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我不可能和反派he》最快更新 [lw77]
第三十章:长亭怨(一)
从东宫离开,徐让欢沿小路来到鹤丹的住所。chunmeiwx
他将她秘密安置在东宫附近雅居,以便商议要事。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鹤丹只安静的坐在桌边,细细品味上好的碧螺春茶点。
她并未将斗篷摘下,依旧半遮面庞。
许是不懂中原礼仪,也可能是单纯不想遵守,闻见徐让欢来了,她边品茶点边打趣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真是恩爱有加。”
“那是自然,”徐让欢在她对面坐下,“家妻自然得宠着。”
修长手指拿起茶壶在面前斟了一杯,却没有喝,徐让欢微笑着看鹤丹,“东渊国师千里迢迢赶来中原,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鹤丹放下咬了一半的茶糕,笑眼弯弯看着徐让欢的眼睛,“臣此次前来不仅仅带来了黑尾蝶,还带来了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长亭怨’秘籍。”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本古籍,推至徐让欢面前。
徐让欢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
鹤丹又说,“‘长亭怨’。也就是,能助太子殿下功成名就的致胜法宝。”
另外一边,
薛均安艰难将体内毒素吸出来后,特意苦捱到天黑,才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往太医院走。
她想着同御医讨些药材,也好痊愈的快些。
彼时,天色且刚过夜半。
好巧不巧,太医院门口,她撞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女子身着紫袍,行为怪异,此刻正在同宫中侍女交代些什么。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格外诡异。
薛均安提着手中那根燃着的蜡烛上前,装作脚踝无恙,“何事在太医院门口喧哗?”
“微臣鹤丹,见过太子妃娘娘。”鹤丹笑着行礼。
“免礼。”薛均安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认得我?”
“太子妃娘娘温柔贤淑,体恤百姓,臣自然认得。”鹤丹说。
视线略过薛均安的手腕,鹤丹笑而不语,“中原可真是个好地方,男子生的俊俏,女子也生的曼妙。不过……太子妃您似乎有些配不上太子殿下。”
鹤丹的上下文一贯毫无逻辑,话里话外不禁让薛均安脸色一沉,随即以玩笑话一笔带过,“太子殿下非人间之物,妾身自是配不上的。”
鹤丹似乎压根儿没想听她说什么,自说自话道,“依微臣看,这世上能配得上太子殿下的只有一人。”
薛均安皱了下眉。
鹤丹朝她走了两步,“那自然是能够助太子殿下功成名就之人。”
说完,她后退两步,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还在等着臣,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哦对了,”抬起头时,鹤丹眼中满是叫嚣的味道,“娘娘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太子殿下恐是不会回宫了。”鹤丹说。
鹤丹说的没错,徐让欢当夜没回东宫。
而至于他在哪儿,薛均安寻了一夜未果,最后只得草草作罢。
就在她准备回宫睡觉之时,路过宫女院,隐约听见下人们正在议论纷纷。
“欸,你听说了吗?小莲方才被召去养心殿,险些被陛下……结果、结果陛下突然就失踪了!”其中一个小侍女咋咋呼呼的,说起话来没轻没重。
“啊?此话当真?深更半夜的失踪?”另外一个问。
“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不会吧?真当御林军是吃干饭的?小莲现在怎么样了?”
小侍女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一动不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呢。”
起初,这只是一群还没洗完衣服的侍女,闲来无事的几片碎语。
不过入了薛均安的耳,一切似乎都变了味。
失踪……
匿在昏暗的光线里,薛均安眯了眯眼,直觉这事和徐让欢脱不了干系。
思索片刻,她干脆的走进宫女院,直白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啊……”小侍女们为数不多见到主子,一时间惶恐不安,将头死死埋在肮脏的土地上,“参参、参见太子妃娘娘。”
“抬起头来,”薛均安面无表情,“将你们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拉重复给我听。”
女人的语气里藏着股容置疑的坚硬,宫女们面面相觑良久,惴惴不安开口道,“……是。”
从宫女的视角来看,事情的经过甚是简单。
即陛下欲侵犯小莲未果,深夜离奇消失在养心殿内。
不过细细想来,其中的前因后果实在是经不起推敲。
离开宫女院,薛均安漫无目的在宫中游走,不知不觉走到藏着尸体的空地上。
四下张望,见空无一人,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小绿,我需要你的帮助。”薛均安闭上眼,喃喃自语道。
下一秒,被召唤出来的系统打了个呵欠出现,“主人,有何吩咐?”
薛均安不由分说,“你是清汀道长的弟子,应该习过逆转之术?”
系统点点头,“那是自然。”
薛均安欣慰的笑了,“算你还有点用。”
一个响指的功夫,时间倒转到下午,也就是徐让欢丢下她、独自离开东宫的前夕。
在这个世界里,薛均安是没有身份的,无人能看见,亦无人能听见,只能依靠魂魄过活。
不过,倒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她可以肆意跟随徐让欢来任何地方。
光是这点,就足够了。
薛均安冷眼旁观徐让欢将她拦腰抱起,又将她摔在地上,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又将她抛弃离开。
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路跟着他,来到东宫附近的一处雅居。
刚进去,鹤丹就非常自豪的诉说着长亭怨的厉害之处。
“‘长亭怨’乃我国失传已久的秘籍,世代国君均是仰仗于此称帝,今日特将其献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能习得此功,日后必将登峰造极,享极乐盛世!”
反观徐让欢的表情,他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薛均安在徐让欢身边坐下。
她敢断定,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否则,徐让欢怎会相信一个刚见面之人所说的话呢?
目光扫过他手上的古籍。
薛均安默默的想。
想必这套功法亦在旁人身上做了实验,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决定用在自己身上。
薛均安冷笑一声,托起下巴,“啧。果然还是那个疑心病重的徐让欢。”
尾音落下,男人忽然放下古籍,拧眉看向她的位置。
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看着她,薛均安一时间慌了神。
难道是系统的法力不佳,又或者,是法术时间有限?
还没等她搞清楚自己现在是否现身,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陡然间靠近过来。
精致的眉眼停在她鼻梁之前,两道鼻息合二为一。
薛均安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看着男人天生温柔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他的眸中并未有她的倒映。
就这么诡异的僵持了不下十几秒。
鹤丹打断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徐让欢撇开视线,重新拾起那本破破烂烂的古籍,“无事。”
薛均安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家伙只是天生第六感惊人,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
“那臣去吩咐下面备齐材料,殿下稍等。”鹤丹笑说。
鹤丹走后,逼仄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二人。
薛均安凑近些,偷瞄了几眼古籍上面的内容。
没多久,侍女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又离开。
鹤丹和段尧站在房门外守着,不让外人出入。
徐让欢慢条斯理打开第一页,心中默念上面的内容。
“劲风吹动蓝山烟,掌中剑光耀古天……”
至此,徐让欢正式开始修炼东渊第一术。
男人双目紧闭,正襟危坐,两手放于膝盖上。
薛均安就坐在他旁边,静静看他的一举一动。
就她习武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此术至阴至寒,一招一式,极其古怪,绝非寻常人可练就。
三两招后,徐让欢的身体果真变得愈发寒冷,不似活物。
不过,徐让欢似乎对此术甚是满意。
薛均安却慢慢沉下了脸。
她学着徐让欢的样子,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很快就头晕恶心,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她只练了两个动作便如此情状,更别提徐让欢了。
意料之内,再次睁开眼时,徐让欢的眼尾已然猩红。
男人缓缓起身,伴随着他的动作,束在头上的发带落下,按耐不住的真气在他四周涌动不息。
不好!
薛均安掐指一算,皱眉。
他体内的邪魂邪魄正呈猛涨之势!
在“长亭怨”的加持下,平日里行为谨慎的徐让欢行事突然变得大胆起来。
功力大增后,不费吹灰之力,他闯入养心殿,掳走正在欺负宫女的徐胜。
而至于那名被侵/犯未果的宫女为何要替他保守秘密,薛均安不得而知。
此时的她只能默默跟着徐让欢,好确定日后究竟该如何对付他。
徐让欢一路往东,将徐胜带到水牢,用对付薛均安的法子,故技重施。
昏迷的徐胜被吊在血池之上,临近岸边。
只要徐让欢割开绳子,徐胜就会落入池中,被万蛇撕咬。
倒不是没别的法子折磨人,只是徐让欢尤其喜欢这水牢中血液的味道。
叫人打心底里兴奋。
数十年来,他努力扮演好一个温润儒雅的太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徐胜折磨得连狗都不如。
“滴答,滴答。”
血液顺着脖子流下来,滑过胸膛,越过膝盖骨,跨过脚踝,最终落入血池。
徐让欢拿着一把刀,在徐胜脖子上刻画着什么。
男人神情认真,认真到几乎是在雕刻一件罕见的宝贝。
皮肉被刀刃挂掉,一点一滴掉入池中,成为嗷嗷待哺的小蛇的盘中餐,徐胜皱皱眉,被脖上传来的剧痛痛醒。
且刚醒来。
潮湿,昏暗,水牢,地窖,血腥。
这几个词语被无限放大。
看着面前的光景,徐胜险些又晕过去,惊恐的大叫,“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别碰孤!不许碰孤!”
“来人!快来人啊!”徐胜大喊大叫,奋力用脚踢岸边,整个人在血池半空中摇荡。
血液伴着徐胜摇荡的轨迹落下,小蛇们一跃而起,争先恐后争抢吃食。
失去艺术品的徐让欢静静站在原地,温柔的笑着,“父皇别乱动,儿臣在为您作画呢。”
他扬了扬手中刀刃,笑,“是您最喜欢的牡丹花。”
“你!你这逆子!”徐胜瞪大双眼,痛苦的大叫,“孤就知道,哈哈哈,孤就知道你这个狗崽子养不得!”
徐胜仰天长啸,“如今就连装也不装了?”
“是不必装了,我敬爱的父皇。”徐让欢慢条斯理,“您当时不就是这样折磨母亲的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是啊,孤当年为了杀掉傅幼珍,特意命人编造出她和外人有染的谣言,斩下她的脑袋,将其头颅悬于城门外三日之久,叫她背负“荡/妇”的名声……
可是,这当真是孤的错吗?
不,不!
这不是孤的错!
孤乃一国之君,孤的决定怎会有错!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徐胜终于忍受不了,心理防线被击垮后,发了疯似的尖叫,“放开孤!快放开孤!孤要你偿命!要你偿命!”
徐让欢没说话,一言不发看着徐胜可笑的样子,气定神闲的挠了挠耳后。
就在这时,水牢迎来第三人。
下了台阶,段尧取来一盆清水,似乎看不见徐胜,恭敬的朝徐让欢行礼,“太子殿下,主谋找到了。”
徐胜拼命挣扎叫嚷,“喂!侍卫,侍卫!你都看到了吧?啊?”
“太子谋朝篡位,想要灭孤,放孤下来,快放孤下来!”徐胜说。
徐让欢笑眯眯的,“那今日父皇的惩罚就到这里吧。”
段尧继续说,“那老道士的嘴可真够硬的,弟兄们严刑逼问才问出幕后之人的名字。”
说罢,徐让欢假意将刀瞄准绳子,笔直朝着徐胜的方向丢了过去。
吓得徐胜几乎要失禁。
待到刀刃稳稳落入池中,徐让欢才背对着他,一根根开始清洗修长的手指。
每个骨节都洗干净后,徐让欢慢条斯理的擦干,走到这腥臭水牢中唯一一盏花瓶前。
指腹捻起一朵栀子花瓣,轻抚几秒后整个折断,男人微微笑说,“哦?”
“让我猜猜,是何人想将我置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