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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穗的气全消了,毫无原则地。
不知道是因为邵成那句话,还是他帮她系了外套。
反正心里美滋滋地。
转身的时候,一双双探照灯一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和邵成,根本没人在打球的。
有人带了另外的朋友来,其中也有女生,一起玩过几次,算不上太熟。万穗看到她们惊艳的神色,立刻打消了介绍的想法。
还是回头再单独介绍陶陶和韩树跟他认识吧,毕竟娘家人还是要见的,嘻嘻。
陶宁的八卦之魂不比别人烧的弱,万穗一回来,就被她拽到一边。韩树也凑过来,三个人脑袋碰脑袋,说了会儿悄悄话,才分开。
教万穗打球的是一个小伙伴的朋友,大她一岁,瘦高个儿,这时候走过来,问道:“那个是你朋友?”
其他人都好奇地听着,关系近点的跟着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怎么都没见过?”
“你不够格呗。”万穗满不在乎道,拿着球杆瞄准了白球,跃跃欲试。
小公主脾气傲,一帮人都见识过,被说的人也没往心里去,笑笑就作罢。
“不是这样。”瘦高个走上前,帮她纠正动作。伸手捏住了她放在桌台上的左手,指尖将她的手心往上顶了顶,“手要弓起来。”
接着,另一手放在她的腰上,往下按,动作很轻:“腰再低一点……”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有充分的男女观念了,一心想要泡帅哥的万穗,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人在趁机占她便宜。
她把脸转了过来,正要开口,忽然想到什么,装作不知地按照他说的把腰放低了些。
“这样吗?”
“对。”
哐哐两声。
有人用球杆敲了敲桌子。
万穗直起腰,回头,邵成正看着她,勾了下手指。
万穗用力压下想要翘起来的嘴角,再次走过去:“干嘛又叫我?”
“想学打球?”邵成问。
万穗扬眉:“是啊。”
邵成起身,拿起立在一旁的球杆:“我教你。”
万穗心花怒放,立刻把一帮小伙伴抛到脑后了,屁颠颠跟着他过去。
邵成走向另一张台球桌,叫人开了灯,拿巧克粉擦了擦球杆皮头,睨她一眼:“看好了。”
万穗乖巧点头。
邵成弯腰,支起手架,皮头瞄准母球,球杆利落推出。白球笔直撞向边岸,强烈反弹,打着漩儿击中一颗红球,后者在右侧边岸上反弹一次,滚进他身前的球袋。
他收了杆,目光移向万穗:“自己学吧。”
万穗:“……”这就教完了?
邵成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老神在在地看着她。
万穗脑海里回想着他刚才骚气的姿势,有样学样。摆好了,偏头看他:“我这样对吗?”
她故意摆得不太标准,等他来帮她纠正。
一支球杆从椅子那边伸过来,在她手上敲了一下:“五指分开,拇指翘高点。”
万穗嘶嘶叫着缩了下手,心里那点隐秘的小渴望,顿时被一棍子敲没了。
她领悟力好,学得很快,没了那点不可说的小心思,认真起来,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邵成都不是个好老师。不过被棍子敲了一通,万穗还是死性不改,特别爱跟他学东西。
细数下来,那段时间,邵成教她的东西不少,台球、壁球、溜冰,各种花样。
他这老师一点不称职,教学方法简单粗暴,从来都是自己潇潇洒洒演示一遍,就放任不管,让她自己练习。
就连溜冰,万穗缠了很久,才让他松口答应教她。结果他把她带到溜冰场,拉着她溜了十几分钟,带着她适应,熟悉其中诀窍,随后便无情地松了手。
冰场又冷又硬,摔一跤比平地要疼很多倍,万穗摔了十几下,屁股差点摔开花,硬是自己学会了。
她从邵成那儿学到的最有用的,是格斗技巧。
这也是唯一一项邵成肯认真教的。
契机跟水哥有关。
那次被水哥骗了之后,除非被邵成高嘉远带着,万穗很少再去losedemon。她虽然并不把水哥放在眼里,却也知道苍蝇是不讲规矩的。
那件事儿她没有告诉韩树,一则因为自己没吃亏,二则满脑子都是邵成,没有再跟韩树喝过酒,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当天是韩树女朋友的生日。
晚上吃饭时,万穗在家陪难得回国一趟的老哥,没有出席;陶宁也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来,惹得韩树有点不高兴,所以一帮人转战酒吧的时候,万穗赶了过去。
她跟韩树女友的关系很一般,跟她那些好学生闺蜜也处不来,再加上陶宁不在,韩树爱答不理地,万穗觉得没劲。
送上来的路上随手买的礼物,坐了一会儿,跟韩树打了个招呼,早早溜了。
晚上酒吧街挺热闹。出了酒吧,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一边低着头给邵成发日常无聊的短信。
肩膀上被一股大力一拍,手都震得抖了一下。那时候智能机刚刚开始流行,还是诺基亚的辉煌时代,万穗手里拿的最新款,啪叽掉在了地
上。
没有去捡,因为有人捂住了她的嘴,挟着她的肩膀,不容抗拒地推着她往前走。
万穗甚至来不及挣扎,背后有冰凉尖利的东西抵在她腰上。
水哥连拖带抱地把她弄进了巷子深处,一间荒废的小屋里。
关上门才放开她,也不废话,上来就搂住她,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腰真tm细啊,还有这腿……”他的手往下去摸万穗的腿,嘴巴也往上凑,想亲她。
他力气很大,万穗挣脱不开,狼狈地偏头躲避:“……等一下,等一下!”
挣扎时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她猛然想起被他收在口袋立的刀,借着挣扎的动作,伸手去摸。水哥没想到这一点,刀很容易就摸到,只是万穗手抖得厉害,没拿稳。
水哥停下了动作,她慌忙把手抽出来。
“等什么?等你那个男人来救你?”水哥笑得邪肆,“上次他走了又折回来,叫你给碰上,这回可没那么巧了。”
万穗咬着牙说:“我未成年呢,你这么做,知道后果吗?”
水哥冷笑一声:“毛儿都没长齐的丫头,还威胁我?天天不要脸地往男人身上缠,早被人干过了吧,跟我在这儿装什么清纯。看到长得帅的就主动张开腿求草,你们女的就是贱。”
万穗脑子里一堆脏话飚着,却不敢惹怒他。
水哥没再给她时间,再次凑了上来。万穗拼命躲,趁机再次把手伸进去,摸了几下,拿到那把刀。
……
后来的状况,万穗记不大清了。
一场回想不起过程的争斗,结果是被水哥狠狠扇了一巴掌,嘴角出了血,后来脸肿了好几天;大概还被踹过几脚,身上青青紫紫,好多处软组织挫伤——验伤报告在之后地官司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作为代价,水哥被她刺中了一刀。
万穗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做到的。
那之后的记忆,起始于邵成的出现。
她是在跑到巷子口时遇到他的。当时满手的血,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正好遇到水哥的几个小弟找过来。
“水哥应该完事儿了吧?”
“早呢,惦记那么久的肉,好不容易吃到嘴里……”
万穗僵在原地,本能想逃跑,背后却是死胡同。
几个人已经看到她,愣了愣,忽然冲了过来。
邵成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一只手抓住万穗的肩膀时,他出现在几人身后,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接着三下五除二,将几个人撂倒,手法干脆利落,招招直中要害。
万穗看呆了。抓着她的那个小弟也呆了。
邵成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小弟仓皇砸过来的拳头,一拧,一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人蹬了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音。
邵成眉头拢着,万穗从没在他脸上见过那么严肃的表情。
那个时候脑子发蒙,根本没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后来也一直忘记问。
自己怎么跟邵成说的,她已经没印象,想来也只可能是实话实说,语无伦次一些。
她只记得,邵成第一次主动抱了她。
是抱小孩的姿势,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带到马路上,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只雪糕给她敷脸,还有湿纸巾,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擦干净。
然后拦了辆车,把她塞进去。
“回家好好睡一觉。”他撑在车门上,低头望着她的眸子盛着路灯细碎的光亮,“我给你爸打过电话,他在门口接你。”
万穗有点反应不过来,指了指小巷子,说不出话。
邵成伸手在她头顶拍了两下,声音带着一种安抚镇定的力量。
“有我在。”
万穗恍惚地回了家。老爸在家门口接她,什么也没问,带她回家,处理伤、吃东西、洗澡、睡觉。
她一直怀疑那天老爸偷偷给她吃安眠药了,否则她不可能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还睡得着。
不过尽管她睡得沉,老爸还是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守了一整晚。
第二天醒来后,神思归位,万穗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以防万一,老爸带她做了验伤报告,之后不许她出门。那件事的后续,老爸一点风声也不对她透露,小心翼翼地哄她开心,生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哥哥难得回来一趟,又为了她四处奔波。万穗问起来,他只说:“不用担心,哥会处理。”
但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有些英雄色彩的幻想,对司法的了解浅薄,自己胡思乱想,不知怎么就觉得是邵成替她顶罪了。心里十分不安,同时混杂着些微的感动。
她到底背着老万偷偷跑了出去。
——去自首。
小公主敢作敢当,不愿意让喜欢的人为自己顶锅,并且坚信未成年人保护法会保护她这个未成年人。
不过去了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顶罪。那条小巷子虽然没有监控,酒吧街的摄像头却清晰记录了所有人出现的时间。
何况不仅有目击证人,水哥也已经苏醒。
最终这件事上,万穗确实没被追究任何责任,水哥则以强奸未遂罪名被判了三年。
但
这其中,老爸老哥以及邵成出了很多力,才保住了她。
万穗录完笔录才见到邵成。
他还有心情笑,点了点她没消肿的脸,打趣:“挺剽悍啊,小姑娘。”
这句话,一早上听了不下十遍。
万穗没吭声,揉揉鼻子,往他跟前蹭了蹭,伸手去搂他的腰。
邵成难得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住。
万穗把脸贴在他身上,碰一下火辣辣地疼,只好退开一点,额头抵着他。
邵成抬手抓了抓她软软的短发。
从出事到此刻,万穗愣是一滴泪没掉。其实脑子一直都在发蒙,人都变木了。
这会儿抱着邵成,委屈劲儿就上来了,而且特别特别委屈,揪着他的衣服,鼻子一抽一抽哭起来。
邵成揽着她,没动,过了会儿,见她越哭越狠,捏着后颈把她拉起来,看了眼,才放回去。
“别在我衣服上擤鼻涕。”他说。
万穗抓着他的t恤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
又哭了会儿,下巴忽然被他捏住,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万穗眨了眨眼睛,挤走那团雾气,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
邵成看着她一脸朦胧的样子,嗓音比平时低柔了些:“张嘴。”
万穗就乖乖张开了。
一上来就舌吻吗?她迷迷糊糊地想。
邵成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然后手动把她张着的嘴巴合上。
是颗糖。
万穗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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