说的东西,立刻拿到她面前,“是这个吗?”
沈映雪点头:“没错,是这个。chuoyuexs我现在要给他施针,但是必须要有人按压他的伤口。”
张岸华刚要说让他来,可是李僴先他一步开口道:“我来。”
“公子,这样的事,还是让属下来做吧。”
“闭嘴。”李僴一个冷眼扫过去。
张岸华噤声。
“好。”时间紧迫,沈映雪也顾不得太多,“不过你是习武之人,手劲肯定很大,不能太用力,否则会把他按死,但是也不能太轻,要不然止不住血,他还是会死。”
“那这轻重如何分辨?”李僴问。
沈映雪思忖,想着该如何形容这个抽象的问题,毕竟每个人的力道不一样。
突然,她灵机一动,“这样,我数到三松手,你立刻把手搭在披风上,但是一点力都不要用,我会将双手按在你的手背往下压到合适的力道,到时我会放开你的手,你就保持力道不动。”
李僴到她身边,单膝抵地,“开始吧。”
沈映雪紧绷着神经,数道:“一、二、三。”
数到最后一个数,她抽回自己的手,李僴以极快的速度将双手搭在披风之上。
沈映雪迅速将双手按在李僴的手背往下压。
两人贴的极近,一股清冽的香味,钻入李僴鼻尖,如同暖风拂过寒冰。
李僴余光轻轻瞥向身旁的人,见她侧颜清秀,细腻的皮肤宛若白玉。
他冰冷眼底多了一股朦胧莫测的复杂,宛若流转的月影。
直到沈映雪开口道:“就是这个力道,保持,千万不要动。”
沈映雪的声音让李僴重回专注,眼底的那抹复杂也一闪即逝,他点头“嗯”了一声。
沈映雪抬头对眼前的众人说道:“再来五个人,分别按住他的双手双膝和头部,我施针的过程他会抽搐,千万别让他动。”
话一落音,迅速来了五个男人,按照她的话按住这五个部位。
沈映雪将针包拿来拆开,铺在地上,抽出一个针细长的银针,抓起阿术的手,将银针刺向第二掌骨桡侧的中心处合谷穴。
接着,第二针扎在肘部弯曲处,尺侧肱二头肌腱前缘曲池穴。
第三针扎在列缺穴。
接着是第五针、第六针、第七针,分别扎在双阳穴,太冲穴,三阴交穴。
阿术的四肢与头部被扎了十几针,有深有浅。
沈映雪施针的过程中,阿术的身体在抽搐,五个护卫用力地按住。
气氛如同悬在刀尖之上的,每个人的神经绷紧,被无形的紧箍束缚,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紧张。
扎针结束之后,阿术抽搐停止,沈映雪说道:“继续按着,别放松。”
说完,她从地上起身,迅速跑到包袱前一阵寻找,拿出两瓶长约两寸半的白色药瓶,跑到阿术身边蹲下。
她打开其中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中,捅得很深,让他吞下。
这药丸由许多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师父给了她一瓶,里面有五颗,让她带着应急之用。
“你们六个人,现在可以慢慢地松开了,动作一定要轻,慢慢地松开。”
众人闻言,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即便松开之后,他们的手还保持着按压的姿势。
沈映雪上前轻手轻脚地掀开了阿术脖子上止血的披风,伤口的血,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迅速涌出,而是一点点地往外渗。”
张岸华激动道:“止住了。”
“还没完全止住。”沈映雪打开了另外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药粉,覆盖在阿术的伤口之上。
整整一瓶药粉倒净后,伤口被遮蔽,血液完全停止渗出。
接着,沈映雪抓住阿术的手把脉,最终松了一口气。
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他脱离生命危险了。”
“太好了。”
众人大喜过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张岸华拱手,一脸佩服,“张道长真乃神人。之前我一直叫你小道士,请道长见谅。”
之前,张岸华觉得这小道士不像正经的道士,与他见过的其他道士不一样。
可现在,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小道士和张兄都不叫了,直呼道长。
沈映雪淡淡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小道士,你想怎么叫都行。”
她对这些称呼没什么忌讳,毕竟道在心中,若是心不正,再怎么称呼都没用,若心中有道,无需计较表面功夫。
李僴开口问道:“那接下来呢?我见你把药粉用光了,还需要什么药?我让人找来。”
沈映雪转身,看向李僴,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男人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副冷酷,可是看她的目光跟之前不一样了。
“的确还需要许多药材,我待会儿会写一副方子,注明药材年份,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年份抓取,要不然药效大减,抑制不住细菌,导致伤口发炎,那就更糟了。”
“道长。”张岸华疑惑地问,“这细菌和发炎为何物?怎么从没听过?”
沈映雪这话,他们听着倒也能知道大概什么意思,但是其中用词却觉得新鲜。
“额,这个嘛。”她突然想到这是古代,还没有这些现代词汇,于是改口道:“细菌就是那些我们用眼睛看不见的不干净的东西,它们入侵伤口,会导致伤口处疮疡。”
“原来比如。”
众人恍然大悟。
张岸华又说:“虽然刚刚什么细菌发炎,听着陌生,但却十分生动。道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在下佩服。”
“多谢。”沈映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些词在现代,傻子都知道。
她又接着说:“赶紧把阿术抬到床上,注意保暖,二十四个小时内不能颠簸,你们行程恐怕要多耽误一天了。”
“二十四个小时?”旁边又有人问:“何为小时?”
沈映雪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子,自己这现代人的习惯怎么就改不了?
“我的意思是,十二个时辰内不能颠簸。刚刚一时口误,把十二个时辰说成二十四个小时了。”
古人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这样的说法,他们都是把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现代的两个小时。
“原来是这样。这一天十二个时辰,刚刚张道长你虽然口误,可仔细一想,把一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似乎也有些合理,这样算时辰,仿佛更加精确。”
张岸华心中的佩服之情再度飙升,“张道长,你果然是神人,口误说出的话,都如此有道理。”
“我随便说说的,不要当真,快点把人送回房间吧,我去找店家,拿笔墨纸砚写药方。”
再这么夸下去,她就要飘了,而且她可不想把二十四小时提前带到古代。
沈映雪到一旁收拾好包袱之后,想找店家拿笔墨纸砚,可是刚刚经过一场混战,所有的客人都吓跑了,店主和店小二跑得无影无踪。
正在这时,李僴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面,“出来。”
店主颤颤巍巍地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一脸惊恐,“各位……各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李僴将几锭银子放在桌上,“你的损失我赔,但这店我包了,我们离开之前,不许收其他客人。”
店主见到银子,眼睛一亮,这银子买他的店都够了。他连忙将银两收起,客客气气道,“好嘞客官,我马上就关店,您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李僴:“拿纸笔过来。”
“马上来。”
店主随后将纸笔双手奉上。
李僴给沈映雪使了个眼色,“写吧。”
沈映雪犹豫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阿术的方向,他已经被人抬上房间,地上有了一大滩血迹。
“怎么了?”李僴问。
“这样吧,你给我些银子,这药我来去抓,毕竟这中间牵扯到年份的问题,我担心药铺会骗你们,你们分辨不出来。”
李僴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够吗?”
“够了。”沈映雪将银两收起,问店主:“这附近哪里有药铺?”
店主回答:“客官,从这儿往东直走十里有个集市,那里边有药铺,您要什么药都有。”
沈映雪:“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抓药。公子,麻烦你派一个人跟我一起骑马去。我不会骑马,若是步行,恐怕耽误时间。”
李僴沉默地看了她片刻,随后与她擦肩,将地上的剑捡起,收回剑鞘。
沈映雪见他的样子,以为他不想派人跟她一起去,于是便说:“那我自己走去吧,只是你们要多等一些时候。劳烦帮我看一下包袱吧。”
说完,沈映雪离开了客栈。
正在这时,张岸华下了楼,不见沈映雪。
“公子,道长呢?”
“李僴将桌上的包袱扔给了张岸华,“看好这包袱。”
说完,他便走出客栈。
沈映雪走在雪地里,嘴里嘟囔出声:“冷酷男,真没良心。要不是为了救人,我才不忍你。”
这男人不肯派人和她一起去,估计是想守着他的那个箱子。
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宝贝?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马蹄声,待她转身时,马儿已经在她身边停下,马背上的男人不冷不热道:“上来。”
沈映雪刚刚还在心里臭骂了他一顿,这会儿他就亲自跑过来打她脸了。
她不想步行去药铺,所以不跟他赌气,抬腿踩到马镫上,可是她没骑过马,而且马儿太高,她试了好几下也上不去。
李僴看着她笨拙的动作,无奈地摇摇头,他跳下马背,从后面抱起沈映雪,轻而易举带她上了马背。
沈映雪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男人的腰,两节皓腕从长袖中露出,右手的手腕上还残留青色的握痕,李僴视线垂下刚好看到,眉心微紧。
这痕迹很显然是他之前抓的,她的肌肤过分的白,以至于这青色更深。
坐稳后,沈映雪慌忙将双手从他腰上抽离。
可是想到待会马儿跑起来,她要是不抓着点东西肯定会掉下去,于是小心地问:“我可以抓着你的衣服吗?要不然我会掉下去。”
李僴面容间沉静如山,淡淡道:“抱住我的腰。”
她这小身子板,光抓他衣服,她肯定会掉下去。
既然她救了他下属,让她占点便宜也无妨。
“谢谢。”
沈映雪将双手藏进袖子里,之后抱住他的腰,忍不住在心里想,这身材真是健壮有力,而且这是练武之人练出来的精壮肌肉,比现代的肌肉男强多了。
“抓紧了。”说完,李僴拍了一下马,马儿便飞快地跑了起来。
这是沈映雪第一次骑马,心里有些紧张,她抱紧了男人的腰。
冷风如刀子一样,从脸颊削过,她瑟瑟发抖地将脸埋在男人的后背。
本来只是为了挡风取暖,可渐渐地,她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靠这么近。
许是被冷风吹得太多,她的耳根逐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