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遏恶扬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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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外依旧飘着大雪,娉婷与月娥一早就出门买菜,说是见不得苏齐月的顾清风忧思,她们自行出去多备些年货。mshangyuewu苏齐月本想阻拦,让她俩避避风头,只是一个不留神,二人就挎着竹篮往菜场去了。
“是在哪里被掳的?”苏齐月急言令色道。
“就在那卖卤味的张大嘴不远处,我们见着今日长史大人来访,本想买些卤味待客,没想到有两个贼人突然抓着我们的手不放,要不是团团死死咬住拉我的那个贼人,让我有机会挣脱开来,怕是我也要被”
“你就留在铺子里不要出去,凌霄,保护好娉婷。”未等娉婷说完,苏齐月已经率先冲到菜场去了。
跟在她后面的是努力奔跑的顾清风,以及追赶顾清风的司空予。
张大嘴的卤味店外有一小巷,平日里可以抄近路不从河边走,那样铺子到菜场的距离就短些。只是小巷狭窄,不好走,娉婷与与月娥二人见雪越下越大,便想抄近路回铺子,没想到早就有歹人悄悄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雪下得很大,苏齐月因匆忙也未来得及撑伞,此刻头发早就已经被大雪浸白。小巷里没有人,只有团团躲在一破竹篓下等着众人到来。
“团团!”苏齐月朝着它喊了一声,团团听到苏齐月的声音,赶忙跑过来,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衣角。
团团是之前苏齐月和顾清风遇到的那条扯着下水的大狗,众人瞧着可怜,就将它与它的孩子都收养了,大狗取名为团团,小狗取名为圆圆。两只狗每天也算帮着照看着铺子,其乐融融。
苏齐月仔细查看了一番小巷子,大雪已经将任何人的脚印都覆盖了,根本瞧不出他们将月娥掳去了哪个方向。
顾清风和司空予气喘吁吁,姗姗来迟。
“月儿,怎么样了?”顾清风看着在原地查看痕迹的苏齐月,开口问道。
“不行,脚印全被大雪遮住了,看不清。”
雪下得极大,苏齐月有些自责,看着这满地的大雪,她早该将二人好好保护起来的,苏齐月狠狠地向墙上砸上一拳。
一旁屋檐上的雪被苏齐月砸得掉落下来,落在竹篓上。
“月儿!”顾清风赶忙上前握着苏齐月的手,将它捂进自己的手里,“你先别激动。”
雪落在苏齐月的眼睫,她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大雪,也是那样寒凉,苏齐月将头往顾清风的怀里一靠,“清风,我是不是很没用。两年前我护不住我的家人,两年后,我还是护不住。”
“不是你的错。”顾清风将苏齐月用力的揽在怀里,用手拂去她头上的雪,“月儿很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不是你的错。”
“我想我父亲了。”望着这满天大雪,坚强了两年的她,第一次用苏齐月的身份露出了她的脆弱。
司空予站在大雪中看着抱着的二人。
嗯,我真多余。
一旁的团团忽然咬住了苏齐月的衣角,想要将苏齐月拉倒一边去。
苏齐月低头,随着团团拉的方向走过去。
待走到一只破竹篓下,团团才放开苏齐月的衣角,跑进竹篓里,从竹篓里叼出一块衣料。
苏齐月见状,立刻将那块衣角放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是月娥衣服上的衣料,我今晨看到她穿的,她还说上面绣着红梅,就像清风你府上的那些,她那日和娉婷出去采买,看到后专门裁来做的衣裳。”
苏齐月说完,团团又蹭了蹭她的衣角,她像是意会到了什么,将衣角还给了团团。
“团团是可以带我们找到月娥吗?”苏齐月抚了抚团团的头。
团团使劲蹭了蹭苏齐月的手,似是做了回答。
“团团每日与娉婷和月娥朝夕相处,是识得她俩的气味的,眼下没有办法,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苏齐月转头跟顾清风说道。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那就试试吧。”顾清风走到苏齐月的跟前道。
团团叼上衣料后,忽然严肃起来,只见它左嗅嗅,右嗅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奔跑。
“清风,跟上团团!”苏齐月立马跟着团团的脚步。
“喂!”顾清风朝着一边看戏的司空予喊道,“你要不要跟过来,再杵着,就杵成雪人了!”
“知道了!”司空予说完又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团团很快就在一件破瓦舍面前停下了,它眼神凶狠,朝着瓦舍吠了几声。
苏齐月走进瓦舍的院子,立在门边往门缝里瞧去。
“可惜了,就抓住一个!”一猥琐大汉将蒙在月娥眼上的布条摘下,“不过这小娘子长的真水灵啊!”
说完,大汉就朝着月娥的脸上摸去。月娥眼中满是怒意,将脸往边上一撇。
“哟,还敢瞪你爷爷!”大汉将月娥口中的布条扯下,“脾气倒是挺倔的,怪不得有人想要你的小命呢,定是说了些不该说的吧!”
“你跟她废话什么!”另一大汉也已经扯上了月娥的腰带,“赶紧爽快爽快,然后送她去见阎王,不然太可惜了。”
“呸!”月娥往扯腰带的大汉脸上啐了一口,“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走狗,有本事一刀痛快了结了我!”
“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你爷爷我可是江湖响当当的采花大盗,不知采了多少花,让你伺候爷爷,是你的福分!”大汉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上来就要给月娥一巴掌。
门被用力地踹开,满天的大雪被风从门外卷进来,这大汉还没回过神,就被折扇给割了喉咙。
血一下子喷到另一名大汉的脸上,他想立刻结果了月娥,却没想到手上的刀被苏齐月一脚踢飞,折扇也已经到了他的颈边,苏齐月的脸上沾着刚刚那名大汉的血,雪血相交,此刻她就如地狱罗刹,“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不知道。”那大汉还企图反抗,从他的衣袖间霎时闪出一把匕首,朝着苏齐月刺去。
只见银光一闪,匕首早已被挑飞,大汉的一只胳膊,却被苏齐月生生卸下。
“啊!”大汉痛苦地大叫一声,险些痛死过去。
“我再问一边,谁派你们来的!”苏齐月双眼通红,用折扇死死抵住大汉的脖子。
“是,是骏马令!”
“骏马令?”赶到门外的司空予听到这几个字,若有所思。
————陈冰此刻正在堂前正襟危坐。
毕竟一旁坐着听审的有诚南王世子司空予。
此刻骏马令朱益知已经被司空予一封书信从雍都提溜过来了。
朱益知一身华服,身上还配着玉佩彩环,哪像个养马的,看起来倒真像个公子哥。
“堂下”陈冰准备发问,但被司空予抢先。
“本世子竟不知何时到了雍都参与了这女子拐卖案,骏马令可否告诉本世子啊?”司空予语气冰冷,哪还有在铺子里吃羊肉串那副样子。
朱益知本想着山高水远,用用这世子的名号而已,且这世子的父亲曾是异姓王,除了养养马,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自己断不会舞到正主面前。
见朱益知不说话,司空予又道,“不过是替本世子养了几匹北疆进奉的好马,就敢打着本世子的名号,做这些勾当。一个马夫,一个宫殿的侍卫,便要只手遮天了吗!”
耿常安跪在地上,他是雍都看守宫殿大门的,自然是来来往往见过司空予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是用人顶替司空予的身份来做他的勾当,他还想靠着司空予升官发财呢。
如今一腔愿望落空,他跪在地上,哪还有前几日威胁陈冰那副样子。
“你不说,自会有人替你说。”苏齐月说完,身后便出去一女子。
此女子便是银珠,已经由李凌霄一路护送到临渊府来。
银珠在家里早就听说了娉婷与月娥敢于站出来指证歹人,而她自己却做了缩头乌龟,终日躲在家里。
如今,她也要为自己站出来。
银珠伺候过“世子”多次,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出谁才是那小人,她指着朱益知道,“是他!就是此人!”
朱益知本想闭嘴不言,反正苏齐月他们也只有名单而已,算不得数,就算大汉指认他掳人,这不也是没掳到,被人救了出来,最后将他关几日放出来。
可没想到,如今又有了人证!就是闭口不言,也没用了!
“太守大人!奴指证雍都仆射杨半之!”
“奴指证雍都侍卫耿常安!”
“奴指证青云县县令蔡至其!”
“奴指证圳泽县师爷王大伍!”
越来越多的女子从围观的百姓中挤了出来,她们都是被歹人荼毒的女子,是被苏齐月从玉叶岛就出来的女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女子
朱益知和耿常安哪见过这阵仗,在他们俩眼中,女子不过是供人取乐的货物罢了。
如今二人瘫软在地,不知所措,竟是让一群女子拿下了,终是恶有恶报。
“本官宣布,朱益知、耿常安,因拐卖女子罪,判处死刑,由年后刑部定处死之法;王浩、王氏三兄弟,因拐卖女子罪判处斩刑;杨半之、蔡至其等人皆由刑部调查后,听刑部发落”
陈冰令签落下,此案终于告一段落。
此刻,临渊府的雪停了。
所有围观的百姓皆为此判决欢呼,他们冲进来将苏齐月高高举起。
那些勇敢站出来的女子,也终于做到了“我行其野,芃芃其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