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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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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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衡并没有在郑臻致的宿舍楼下将过往的一切告诉她。modaoge
“太晚了，”他温和地说，“今天很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有空我们再好好说。”
顿了顿，他有点赧然地低下头：“明天……明天也有空一起出来吧？”
郑臻致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是梦游一般的一天，她连和若男夜聊的精神都没有，冲完澡扑到宿舍的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若男说：“你连做梦都笑出了声音来。”
郑臻致一怔，继而大言不惭地向着好友咧嘴一笑。
“那当然，”她笑眯眯地说，“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这可不是做梦都要笑的好事？”
若男失笑：“这倒也是。”
两个人说着话，郑臻致走到小梳妆台前坐下，开始对着化妆镜描眉画眼。李若男看看她：“约会去？”
“对呀。”
“去哪里？”
“嘿嘿，他说去海洋馆。”
郑臻致说着，自己傻乐起来。李若男看了，也忍不住笑。
“臻臻，”她说，“你可别忘了问他啊。”
“啊，”郑臻致一愣，“问什么？”
“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你。”
郑臻致“啊”了一声，手里眉笔一顿，李若男一摊手：“昨天晚上你说梦话，翻来覆去地说的都是这个。”
“……”
李若男还要说什么，郑臻致赶紧摆摆手：“哎呀，哎呀，不说了。”
她站起身来，披上大衣，向若男扮个鬼脸：“不说了，不给你埋汰我的机会了。约会去咯，拜拜。”
其实，郑臻致当然记得要问张嘉衡这个问题。
当张嘉衡如实承认：“是的，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郑臻致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
张嘉衡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像通过她的优视频道认识她，可是除此之外，郑臻致确实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渊源。
只不过郑臻致在海洋馆外见到张嘉衡的一瞬间，这些事一下子就不太想得起了：
没有别的原因，郑臻致晕晕乎乎地想：他怎么这么好看啊？
张嘉衡本来就是书香世家的孩子，举手投足之间，站姿仪态都很好；再用心收拾过仪容仪表，青葱玉树一样地站在那里，实在赏心悦目。
郑臻致没有喜欢他的时候，已经觉得他是懂得如何自然地打扮自己的男生，现在两个人确定了心意，郑臻致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看什么？”张嘉衡迎向她，笑着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郑臻致如实说：“看我的男朋友，可真好看。”
张嘉衡的耳根“唰”的一下子就红了。他转开头去，咳嗽了一声：“咳，外面凉，我们进去吧。”
郑臻致哈哈大笑起来。
华平市海洋馆规模不算大，但是修缮得十分漂亮，体验项目也多。
海狮，海豚，各种动物表演看得人目不暇接，企鹅在冰面下“唰”地飞过，郑臻致看得很投入：“原来企鹅在水下是用这样的姿势游泳，好有意思。”
她是真正的体验型享受者，来到有趣的地方便全身心投入，一时间忘记了要问张嘉衡的问题。
不过两个人走到海洋隧道里的时候，郑臻致还是想起了这些心事——
所谓“海洋隧道”，就是在大的鱼缸的下方建起拱形的玻璃隧道，游客穿梭其中，左右和头顶都是水波荡漾，仿佛置身于海底世界。
头顶，身旁，大鱼，小鱼，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在青蓝色的水缸里歇息，游动，柔和的灯光穿过水波，映出深深浅浅的波光粼粼。
郑臻致走到海洋隧道里的时候，正好有扁扁的鳐鱼从头灯游过，露出仿佛在微笑的一张可爱的大白脸。
趁着没人，郑臻致在隧道里展开了双臂。
“快，”她脱口说，“给我和这个大鱼拍一段，我剪到vlog里。”
话说出口，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在优视网上传视频了。
郑臻致一顿，自己笑着摇摇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张嘉衡莞尔，还是为她拍了两张相片：
海蓝色的隧道里，女生伸开双臂站着，扁平的大鳐鱼在她头顶上方游过，仿佛也在对着镜头微笑。
“这一张拍的真好。”郑臻致说。
她凑在张嘉衡身边，低头翻看他手机上的照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学设计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构图和光影好厉害。要是发到网上去，肯定能得到很多点赞的。不能传到优视网还真是可惜。”
她这么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转回头去，她看看张嘉衡：“学长。”
两个人在海洋隧道幽暗的角落凑在一起看照片，郑臻致这样一转头，呼吸就在张嘉衡颊边。
张嘉衡耳廓一热，“嗯”了一声，郑臻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不是通过优视频道认识我的吧？”
张嘉衡愣了一下，郑臻致摸了摸鼻子：“你说你很早就认识我了，可是我又觉得，你不像是我频道的观众。”
张嘉衡这下子明白了。他点点头：“是，我认识你，确实比你开始做优视频道的主持要早……臻致。”
“啊？”
“你记得‘神秘朋友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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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臻致其实不太记得“神秘朋友的房间”了。
在张嘉衡简单解释过后，郑臻致有点吃惊。
“什么意思，”她说，“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吗？”
“严格意义上说，算不上‘见面’，”张嘉衡莞尔，“但是我们隔着玻璃，聊天聊得还不错。——事实上，”
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尽管没有见过面，我心里已经觉得你是我的……知己？应该说是知己吧。”
郑臻致仰头看着张嘉衡，有些发愣。
海洋隧道里，青蓝色的水波层层叠叠地飘荡。
宝石一样鲜亮闪耀的小鱼成群结队地从张嘉衡的身旁游过，海藻飘摇，波光潋滟的青蓝色映在张嘉衡眼底，安静而温柔。
有一些温柔而遥远的记忆随着水光荡漾，缓缓地浮现在心里。
……
“我的名字的寓意是：致臻，臻至。我觉得，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所有事都要顺风顺水或者十全十美，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实现自己能做到的现实与理想中的最佳平衡。”
“就像在走23度的平衡木。”
“对，就像在走23度的平衡木。”
……
“哦，是你。”郑臻致怔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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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臻致有着不错的记忆，一些过往曾经被忽略的小事忽然被她一点一点地记起：
当她在mass博物馆问他：“其实学长你并不喜欢学建筑吧？”
他惊愕地停下脚步：“你想起来了？”
那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啊。郑臻致想。
不，不对。她想，还要更早。
当他们第一次单独出去吃饭，张嘉衡脱口说道：“你转系之前，在美院的时候成绩也很好。”
那时候就应当意识到，他明明对自己的经历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
“所以，”郑臻致喃喃地说，“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喜欢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郑臻致这样说，张嘉衡虽然有点脸热，但他还是迎着女友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说，“你比我强大。你坚定又坚韧，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内心强大又富足，我……我没有办法不被你吸引。我的心不受自己控制。”
一束微光穿透水族馆的水箱，映着深深浅浅的蓝色水光，闪闪烁烁地照在张嘉衡的脸上。
他虽然有些羞窘，可是目光真诚明亮。
郑臻致愣愣的地望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喀”的一下子被打开。
仿佛一道复杂精密的密码锁被解破，关键步骤通关，一切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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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臻致上中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三流的言情小说。
小说里对爱情的理解总是多种多样，其中有一篇，曾经也引起过她的共鸣。
那篇小说的名字郑臻致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记得一段男主人公在意识到自己爱上女主人公时的独白。小说里写：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他想要从伴侣身上汲取的到底是什么。
“是等价的交流，是能力的欣赏，是拥有自我价值的人格，是契合的思想，是长处与分工不同却向着殊途同归的目标全力以赴的两个灵魂在碰撞，因此，看见她可以获得属于心灵的坚韧的力量。
“他爱她，爱她的清醒，爱她的智慧，爱她对自己与这世界的认知，爱她看破事物本质却不消极避世的目光。
“他爱她独特而无可替代的灵魂。”1
小说本身的文字矫饰得有点矫揉造作，但年轻的郑臻致也曾感慨过：“如果有人能够这样爱我的灵魂，那么，我一定也会喜欢那个人的。”
只是那毕竟是不入流的言情小说，背景也是瞎编乱造的中世纪奇幻大陆，主人公们做什么都像在唱史诗，夸张得像在演大戏。
在平淡的现实生活中，郑臻致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这样热爱她的“灵魂”，于是慢慢地，也就把当时的一点触动忘记了。
当若男说：“张嘉衡长得挺帅，成绩也好，性格脾气都还不错，是个好好先生模范生。”
郑臻致回应道：“那都不是我看重的。”
她没有说谎。
漂亮的脸，成绩，还有家世背景，甚至是温和的性格，都不是她在伴侣身上追求的本质上的东西。
在意识到张嘉衡对自己的心意之后，郑臻致也曾问过自己：
我看重的是什么呢？
他的身上有着什么别人无法替代的东西吗？
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我究竟是喜欢上他的什么特质呢？
那时候，她说不清楚。
可是如今，当张嘉衡说：
“你坚定又坚韧，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内心强大又富足，我没有办法不被你吸引。”
一切都渐渐地清晰明朗。
原来，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个懂得自己，欣赏自己，志同道合的那样一个人。
她不在乎外貌，成绩，家世。
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抱有同样的对待人生的追求与信念，两个人因此可以携手并肩，心意共通地走下去。
郑臻致的眼里浮现起一点泪光。
“原来是这样。”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我自己的另一本西幻小说，《不可或缺的灵魂》，以后会发表，敬请期待（？）这一章，我们粗神经的臻臻终于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爱情这一篇爱情故事也就圆满接近了尾声。明天会更新正文完结的最后一章尾声，然后会有两章番外，讲一讲臻臻的妈妈，还有若男的故事。一路走来，谢谢大家喜欢这个故事，谢谢大家喜欢臻臻。她是我很向往的人。希望她的故事也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快乐或正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