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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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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黎小姐,只要你肯来,我可以在床上铺满英镑,再撒上玫瑰花瓣。msanguwu我们一起共度浪漫良宵,坦诚相见。我现在人就在英国,酒店房间号】

    真晦气啊!

    一大早起床,司黎看见这条短信先呸了三声,还是忍不住怒骂一句“哪个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啊”。

    本来今天例假她心情就暴躁,这简直是往她暴躁里火上浇油。

    【坦你大爷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没露够吗?】司黎咬着手指噼里啪啦打下这一串字,点击发送前,手指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三秒。

    冷静三秒后,她沉默地把字又都删掉,原样截图给经纪人胡珍。

    后者几乎秒回:【我来处理。你放心。】

    放不放心她现在也不能直接开骂。

    这是她上部戏的投资人,骂了,戏份被删完,她就白演了。

    捂着坠痛的小腹,司黎委顿地躺倒在沙发上。鹦鹉飞过来啄她发尾,她也懒得挥手。

    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她开始想,这“暴露狂”是怎么知道她在英国的?

    明明只是在杀青宴上见过一面,他频频示好,她当众不能驳人面子才给了个电话号。不过,凭她的机灵劲儿,饭局一结束,司黎就拖着箱子跑到机场。

    过了安检,在椅子上眯了几个小时,天一亮她第一个排队上飞机。

    知道她家在英国的,没几个人,除了胡珍之外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和她同批进公司的小女孩。比她还小两岁,一直亲热地管她叫司黎姐姐。

    一起拍戏时,两人住的是一间标间。她溜走,她一定是知道的。

    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毕竟神经病用什么变态的招都正常。

    司黎闭上眼睛,不愿意继续深想,裹着毯子在沙发上躺尸一整天。睡睡醒醒,饭也没吃。

    与此同时,大学里,江修暮去交新学期的学费,被告知有人帮他付过了。还是在国内付的,用电汇的方式。

    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会认为是司老爷子付的,但这两年,司黎和他们有没有联系他不清楚,他和那边算是彻底断联了。

    能在国内给他缴费的,就只有司黎了。

    她为什么呢?

    当初,又为什么一定要执意带着他一起出国?

    不单单是因为语言不通吧,多带他一个人的成本都够她报十个语言班了。

    而且,越过当初再回头看,江修暮越想越觉得,司黎是被司老爷子强行“扔”到国外来的。给没给她钱都难说。

    之前不管他怎么问,她肯定都不会说的,现在他们关系这么亲密了,他想要不要再问问看。

    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他得证实一下。

    回到家,司黎刚好在卫生间,江修暮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坐在沙发上,他拿过她手机直接输密码。她所有密码都是生日,也包括银行卡密码,根本都不需要破解。为了方便她,就连他手机密码都是她生日。

    打开银行流水,他一气翻到两年前,一笔一百多万的汇款。

    有零有整的。后面条目标得也很清楚。

    她果然是把房子卖了。

    根据他目前了解的情况,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应该是司黎当时唯一能自己处置的财产了。

    就在江修暮皱着眉头想,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时,司黎出来了。

    她一打眼就瞧见了她的手机在他手上。他回头看她时,也没放下,根本没想瞒她。

    司黎停在了原地。她忽然想到,那条短信她还没删。

    他看见了吗?

    看见就看见吧。

    他们俩又不是需要解释这种事的关系。

    她低头擦擦手,走过去。

    坐在沙发的男人把手机还给她,问道:“阿黎,能不能跟我说说,出国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为这事啊。

    都两年了,有什么好说的。

    司黎把手机揣兜里,起身要走,轻描淡写地回答:“没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一把拽住她手腕。

    司黎遂又想了想,“非要说的话,没一鼓作气把老东西直接气死,我有点遗憾。别的就没有了。”

    她要走,他还是不放。

    江修暮仰头看向她侧脸,轻声问:“那你是怎么成为公司法人的?这在网上都能查得到。”

    屋内霎时安静。

    末了,司黎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扔下一句,“这和你没关系。”

    他赶紧起身拉住她,担忧道:“司黎,你知道公司法人——”

    “这和你没关系!”

    司黎猛地转过身,两只眼睛盯着他,美眸含怒,语气也沉下来,“我这次认真地告诉你。江修暮,你既然不姓司,那海城的事、司家的事,都和你没关系。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所有伤人的话,都不敌她这最后一句刺耳。

    江修暮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她好好说,“好,那就说和我有关的。阿黎,你为什么替我交学费?”

    司黎打量他两眼,表情明摆着:不然呢?看他去要饭?

    江修暮摊牌:“我有钱,够交学费的。”

    司黎收回视线:“哦,那你记得把钱还我。”

    江修暮想,既然说开了,不如把一次性想问的都问了。他实在是不想跟她打哑谜地过下去了。

    他继续道:“那又为什么把房子卖了,一定要带我来?”

    如果不是记起她出国前问过他两次,东西收拾干净了没,他未必能想到这点。那毕竟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不只是财产,都算是遗产了。

    “因为我缺个男人。”司黎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早都跟你说过。你自己说愿意的。你要是不——”

    “不是那回事。”江修暮第一次打断她的话,终于忍受不了她这顾而言他的态度,“司黎,我们不能坦诚谈谈吗?”

    她对他,就像上次对李卉一样。“听人说一句谢谢,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可能是“坦诚”两个字她今天实在听得烦了,也可能是生理期作祟,她身体不舒服又没吃饭,情绪积攒到了爆发的点。

    总之,二十岁的司黎还没以后那么能沉住气,闭了闭眼,她实在不耐烦地朝他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回身一把捏住他下巴,“江修暮,你以为你是谁?”

    “你们的谢谢就算说一百次,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花钱,你陪我,这叫交易!交易需要哪门子的谢谢?!”

    在男人惊痛的眼神中,司黎一口气说完,缓缓松开他,慢慢退后两步,站到了卧室门边上,平复好气息,才挺直腰背一字一字说:

    “这钱,你要是拿着烫手就在床上好好卖力气。”

    “你要是不愿意,就走。别再用这事烦我。”

    她毫不留情地关门。

    一张门板,门里门外,两人仿佛同时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一个滑坐到地板上抱紧双臂。一个黯然地合上了双眼。

    及至晚间,屋内都静悄悄的。

    最开始还有两声鹦鹉叫,后来,可能鹦鹉也睡着了。

    司黎躺在床上,却一直都没合眼。

    冷和痛经,两件事碰到一起,真是无解。

    她暖不了自己,肚子就会更疼,又不能用凉手去揉。

    疼得她开始用哈气暖手,差不多热一点,才敢去揉一揉小腹。

    就在她埋在被窝里正吹气时,门锁动了一下,有人走了进来。

    司黎立刻闭眼假寐。

    她没上锁,也知道他一直都没走。

    但她今晚就是不想理他。

    刚想了半天,司黎还是觉得这狗男人今天简直是无理取闹。

    有人给花钱还不乐意?要是有人给她白送几十万,她一定恭恭敬敬给那位大慈善家鞠一躬。谁会像他这么不知好歹。

    狗咬吕洞宾。哼。

    身边的床垫一陷,她知道他坐下来了。但没再进一步动弹。

    哪怕是背对着,也能感受到那两道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司黎忍了他半天,真受不了这如芒在背的滋味,掀开被子,也坐起来,气鼓鼓地和他对视。

    肚子痛不痛的先不管了。女孩瞬间化成一只气焰十足的炸刺的小河豚。

    不就是吵架嘛。他要是没吵够,她可以陪他吵一晚上。

    但男生坐在床边专注地看她,迟迟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司黎抱着膝盖,咬着牙别开头,冷声问他:“你是来卖力气的,还是来告辞的?”

    终于,一声叹息。

    江修暮伸手过去,用温热的手掌贴上她微凉的脸颊,轻抚过秀长的眉毛,“阿黎,我们之间,和钱没关系。和别的都无关。”

    他的声音出乎她意料的平和,如同那晚她开摩托车戏弄他一样,吵过一架,她又说了过分的话。他却一点怒气都没有。

    摸她的脸也一如往常的温柔。

    感觉到她没那么抗拒了,江修暮轻轻扳过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郑重地对她讲:“对你,我是自愿的。无论是那晚,还是现在。”

    因为“阿黎,我喜欢你。”

    “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也许是没出国的时候。也许,是第一眼就注定了。

    对她的喜欢只有一天天加深,但他确定从来没有中断过。

    司黎愣住了。

    她明明做足了准备,把自己武装成了充满气要爆炸的气球,可他的这句“我喜欢你”像一根小木刺,猝不及防地在她心上扎了一个针眼。那些气体便顺着这小洞全都泄露出去。

    她整个人又瘪下来。心跳乱飞。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感觉很奇怪,屋里都没开灯,这男人的眼睛却是亮的。不是灯泡或者太阳那种刺目的亮,更像是星星和月亮,泛起的光芒是柔和。且这光芒注视她越久,便越柔得似要把她融化掉。

    半晌,司黎确定了。他说的“喜欢”是真的。

    “我知道了。”她小声地回应。

    语气很淡定。

    江修暮弯起唇角,轻笑了下,揉揉她脑袋。还不赖吧。

    说一点不失望是假的,好在他本来也没指望她说出那句“我也喜欢你”,这句回应,不咸不淡,却比他最初想象得要好很多。

    他坐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她也没挣扎。

    他摸摸她的手脚,果然,冷得像冰块。

    “肚子痛不痛?”

    司黎下意识地要摇头,想想,又止住了。还没等她点头,江修暮已经拿起准备好的热水袋,放到她小腹上,脚边也放了一个。

    “来了例假刚刚怎么不说?”

    司黎靠在他胸前,默默翻了个白眼。说了他就不跟她吵架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今天这些话他早就想问了。都憋很久了。

    这一架他们早晚都要吵的。何况,肚子痛也没耽误她发挥。

    她不吭声,江修暮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里都转出了哪些道道。

    他就是抱着她,觉得怀里的人又瘦又虚弱,蔫蔫的,浑身还冰凉。好不可怜。

    “对不起,阿黎。”

    他把下巴贴在她额角,也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跟她道歉了,“我以后不问了。”

    “你的事,以后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都不问。”

    “别生气了,行吗?”

    司黎就是倔脾气,不吃硬的,但要来软的她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她张了张嘴,想说,其实她也有点

    不过,江修暮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捧着她的脸,亲了亲,没让她开口。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说。

    哦。

    那他自己这么说。她可就不自责了哦。

    司黎捏着手指想了半天,无声地侧身搂住他的腰,脑袋枕在他左胸前。这样,刚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江修暮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揉揉她的肚子问:“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司黎摇摇头。她是真没胃口。中午吃了点,吃完就吐。

    “那喝点热水吗?”

    她还是摇头。

    那就顺着她吧。江修暮略微起身,把衣服脱了,让她能直接碰触到他的体温。

    “我陪你睡觉。”

    躺到枕头上,司黎才开口问了句:“你不忙了吗?”她知道每晚她睡着,他都要出去忙一会儿才回来。她没问过。估计和他赚那么多钱有关。

    “没什么要紧的。”他答。

    江修暮让她平躺,自己侧身,手臂给她枕。司黎双手都被他放在热水袋上,然后他再把大手覆上去。

    凉了一整天的身体渐渐回暖。

    疼痛减弱,司黎脑袋歪在他胸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呼吸匀长后,江修暮睁开眼,目光温柔地在她小脸上描画。

    他只是说不再问她,但她的事,他不可能不管。

    正因为她今天这种异常的激动,江修暮才真正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却非常严重的事发生过。也许就在她缺课的那几天。

    也许不止那几天。

    但他的确是不该再问她了。

    他是想抚平她伤痛的,而不是要逼她撕开自己的伤疤给他看。

    可能有一天司黎会愿意告诉他原因,也可能她一辈子都不说,只能全靠他自己查或者猜。

    他不着急。

    得先让她知道,他会陪她的,其余的都还不着急。

    那一年,司黎演了人生中第一个正经的女二号,偶像剧里非常脸谱化的反面角色。可播出后,挨骂的声音却出奇得少了。

    有网友说“这个女二实在太好看了,狠不下心恨她”,还有人说“她明明长了一张不会爱人的脸,看男主时,却有那么深情的一双眼睛。有种为爱自焚的勇敢。”

    刷到这条时,司黎愣了两秒。她其实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陌生男人演感情戏。

    她只是下意识地模仿了,那天晚上,江修暮看她时的目光。

    一双令她都心动的眼睛,也一定能感动其他人吧。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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