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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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十日，是久晴后的第一个雨天。mqiweishuwu
一早上起来，便是小雨嘀嗒，这雨可能是从后半夜就开始下了，一些不平处，已经形成了水洼。
下雨天，出行怕是更不方便了，这报信人，今日来的怕是要晚一些。
因为同宋雨薇说好的，唐宏裴在县府昨日应该就收到乡试成绩了，那车夫今日用了午食就会从县府出发。
若是报信人来的晚了，再给邻里送些糖饼，怕是要走夜路回县府，这下雨天夜路更是难走了。
不过好在，刚用过早食，天就渐渐放晴了。雨过晴的空气中都有一很清新的味道，带走了夏日的暑热。
只是到底乡间小路还是泥泞了，昨日才帮雪球洗过澡，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雪球出去玩了。
二人一狗就都拘在家中。
不过村中总是不乏好事者，不知是谁开始传，都说今日乡试成绩就会有人送来村里，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的，都聚来了夏知许家中。
厅堂坐的也是拥挤，这是好事，不能往外赶人，沈青川就搬了桌子放在院中，拿了些干果瓜子，倒了些茶水，让大家坐院中谈天。
太阳出来，院中泥土还是泥泞，但是已经干了很多，毕竟已是夏天，阳光的温度可不低。
夏知许已经知道沈青川是过了乡试的，沈青川也自信不会不过，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大家厚爱，某不甚感激，只是是否能过乡试也是说不准的，只怕到时候辜负各位的期待了”沈青川说。
“即使过了乡试，报信人也不一定今日就到，明日再来也是有可能的。”夏知许也说了一句。
“这举人有哪有那么容易考上，没考上也是正常的，沈相公都是秀才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是，左右现在也不是农忙时间，我们就一块来凑个热闹，若是这沈相公过了，那可是大喜事，我们肯定是要来了。”
“……”
来了的乡邻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吹捧着。
沈青川让夏知许先进屋陪雪球玩就行，外面有他。早在乡邻三三两两的上门时，就把雪球关在了卧房，实在是昨日洗澡洗怕了。
沈青川怕夏知许要招待这么多人在累着，就让夏知许也进屋去。
夏知许说自己不累，拒绝了。陪着说说话而已，确实不累。
约莫到了巳半时分，几位妇人都说要回去坐午食然后走了，小院中就还坐了些男人。
这种情况，沈青川肯定是不能去做午食的，夏知许又担心柴火灶再引起咳嗽，就小声商量了下，等院中的人都走了，再做午食就是。
却不想，还未到午时，就有几个孩童，嬉笑着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报信人来了，报信人来了！”
不远处，一身着褐色短揭，笑容满面的男子，被村中人簇拥着往夏知许家的方向走来。
到了夏知许家中，短揭男子先问清楚了谁是是沈相公，然后立刻躬身作揖，才说道：“恭喜沈相公，贺喜沈相公，乃是此次乡试长宁府的解元！”
此话一出，不仅周围人议论纷纷，沈青川和夏知许也是愣住了。
有些不知道什么是解元的乡邻，也很快就有人同他们解释了。解元，那可是长宁府的第一名！
“系统！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夏知许发现自己被系统戏耍了。
“嘿嘿，小统又没有骗宿主。嘿嘿，宿主待会来抽奖哦，小统就先不打扰宿主了。”说完，系统就消失在了夏知许的脑海中。
夏知许倒不生气，这么好的事怎么会生气，只是太震惊了。解元，还是在沈青川又一题没有答好的情况下。
沈青川也同样。其他题他应当都答的不错，只是有第二场的最后一题在，他都做好了最后几名通过乡试的准备了，可是竟然是解元。
周围人的祝贺，他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自小的教养让他下意识的回应着。
夏知许在系统消失后深呼吸几次后，先给报信人端过一杯茶水，才走进屋里，拿了事先就准备好的红包和糖饼给报信人。
不过最开始红包内只装了三两银子，刚刚进去，夏知许确实又加了五两，凑了一个八两才递给的报信人。这可是解元，红包不能薄了。
“多谢小哥给我们送来消息，小哥这一路辛苦，这是一些茶钱。”
报信人一接过红包，在手里掂了掂就知道这银子不少了，笑的更开心了，又说了许多的好话。
“昨夜下了雨，这路想是难走，瞧着小哥来的这般早，想是雨还未停就出发了。本该在留小哥吃顿喜酒的，只是会试临近，这过了乡试某并不打算办酒，比如项午在家中吃个便饭再走？”
沈青川这般说，也是说给周围乡邻听的，此次是不办酒的。
报信人自然是说不敢叨扰，就准备告辞。院门还没走出，就碰到了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村长。
这可是案首啊，村长听到就往夏知许家赶来，过来前，还吩咐儿媳准备一桌好菜。
村长拦住了报信人，连带着沈青川，说这是北塘村的大喜事，响午大家伙肯定是要喝几杯的。
一边招呼着人去请村中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并夏叔父一家，中午一块先庆祝庆祝。
等听到沈青川说，下午就要赶回县府去准备乡试，之后也是不请酒的。村长虽然震惊，但到底还是说，时间这般紧，早些开始准备却是正事，只会中午这餐无论如何也要去吃。
村长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不管是报信人，还是沈青川、夏知许就都跟着去了村长家。原本在夏知许家的人群自然是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村中，不管哪家请客吃饭，女人都是不能上桌的，不仅如此，还都要去厨房帮忙。这一点，沈青川当然不能同意，所以在村长儿媳准备带着夏知许进厨房的时候就说了，他是赘婿，夏知许才是一家之主。
这话，不仅没有让村长生气，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因为归根结底，夏知许才是北塘村人啊，这沈青川若是有了功名就不认赘婿的身份，那岂不是意味着也不认这北塘村人的身份，那沈青川是不是解元和北塘村又没什么关系。
因为沈青川的态度，村长甚至说了，等下个月收个麦子，沈青川农忙假继续留在县府温书，不回来都没事，他会让村里的人都搭把手，把夏家的麦子都给收割了的。
话虽这样说，但沈青川和夏知许肯定是会回来的，可不仅是夏家的麦子，还有谢峰家的，谢峰远在金陵肯定是回不来。不过还是谢过了村长的好意。
这举人免税田的数额就更多了，沈青川自然也是交给村长安排的，还说请村长一定要给自家留几亩。这村长办事算是很公允了，秀才的那些份额，村长做主分了夏叔父家，谢峰家，还有村里一些长辈，自家是一点没留。
现在村中德高望重的人都在，沈青川特意说了这话，大家就都知道不是村长徇私了。
用过午食，时间也不要了，再挨家挨户的去发糖饼怕是回县府就晚了。沈青川和夏知许商量后，也就把所有糖饼都拿来了村长家，拜托村长帮忙分一下给村里人。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沈青川都上了马车了，村长还在马车外嘱咐着，安心念书。
在去县府的路上，沈青川也听车夫说了，唐宏裴是此次的亚元，他和宋雨薇已经知道了解元是沈青川都很为他高兴。
当初宋家就说了的，知道排名也会派人来送信，万一官府的报信人路上再耽搁了，所以唐宏裴和宋雨薇这会就知道了沈青川是解元并不奇怪。不然哪怕沈青川的爹是县尊，消息知道的也是没有这般快的。
可到了县府，见到了唐宏裴和宋雨薇，沈青川和夏知许才知道了这排名背后的事。
也是宋府来人，特意说的，让唐宏裴一定要告诉沈青川。
“你的名次，不是学政大人定的，是金陵。”
“具体细节，岳父大人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每府前十的答卷都被送去了金陵。但长宁府十人中，只有你的排名是上面定下的。其他地方的排名上面有没有干预也不知。”
“岳父大人让我告诉你，不可再很任何人说起你有一题没答好的事，他也拜托过周大人，不要再对外说此事。”
当时沈青川和唐宏裴考完，宋府有问二人答题情况。
沈青川先谢过了唐宏裴和宋父，若这解元真是金陵定下的，确实不能让他人知道，毕竟树大招风。接着又问：“上面？”
唐宏裴回答：“只知道是朱批。所以岳父大人说，会试不出意外，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朱批，只有两人能用。只是沈青川不知道自己哪题答的如此之好，竟入了这两位的眼。
看出沈青川眼中的震惊，唐宏裴又补充了一句：“那道题，好像也是金陵出的。所以，现阶段，青川兄真的不可以再让任何人知道你那道题的立意。”
沈青川再次谢过了唐宏裴。
待唐宏裴和宋雨薇走后，沈青川和夏知许对视良久，一直沉默着。
朱批点的解元，这个分量。真的就像唐宏裴说的那样，会试名列前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只是沈青川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那篇文章或是那句话，让他得到了如此殊荣。
他当然不会因为是他这个人，他不过一个农家子，有何特殊，成为朱批解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