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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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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人不讨厌,由得他的一些小动作,谈不上喜欢,更像是习惯。mchuangshige

    南宫姣总想,刘叔所说,就是如现在这样吗?

    有人相伴,似乎是较一人好些。

    尤其这个人,循序渐进,想她所想,掌握着极好的分寸感。

    司空瑜望着南宫姣的侧颜出神。

    她似是习惯了他的触碰,乃至他的视线。

    可也只是习惯。

    太过坦然,不宁静的只有他一人。

    与他的关系,起始于好奇,及随之而来的承诺。

    也止步于此。

    他曾想,什么时候,她心中能多些关于风月之事的婉转细腻呢。

    是得到她想要的全部之后吗?

    登上高位,天下安定。

    何其之难。

    时光不待,他总有一种紧迫感。

    可也打心底里钦佩她的理想与胸怀。

    每每看她沉思,总不忍心打扰。

    一时恨不得她能时时注意到他,一时又希望自己就像她用顺手的一个物件,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润物无声,天长地久。

    可所有的前提,都是只他一人。

    浓密纤长的眼睫渐渐低垂。

    之前是卫瑛,现在,又有了一个萧晟。

    司空瑜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

    “啊——!”

    惊骇的叫声响彻暮色中沉寂的宫殿。

    伴随着乒乒乓乓物什掉落的声音。

    还有急促恐惧的粗喘。

    长御在旁边,退了一小步,避开一个破碎滚动的木雕镶金摆件。

    冷眼看着邓延梧颤抖往后缩。

    拍了两下手,外头宫侍入内,井然有序整理地上的狼藉。

    长御的声音响起,显得异常温和,“小郎君见谅,不是不让你兄长出宫,而是他受了伤不宜挪动。”

    邓延梧的瞳孔木然挪动,看向她。

    “奴婢扶您起来可好?”长御弯下了腰。

    邓延梧猛然往地上蹭着后退,结结巴巴,“不,不用,不劳烦您。”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床边去。

    怕得牙齿打颤,也还是掀开了半落不落的帐子。

    帐下坠着的珠玉等物碰撞,响声清脆悦耳,却让他身子微不可见又颤了颤。

    颤抖着呼吸将视线投到床上。

    邓延翌整个人趴着,脸侧着耷拉在枕头外面,背部光着,一片血肉模糊,隐约能见其中筋骨,部分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皮肤血肉黏连一片,再加上覆盖在上面不均匀的药物,惨状不堪入目。

    邓延梧就清晰地看了几息,便一阵反胃,他死死捂住嘴巴,还是难耐地后退躬下了身子。

    眼泪都溢了出来。

    缓过了劲儿问长御:“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御双手交错覆在身前,脊背挺直,神情带着几分悲悯。

    道:“邓延翌为镇国大将军办差,误伤了陛下,处以杖刑,陛下宽宏,特准许邓延翌在宫中养伤,由太医令尽心医治。此伤看着唬人,但只是皮肉伤,至多两月,也就好全了,郎君不必过于担忧。”

    邓延梧愣住,“那,那阿兄这两月都要在宫中吗?”

    “自然不用,伤口大体好全,不需时时上药时,便可出宫。”

    “这,这般啊……”

    邓延梧身子还僵着,他不敢转过身,打心底里恐惧看到这样的画面。

    “为大将军办事,怎么会这样呢?”

    皇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端正平稳的步伐。

    “出错受罚,理所应当,若说为何,吾亦想知道。”

    邓延梧向她看去。

    两位宫女开路,一人一盏八转琉璃灯,光晕将华服盛装的皇后妆点得更为雍容。

    “之前没有机会,而今好好让太医医治,吾望着他早日醒来,好问个清楚。”

    长御到皇后身侧,愧道:“本以为大将军会通知尚书府,倒是奴婢疏忽了,让小郎君这时方知。”

    皇后轻轻摇头,“无碍。”

    问邓延梧:“宫中自有照料你兄长的宫人,医官医侍也不缺,只是想着这样的时候家人在身侧总是好些,不知小郎君可愿意留下来,照看一二。”

    邓延梧看着皇后,说不出话。

    他知道,这是他的阿兄,他该毫不犹豫答应的。

    可是……

    可是入宫已是自作主张,阿耶说不定都不知道呢,怎可在宫中留宿?

    还有,还有他留下来有什么用呢,他……他什么都不会啊。

    一种陌生的恐惧袭来。

    天光亮着的时候还好,此刻外头一片漆黑,仿佛有吞人的兽时刻窥伺。

    身处陌生高大的宫殿里,面前的人、物,他都不熟悉。

    而唯一熟悉的阿兄,也成了这副恐怖的模样昏迷不醒。

    兴奋劲儿过去,一切新奇都成了恐慌,他只想回家。

    阿耶,若是阿耶能来接他就好了。

    皇后见状温和道:“不愿也没什么的,你还小,况且其实也并不缺人。现在天色晚了,宫门落钥,安排你就寝如何,明日一早,尚书也会入宫,正好将你带回府中。你看如何?”

    邓延梧身后的床帐被宫侍放了下来。

    一直往鼻腔里钻的血腥味和药味儿才消散了些。

    他咽了口唾沫,不住点头。

    明日晨起能回去就好。

    出去时,皇后走在他身侧。

    “你别怕,陛下近日都不在含元殿,是显得荒凉了些,但栖凤宫不同,那里是我与陛下起居之所,今夜回去,若陛下未就寝,你还能与陛下说说话。”

    说到皇帝,这个往日总带他出去玩的人。

    虽现在换了个新称呼,但也让他找到些熟悉的感觉,露出了个笑模样。

    栖凤宫灯火通明,看着果然没有含元殿让人害怕。

    皇后吩咐人领他去寝殿,自己到偏厅坐着。

    “殿下,让他进去,万一发现陛下的异样,到处宣扬可怎生是好?”

    皇后一声轻笑,“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正好能与现在的陛下说到一块儿去。”

    殿内,皇帝穿戴整齐,端正在外间案前坐着。

    看模样与从前别无二致,甚至因为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久,更添几分威严。

    第一眼,邓延梧脚步顿在原地。

    他不明白,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与从前皇子府中的都是同一人,为何换了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呢?

    “陛下,陛下?”

    中侍唤了两声,皇帝才抬头。

    “陛下,邓延梧邓郎君来了。”

    引着邓延梧入内的侍者蹲身行礼,无声退了下去。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仿佛才从记忆中找回对他的印象,眉目间神色一下松弛。

    他站起身。

    “阿梧。”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邓延梧顷刻疑虑全消,笑着迫不及待迎上去,脚步轻快。

    ……

    “镇国大将军为何偏要让他进宫来?”说着说着,长御还是觉得凭空添了个麻烦,不由嫌恶道。

    皇后拿杯盖轻抚开茶叶,吹了两口,勾唇,“传消息。他不愿告诉尚书府的事,让邓延梧说。”

    “也是好事,”皇后抬头,“前前后后都说明,他不打算保手下的人。而邓延翌……总会露出马脚。”

    “他?他不就是一个幕僚吗。”

    “一个幕僚?”皇后轻嗤,“一个幕僚,能有这么大的主意?提议开先帝木棺,提议火烧一国公主?”

    长御咽声。

    她总觉得,殿下更耿耿于怀的,是陛下与镇国大将军一同瞒着她,并打着她的名号迷晕皎月公主,让公主身陷火场。

    而邓延翌,这个一开始给镇国大将军出主意的人,一切的源头,殿下便时刻都想着报复或是除去。

    “我是不信。”

    叮地一声,杯底碰到桌案。

    长御头垂得更低。

    ……

    久不相见,昔日好友话当年,一晃便忘了时辰,月上柳梢头,已是三更天。

    宫人几番催促下,方约定了下回入宫一同斗蛐蛐儿,各自散去。

    偏殿早已布置好,几位宫侍伺候在此,伺候得邓延梧在花香雾气中飘然若仙。

    在尚书府中,可从未有人这般舒坦的时候。身边琐事,阿耶总是要他自己做,更别说伺候沐浴了。

    小小一方汤池,沐浴所用热汤皆是御用,专人调配的方子,人在其中,扑鼻淡淡的药材花木清香,只觉得满身疲惫都舒缓了。

    宫人的手力道恰在好处,他只需闭上眼,好好享受。

    而正殿之中,层层半透明的帘帐拥着莹莹烛光,送到正中宽敞的龙凤榻上。

    这榻南宫姣曾与皇后一同睡过,而现在,皇帝常住于此,殿中省送来了更大的一张,处处比照着龙榻来。

    皇帝自皇后身后拥抱住她。

    唇在耳根后与颈脖之间蹭来蹭去,不时含住耳垂,湿漉漉的舌舔上吮吸。

    皇后放松着身子,面上酡红,目光朦胧迷离。

    唇微张着,呼吸清浅灼热。

    太过难耐时,便侧过脸,含上皇帝的唇瓣,等着他猛烈汹涌的攻势。

    便是新婚时刻,也没有这般的缱绻旖旎。

    自她将他牢牢看了起来,他便越来越合她心意。

    包括此刻,包括……

    待会儿。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皇后墨发尽湿,头向后仰着,垂在床边上,失神如飘在云端。

    饱满的胸前不断起伏。

    而皇帝,喘着的气息与她此起彼伏,一下一下,扑在敏感的腰间,引起一片战栗。

    她将十指插在他同样湿漉漉的发间,他被迫仰起头。

    皇后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道了两个字:“别,痒。”

    皇帝呼吸骤然急促,被皇后踢了一脚,踢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再缓了会儿,想起适才红浪翻滚时曾听见的清脆的银铃响声,忍着事后的余韵赤脚过一重重纱帘。

    长御端着一个托盘,在皇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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