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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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嗤笑一声，笑里带着嘲讽，不知道是在笑在座的学生，还是笑这个传言的荒谬，“谣言止于智者。mwangzaishuwu”
他们之间的绯闻在郑千里的这句话之后便销声匿迹了，穆晚怡因为这件事忐忑了几天，她趁机试探过男人的态度，郑千里也只说一句一群小孩子瞎传就过去了。
郑千里云淡风轻的态度比他为这事苦恼还要让她落寞。
那晚蒋禾过敏昏厥的时候她在办公室值班，正要离开时却看到郑千里急匆匆的身影，她跟着跑了过去，进门便看到郑千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女生，女生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已经肿胀得不行，连脸都大了一圈。
郑千里一边声音颤抖着喊她名字，一边往她大腿处注射什么东西。显然他已经失了方寸，额头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眼眶猩红，连眼镜都因为跑过来时太着急甩到了一边。
穆晚怡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呆愣在原地，过了几秒钟她才道，“郑老师，怎么了？”
郑千里没空回答她，救护车的响声已经到了楼下，医护人员上楼，医生检查了蒋禾的情况，为她做心肺复苏，郑千里就跪在一边低头看着女生。
整个过程，穆晚怡就站在门口，插不上话也搭不上手，她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郑千里为别人担心得发狂，连话都说不清楚。
后面蒋禾被人抬上担架，郑千里跟在最后面，穆晚怡如梦初醒一般叫了他一声，“郑千里！”
回答她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郑千里对那个女生的不断呼唤。
那时正值十月一假期，学校里人极少，只要没有人声张这件事，学校就不会知道，更不会予以处罚。
穆晚怡站在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里，拨通了院长的电话，她从院长那里知道那个女生叫蒋禾，是淮江大学的学生，她的课题是郑千里任职以来参与的第一个跨校课题。
郑千里，学术界横空出世的天才，手里握着多少国际奖项，淮城大学很多博士生的课题都挤破头想要找他合作，可他选择了外校一个冷门又难搞的课题。
后来她紧张地等待着处罚结果，可等来的却是所有的处罚都落到了郑千里肩上，那个女生什么事情都没有。
想到这儿，穆晚怡已经不敢抬头看郑千里的眼睛了，她嗫嚅着，“郑老师，我不觉得把这件事情告诉院长是错的。”
“错的不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院长，”郑千里一向拎得清，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会包庇蒋禾，“错的是你造谣蒋禾大剂量做违规实验，多次违反实验室规定。”
男人语气平静，可他的话字字扎在穆晚怡身上，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扎进肉里她都感受不到疼。
过了很旧，穆晚怡才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郑千里的双眸，里面平静无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解，只剩下那一点点淡漠。
对，就是淡漠。
穆晚怡都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找他，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他是不是就会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演戏。
想到这里，穆晚怡眼角已经有了泪意，她情绪有些崩溃，“我知道那个女生整天待在你的实验室，她……”
蒋禾取了快递，抄小路回实验楼，正要下台阶却听到一旁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她停住脚步，下意识朝那边看。
“穆老师，大家都是成年人，给彼此留一点体面，”穆晚怡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郑千里撩起眼皮直视她，“何必把一个和你不相关的人当成假想敌，搞一些没用的竞争和小动作呢？”
后面还说了什么，蒋禾听不清楚，只看到郑千里对面的女生快步离开了。蒋禾正探头往那边看，不料男人却快速走到她面前，蒋禾猛不丁被吓了一跳，手臂一松怀里的东西便往下掉。
所幸郑千里反应快在空中接住她的几个纸盒子，顺势拿在手里。蒋禾从陡峭的小路跳到地面，也不接郑千里手中的盒子，就让对方替自己拿着。
蒋禾蹦蹦跳跳地走在郑千里身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郑千里一手抱着几个盒子，另一只手顺了顺她的发丝，声音温和清隽，“没什么。”
他不说，蒋禾也不打算多问，只是切了一声又大步往前走，郑千里则笑意盈盈地跟在郑千里身后。
蒋禾睡惯了午觉，这会儿又有些无聊，趴在办公桌上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正香时她感觉被人捏住了鼻子，呼吸不畅只能张开嘴巴，没几秒她的意识便清醒过来。
睡眼朦胧间她看到站在他办公桌前的郑千里，把她吵醒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偏偏这人还笑得满面春风，蒋禾气得不行，正想要发火却被男人抢了先。
“想睡去床上，别过两天做实验的时候鼻涕连天的。”
蒋禾没了困意，瞪他一眼，“你才鼻涕连天。”
说完还不忘再踩他一脚，郑千里看着鞋子上的脚印也不生气，只是在办公桌上拿了自己的课本，在她面前举了举，“我去上课，你自己在这儿玩儿。”
“知道了！”蒋禾没好气。
郑千里走后，蒋禾盯着郑千里的床发呆，男人的床上堆了两床被子，被单铺的整整齐齐，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了满床。
蒋禾困意又上来了，想着郑千里应该不会介意，她便又趴到床上。上一次住在这里时她困极了，脑袋不清醒，中午也急匆匆起床没有注意过男人的被子竟然是浅蓝色的，上面还带着哆啦a梦的图案。
蒋禾拇指摩挲着被子上眨眼的哆啦a梦，她知道这辈子上为什么有这种跟他气质不符的卡通人物。
刚在一起那会儿，他们一行熟悉的人去逛街，不知道怎么就逛到了床品区，蒋禾指着那个印着哆啦a梦的图案直夸好看，韩彩虹几个人说她幼稚。
蒋禾说不过也气不过，跑到另一边扯来郑千里，她当年是一点都不害臊，趴在郑千里耳边就说，“这个当我们的婚被怎么样？”
郑千里笑得高兴，揉了揉她的脑袋，“行。”
蒋禾整张脸埋到被子里，不敢再回忆自己当年说出的那些不过脑子的话。男人的被子和他身上是一个味道，蒋禾盖在身上像是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般。
郑千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床上，凑近一点才看到小女孩儿嘴角的一点口水，郑千里忍不住笑，抽了张纸巾轻轻把她嘴角那点口水沾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蒋禾悠悠转醒时就看到郑千里坐在办公椅上，正浏览着论文信息。他没有开灯，窗帘也紧紧拉着，屋内一片黑暗，只有他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不知道为什么，蒋禾心底微微一动。
听到她的动静，郑千里回过头，靠在座椅边上，“晚饭想吃什么？”
郑千里右手食指和中指中间还夹着笔，随意懒散地在指间转着。
蒋禾坐在床上，揉了把睡得凌乱的头发，她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声音也有些哑，“随便吧。”
郑千里走到墙边开了灯，蒋禾眯了下眼睛，又倒回床上，男人在桌上拿了卡，放到她手边，“想吃什么去买。”
蒋禾拿过卡攥在手里，大声说一句，“今夜，郑公子买单！！”
“我想吃蛋炒饭，”蒋禾翻了个身，巴巴地看着郑千里，狗腿道，“我不想走路，郑公子帮人帮到底好不好？”
郑千里拿过卡，37c的嘴里说出冰冷的的两个字，“别想。”
蒋禾开始在床上打滚，一边滚一边撒泼，“我怎么这么可怜啊，连个饭都吃不上，小白菜啊……”
郑千里靠在办公桌上，双臂环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蒋禾撒泼。蒋禾自己滚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她停下来一双大眼盯着郑千里，男人跟她对视，蒋禾眨巴两下眼睛，知道多数没戏了。
她趴在床上，脸朝向另外一边，“你真的不帮我吗？那我要饿死在这儿了。”
没人理会她，空间安静一会儿，随后就响起了水流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蒋禾转过头就看到男人身上系了围裙，站在洗手池边洗锅。
她坐起身，探着头往男人那边张望，“你在干什么？”
“刷锅做饭。”
起初蒋禾看到他办公室里有灶台时还以为是寒暑假留校的学生会用锅做饭，从没想过郑千里这样的富家公子会下厨做饭，这感觉蒋禾有些形容不出。
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丈夫，体贴，勤快。
郑千里把锅放到灶台上，蒋禾下床凑过去，好奇地问，“你做什么饭？”
“蛋炒饭。”
蒋禾一秒就雀跃起来，围在郑千里身边放彩虹屁，“会做饭的男人最好命！会做饭的男人最成功！会做饭的男人最优秀！”
郑千里听不下去，手掌盖在蒋禾光洁的额头上，将人推远，“你想早点吃上就安静一点儿。”
蒋禾噤了声，还在嘴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保证自己不会再说话。
米饭下了锅，蒋禾忍不住想到韩彩虹说过的话，“郑千里这样的男人他可能不适合谈恋爱，但是结婚一定靠谱，我们二十六七岁，也确实应找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人。”
蒋禾抿唇，她不想跟郑千里重蹈覆辙，也不想听家里人的安排，她沉浸在和郑千里越界的关系里，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郑千里从没跟郑千里表露过他的规划，似乎他的未来没有他的位置，可他又准备了哆啦a梦的被子，若不是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她都要怀疑这只是个巧合。
蒋禾脚尖点着地，双手背在身后，她还站在郑千里身边看他翻炒锅里的米饭，米饭慢慢到了金黄，“郑千里，其实我也会把你身边的其他的女生当成假想敌，不想他们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