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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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雪猜忌,撇嘴道:“我明天来拿。fangzexs”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江絮雾蹙眉,“这香料我已经没了。”
“香料没有,你不可以去香料铺子买吗?”
“我银两不足。”
江凝雪瞪大杏眼,甩着帕子,“你怎么挥霍这般厉害。”
“我制香也要银两去买香料,妹妹你以为我这香是大风刮来的吗?”
“你你你……”江凝雪没料到她会反驳,往日的好脾气原来都是装出来。
江凝雪想到这里,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去,不给就不给。
她才不稀罕。
倒是江絮雾怎么换了性子,一点都不好捏。
她疑心,要不要去问问娘亲,转眼又觉得江絮雾不值得她过问,脸色变来去,最终甩袖离去。
离开紫扶院后,她碰巧遇到二夫人,行礼,寒暄几句,便见二夫人携着婆子去三夫人院中,她暗道稀奇,转眼跟上,索性二夫人也不撵她,任由她跟着。
来到三夫人院里,江凝雪凑上去,想瞧瞧她们要作甚,毕竟二房和她们交集都不好。
二夫人权当没看到,亦或者不把江凝雪当回事,见到三夫人在里屋净弄花,她讥讽装模作样,面子上却喜笑颜开,“恭喜弟妹,我有好事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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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雾见她离去的背影,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抱玉从走廊踱步进来,见到这一幕,诧异地道:“三娘子,六娘子脸色不对劲?”
江絮雾:“不用在乎。”
左右跟她无关,至于江凝雪会不会生气去告状,那也不是大事。
她收敛心神,便听到抱玉恍悟,一拳头砸在掌心道:“对了三娘子,今日是你去百鸣寺上香的日子,你还要去吗?”
百鸣寺是京州求佛最灵验的寺庙,香火旺盛,她每年三月初三都要去上香。
江絮雾想到这里,定了定心神。
“去。”
她不仅要去,还要为阿兄祈福。
她的阿兄是继父的大儿子,也是府中唯一照顾她的人。
不过她阿兄的日子也难捱,继父根本不在乎他子女,一心风流在外,据说在外还养了外室。
再加上三房子女众多,阿兄的母亲去世过早,下人也是见风使舵。
还好这几年阿兄去参加科举,中了探花,光宗耀祖,阿兄受到重视,风光无限。
可惜上辈子。
江絮雾已经坐在车舆,想到阿兄上辈子被人陷害流放,江府人人自危,继父更是与阿兄断绝关系,才保了江府一脉。
但阿兄一人被流放,还被驱逐家谱,她上辈子为阿兄到处奔走,还求了裴少韫,就差下跪。
裴少韫只温笑地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担忧。
她以为裴少韫是要帮他,她正庆幸,可转眼她被拘在后院,整日被人守着,直到阿兄被流放的那日,她才会被放出来。
江絮雾对此,耿耿于怀。
这辈子重来一世,她一定会让阿兄平平安安。
江絮雾暗自下定决心,车轴轮子咕噜噜地转动,须臾间,车舆驾驶到城西角市。
江絮雾拢了心神,掀开帘子,准备淡忘这些折磨人的事。
她掀开青缎车帘,卖烧饼糖葫芦还有货郎孩童嬉闹,亦有叫卖声,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一时看的入神,半晌,她听到前方有争执声。
江絮雾眺望,见一女子抱着孩童跪在地上,身形瘦弱,身侧则是站着一名面目凶狠,眼角有快刀疤的粗实壮汉。
待车舆靠近,她听闻,“这包袱是我儿拣到,我们分毫未动,主动交于你手上,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说我们昧了你三十白银。”
女子身着灰褙子,面颊瘦削,抱着孩子的手上有几块开裂的疤痕,再看女子虽寒酸打扮,可怀中孩童穿戴紫袄,面容干净,见起争执,乖巧不闹事,一眼便让人知家风良好。
车舆往前行驶,不料围观者聚集其中,令车舆不能前行。
抱玉觑了一眼外面,撇嘴道:“这些人瞧个热闹也不知散开些。”
她说着给江絮雾斟茶倒水,江絮雾自知暂时走不了,呷了一口,继续观望这闹剧。
却听外头人头攒动,她起了心思寻去,发觉围观之人起哄要说去报官。
可江絮雾窥见那壮汉脸色一僵,看似是不想报官。
此举倒是让她狐疑,围观之人也看出门道,指指点点。
壮汉佯装看不见,岿然不动。
眼见气氛僵住,街巷传来马蹄声,一辆辆通体漆黑的车舆出现在众人视线。
车舆楠木,四角翘起,车身前悬挂鎏金铃,壁画作龟纹雕花,一眼就价值不菲。
江絮雾听到铃声,心神不安,发现车舆里已有人下车。
那人身影高大,在日照下,她眼睁睁地看男人穿竹月长衫,身形高大,君子儒雅打扮,腰间佩戴如意玉佩。风光霁月,遥似天上瑶池仙人。
江絮雾只觉刺眼,已听不清耳畔声响,唯独胸腔的闷疼在提醒她。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再度席卷全身。
江絮雾发现男人身后跟着几名官兵,男人在听到围观人的七嘴八舌,知晓来龙去脉后,轻笑一声。
也正是此时,围观之人皆都认出他的身份。
“裴大人。”
户部侍郎之子,三年前,他少年状元,惊艳绝才,相貌出挑,宛如仙人之姿。
因此,他获圣上亲笔赐诏,殊荣于一身,大好前程。上任大理寺,官居大理丞,谁知上任不到一月,办下乞儿案,此案还涉及到当朝驸马,他不顾皇权,将此案呈报圣上,公主知晓勃然大怒,差点要摘了他官帽。
索性圣上仁慈,重用能臣,在得知此事,让裴少韫亲自掌管此案。
此案告破,涉嫌六位高官贿赂,驸马也牵连其中,公主为了不落人话柄,自此与驸马合离。
他一举成名,至今还被百姓津津乐道。
如今他出现,百姓们纷纷议论,更有好事者,主动询问裴少韫,此事该如何定夺。
“此事简单,你说你包袱里有五十两银子,现在少了三十两,说明这包袱不是你的。”
壮汉心急火燎:“裴大人,你可别乱说,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银子。”
“普天之下,银子都一个模样,你能说出你的银子跟银子有区别吗?况且她若是存心要昧你银子,为何主动告知你,而不是私吞。”
壮汉被说得哑口无言,围观百姓惊呼,有道理。
女子见裴少韫帮她澄清,喜极而泣地抱着孩子向他道谢。
裴少韫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向壮汉。
“不过我观你布料次等,身形粗壮,掌心虎牙有茧子,看样子你素日是做粗活,所以你身上怎会携五十两白银?前些天张家庄报案,说丢失了银子,不多不好,正好五十。”
裴少韫笑道,身后的几名护卫拔刀冲到壮汉面前。
在场形势瞬息万变,百姓们吓得一个个逃窜。
抱玉也吓得惊慌失措,扯着江絮雾的袖子道:“三娘子,这怎么动刀起来。”
只见壮汉一声吆喝,脚踢来人,夺刀反抗。
江絮雾断言此人不简单,连声让车夫往后驾,可她还是说晚一步,只见壮汉好死不死地注意到江絮这辆马车。
壮汉侧身,凝视前方裴少韫慢条斯理地笑看他,心道,今日他肯定躲不过去,于是心里一咬牙,挥刀一跳,竟跳上江絮雾的车舆。
锃亮的刀尖,凶神恶煞的歹人,令车夫惊慌滚下去。
等到江絮雾弓紧身子,往前探,耳畔惊呼抱玉的声响。
江絮雾收紧帕子,抬眸间,对上歹人杀意的双眼。
“不准动。”
车外,裴少韫见他闯入车舆,面上笑意未减,一名护卫毕恭毕敬递给他一把弓箭。
弓箭通体漆黑,箭羽猩红。
只待贼人一出,一击毙命。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出来的不是瑟瑟被挟持的可怜人,反而是被推下来的壮汉。
“哐当——”
在场人无一不惊讶,连同裴少韫都掀起眼皮子,似觉有趣,别开弓箭,让人收下去,随即招呼属下将壮汉带走。
护卫们手脚利索,还还不忘探鼻息。
“大人,此人尚有鼻息。”
裴少韫招手让人将此人抬下去,步履不紧不慢,走到车舆前,温声道:“不知车内的郎君可否无事。”
他本旁敲侧击,却听到颤颤巍巍的女声:“我家小……郎君无事。”
裴少韫心觉异样,侧眸瞥去,恰巧车帘掀起一角,半张香腮嫩雪的侧脸映入他的眼帘,芙蓉娇花。
再看少女执手帕,细细擦拭肤如柔荑的血迹。
待到车轴声滚动,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车内是个胆大的小娘子。
可惜惊鸿一眼,让他想起这几日总梦到的画面。
梦里,他有了一位娘子,与她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