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湛卢剑
前面几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许舟舟两人即使在后面也听得清楚。yywenxuan
就听那两人继续道:“不会,若是老将军请来了皇匠,这件事情不至于连我都不知道。我瞧着,这十多把剑锻造的技艺如此娴熟精湛,定然是东京城中的哪家锻造厂所出。”
“莫不是,公孙老匠家的良工锻造铺子?”
“他们家定制的多为无鞘之剑,且外形霸气威武,再看这些剑个个带着剑鞘,且雕工精美,看着并不像是公孙家所制。”
……
许舟舟在后边竖着耳朵听,连这楼里摆放着的其余的剑,都顾不上去看了。
南宴蘅在一旁听,也觉着他们那猜来猜去,恨不得立马去请教老将军的样子,十分有趣。随即,便有些纳闷地看向许舟舟,道:“你们家之前太低调了,这些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竟是你们家的手笔。”
许舟舟笑道:“莞儿姐与姐夫本就是在锻造上,手艺精绝之辈,隐姓埋名了这么些年确实屈才了。”
“确实。”南宴蘅点头,“但你这话说的太过谦虚了不是,你锻造的那把湛卢剑才是他们最津津乐道的。”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周将军来了,下一瞬,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
果不其然,一道鸦青色锦衣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外头,在定睛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闹哄哄的。许舟舟对周在恪身边的侍卫大多都混了个脸熟。周在恪这次来竟没带上贴身的侍卫。
许舟舟眯眼,面前的人影不断,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瞥见了周在恪身边还跟着姚城主。
自从上次在闻澜酒楼与姚城主吃了顿饭,两人后面便再未见过面,细细算来大概多两个月了。
南宴蘅好像对这场面并不惊讶,在许舟舟耳边压底嗓子道:“没成想周在恪还真来了,我本来听我阿爹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军务,可能抽不开身来这边。”
周在恪这几天手头上又有很多事?上个月见他,看他还是一派清闲模样,整日待着锻造室,与那两位皇匠套路兵器的事情。
许舟舟暗暗思忖着,莫不是突厥人那边又有什么异动了?
还未等她想完,便听见一声颇为嘹亮的嗓音,正是方才讨论自家宝剑的其中一人。
“周将军来的正好,我们正讨论着这赏宝阁里陈列的宝剑,正巧将军不是对着方面也颇有一番造化,快来这边瞧瞧我与师兄相中的这柄宝剑,品相如何?”
许舟舟就见那人说完,周在恪的目光朝这边望过来,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侧了侧身,面前的一名壮汉将她一下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何物?”就听周在恪低稳的声音传来。
周在恪的到来,将这一块原本便有些拥挤度的方寸之地,瞬间堵的水泄不通,众人艰难地让出一条道来,好让周在恪靠近些去看。
许舟舟本就不高,现在要不是南宴蘅拉着,她都不知道被推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就感受到手臂上一股力量拽着自己,不断推开人往前拉。
她有些懵然,抬眼看这南宴蘅的后脑勺,问人:“这是要出去吗?”
“不是。”南宴蘅头也不回,“咱们离得太远了,去前面一点,听周在恪是怎么评价你的剑的。”
楼里面站着不少对宝剑有研究的人,但多数更像是来凑热闹的,交头接耳不停,一听就是说周将军百闻不如一见,长的是一表人才。
周在恪隔着那橱子,细细端详身旁人指着的那柄宝剑。
还未看多久,他瞧见那剑身所用的特殊材质,心中了然,眼底升起一抹浅。
姚岑抬头瞧得清楚,那笑一闪而过,恐怕周在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姚岑挑眉,继续看了眼那柄名为湛卢的宝剑,未想到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竟令周在恪有这般反应。
旁边人发声道:“周将军觉得这剑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阁下这般问,定是觉着这剑不同于别的。”半晌,周在恪启唇缓缓道。
他还欲接着说,余光中倏然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准确地说,那身影正被拽着推开人群往这边来,唇片一开一合的,看着样子是在不停的道歉。
那说话的人等了半晌吗,见周在恪还未说话,不免有些迫切道:“将军,愿闻其详。”
许舟舟二人刚拨开人群来到前面,就见周在恪目光专注落湛卢剑剑身上,语调平缓地说着自己锻造的那把剑的绝妙之处。
她还从未见过周在恪如此称赞过什么东西,不免听的有几分愣神,连南宴蘅拿手臂拐了自己几下都没反应过来。
“连周在恪向来冷峻不爱言语,连他都这么说,那你锻造的剑定然是极好的。”南宴蘅语罢,外头传来擂鼓敲响的嗡鸣声,想必是大赛已经准备开始了。
大多来看热闹的人听乐外头这动静,面上带着兴奋,唤人去外头看比武。
瞧着周在恪说完了一番话,与旁人寒暄片刻,作势要往外头去,众人更是纷纷抬脚迈出门槛,三三两两说着笑往擂台的地方走。
许舟舟被这人流带着,丝毫没有停步的余地,她四处看南宴蘅去哪儿了,旋即,手腕上蓦地传来一道温和的力道,她下意识抬手去抓那人的手臂,以为是南宴蘅。
手指尖的触感有些不用,南宴蘅的手臂何时练就了这般流畅的线条,许舟舟有些纳闷,转头往后望,看清楚这手臂的主人是谁后,手上的力道陡然松开。
许舟舟有些发愣,对上周在恪的视线,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许姑娘,剑做的不错。”周在恪松了手,却不想,许舟舟又立刻被人群推了去,只得再伸手,将人拉到空地。
许舟舟被挤得没了脾气,站立后喘口气,心想着周在恪原来一开始就知道那剑是自己的手笔。
“将军谬赞了。”许舟舟欠身行礼,“还要多谢将军,前段时间有劳朔月侍卫送了许多珍贵的材料,才能炼成这些宝剑。”
许舟舟说完,一抬眼,见姚城主与身边的侍卫也走过来了。
“许久未见了许姑娘。方才我听在恪说那湛卢剑是你出自你手,还真是狠狠惊叹了一番,想着许姑娘果然不是平庸之辈。”姚岑仍是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许舟舟一一行过礼,“许久未见了姚大人,这几个月家里锻造事宜繁忙,还未来得及感谢上次大人特设宴席一事,大人要是有什么感兴趣的宝剑,便同我说。”
周在恪听了,随口道:“宴席?”
“多久之前的事了。”姚岑解释道,“第一次见面时,酒楼小厮将茶水洒了姑娘一身,后面又发生了些不愉快,我便想找个时间同许姑娘赔个不是。”
楼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外头时不时传来欢呼喝彩的声音,三人便往门口去。
一出了门,许舟舟就见南宴蘅背对着自己,对面还站着杜言滨,两人正在说着什么,看杜言滨的样子,好像谈的不太愉快。
杜言滨抬眸看见楼里出来的三人,抬手作揖:“周将军,姚城主。”
南宴蘅趁着这几人寒暄,上来将许舟舟拽走,余光瞥见周在恪往这边看了眼,转头冲人抬抬下巴。
许舟舟见南宴蘅这么草率的打招呼,问道:“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我们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我经常翻墙去找他打架。”
许舟舟眨巴眼睛,想了想那场景,倒是挺符合南宴蘅的个性,但是想不出来周在恪同人打架的场景。
南宴蘅拖着人道:“别管他们了。那边擂台比赛已经开始好久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高处的看台是观赏比赛最好的位置,上边坐的皆是官眷人家。许舟舟原以为南宴蘅会带自己去看台上。未曾想,后者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带往中央的擂台四周,仍是像在赏宝阁里那般,拨开重重的人群,往最前面去。
人群中的欢呼声不断,就见台上两位裸着膀子的壮汉正压在一块儿,动弹不得,两人打得面红耳赤,脖子处的青筋暴皮,一时打得难分上下。
南宴蘅看得入迷,冲台上喊道:“洪二,你快起来!我可在你身上压了十两银子,你可一定要赢啊!”
许舟舟对这赤手空拳的搏斗没有过大的兴趣,听南宴蘅这话,竟有些好笑,未曾想南宴蘅也会参与这种压钱的游戏。
“对了郡主,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瞧见杜老板神色不太对。可是你下午比剑一事让他知道了?”
南宴蘅侧脸过来,面上带称赞:“正是。不过下午赛程的对手都排出来了,这个时候退赛不可能,他也只能说我几句,奈何不了什么”
南宴蘅这先暂后揍想必是已经玩的手到擒来了,说的一派理直气壮。
罢了,想到什么,又凑近许舟舟道:“你们家这次可算是出名了,我方才在外面与杜言滨说话,听见许多人都在讨论你们家铺子呢,想必是知道了那些个剑都是你家锻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