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32。败者。
写字楼落地窗的玻璃透明澄亮, 夏日午后的太阳懒洋洋透窗而入。
舒蓝站在一盆半人高的蔓绿绒旁, 耳旁压着手机, 面色却有些沉郁。
也不知是今天挑的日子太过讨巧还是怎的，陆衍之秘书办公室里的电话，总是占线。
他可真是贵人事忙啊？
舒蓝皱皱眉，摁断电话，而后重新拨出号码，继续打。
好不容易打通了，又是漫无止境的等待嘟音。
舒蓝的耐心向来很好，继续等。
其他同事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心。
她们认识林蓝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
这个林蓝虽然都知道是个家里巨有钱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性格还挺好的, 从来没跟人吵过架红过脸，还经常请所有人吃饭喝茶，有一两个人暗地里眼红她的满身名牌, 她也没当回事。
这一次为了这小小的一对耳坠, 没想到能把林蓝气成这样。
别人只当舒蓝生气了，可舒蓝听着电话的等待音响，渐渐又有点憋闷。
为什么她给自己用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她的慰藉她的寄托她的独一无二，都能被不相干的人随意拿了去？
于是当电话另一端终于被接起的时候, 舒蓝的口气也十分不客气, 甚至有些兴师问罪。
“喂？我找陆衍之先生。他在的话麻烦赶紧让他接电话。”
小秘书刚被组长训了通, 正无精打采的，机械地问道：“你好。请问能知道你的姓名和事由吗？也许我们可以代劳。陆先生正在开会，一小时内都无法——”
“舒蓝，l’s log编辑部，有事找。”
舒蓝冷冷打断小秘书，“你叫不动陆衍之，就让你上司去叫，就报我的名字。”
“人命关天，十分紧急。”
舒蓝吓唬他。
小秘书也是见多识广的，心想着现在的女的真是为了见一面陆先生不择手段，要么就是没被陆先生冷脸就以为得宠了，得寸进尺。
也不想想，陆先生开会，这是能打扰的嘛？
抱怨归抱怨，小秘书还是翻了个白眼，把电话转接给了回来拿文件的秘书组老大。
老大听到”l’s log“”舒“这几个关键词就立刻想起来，之前陆先生特意交代过的事情，以及上一次，陆先生接受采访时，与那个女编辑之间微妙的氛围……
老大犹豫了下，客气地让舒蓝稍等片刻，而后离开座位，拿着文件回到三十楼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气压比秘书组长离开时还要沉闷，一位高管立在自己座位，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地上被扔下来的企划书。
“收购hn大楼？组会居然都通过？”
陆衍之一如既往坐在最前，淡色眼眸中覆着薄霜，“你是觉得我不知道hn给了你多少好处？还是不知道他们帮你把情妇的儿子，安排进了贵族学校？”
明明是艳阳高悬的盛夏，室内的冷气却打得教人浑身汗毛都颤栗起来。
陆衍之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生这么大气，甚至还直白地把人见不得光的隐私全都揭出来，尤其这位高管，据说还是陆先生的远方亲戚。
秘书走进室内，安静地将文件呈到陆衍之手边，想了想，决定趁现在把舒小姐来找的事赶紧说了。
“什么？”陆衍之不大耐烦。
秘书俯身，稍稍抬高声音，将舒蓝的来电又说了一次。
听这话时，陆衍之手中正漫不经心转着钢笔。
然而他忽然停下手中转笔的动作，眼睛略微睁大。
定定地望了前方半秒后，唇边挽出一个浅淡柔和的弧度。
看在别人眼里却十足的诡异。
“先休息。”
清冷有力的嗓音在会议室内回响。
陆衍之用钢笔笔盖敲了敲桌子，站起身。
众人暂且松了口气，看向秘书的眼神都带了点感激。
“她还说了什么？”电梯里，陆衍之问秘书。
“……人命关天，十分紧急。”秘书一脸纠结地复述。
……
“舒蓝？什么事。”
刚走入办公室，陆衍之便大步流星走向办公桌边，接起电话。
舒蓝早就等得浑身难憋闷，旅途的劳顿疲惫在长时间的等候下不断发酵成烦躁。
她不欲与他废话，开门见山，“陆衍之，你是不是见到过我的耳坠？还把它给别的女人了？”
口气也一点都不客气。
这如同妻子吃醋的一般的质问口气反倒让陆衍之挑眉笑起来，心中积存的火气都消散不少。
“这就是你‘人命关天’的急事？”
他斜倚在黑色办公桌桌沿，目光望向高高摆放在陈列柜中的模型舰船，声音凉凉的，“林大小姐终于学会凶巴巴耍小姐脾气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还是舒蓝第一次用这么冲的语气和他说话。
但是很奇异地，却半点没让他心中升起怒意。
电话另一端，舒蓝拧着眉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七月二十六日，晚上九点半，尚城的selene会所。记得么？
”
陆衍之半眯起眼，心不在焉回想着。
那一天他确实去了尚城，几个老板吃完饭邀请他去夜场谈事。
后来……酒店房间来了个黄总塞来的小明星，被他赶了回去。再后来，他好像让助理把衬衫扣上挂着的半条耳坠退给了那个明星。
难道就是那条坠子？
“那天我见过你？”他问舒蓝。
“……我撞到你了。”
陆衍之曲起指节敲着桌面，好似终于想起来，那个碰到他的女人，那阵萦绕在他鼻端的香气。
“原来那是你。”
他放松下来，“不就是半条损坏的耳坠，看把你急的。”
舒蓝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愤怒，用冷静的声音，轻轻道：“你懂什么。这一对耳坠……”
陆衍之耐心的等待舒蓝接下来的话。
可是她却没了声音。
电话中的沉默让他胸中不适，好像下一秒她又会消失离开一般，抓不住，留不回。
“行了，我是把它不小心还给了另一个人。”他开口承认，“所以林大小姐现在想怎样？让我再去追讨回来？给出去的东西还能再讨回来？”
舒蓝背靠向落地窗的窗玻璃，疲倦无力道，“这副耳坠是我自己设计的，只此一对。你让方凝把她那个山寨货摘下来，把原物还给我。”
“方凝，是谁？”
舒蓝好笑了，“怕是你玩过的女人太多，你都不记得了？”
这话再次勾出陆衍之心中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气。
他沉下眼角，扯着右唇轻声道，“是。我不记得了。林大小姐帮我想想办法？”
一口一个“林大小姐”简直刺耳得很，舒蓝气得说不出话，直接挂了电话。
指望陆衍之能够有良心，果然是她又天真了。
而在此刻的陆衍之的耳旁，传来的却是一声声冰冷的电话挂断音。
活了二十好几年，敢如此挂他电话的人屈指可数。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还在不断传来嘟音的电话，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可是即使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他竟然还是想主动去回拨她的号码，听她或平静或逞强的清甜声音。
像个败者一样。
他拿下电话，扭头望着窗外浮云闭了闭眼，随后揉揉额角，最后妥协般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纪文。……”
交代完方凝耳坠的事情，陆衍之顿了顿，又添了句，“定张明天去尚城的机票，行程改一改，明天去尚城。”
……
几小时后的某综艺通告后台，方凝正在一边接受化妆师的造型化妆，一边翻着手机微博上，她新发微博的评论转发。
方凝的经纪人，一个叫孙有药的金链大汉，走进后台化妆间，手里晃着点亮的手机，有些不满地朝方凝说道：
“上次陆先生误送的耳坠我已经帮你还回去了。不过我说方凝，你把耳坠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去干嘛？”
方凝向来有些怕孙有耀，面对他的气势汹汹，目光闪躲了会，才垂眸看着手机微博中的那条内容，小声说，“我……我想留个陆先生的纪念……”
微博上的照片，一对精巧漂亮的弦月耳坠，四轮小小的月亮灌满碎钻，华丽又特别。
照片下边配词，
“方凝v：一点一点触及，遥不可及的月亮…”
短短半天时间，方凝这个处在上升期的女艺人，新微博也有了接近上万的转发量。
孙有耀哪能摸不透方凝对陆先生的心思，之前让她和男明星炒绯闻也不肯炒，不就是惦记着陆衍之么。
孙有耀本想劝方凝别再费心思，但是转眼，这个老油条又有了新主意。
“这条微博你先留着，别删。明天我让人买个热搜。”
孙有耀怀疑，陆先生有了新欢，还对这个新欢特别上心，所以才这么特意还把耳坠要回去。
他不敢碰瓷捆绑陆先生，碰瓷陆先生的女朋友还不行么。
只因为当初陆衍之在饭桌上多看了方凝两眼，替她推了一杯酒，于是不少老板都误以为陆衍之对方凝有意思。
好多老板可了劲的卖面子，给方凝抛资源，帮两人牵线搭桥，给方凝好脸色，孙有耀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孙有耀尝过甜头，觉得“陆先生的女人”这个名头特别好使，带来的收益远超想象。
这次他想再捞一把。
而且“陆先生的意中人”这个身份，绝对比“陆先生的女人”更加有说服力。
……
当天回到家，舒蓝看过客户资料就匆匆睡了，第二天被范燕雯拖着一起奔到客户公司拜见对方经理。
gould公司不再与ls log 续约广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赵经理对杂志社的人虽然有歉意，况且人家老大都亲自来了，但已经决定的事，确实不好随便更改。
几个人正在小会议室里商讨着，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一个ol套装的女性敲了敲门进来，附在赵经理耳畔说了句话。
赵经理面色一凛，急匆匆向舒蓝他们到了歉，便随同那位女性一起出了门。
上班时段
，gould不算繁忙的一楼，前台和得到消息的总监经理们齐刷刷站着，迎接从安城过来的陆衍之陆先生。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