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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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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二百五十年前伦敦证券交易所成立,这座才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都市就成了滋养巨鳄的沼泽之一。zhaikangpei波光粼粼泰晤士河的边上,那些高高在上的摩天大楼才是真正的“日不落”。黄金既催生阿谀奉承,又导致悲伤失望。没有它的人死亡,拥有它的人恐惧。

    不同于司黎语言不通、莽撞摸索的适应,江修暮从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就敏锐地嗅到了自己与该地的相吸之处。

    掠夺与被掠夺,强盗和更强盗。圣保罗教堂威严的钟声时刻警醒世人金钱是罪恶,而如他一样的野心家却在这钟声里开始了疯狂戮夺世俗财富的计划。从简单的股票,再到炒汇率,乃至膨胀到做空小国的货币,看他们的人民在水深火热里煎熬。人吃多了会撑死,但资本永远只嫌不够。

    用最诡谲、最精巧的手段,干最野蛮的事,就是金融。也是少年深深藏在影子里的另一面。

    甚至和她在一起后,江修暮抱着她睡觉时也在想,还好司黎不懂这些“脏事”,也从不多问,不然她会怎么想他,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也难讲。

    单说这次的比赛,江修暮就没告诉过她,他做的企划书也不只是为了这次比赛,更是想得到学校基金的支持。那将是他成为正式玩家的第一张纯金入场券。

    而司黎全程只记得,他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装,她第一次学着帮他打领带。这狗男人临走前还偷亲了她一口!

    哦,还有订好闹钟,等差不多结束之前,她要开她新买的小车去接他。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没有比意气风发的少年更生动快活的了。所以无意间招惹了美人芳心也实属是可以理解。

    比完赛去停车场的路上,江小同学又被一个女生拦住了,人家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想要个联系方式。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司黎会来找他,江修暮估计不会下意识地先往那个方向看,他会先好好拒绝多说几句抱歉。

    而正因为他算过了她会在哪里等他,所以侧头瞥见司黎转身就走、毫不留情的背影时,江小同学连句“sorry”都来不及说了,直接奔向了她。

    双手插兜,司黎走得还不慢。他追上去,只差几步时,原本想去拽她胳膊的手,最后干脆伸出双臂从背后把人全全困在怀里。

    “走那么快,不等我了?”男人手臂锢得很紧,是不打算放她再走出半步。

    江修暮低头亲亲她耳尖,又忍不住在她脸侧蹭了蹭,唤她:“阿黎。”

    正常情况下,要是有人敢这么突然从背后“袭击”,司黎下意识地都会先赏他一个“肘击”。可能是提前猜到他会追上来,她竟然没动

    连她自己都纳闷,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

    “阿黎走什么?看见我怎么不直接过来?”江修暮把人扳过来,捏捏小脸,俯身笑着问。

    司黎端量他几眼,小手一抱,傲娇地回答:“我怕搅了你的好事。”

    呵。他人都被她搅得“神智不清”了,还差这点“好事”了?

    目光略过,从上到下,江修暮发现他家这妖精下半身倒是好好地穿着长牛仔裤,上面一根细绳挂在脖子上,胸以下就没布料了,就一排流苏装饰,连肚脐都遮不住。

    他一边脱西服外套一边说:“你怎么知道是好事?对我这么自信了?”

    “这条路背阴,风凉。”他抬手想给她披上衣服。

    司黎疑惑地抬头一看,这大太阳高高照着,哪来的阴风啊?

    啪,衣服被她扔回给他。

    “谁对你自信了?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司小妖精单手叉腰,用力掐着他的脸趾高气扬道:“我要是过去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她这脸可是男女通吃的漂亮。

    是一点不夸张。

    江修暮心想,她就站在这“训”他的这会儿功夫,路过的就没有不回头的。的确是不分男女。

    一想到这民风的开放程度此地不宜久留。

    他揽着肩膀,一把将人搂过来,紧紧地贴在一起,并排往停车场走,“不要别的好事。我就要你。”

    “阿黎,抱我腰。”

    司黎瞪他一眼,不抱。还抱腰?美死他了。

    不抱就不抱。他抱。

    江小同学手换了个位置,大半个身子都倚过去,幼稚地把头靠她肩膀上,当她的挂件。

    这亲昵姿势,谁看都知道肯定是一对啊。

    只有司黎被迫拖着他走,才不到一公里的路,到车边都累得要喘了。一米八六的体格,当她挂件,这狗男人小心眼儿起来,真是没有点abc数啊。

    不过,借用一句多年后,胡珍在他们婚礼上大放的“厥词”——你俩一个“招蜂”,一个“引蝶”,凑一被窝里,谁也别说谁。

    司黎虽然美得“树大招风”,江小同学明里暗里的桃花却也不比她少。

    毕竟他这种端正的东方面孔,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准是个温良无害的谦谦君子。再加上从小诗书礼易、传统文化的浸润,气质上也是不矜而庄,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不同于西方绅士的中式儒雅风度。

    只不过,这人内心和外表实在反差太大。他能一边言笑晏晏地听你谈创业艰辛,一边敲敲鼠标把你毕生心血毁得一文不值。断陷湖似得清澈见底,踏错一步又深不可测。

    身边一些朦胧桃花刚露苗头,就被他看出来连根拔了。

    仅慧眼识人的司黎早早发现,江修暮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艳。他明明领带打得板正,扣子全都系着,但她就是知道,这男人脱了衣服绝对不会有看上去的这么正人君子!

    所以刚在一起的前几年她一直致力于挖掘,在他身上“探骊得珠”,冒大险,得大利。

    而同样一身笔挺西装,上一秒男人能在大礼堂里把下面人忽悠得恨不得家底都掏给他,下一刻又由着司黎开车把他带到偏僻的湖边。

    她摘掉夸张的耳饰就坐上来,他非但没阻拦,还双手扶正了她的腰。

    要说他们人生中的这第一辆车,也是承载了不少故事的“传奇小奥拓”。还是个二手的,因为司黎坚持,车是消耗品,他们又在英国呆不了几年,有个代步的就行了。

    所以这车旧得,别说爬山路,就停在湖边平地上,上下那么一颠动,车的零件都跟着叮当响。跟背景音乐似的。

    买车的过程更是让江修暮想想就啼笑皆非。

    带司黎去看车前,他本来都和老板谈好价了,提前付一半。说好了要是司黎跟他讲价,老板就装作不知情让一步,让她开心开心。

    而司小妖精果然不负他所望,上来就杀价,招数更是花样百出。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是东南亚某大佬的私生女,因为被世仇追杀身上才只剩这些钱,如果老板肯便宜点卖给她,等她和弟弟一起找到父亲,回头肯定v他五百万。

    真是把她身后的江小同学差点笑岔气了,肩膀抖个不停,憋笑憋得牙都快咬碎了。

    知道内情的老板可能觉得她可爱,在谈好的基础上,又给她便宜了点。

    讲价讲到四八折啊!司黎果断交了钱,临走前还不忘双手合十,跟老板鞠躬说“好昆卡”(泰语谢谢)。

    上了车,关上门,司小妖精还忿忿地说,下次再有这事不带他来了,他这人一点不深沉,怎么还喷场呢?她回头瞪他两次呢。

    “喷场?”江修暮没听懂这词。

    也不怪他不懂,司黎是一着急把戏曲里的行话顺口带出来了。

    她跟他解释:“就是笑场。你演技太差了,一点信念感没有。”

    这词很新鲜。是江修暮没涉足过的领域,遂追问:“还有别的词吗?”

    “别的?”

    司黎握着方向盘,笑道:“你个‘空子’还想学啊?没听过那句话吗?‘宁赠一锭金,不传一句春’,想学,等回家板板正正给我扣个瓢儿,我再教你。”

    空子,江修暮结合语义细品,应该是说他“外行”。

    至于扣瓢儿“是磕头吗?”

    司黎点点头,还不笨。可惜会这两句也还是个“棒槌”,连“羊毛”都算不上。

    有趣,有趣得紧。他们待在一起三年了,这还是司黎第一次跟他谈戏曲里的门道。

    想了想,江修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下了那么多苦功夫,为什么现在不唱了?”

    司黎淡定地打了个转向,方四两拨千斤地回:“抽烟太多,嗓子坏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容依旧清浅,语调也没太多情绪。可江修暮侧头注视她,却无端地感受到,楚霸王遥望江东的苍凉。

    化成四个字便是——回不去了。

    从湖边驱车回去时,司黎坐到了副驾驶,江修暮的衬衫也跑到了她身上,他自己只穿了件外套。

    就在刚刚,她的小吊带“阵亡”了。挂脖的绳子在硝云弹雨的战火里没撑住,断了。

    这本来就是她从广州地摊上十块钱淘来的,能坚持这么久已实属不易。

    不过她也不想就此放弃“治疗”,路上还问他家里有没有针线盒。

    江修暮开着车,不由得问:“不能买点好的吗?”

    司黎白他一眼,“你知道时尚的完成度主要靠什么吗?”

    “什么?”

    “脸和身材。”司黎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惭道:“我就算是披个麻袋去米兰时装周,他们都得说我穿的是‘环保主义高定’。”

    “噗。还真可能。”江修暮笑着首肯。

    司黎拄着下巴,瞧着他的侧脸,视线从高挺的鼻梁,到弯起的唇角,再到下巴、喉结,以及“真空”西装露出来的锁骨,和下身多出许多褶皱的西裤。

    她心想,其实他也不差啦。娱乐圈里都没几个男明星能把这身穿得这么性感。更何况他手里还开着她的小奥拓呢,这性张力都这么足。

    “江修暮,你今天是不是挺开心的?”快到家时,她蓦地问道。

    男人踩刹车等红绿灯,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司黎直接捋起袖子,给他看上臂,白皙皮肤上,两个淡淡青印子。是指痕。

    江修暮看了一眼,噎住了,过了两秒才结结巴巴说:“阿黎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腰侧肯定印子更深。司黎把袖子捋下来,浑不在意。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点小疯。

    而且,凭她直觉,他根本还没疯够。

    她也没有。

    所以回到家,关上门第一件事,司黎就把他抵到门板上,跳到他身上开始亲他。后者顺势捧住她。

    他那层外套被她往脑后一扔,她这件皱衬衫也随之其后。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后,她悄咪咪地伸手过去,打开了门锁。

    关严的防盗门,变成了虚掩

    背后的支撑由实变虚,江修暮皱了眉。最坏的两个结果:要么他抱不住她,两人一起跌出去,丢人现眼;要么他没堵住她的嘴,让路过的人听见。他不愿意。

    而这老旧的楼房,隔音有限,住户还密集

    真能作啊,他家这妖精。他狠狠地咬住了她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阿黎,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注释:宁赠一锭金,不传一句春。老话,意思是一些内行话是不外传的。春指春点,唇典。比如智取威虎山里的暗号,天王盖地虎那一段。棒槌,羊毛都是京剧行话,前者一窍不通,后者也是半懂不懂。黄金既催生阿谀奉承,又导致悲伤失望。没有它的人死亡,拥有它的人恐惧。(霍尔拜因壁画的一句题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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