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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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青柳就睡不着了。
水谷彩前辈和其他人虽然醒得快但是睡得也快，在前辈宣布今天下午第一场练习赛是和春高亚军比后，其他一致表现出了不同状态的兴奋，然后在过十分钟，又明显的睡了过去。
青柳雨兔一个人醒着稍微有点不太合群，她无声的掀起被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犹豫了一会儿，她找到监督说了一声，并展现了满格电量的手机，确保自己会在练习赛前回来后，青柳雨兔离开了这里。
她在坐新干线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附近的海岸线了，就在合宿地的后面，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正好可以去走一走。
碧海蓝天，雪白的被拍起的海浪卷着一些在阳光下看起来金灿灿的黄白沙砾回到深处，又意外的送上来一些小惊喜，比如一些漂亮的贝壳，又比如一些小小的海星……
这里的环境很安谧，和许多年前自己跟家人去的大海不太一样。
青柳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赤着脚踩在沙滩上。入夏的日光很充足，照的沙子也变成了暖洋洋的。踩在上面很舒服，虽然有时候踩到较硬的石子会硌脚。
她找了一个有些高度的岩石，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这块岩石有点滑，然后坐在上面。两手往后一撑，身子往后靠。双腿打着摆，时不时蹭过绵密的被海浪翻搅的白色泡沫。
如果父亲在的话，一定饭都不吃住在海边准备把这一幕漂亮的场面画下来吧，可能还会等到太阳落山的夕阳，再画一副。他是一个名气不大的画家，但是画笔一定不离身。
母亲的话就会一边大喊“大海，我来了”然后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直接扎进去来回游个几圈，她应该不会在意衣服和鞋子都被打湿。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运动员。
两个人第一次带青柳去宫城的海边就是这样的，让青柳独自一个人堆了半天沙子，知道傍晚爷爷奶奶找来。
两个人明明对自己想做的事情都那么热爱，可惜上天嘲弄，行车记录仪里，两个人开车的时候关于对方为什么不能照顾好青柳雨兔的事情吵了一架，然后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
青柳雨兔轻轻皱了皱眉，在她的记忆里，关于父母的印象永远都是，先随口说了“小兔你等爸爸一下。”“小兔你等妈妈一会儿。”这样的话，然后奋不顾身的跑向自己热爱的事情。
甚至为此疯魔。先是妈妈，大概是游泳运动员却被截肢再也不能顺畅的人鱼入水，她在沉默两天后，跳海自杀了。
对于妈妈来说，可能觉得大海是她的归宿，就像是海的女儿那样，她只是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然后是爸爸，他比妈妈多撑了一个礼拜，把青柳送到他的父母身边后才抱着最后一幅画消失了。
青柳雨兔彼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热爱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东西，能把人变成灿烂的日光，也能瞬间变成漆黑的暗夜。
其实像妈妈和爸爸那样极端的也只是少数，但青柳也见过别人的热爱。
比如及川……
比如影山飞雄，她一度怀疑这个人脑子里只有排球这个东西，似乎只要碰到球就很开心，明明在赛场上精准掌控甚至□□专到，那个头脑怎么不用在现实里？如果用了国语和英语还能就考个位数？
再比如那个橘色头发的矮个子男生，她在那天调查了他，当了解了之后一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这个人比影山还麻烦，初中没有排球部就进了女排，甚至东拼西揍招了一群各种运动的男孩就为了打排球这件事已经足够体现他的热爱了。
……
她在一群热爱排球的少年里显得格格不入。
青柳雨兔微微晃了晃腿，哪怕到现在她都觉得热爱这个事情超级可怕，如果只是对某件事物感兴趣根本不会做到爸爸妈妈那个地步，甚至那群排球笨蛋的地步吧。
在意识到即将热爱的时候及时止损，在兴趣消散后抽身而出不是很好吗？
青柳雨兔站起来拍了拍衣摆的余灰，又拍了拍手。她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双手张开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清风般的安抚。
老早就想这么做了，这样咸湿的海风会穿过她的身躯，留下自己的气息。
……
“诶诶，蠢治，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要跳海？”
“看起来，是……”
“怎么办，去救吗？蠢治。”
“去吧，总不能看见了当没看见，那样我会鄙视你的，蠢侑。”
“哈，我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给我好好看着啊，蠢治。”
……
青柳雨兔享受人生呢，闭着眼睛根本没注意到即将发生什么令人社死的事情。
心思平静下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月牙眼睁开看向脚底下的海水。
下次再来吧，下次再……
还不等青柳放下手转过身下岩石，她只觉得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大手拉住自己的胳膊，似是要把自己往回拉，青柳一愣，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等等等，这块岩石很滑，这样猛然用力是会……
“扑通！”
…脚滑摔下去的啊。
迎面的海水铺天盖地的打向面庞，刚刚掉下的那一瞬间落的深了，青柳雨兔憋着气用一只手往上划，另一只手拽住刚刚拉自己的人，同样他也是这个姿势。
两个人都是会游泳的人，到了海面上之后相视一眼，同时松开了手朝着岸边划去。
幸好自己会游泳，青柳雨兔庆幸的想到。
“喂，你干嘛想跳水啊？害的我浑身都湿了。”
上岸后，青柳雨兔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突然拉住自己，就听这人恶人先告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都气笑了。
“不是，什么跳水，明明是你拉我，我们才下去的好吗。”她脸色一冷。
有没有搞错啊。
“哈？明明是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像是要自杀的样子我才会爬上去的好吗？”
“谁会在这么浅的地方自杀啊？拜托，这是浅滩，最多只有几米诶。”
“浅滩也能死人啊！”
“……”哽住。
对方见她噎住，仿佛打了什么胜仗一样，气势汹汹的叉着腰：“所以你还不赶紧跟我道谢，以及道歉。”
青柳雨兔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齿：“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送我免费游了个泳，还帮我洗了个澡。”还弄湿了衣服，这已经不叫弄湿了，这叫湿透。
可偏偏对方也是好心，虽然看起来心智不全的样子…
青柳雨兔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看见有自杀侵向的人勇敢出手相救，是很好的品质。”
……如果小时候有人看见妈妈，救下她就好了。
“虽然有些顾头不顾尾，也不管自己的安危。”
……还是算了，万一妈妈挣扎的太狠，总不能再搭进去一条命吧。
“虽然我也不是自杀，但是……”
她慢慢扬起嘴角，牵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认真的看着他：“还是要谢谢你了，不知名君。”
宫侑愣了两秒，这个女生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湿漉漉的短发凌乱的贴在脸上，黑发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弯起，眼神却湿漉漉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因为被暴雨劈头盖脸一顿淋但又没办法申冤的小兔子。
他看不懂这人眼底的情绪，但又莫名其妙觉得她应该哭出来。
他沉默了两秒，听见自己的声音随着风传进耳朵里。
“什么不知名君啊，我叫宫侑。”
听见金发男生介绍自己，青柳歪了歪头也适时的自我介绍：“青柳雨兔，枭谷学园，目前来这里合宿。”
“枭谷学园？就是那个木兔所在的学校？”男生看她。
“嗯。”
“你是女排吗？”
“嗯。”
“你为什么只会嗯嗯嗯的？”宫侑有些炸毛的瞪着她。
青柳雨兔顿了顿，勉强思考了一下：“宫侑，你有带换洗衣服吗？”
宫侑继续炸着毛：“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没有啊。”
“那我带你去买一件吧，也当做是…谢礼。”其实更方便一点是带着他去合宿的地方，稻荷崎的监督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虽然不一定合身，但很迅速。青柳雨兔想了想，还是算了。
合宿的人大多都是女生，自己贸然带一个男生过去不好。
水谷前辈也一定会不赞同的看着她。
染成金发，刘海偏右的男生一脸“本来就应该”这样的小表情，活像一只傲气的小狐狸，青柳雨兔好笑的垂下眼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找地图。
……
青柳摁了又摁，手机勉力发出一声尖鸣后，屏幕一息，再也打不开了。
她不可置信的晃了晃，等一等，不是啊，这个牌子不是号称最防水的一款吗？她只下水了十分钟啊？
朝着看过来的金毛狐狸，青柳雨兔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手机坏了，你知道这边的服装店怎么走吗？”
宫侑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她，又挑挑眉，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你的手机真的很渣啊，果然还是我的手机最……”
他疑惑的摇了摇手机，又点了点，反应跟刚刚的青柳一模一样。
虽然很不厚道，虽然一会儿可能会很麻烦，但青柳还是“噗”的笑出声。
“…哼，等一会儿好了，蠢治会来找我的。”宫侑轻哼一声，双手插兜，满脸自信。
青柳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蠢治？真的会找到他们吗？
十分钟后。
“你确定吗？”青柳雨兔歪了歪头，再等一会儿她的衣服就要半干了，所以说夏天的太阳就是这一点好，暖洋洋的，跟烘干机一样。
“……他刚刚还跟我在一起的！”
“好吧。”
二十分钟后。
“没有人来诶。”
“要不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吗？为什么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服装店？”
“谁会跑这么远来买衣服啊，我都是穿蠢治的。”
“……？”
不知名治君，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