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狸花猫生了 回来的是许将军次子,许尘……
液压榨油机由两个铁制缸体组成,一只缸体细长,一支缸体粗短,直径比油榨饼还大。mqiweishuwu
粗缸是一个套筒,里面的铁块上下活动,但滑到出口就会卡住,取不出来。
这个圆柱铁块是用来承载导油槽盘的,油榨饼放在盘上,调整好榨油机顶部到油榨饼的距离。
“看我啊。”孟知尧握住高高抬起的杠杆,细缸和压水井的结构类似,她把杠杆往下压,细缸里的活塞就会往下走。
细缸里的水通过连接管流入粗缸,粗缸里的铁柱被水压顶起来,连带着油榨饼一起,往饼上面的固定铁坨压去。
“真的又出油了……”齐闰月看她,就像看神仙,“你是不是墨子转世啊?”
来回压了几次,压到油榨饼终于不再出油,孟知尧卸掉了粗缸脚边的阀门,让水慢慢回流到细缸里。
“你什么时候弄了个千斤顶啊?”院子外,瞿万里趴在篱笆上,伸长脖子往里面望。
齐闰月原本跑去给他开门:“陛,陛下?”
“闰月,这是你的四月月俸,”瞿万里继续刷好感,“好好干啊!下个月就有京官的福利了。”
“这?”齐闰月只是负责做蛋糕,食材也是官府出的钱,“这应该给孟姐姐。”
孟知尧蹲了地上摆弄液压榨油机:“这是你应得的,我并不会做蛋糕。”
“她也有呢,别担心。”瞿万里已经走到孟知尧身边,跟她一样蹲下来,打量这个无比眼熟的东西,“就是千斤顶吧。”
孟知尧扶着膝盖起身:“是啊,用来榨油也不错,好久不见。”
“十来天不见,这里是越来越现代化了。”瞿万里感慨地拍拍液压榨油机
“这个就现代化了?你要求是有多低?”
“我压根就没有要求,多出一个你都是惊喜了。”
“少来这套。”
“我说真的。”
“我说煮的。”
“主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闭嘴。”孟知尧又突然奇怪地笑起来,“烂梗王。”
瞿万里不以为耻:“那你在笑什么,笑梗烂吗?”
孟知尧:“滚,精神污染。”
齐闰月拿着钱站在一旁:“……”
她虽然听不懂,但有在努力地暗中观察,真实的孟知尧与世俗的孟知尧之间,或许是差了一个陛下。
“来干嘛?”孟知尧笑累了,继续帮齐闰月收好第一个枯饼,准备放第二个。
瞿万里跟着她来回走动,游手好闲:“没事儿啊,来逛逛。”
“那你随便逛吧,我们还要榨油。闰月,清理一下这个油盘。”
“好嘞姐!”齐闰月能听指挥,作(晋)风(江)优(你?)良。
瞿万里看看冲在一线的女主:“许家军的车队已经从昌州离开了,我让他们把磨刀石碎料收集起来,全运回帝都,这次回来参加大典的是许将军次子,许尘关。”
“许尘关?”孟知尧偷偷暗示。
瞿万里点头:“闰月,许小将军的母亲是你母亲的闺中好友,上一回与帝都书信往来,有托人打听你的情况。”
齐闰月有些无助地望着他们:“我不知道……”
瞿万里问她:“你还记得这位姨母吗?”
“记得一些,但是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昌州了,可能关系也没那么亲近。”齐闰月笑了笑,“于情于理,我都回去拜访姨母的。”
“松河村也分了一批昌州石用来制作,那便由给你来交接了,到时候再给你记功。”瞿万里把孟知尧拉走:“我跟你姐出去转转。”
“啊……”齐闰月手足无措,还给她记功!
孟知尧脚底生根发:“谁要走了?”
“走吧,求求你了。”瞿万里把她连根拔起。
……
刚过桥,半路杀出一道小旋风。
她发出“呜呜哇哇”的哭叫,从山上跑下来,抬手抓住孟知尧和瞿万里的衣服,敏捷地钻到他们身后:“救救我!救救我!”
“里正!呃——”孟莆追下来,手里拿了根小棍,他没见过瞿万里,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
瞿万里让开,把大喊大叫的始作俑者孟嚣小朋友露出来:“我不重要,你先忙。”
“姐——”孟嚣扒拉孟知尧,露出手上的红痕,看来是真的被揍了。
孟莆用棍子指着孟嚣:“里正,她敢偷偷进监牢找犯人聊天,今天我不打,明天就是她吃牢饭了。”
“哈?”孟知尧听得头痛,孟嚣溜进牢房里了?
她把孟嚣揪出来,拎着脖子问:“找了谁啊?”
“就是那几个湖州女人,今天我听她在家哼了几句小曲儿,分明就是湖州话。”孟莆怒喝,“还好我刚从那边回来!”
孟嚣:……百密一疏了。
“行了,哥不打你了,回去。别给里正添乱。”孟莆说不打就是真的不打,孟嚣这才敢松开孟知尧的衣袖。
大堂哥有军功在身,家里头地位颇高,孟嚣还是被血脉压制住了。
目送在兄妹两离开,瞿万里不明白一件事:“松河村的孩子都读书识字,为什么没人想过考取功名?”
“可能是怕辛苦读书考出来,结果这个国家又亡了吧。”孟知尧一如既往挑瞿万里痛点说。
……
四月小满过后,天气渐渐炎热,雨季再次来临。
傍晚,库房里冷铁面撒上橘红光。
“这是什么?”瞿万里蹲在旁边虚心讨教。
孟知尧小心翼翼取出一把比手掌还长的铁片,那铁片一端开了刃:“这是刨刃,磨一磨,做个推刨。”
瞿万里两眼亮晶晶:“你还会做刨子!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这个是我跟陈二叔学的,还没学的当然就不会。”孟知尧又开了个柜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磨刀石,又炫耀道,“看见没,祖传的,二百年磨刀石,根本用不完。”
这批磨刀石是孟家军那年批量制造的,每块石头都有刻“孟军砥石”四字。
用不完,是因为孟帅解甲归田,需求骤减。
瞿万里手上一沉,他掂量磨刀石:“做刨子,用来刨什么?”
“刨叶片,做风扇。”孟知尧就这样动一动,后背开始出汗了,她越有些兴奋,要和瞿万里分享,“我觉得风扇也可以用液压驱动,很想做出来试试看!”
瞿万里也蹲一个:“好啊好啊,要是能成,我和你买!”
“喵——嗷——!!!”
库房外的竹林里,狸花猫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瞿万里起身:“怎么了?”
“可能是要生了。”孟知尧把刨刃小心翼翼放好,她起身时,瞿万里已经出门了。
竹丛里窸窸窣窣,不断传出猫叫,像饿坏了的婴儿。
“怎么办?要给它准备热水吗?”瞿万里着急得像狸花猫崽的爸爸。
孟知尧只是站竹丛外不远不近的地方,听着里面的动静:“你别干预它,站远点。动物就是这样,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