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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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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沿途已冰雪消融,游淼心道有生之年,实在不想再作第三次逃亡了,两次南下都实在是累得够呛,然而这次有聂丹,有李治烽,比上次没命狂奔,跑少一步就是死的情况实在好得太多。

    三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来到蓝关前时,终于见着了接应的人。

    “游大人,李将军,聂将军!”那人一见三骑入关,马上道,“几位得马上到黄河边去,鞑子的部队已经南下了!”

    “什么?!”游淼色变道:“不可能!他们要宣战?”

    十年合约还未到期,春猎前更未听过风声,怎么就这么贸贸然地宣战了?

    “来了多少人?”游淼道。

    “不清楚。”那校尉道,“陛下让人沿途送信,能截住您的话,让您火速赶往黄河边。”

    聂丹道:“黄河沿线还是林将军在守卫?”

    校尉道:“现在陛下已经让河北加强布防,等候接回三位。”

    游淼一听就头大,问道:“他……陛下还怎么说?”

    “只有这句话。”校尉道,“消息说鞑靼的巴图汗南下,所以我方朝廷已派军在黄河边等候……”

    游淼来不及想巴图到底是有什么闲情逸致,跑到黄河边来了,只得又匆匆上马,一路狂奔。

    黄河畔,滚滚河水奔腾向东,曾经的中原区域,如今满目荒凉。

    自打数年前,聂丹率军大败贺沫帖儿后,双方便以黄河为界,鞑靼退守北方,而汉人退守南方。曾有官员提议迁回京畿,却遭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一来战线挨得太近;二来京畿已被鞑靼一把火烧成了废墟,要重建京城旷日持久。耗费太大。

    双方便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数年,而如今,放眼过去,黄河畔却是汉军旗帜林立。对面则是鞑靼人的军营。双方的人都不多,似乎在等待援军,又似乎不是为了开战而来。

    游淼刚进黄河地界,便有人率领一队兵匆匆迎出,三骑从山坡下去,近百名天启兵士上前来迎,非常显眼。然而不片刻,他们归来的消息便惊动了驻守在平原另一侧的鞑靼军,对方吹起号角,在北风中传遍黄河岸。

    平奚匆匆赶至,未曾说

    得一句话,便与游淼驻马,转头倾听对方的号角声。一骑奔马穿出鞑靼军营,朝汉军奔来。

    这是什么事?游淼心内通通直跳,难道因为贺沫帖儿之死,要让天启交出自己?否则就开战?赵超会把自己三人交出去吗?一定不会……何况还有聂丹在。

    己方军营内,李延纵马而来,游淼神色一变,连李延也来了?

    “来议和的?”游淼道。

    李延与平奚对视一眼,平奚开口道:“巴图要见你们,三天前就已派人来通信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延道:“先回去再说?”

    聂丹道:“让他到平原中央来,各带五十人,要见就见一面罢。”

    聂丹往昔身份在李延与平奚之上,满朝文武无人敢违拗他,此刻开口,李延只得马上回去安排,平奚长吁口气,看着游淼,低声道:“你们怎么和聂将军在一起了?”

    “无意中碰上。”游淼低声答道。

    平奚:“你们这次闹出好大的事来……”

    “我把贺沫帖儿给做掉了。”游淼小声道,“要是鞑靼派人来交涉,你千万得站稳脚跟保住我们……”

    “知道的。”平奚道,“前些天大伙儿已经联名上书了一次,陛下不会为难你,他自己也想今年北征,但是他……”

    远方又传来第二轮号角声,巴图的王旗已从营中出来,李延过来回报道:“对方点名要见你。”

    游淼道:“那就见罢。”

    匆匆一瞥,游淼见己方的兵士打着“赵”的将旗,料想此处自己无家兵,聂丹早已交卸兵权,李治烽又无亲兵在,是以打着赵超的名头,倒也不甚在意。

    或许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南北两大君王,第一次进行的历史性直接对话。自己代表了赵超。

    游淼十分紧张,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这事,连思考的闲暇都不给他,直接进了己方队伍,聂丹与李治烽在后守护,带领五十名天启兵士,驰向平原。

    “待会儿别靠太近。”一名校尉打扮的男人骑马过来,朝游淼道。

    游淼一惊,那是赵超!

    “陛下您……”

    “嘘——”赵超神色稍动,说:“我怕巴图要抓走你。”

    “有李治烽和大哥在,没关系。”游淼低声朝赵超道,两骑并

    肩而驰,小声交谈几句,赵超又回头,看见聂丹。

    “大哥。”赵超小声道。

    聂丹微一颔首,不再多说,赵超便稍稍后退些许,退到游淼身后,游淼一骑当先,来到平原中间。

    狂风起,黄沙乱,在他的背后,是滔滔黄河,奔流不息。

    游淼环顾四周,灰色的天空压在他的头顶,山川杳阔,孤鸟飞过。军旗猎猎飞扬。

    那一瞬间,他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在自己身后,是三名结义兄弟,以及南朝的半壁江山!人生如此,复又何求?倏然间升起了豪气万千之意,朝远方笑道:“巴图末!”

    巴图排众而出,驻马平原中,朝游淼不

    紧不慢地驰来。

    “现在出手偷袭的话。”赵超低声朝聂丹道:“能把他掳回来么?”

    “不可行。”聂丹沉声答道,“就算现在杀了他,鞑靼也有王子能继位。鞑靼不会分崩离析。”

    赵超看着远方,只是冷笑。

    巴图到得近前,说:“我率军追了你三天三夜,还是没追上。”

    游淼心中不是毫无惭愧,毕竟是他骗了巴图,曾经巴图也将他视为朋友,然而巴图把他视而为友,游淼也救了他一命,大家好歹扯平。

    “我有我的立场。”游淼道,“没有办法。”

    就这么一件事,游淼还是觉得巴图太嫩,太年轻了,如果巴图不追出来,或许会更好。

    “你是不是叫游淼?”巴图问道,“那个在贺沫帖儿将军面前说,国家可亡,气节不能亡的游淼?”

    游淼一震,巴图笑笑道:“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因为那一天,贺沫帖儿让人把你在白石堡的校场外,想将你五马分尸的时候,我就站在塔楼上。本想趁着贺沫帖儿不在时放过你,但后来,沙那多来了。”

    “那时候……”游淼不禁喃喃道。

    “那时候我还很小。”巴图道,“只有十一岁。”

    游淼道:“原来你见过我。”

    巴图说:“差一点就认不出你来了。直到去白狼山那天晚上,你说到南方,我才想起当年的你来。”

    游淼黯然笑笑,说:“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事。你追了我几千里路,不是就为了朝我说这个罢。”

    巴图说:“不仅仅为了这个,你答应过我,帮我

    送一封信,给你们的皇帝,我信还没写好,你怎么就走了?”

    游淼道:“是我不对,你的信写好了么?”

    巴图策马上来,游淼也纵马上去,两骑挨在一起,那一刻,双方所有的士兵都紧张起来,犹如绷紧了的弦。

    游淼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一瞬间,抽出匕首,只要一匕,就能抹中巴图的喉咙。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只是接过巴图递来的一封信。

    “后会有期。”巴图笑道。

    “后会有期。”游淼道,“这封信,我一定会转交给陛下。”

    游淼转身离去,与巴图两骑遁入茫茫风沙,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之中。

    当夜,诸人撤过黄河,御林军回南,沿途撤回了江南。从京畿到江南一地,已多恢复生息,然而耕地的人极少,几近十室九空。

    赵超沿途微服私访,了解了中原民生,渡过长江后,也不急着回茂县去,便应游淼之邀,在江波山庄内暂且歇脚。

    当夜正是元宵夜,游淼归来,整个山庄内震动,谁也没有问他们在北方过得如何,都道回来了就好,赵超也未曾亮明身份,只是提出要在游家过元宵。

    乔珏张罗了整个上元节的布置,山庄内一片大红灯笼,并在沈园外摆开筵席,招待山庄中佃户,让人敞开了吃,随意吃。

    游淼要四人在花园中小聚,赵超却道:“不妨,和你父母、兄弟一处吃就成。晚上再让你姐姐过来,今夜不谈国事,只叙家谊。”

    于是乔蓉从茂城回了江波山庄,山庄内张灯结彩,隆重非常,成了这些年中,游淼所过过的最大铺排的一次元宵节。

    乔蓉露面时,整个山庄内都轰动了,口称皇后,而赵超上去接着,换了常服,带乔蓉进山庄。游汉戈、李治烽有官职在身的先朝赵超见礼。接下来才轮到乔珏、游淼与聂丹等身无官职的百姓,率领沈园内上下,朝赵超三跪九叩。

    “各位随意就行。”赵超道,“不必多礼了,游老,老夫人请坐。”

    游德川何日得此殊荣?当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忙在厅内作陪,李治烽则去与乔珏打点下元宵节用的晚饭。

    乔蓉瞥了游淼一眼,说:“你总算没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了,你姐夫

    听到你胆子这么大,吃饭吃到一半就要往外跑……”

    游淼讪讪笑道:“有李治烽和聂大哥陪着,不会出什么事。”

    筵席排开,所有人坐一桌,赵超平日也是不讲究规矩的,这次来探望游淼家人,也当是走一走乔蓉的娘家,便举杯笑道:“来,庆子谦与李治烽顺利归来,大哥也归朝了,咱们又在一起了。”

    “归朝不归朝且不论。”聂丹淡淡道,“不过大家重新聚在一起,确实值得喝一杯,草民聂丹敬陛下。”

    聂丹举杯,众人都略觉尴尬,但也纷纷举杯,喝了酒。

    赵超朝游德川笑道:“我们国舅爷这人呢,喜欢埋头做,不喜欢说。做事也全凭自己喜好,哪天累了,顶不住压力,就撒手回家了。我是叫不动他的,游老有空也帮我多劝劝他。”

    “哎!”游德川道,“何尝不劝他?整日整日地都在劝他,他一回山庄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乔蓉见游德川絮絮叨叨,便笑道:“淼子不也是在家操持家事。关心国事么?”

    众人都笑,赵超又看了李治烽一眼,李治烽不吭声,只是喝酒。

    游淼哭笑不得,见赵超与游德川交谈几句,赵超又道:“子谦,这次你回来,咱们可得说好了,明年朝中即将忙得不可开交,我正缺人手,你无

    论怎么样,都得给我回来了。”

    游淼抬眼看李治烽,正好与李治烽眼睛对上,约略一沉默后,心里便有了念头——这一年里,赵超是必定要北伐的。北伐关系着李治烽收复犬戎的成败,自己必须回朝。

    他说不准赵超能不能劝回聂丹,但按照这个势头,聂丹除了归朝,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游淼笑了笑,唏嘘道:“臣这些年里不能帮陛下分忧,实是问心有愧,陛下既传,臣哪敢不从?”

    赵超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说:“不错,大家吃罢。”

    这下与席诸人才敢动筷子,游淼心中有事,中午回来时又吃得多,一时间吃不太下,赵超倒是很喜欢江波山庄里的菜肴,多吃了些。有皇帝在,所有人都不敢多吃,乔蓉见状也不想给这么多人一齐找罪受了,便笑道:“陛下,臣妻还吩咐人在花园里摆了酒,不如就移步园子里,吃点私房

    小菜,喝点酒,赏赏月如何?”

    赵超欣然应允,余人都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起身恭送皇帝,游淼朝乔蓉点头,乔蓉回以了然神情,说:“都去吧,哥几个好久未曾聚聚了,尤其是聂大哥。”

    聂丹与乔蓉同席,也是十分尴尬,闻言点头放下筷子,与李治烽,游淼,赵超到了园中。

    一桌乔珏、乔蓉吩咐人特地做的小菜,花园深处还有人在弹琴。

    游淼亲手温了酒,分斟于几名兄弟,悠悠明月,万里晴夜,未开尽的梅花带着隐隐约约的香味,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赵超闻曲忽有所动,开口道:“你家琴姬的技艺倒是不错,叫出来看看?朕正想赏她。”

    游淼扑的一声笑了,李治烽也忍不住笑了。

    李治烽道:“沈园里没有琴姬,都是学武的小厮,自娱娱人而已。”

    赵超也笑了起来,说:“这年头……我记得大哥奏琴也是奏得挺好的,小时候去府上,偶尔就听见大哥奏琴,大哥的琴呢?”

    “好些时日没碰了。”聂丹喝了口酒,说,“都遗失在兵荒马乱里了。”

    赵超点头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去的。”

    聂丹没有接这话,场面仍十分僵硬,游淼知道这一次,赵超是为和解而来的,毕竟先前关了聂丹好几年,聂丹梗着一口气不低头,赵超也不低头。表面上看他们,谁也不圆滑,然而游淼心里却是最清楚的那个——要说交情,赵超与聂丹的交情最深。

    从小赵超就得聂丹教导、支持,从他还是三皇子,倍受太子欺凌,尚在京中之时,聂丹便将赵超视作亲弟般对待。也正因如此,后来太子一事捅破了,聂丹才会如此大怒。

    游淼想了想,装作好奇,笑道:“弹的什么?”

    赵超笑道:“什么都有,《乐府》,《新曲》……《忆少时》,《风波慢》,《塞外声》……每天上午去大哥府上看兵书,下午练武,没练完,不许吃晚饭。小时候我爱喝酒,大哥却只让我在晚上喝一杯,不让我多喝。”

    聂丹淡淡答道:“行军从伍,饮酒误事,自然不允你多喝。”

    赵超又道:“大哥。”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道:“我知道这些年里,我让你很失望。”

    游淼与李治烽都不说话了,静静看着赵超,赵超斟了一杯酒,放在聂丹面前,说:“我给你赔句不是,那年我带兵远征高丽,二十万人出征,余下归来只有八万四千人,是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情,为我收拾残局,接过残兵,代我出征再战。”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叹了口气,说:“小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为的是天启而战,如今我即将派兵北伐,我恳请你,摒弃旧怨,再与我并肩,收复北方的半壁山河。”

    聂丹沉默,只是不举杯,赵超怔怔看着聂丹。

    “这杯酒。”聂丹道,“待我得胜归来后再喝。”

    “那我敬你一杯。”李治烽道:“敬你,敬三弟,子谦。”

    李治烽打破了僵局,游淼忙举杯,聂丹终于拈起酒杯,游淼笑道:“愿来日,事事顺遂。”

    四兄弟喝了酒,游淼黯然,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聂丹依旧心结未解,乔蓉之事算是你情我愿,怨不得谁。聂丹自己也有责任在。而赵超经过这几年,理智了许多,也知道怎么对待感情、上下级关系。

    可惜的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能再像刚回南的那一天晚上,大家喝得烂醉,东倒西歪,在花园里说说笑笑,许一个鸿图远大的愿望,说几句家国万民的远景……一些事,一些人,横亘在心里,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的伤疤,只能设法避开,不再去触碰它。

    花园内酒席散后,游淼去洗过澡出来,见聂丹与乔蓉站在花园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有点想上前去,却看到赵超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赵超极其缓慢地朝游淼摇头,游淼便安静站着。

    赵超又朝游淼招手,示意他过去。

    游淼刚走出一步,背后,李治烽便一手按在他的肩上。

    游淼回头看了一眼,朝赵超笑笑,与李治烽同时朝赵超行礼,赵超眼神了然,点头示意去睡罢,不早了。

    李治烽便牵起游淼的手,回了房。

    “你说聂大哥和表姐

    会说什么?”游淼道。

    李治烽和衣躺在榻上,跷着腿,一身酒气,淡淡道:“你和李延久别重逢,会说什么?”

    游淼开始还愣了那么一下,回过神来以后抓狂道:“这不一样好吧!”

    游

    淼跃上床去,压李治烽的小腹,李治烽笑着让开。

    “谋杀亲夫了!”李治烽道。

    游淼怒道:“小心长胖!打个贺沫帖儿还没打过,你还好意思笑!”

    李治烽无奈道:“都是你,害我荒废武功,都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了。”

    游淼知道本来李治烽也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没想到这么一说,李治烽还来劲了,便拉着他的手摇晃,说:“那你不许回犬戎去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来来。”李治烽笑着伸手,把游淼搂进怀里,笑道,“看看你夫君腰力如何……”

    “唔。”游淼被李治烽堵住了唇,抱着裹在被里,舒服地嗳了口气。

    翌日起来,赵超与聂丹都走了,剩下乔蓉坐在厅堂,喝着茶与游德川、游夫人闲话,两人都是赔着笑在说话。游淼睡眼惺忪地起来,在厅内坐着,乔蓉看了他一眼,问道:“现在吃?早饭都让人备下了。”

    “唔。”游淼答道,“给皇后请早。”

    乔珏便让人摆上早饭,李治烽也出来了,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游德川又要问北疆的事,这次游淼倒是不隐瞒,把话都说出来了,乔蓉担忧道:“回山庄前,我就在宫里收到风声,说你里通外国。”

    “没关系。”游淼随口答道,“唐家李家放的风声?意料之中,能杀掉贺沫帖儿,扣十顶帽子我也认了。”

    “这次回去,你可得多注意些。”乔蓉道,“你好几年没上过朝,事情都变了,人也都变了。”

    游淼点头,知道朝中有人就是好,乔蓉这些年里也都留了心,为游淼仔细搜罗了情报,游淼边吃边注意听着。末了乔蓉又问道:“听说北方的可汗送了封信,朝陛下求和?”

    “他不想打仗。”游淼道,“南朝也不想。”

    乔蓉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担忧之色,游淼又道:“但答应归答应,我不会与他议和。”

    “议和一事,大臣众说纷纭。”乔蓉担心地叹了口气,分说道,“大学士是最想议和的,毕竟黄河以南的疆土都收回来了。我看陛下从去年年底起,批阅的奏折就有不少是因为谈判之议。”

    游淼也叹了口气,说:“除了李延,主和派还有谁?”

    今时不同往日,昔年太子

    与老皇帝在鞑靼手上,是以投鼠忌器,但如今南朝历经几年积累,已拥有了与北方开战的实力。李延要议和,游淼自己是明白的。因为李延不能带兵打仗,更不能建立军功。

    所以只有议和,李延才能发挥自己的才干,而聂丹此时为何归朝,目地很明确。然而聂丹有许多话是不能说的,更不屑说。剩下的,就都看游淼了。

    料想李延与游淼自己,在不久后便将成为主和派与主战派的领袖。

    “六部尚书有一半是听他的。”乔蓉道,“你走了以后,谢徽第二年推去了参知政事,告老了,这空缺一直悬着。”

    游淼看了一眼桌上的宰辅印,回到朝廷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了。

    游淼瞥李治烽,说:“你应当还是接管扬州军,不出意外的话,文官和军队还有一场大吵,须得小心。”

    “知道了。”李治烽答道。

    乔蓉道:“治烽也小心。”

    游淼吃过早饭,让乔珏帮着打点行装,自己一人与李治烽上路,前往茂城。

    游淼东山再起,是整个朝廷中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要打的,势必是一场恶战。

    扬州多年来未有变化,春日之景一如往昔,看了这么多年江南春景,游淼又忍不住觉得有点腻了,就像锦绣绫罗,玉帛绸缎般,悦目之物时时看着,总有倦怠之意,更在这多事之时。

    李治烽回来后便前往兵部报道,而游淼先回政事堂,政事堂却大门紧闭。

    游淼心道不知道我回来?决计不可能,关着大门,是要先给我个下马威么?唐博啊唐博,一别多年,你怎么还是这脾气。

    “少小离家老大回。”游淼站在门口笑道,“乡音未改鬓毛衰……”

    内里吱呀一声开了门,一名给事中吓了一跳,说:“游子谦!”

    “游大人!”这么一来,政事堂才算得了消息,给事中们已列队出迎,在门口将游淼迎进来。

    大家都成熟了不少,在唐博的带领下,纷纷看着游淼。

    “游大人。”唐博笑道。

    “唐大人。”游淼正色,还了唐博一礼,吏部的文书恰好同时送到,正省了游淼的心,不用鞍前马后地操持,一切都已给他办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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