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军营
第二日，天际将将泛白，空气还是阴冷的。zicuixuan
许舟舟顶着两个黑眼圈，贼一般地摸黑偷溜出门，小跑到和樊佑昨晚商量好的地方。
她远远瞧见樊佑手中牵着两匹马，在原地东张西望。
“你可算来了舟舟！”樊佑将手中一支缰绳递给许舟舟，不放心问道，“蒋常他们没醒吧？”
“放心吧樊大哥，咱们现在出发？”许舟舟一个利落跨上马背，低头看还在原地四处张望的樊佑。他这副滑稽模样，活像个小偷，看得许舟舟忍俊不禁。
“走走走！趁着现下没人看到，咱们早去早回。”
这两匹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步履矫健，脚程竟比许舟舟预想中的快许多。在日头翻出鱼肚皮时，二人便到了樊佑口中的军营大门前。
这里地处辽阔草地，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生机，抬眼望城墙上高耸的谯楼，这个时候天光还未大亮，楼上点着灯火，旁有重兵把守，一派戒备森严的模样。
樊佑老远便下马来，带着许舟舟牵着马走向城墙门口。
“何人在此？”楼上看守的士兵厉声将二人喊住，上下梭巡着，盘问道。
许舟舟抬眼望去，只见一排身穿冷兵甲的士卒齐刷刷低头，十几双眸子盯着自己，活像进了阎王殿，要盘查自己的生死状，气氛一时让许舟舟感到了没来由的紧绷。
她见樊佑在一旁敬顺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各位小兄弟误会了，我们今日来是有要事，想要见上周将军一面，不知周将军现下可在军营啊？”
“要见将军？”那位问话的士兵眯了眯眼，“今日将军有要事，不见外客人。”
樊佑哎呦一声：“小兄弟，不是我说，这事可等不得啊！近日突厥猖狂，我听闻周将军在找有能力的工匠。这不，我们父老乡亲承蒙了周将军这么些年的庇佑，想着帮将军出出力，解决燃眉之急啊。”
“工匠？”士兵转头看了眼同僚，见他们都摇头，“什么工匠？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樊佑听闻一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许舟舟便先说：“今日来的突然，给各位添麻烦了。还想各位小兄弟行个方便，帮忙请示一下周将军。”
许舟舟行事端庄有礼，瞧着恭敬的很，城楼上几人思忖半晌，终于松了口：“二位稍等片刻。”
晨日凉风阵阵，这地没有太多建筑，风带起些许地上裸露的沙砾，直直地往许舟舟在身上刮。
许舟舟抬手搓搓手臂，早上走得匆忙衣物穿的单薄，她在这儿站了许久，感觉凉意从脚底缓慢爬上来。
瞧着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些拿不稳。方才樊大哥说工匠一事情，那些军营中的人，竟是半点也不知道此事。
莫不是樊佑听岔了？
也不对啊。许舟舟蹙眉，心中百转千回的。系统也布置了相应的任务，按理来说，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小兵走了段时间还未回来。旁边的樊佑凑上来，抬手掩唇，对着许舟舟小声道：“丫头，你说咱们有戏不？”
许舟舟抬眼又往谯楼上看了看，唇片嗫嚅几下，道：“我看着有点悬。”
正说着话，那头传来铁甲踏地的脚步声，是那位进去禀事的小兵回来了：“两位请回罢，我们将军今日有要事要办，现下不在军营，具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舟舟循声，见那小兵面上带着不容置喙的神色，秉公办事下了逐客令。
“那今日周将军总是要回来的吧？”许舟舟忙问。
“这，我们也不清楚。”
“无碍，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到将军回来了，还要劳烦小兄弟再跑一趟。”
樊佑听闻这话，连忙拉着许舟舟的衣袖，小声嘀咕：“使不得使不得，丫头，你一整天不回去蒋常夫妇知道了，定要将我皮给扒了。”
许舟舟安慰道：“无碍的樊大哥，回去之后，我只说是我想来这边的，定不会将你牵连进来。”
“随你们。”那小兵说，“只是话说在前面了，我们也不知将军何时回来，你们要是想等便等着。”
日头开始起来了，光线透过树叶零星地洒下来，照在许舟舟身上令她暖烘烘的。
两人寻了离军营门口最近的杨树下坐下来歇息。樊佑出门的时候准备了几块干馍，他撩开外层包裹住的干净布，分了一块到许舟舟手上，转头一口咬掉了半块馍。
这饼子也不知道是被樊佑保存了几日，吃上去竟像是啃石头一般，干硬的不成样子。
“丫头，你说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呢，今天见不到周将军，那改日我再带你来好了。”樊佑嘴角的干渣子往下簌簌掉，被他浑不在意地抹去。
“店子接了新生意，过几日就忙起来了，怕是只有今日有空。”许舟舟目光中带着炽光，看得樊佑都不忍心再说点什么，拂了小姑娘的意。
“罢了罢了，谁还没有个年少意气用事的时候，左右我也没事，我老樊今天就陪你等下去。”
许舟舟对身边这几人皆是心存感激的，她在这里遇到的这些人，皆是良善之辈，各个都是真心对待自己护着自己的。
系统每在这种时候都是一声不吱的，果然她昨夜想的都是对的，系统发布的任务都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解决的，只不过是看着饿简单罢了。
就拿这个任务来说，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任务对象的面。
“系统？”许舟舟坐在树底下的那块石头桩子上，奈不住太无聊了，将系统唤出来，想着能不能问出个什么消息。
【在的宿主。】还是那没有任何起伏的电流声。
“难道就没有个什么提示，就比如说周在恪什么时候才能来。照我这么一直干愣愣地等下去，今天岂不是都等不来他了？”
【宿主稍等，正在开启查看权限……】
许舟舟抱胸，合上眼等着系统答复。
【正在查询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五。请宿主再接再厉！】
闻言，许舟舟差点一口凌霄血喷出，怒道：“你确定这任务今日之内，是能完成的？我现在连周在恪的面都没见着！”
【请宿主耐心等待，或者宿主也可以花费积分，查看任务对象进度。】
许舟舟来了兴趣：“多少积分？”
【两百积分。请问宿主是否选择支付？】
“……”这个系统好像在跟她讲冷笑话。
樊佑吃完馍没事干，干脆背靠在树干上睡着了。两人都未开口说话，耳边清晰传来对面军营练兵时的喊声，与兵器间摩擦碰撞的乒乓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舟舟只感觉那阳光照下来的温度，已经将自己的脸晒红了，她正抬手抵在头顶，忽而，听见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
很熟悉，让许舟舟一瞬激灵清醒，睁大眸子望向草地的尽头。
只见最前面一位身着玄色窄身锦衣的青年端坐在马背上，腰间挂着佩剑，离得远看不甚清晰他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肃穆的气场，与前几次见面一样，不灭反骄。
此人正是周在恪。
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让她等到了，
许舟舟赶忙一伸手肘，将还歪头睡觉，着打震天呼噜的樊佑推醒，叫人道：“樊大哥，快别睡了，周将军人来了！”
樊佑睁开眼，下意识拿手背擦了擦嘴角，听清楚许舟舟说了什么后，猛地抬头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果不其然，几道还在马匹上的身影慢慢接近。
“快快！”樊佑蹦起来，可惜坐久了腿麻，他一个没站稳，连忙扶着树干半个身子倚靠在上面，“牵上马，咱们在路上拦住他们。”
周在恪方才在姚城主那儿办完事，正带着几名贴身侍卫返回军营。
他前几日上报了奏章，昨日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圣上已经派了两位皇匠，即日启程，快马加鞭赶来约莫七日就能到。
“朔月。”周在恪稳稳地在马背上，他的宝驹速度极快，劲风刮过耳边，沉稳的嗓音几乎一瞬消失在风中。
“属下在。”紧跟在周在恪身侧的黑衣男子立刻回道。
“你去查查那两个皇匠的来历。”
“是。”
几人行至城楼口，倏地看见一胖一瘦两道牵着马的身影，停在大门前。周在恪眯起眼来，瞧着那纤细的身影，觉着与一位姑娘身形有几分相似。
“将军！”樊佑老远挥起手来，生怕迎面而来的人看不见他们似的。
马蹄嘶鸣，一阵劲风划过，扬起尘灰。许舟舟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隔着灰蒙的尘土露出一双杏眼来，仰头触上了周在恪的眸子。
“是你。”只听骏马上的青年开口，语气中带着处变不惊。
许舟舟讪讪冲人笑道：“又见面了，周将军。”
两人这样子，看着樊佑睁大嘴，活生生吞了苍蝇一样，表情惊疑不定。
“二位来这里所谓何事？”
樊佑听周在恪这话，也顾不上想舟舟是怎么认识的大将军，拱手拜了一拜：“小的听闻军营兵器需改良一番，这不特意来毛遂自荐，想着若是能帮上点忙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只见周在恪目光一敛，他还未下马，整个人低头压迫感十足地俯视着樊佑，再启唇说话时，语气带着点别样的情绪：“你从哪儿得知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