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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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chunmeiwx
为了不遭殃，宣燃急急忙忙挤出人群，用最快的速度摸手机。
吃饭前，宣燃已经跟夏沐秌报备过，夏沐秌也做好了今晚不视频的准备。这会儿看见宣燃打电话过来，他还挺惊喜：“这么快就吃完了？你爸和你后妈说了点儿什么？”
“我没见到他们。”宣燃实话实说，“但我见到了另一位亲人。”
“另一位？谁啊？”夏沐秌猜，“刘远？王闻波？白浮？总不能是王文冰吧？”
“都不是。”生怕听见钟雨汐三个字小崽子会炸，宣燃说得十分委婉，“是个阿姨。”
“阿姨？你哪儿来个阿姨？”夏沐秌不解。
“这人你也见过。”宣燃赔笑，“她姓钟。”
电话另一端，夏沐秌迟迟没吭声。
“钟雨汐管刘微微叫姐，算是我姨妈。”宣燃忐忑解释，“但你也知道，她现在是大明星，挺多眼睛盯着的，连跟外甥吃饭都能被偷拍。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要是在热搜上看见了什么，你千万别当真，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大段大段解释完，宣燃屏住呼吸。
“哦。”夏沐秌声音还算正常。
宣燃缓缓吐出口气，谢天谢地，小崽子今天很正常。
“你们哪天办毕业典礼？办完典礼是不是就能回来了？”夏沐秌没继续纠结钟雨汐的事儿。
宣燃松弛的神经又开始绷紧。
毕业典礼的时间倒是确定了，但毕业典礼之后要不要回江城，宣燃还没想好。或者说，他更倾向于出国，却没想好要怎么跟夏沐秌说。
“回江城的时间还定不下来吗？”听宣燃迟迟没出声，夏沐秌又问，“你行李多吗？不然我请个假，去北城接你？”
“不用。”宣燃迟疑几秒，深吸口气。
早晚都要说的事儿，不如趁着现在直接说了：“我毕业后不想回江城。”
电话另一端，夏沐秌沉默了。
“我看好了国外一家实验室，顶尖的导师和设备，研究的也全是前沿课题。”万事开头难，宣燃第一句说出了口，剩下的就轻松了不少，“我喜欢化学，想进这家实验室。”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沐秌才出声：“一定要现在就去吗？”
跟往常那种清脆愉悦的音调不同，夏沐秌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也很冷。
这让宣燃蓦得记起初遇，记起当年站在垃圾箱旁边那个目光狠戾的小东西。
但清冷的声音就只持续了几秒钟，夏沐秌又放缓语调：“非要现在去吗？等我两年行不行？就两年，两年以后，我跟你一起出国。”
两年而已，听上去也不是不能等。
反正这么多年都熬下来了，再晚两年出国，晚两年试图脱离王文冰管控，好像也没什么？
特别是随着年龄增长，宣燃明显感觉到王文冰对自己的管控力在降低，最近一整年里，她甚至都没让王闻波传来任何消息，王闻波本人也没再提过“门”的事儿。
但两年对科研来说，挺漫长的，离开实验室两年，宣燃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融入进去，或者说，还有没有想融入进去的想法。
“我再想想。”挂断电话前，宣燃没给出答案，“离毕业还有点儿时间。”
“好。”夏沐秌也没继续纠缠。
这事儿仿佛就跟钟雨汐的事一起翻了篇，之后的一周，夏沐秌表现得十分正常，视频时有说有笑，一会儿问宣燃实验进展，一会儿分享自己在学校的情况，只是跟之前的情况不同，这一周里，夏沐秌渐渐开始提起学校里的其他人。
小崽子愿意交新朋友，这是好事儿，可是听着听着，宣燃隐约听出点儿不对劲儿来：“你说的这几个同学，怎么都像是女生？”
“确实都是女生。”夏沐秌说的随意，“老师也为这事儿找过我，怀疑我有早恋倾向。”
宣燃：
小崽子肯交朋友，那当然是好的，但交的都是女朋友就不太行了。好不容易从一种担忧里脱身，宣燃又直愣愣掉进另一种担忧。
而且除了担忧外，宣燃隐约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那么愉悦，又说不清为什么事儿不愉悦。
就这么又过了两三天，宣燃想通了：实验晚两年做怎么了？成长那才是大事，错过小崽子的成长关键期，这小东西要真早恋了走歪了，他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打定主意回江城，宣燃开始着手码简历找工作，谁知道简历刚写了一半，他先接到了hr的电话，还是江城高中的hr。
“我们收到了你的简历，各方面都挺合适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你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针对这一情况，学校方面的流程可以适当简化，如果你有意愿来学校入职，面试和试讲都可以不用，直接到人力资源部办手续就行。”
“办什么手续？”宣燃疑惑。
“入职手续啊。”hr说，“你不是投了化学助教岗位吗？我们学校刚好新建成了化学实验室，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宣燃找到了工作。
把大概情况转述给夏沐秌后，宣燃敲定返回江城的时间：“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拿到毕业证我就回去。”
“真不用我去接你？”夏沐秌笑嘻嘻问。
“不用，能扔的都扔了，不能扔的也装好了箱，到时候直接发快递。”挂断视频前，宣燃犹豫几秒，“那份简历是你投的吧？”
夏沐秌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
宣燃：“在我自己还没做决定前，就先背着我把简历偷偷投了？夏沐秌啊夏沐秌，真有你的。”
“我”夏沐秌抿了抿嘴角，低垂着脑袋哼哼，“我刚好看见招聘，就说试试，我”
还想说什么，寝室门口传来声音，夏沐秌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迅速低头跟宣燃交代：“我这边还有事儿，下次再聊。”
夏沐秌话音落下，还没等宣燃给出反应，屏幕卡顿片刻，跳出了视频界面。
“这小崽子，就这么把视频挂了？”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宣燃沉默几秒，轻轻咬了下后槽牙。
这是大学四年，他第一次被夏沐秌挂断视频，挂断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有事儿。
有事？有什么事儿？真当他没听见？
寝室门口确实是个男孩儿的声音，但那个男生的原话是：xxx让我把这个给你，她亲手做的小蛋糕，希望你能喜欢。xxx前两个字没听清，最后一个字是蝶，谁家好人能给男生起名叫蝶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个xxx是女孩儿。
夏沐秌那小崽子，还真早恋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愉悦越发澎湃，宣燃沉默着坐了十几分钟，又给夏沐秌拨了通视频，夏沐秌没接。宣燃再拨，夏沐秌这次干脆拒绝了。
拒绝完没一会儿，夏沐秌发了文字过来。
-我这边还没处理完。
宣燃回过去。
-到底什么事儿？要处理这么久？
等了两三分钟，夏沐秌又回过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是有人给我送了礼物。
-还有人在跟我表白。
宣燃愣了愣，赶紧问。
-你没答应吧？
夏沐秌迟迟没回。
-你连18都没到，不能早恋。
宣燃又发了一条，等了三五分钟，夏沐秌终于回来，但他回过来的并不是宣燃担忧的内容。
-手机没电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个屁。宣燃冷着脸退出微信，当即买了当晚返回江城的机票。
坐上飞机，宣燃又有点儿小后悔，为了这么个疑似早恋的事儿就连夜赶回江城，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但不做点儿什么，宣燃心里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又时时刻刻翻涌着，往严重点儿说，已经快到了心烦意乱的边缘。
哪怕当初生活在管家和宣屹的双重威压下，宣燃都没感觉过这种心烦意乱，就仿佛拥有着的东西即将逝去，或者是某种珍贵的东西，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怀着这种奇异的情绪，宣燃在午夜前抵达江城机场。跟上次回来不同，这次机场出口长椅上并没坐着熟悉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座椅，宣燃心中奇怪的情绪更加翻涌，好在他还记着夏沐秌住校，此刻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再想当面质问不现实。
宣燃只能先打车回公寓。
夏沐秌不在，公寓里冷冷清清的，跟宣燃离开时遍布生活气息的模样大相径庭。当然，除了生活气息不在外，公寓里还有些细微变化。
例如餐桌、茶几、电视柜上多出来的各种相框，又例如客厅墙上贴着的硕大海报。
这些海报和相框看起来已经用过段时间，但宣燃发誓，他先前绝对没在家里看见过它们的踪影。
如果曾经见过，宣燃绝对不会忘记——毕竟海报和照片里的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天在镜子里都能看到。
看着海报里自己挑眉的模样，又看看相框里自己或皱眉、或微笑的照片，宣燃翻滚了一路的陌生情绪，就这么莫名的消散了大半。
睡了个觉，第二天宣燃神清气爽起了床，另外一小半不良情绪也消散了。带着重新回归愉悦的心情，宣燃掐着点儿来到江城高中。
跟保安说明来意，宣燃按照记忆找到人力资源部，他办好手续的时候，刚好也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的尾声。
拿着新领到的员工卡，宣燃慢悠悠晃悠到教学区。在夏沐秌教室外站了没几分钟，下课铃声如约而至，又等了三五秒，宣燃在破门而出的人群里看见了夏沐秌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