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谭以却顾不得有人在看自己, 焦急围着穆轻寒转了几圈，见他不像是有伤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铎灵心口窝气, 咳出几口血来, 咬牙看他，忍不住道：“怎么看都是我伤重些吧！”
谭以脸上微红，这才看向铎灵，从随身储物袋里翻找丹药, 铎灵翻了个白眼：“别找了, 我自己有药, 留着吧你。”
而小龙还在惊奇看着谭以。
他这位师兄相貌堂堂，总是一副沉稳冷漠样子，叫他忍不住有些不敢接近，可这么一着急, 却叫人看出几分端倪。
小崽崽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神辩宗弟子都不怕他, 原来谭师兄与他师父一样, 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候, 却忽觉体内力量又在拉扯, 江无一见他神色有异，立即将灵识探入，果然发现两股力量正在相争主位。
江无一顿时蹙眉：“崽崽……”
小龙面色发白，江无一话没说完, 他却懂了其中含义, 忙摇摇头：“我没事, 总不能一直叫你护着……我再试一试。”
龙龙长大了！
几个月来, 江无一神魂都在他体内压制传承, 已经给了他充足时间做缓冲, 不至于让他身体立即被两股力量撕裂，慢慢吸纳接受。
而他自己最近也都在修习着神辩宗功法，是以如今江无一神魂撤回，也不至于叫他毙命。
可到底滋味不好受，他修习功法时间太短，只能勉强承接住了两股力量。
见小孩发倔，江无一抿唇，心道就是一直护着你也好，可小龙到底是要长大，有时候过于庇佑，反倒不是好事。
传承这种事，还是要让他自己来。
铎灵看出查尔斯不对劲，心中一紧：“可是伤到了？”
小龙压下那难受感觉，摇摇头，不高兴盯着她唇侧血迹，担忧开口：“你才是伤到了。”
铎灵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这算什么伤……”
小龙崽崽不禁想到当初刚刚见到她时候，她可是腿上划了个口子都要瑟瑟发抖好久。
现在在他面前，倒是完全不再装样子了。
周围灰尘飞舞，这早已经成了露天地洞，外面哪里还是什么城镇，而是一处荒山。
几人正要离开时候，铎灵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回头在那碎石中翻找。
小龙崽崽见她动作，也才跟着想起什么，惊叫：“啊，阿林还在这里呢！”
穆轻寒也才想起，立刻跟着一起翻找。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便是如此，等铎灵将阿林从废墟里拉出来时候，这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铎灵心道幸好没死，迅速喂了他颗灵药续命，叫谭以将人背好，带回到神辩宗了。
小龙倒是有些愧疚：“我惹祸了是不是。”
铎灵想拍拍小孩脑袋，见江无一盯着自己，只好作罢：“不是你惹祸，你做很好了。”
小龙却还担忧，不时看向阿林，江无一宽慰道：“放心，他不会死。”
可我把他忘记了，才将他砸成这样。
小崽崽心中想着，众人匆匆回了神辩宗，找来擅长医术慈玉长老，确定阿林安然无恙，小龙这才松了口气。
穆轻寒见他如此，劝道：“小师弟不必介怀，他自己已经做了选择，生死有命。”
小龙其实并没有听懂后面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装成一副很懂样子点点头：“你说有道理。”
江无一忍不住勾起唇，揶揄看眼小龙，小崽崽局促眨眨眼，威胁冲他呲了呲牙。
不准拆穿龙龙，咬你哦！
慈玉替阿林上了药走出屋子，却愁眉不展，问：“这人灵魂有缺，似乎少了点什么，又被什么给拉扯着……”
众人面面相觑，慈玉却是看着那屋子，又疑惑看向小龙，惊叹道：“奇怪，这因果怎么看着像是在你身上呢？”
小龙瞬间睁大眼，伸手指指自己：“我？”
江无一道：“不是他，是他身上东西。”
小龙这才恍悟，将那个亮晶晶小圆球拿出来放在桌上：“是这个东西吗？”
众人仔细看去，江无一伸手点点那小圆球，这圆球瞬间变大，化作个华美闪耀圆灯，隐隐有灵光围绕，煞是好看。
可慈玉一见这东西，便脸色大变，怒道：“如此邪物！”
铎灵虽然觉得这灯看着有些奇怪，却仍不解，问答：“邪物？”
他们分明在这其中感觉到浓厚灵气，且至纯至粹，像是被刻意提炼储存一般。
江无一也嫌恶看着这灯，慈玉长老面色凝重，门口小童道：“快，快将宗主与柏长老请来！”
谭以与穆轻寒对视一眼，心道这东西应该是什么了不得邪物，才让慈玉长老如此紧张，而此时慈玉长老已经被气满脸通红，烦躁在屋中踱步。
其他人不敢多问，小龙却扯扯江无一袖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江无一冷声道：“人魂。”
铎灵心中咯噔一声，反应比小龙还要大：“人魂？”
小龙仍云里雾里，江无一与他解释：“这灯里尽是人魂，不止如此，还是被提淬过，人魂中最精纯一部分。
”
“魂魄不全则无法往生，被拿走一点，魂魄很快就会散了，可这小小一盏灯，如今只差一点就满了，想来其中人魂早已不下千数。”
小龙崽崽顿时绝对这灯不好看了，立刻躲远了些：“这么可怕！”
其余人具是心中一沉，慈玉终于缓过气来，道：“你们可知为什么屋中那少年与这灯有牵连？提粹人魂可不是小事，若不是是施术之人过于强悍，便是被提粹人自愿！”
穆轻寒抿唇，想到了什么般呢喃：“自愿……”
他轻声说着，小龙与铎灵却是想到了阿林先前疯癫样子，三人一同沉默，良久小龙才问：“那阿林，还能活吗？”
慈玉点点头：“我就说那孩子怎么魂魄异样，可看起来应是个少时艰辛，却后福绵长，怕是与人做了什么交易，自愿死后魂飞魄散。”
铎灵叹气：“看来他是换了荣华富贵。”
慈玉想也知道，冷哼一声：“哪有那种好事，不过是哄他罢了，他如今身上多了不属于自己气运，却是用寿命来换，等他真正心满意足后，便是他命丧之时！”
说话间，曲兴子与柏兀明便也来了，几人凑在一起，将实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叫人诧异是，就连曲兴子竟也没听过这‘夜神’名号，众人不由看向江无一，没想到他也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曲兴子沉思道：“不过这夜神我没听过，你们有没有觉得，此番事情，与朝廷正追查天魔道有些关联？尤其是那女孩实在怪异，却叫我想起一类人。”
柏兀明道：“你是说……天魔道传丧人？”
曲兴子点头：“江长老既说此为逆生之术，传闻这传丧人皆是先死后生，由秘术培育，食人血肉，不正与此女相似，而这四处坑蒙拐骗着叫人献出魂魄作风，倒也与天魔道十分符合。”
江无一点点头：“那女人看起来确像是逆生之术产物，但又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道：“像是个半成品。”
众人却是尽是沉默。
若死人真能复活，那这天下间该有多少执念深藏人为此疯癫？难怪天魔道会如此强悍，被如此追查打压了多年，却仍如百足虫般死而不僵存活。
曲兴子看着那灵灯眼神严肃，低声道：“神辩宗虽修神魂，却从不插手这种异术，此事不宜声张，想弄清楚，需还要请一个人来。”
慈玉了悟点头：“此等大事，理当如此。”
小龙听着他么打哑谜，好奇不得了：“请一个人？请谁？”
柏兀明见小徒弟问话，缓声道：“忘忧岛，解春秋。”
说道忘忧岛，小龙瞬间便想到了黎束与纪由心，接着又想到了戚砚，问道：“解春秋是谁？”
柏兀明道：“此人是忘忧岛一位长老，常常云游各处，擅长异术，是个奇人，而且这人性格散漫，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请他前来，也不会打草惊蛇。”
小龙崽崽这才点点头，曲兴子还拉着江无一询问关于逆生之术事情，小龙听得无聊，见穆轻寒出门，便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反正这屋子里他们俩算是闲人，留不留下也都无所谓。
出了门，小龙才发觉穆轻寒神色不对，想到他刚刚见到仇人溜走，蹭到他身边安慰道：“你不要不开心了。”
穆轻寒看他，轻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小龙立刻被带跑了，眼睛亮晶晶：“那当然了！我说过我很厉害，你们都不信嘛~”
穆轻寒道：“那是因为你很惹人喜欢，大家都想保护你。”
小龙崽崽听他夸自己，更神气了，偷偷看他，噗变成小龙球往他身上蹭，叫人家用手捧着自己，倒是懒洋洋躺在穆轻寒手里，连小翅膀都舒展摊开了。
穆轻寒奇怪看着黑红色小龙：“先前见你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忽然变了？”
小龙得意抖了抖翅膀，似乎在说：很厉害吧！
穆轻寒捧着他轻笑，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便发现了身后不远处陈芸芸，脸上笑容凝滞。
小龙崽崽心思转了转，立即钻进了穆轻寒宽大袖子里，探出个小脑袋往外看。而陈芸芸见到穆轻寒，本就心虚慌乱，竟真没发现小龙。
穆轻寒只觉一整天见到都是糟心人，冷声道：“有事？”
陈芸芸挑眉看他：“穆轻寒，你究竟为什么来神辩宗！”
她说着话时身上气势与先前乖顺温柔天差地别，竟有些凌厉，语气也不太好。若不是小龙听铎灵说过他们以前事，听到这话，都差点要以为是穆轻寒亏欠她什么了。
穆轻寒忍不住笑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陈芸芸心中发慌，咬牙道：“你……是想来报复我对不对！”
穆轻寒不说话，上下扫了她几眼，依然微笑满面，可陈芸芸看着，却觉得惧怕。
她几年没见到穆轻寒，在他刚刚失踪时候也曾寝食难安，可过了没多久，穆轻寒也没了消息，她也便默认了这人活不长久。
顶着个炉鼎身子被人抓到，几年下来早该被人玩死了。
可穆轻寒不仅没死，如今还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风华依旧，只是脸上没了当年穆小公子那份天真
，变得沉稳温柔。
然而在陈芸芸眼中，这温柔就像是凌迟她心脏刀。
陈芸芸强撑道：“你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这里是神辩宗，你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穆轻寒似乎觉得疑惑：“你觉得我会动什么歪心思？”
陈芸芸自见到他那一刻起，便已经想了许多被报复可能，几夜难眠，闻言冷笑：“穆轻寒，当年穆家出事，我父亲也曾照看过你，但这事确是你穆家隐瞒在先，凭什么非要我嫁你不可！”
“我只是说出了实情，想要摆脱婚约，你如今既然跟着谭以，也算是找到人能庇佑，我……我不欠你！”
穆轻寒仍是一副淡淡样子看她。
陈芸芸心中没底，终于受不了他看着自己眼神，大骂道：“你疯了吧？不说话看着我做什么！”
说罢，她竟然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了。
小龙崽崽这才飞出来化作人身，嫌恶道：“她究竟是来干嘛呀？”
穆轻寒才收了那副笑容，撇撇嘴道：“闲得慌吧。”
小龙围着他转了一圈，好奇看他：“我听师姐说了你们事，陈芸芸那样对你，你不恨她？”
穆轻寒靠在一旁树上，眯着眼晒太阳：“说实话，挺烦，但当年事发突然，陈芸芸也只是众多落井下石人之一，顶多算是压死我最后一根稻草吧。我自幼锦衣玉食，被疼宠着长大，当年正是不学无术时候，若不是她，其实我也撑不了多久。”
小龙听得有些难受，凑过去问：“你这些年，是吃了很多苦吧？”
若是别人问这话，穆轻寒定然心生厌烦，这不是正往人伤疤上戳吗？可换做这位小师弟问，他却不觉得唐突。
于是穆轻寒温声道：“苦自然吃过，但也没叫人欺负了去，当年我被人掳走，反手就将那贼杀了逃走，重伤之际被位富商夫人救下。”
小龙惊喜：“那她真是个好人。”
穆轻寒苦笑着摇头：“开始我也以为，直到后来才发觉，她只是识破了我体质，又觉我灵力低微，便故意养着我，哄着我等了几年，转头便将我送人。”
小龙便又紧张起来：“那后来呢？”
穆轻寒轻笑：“我就逃了啊，那位夫人派人来追我，路上……我就遇到了谭以。”
小龙崽崽觉得他笑好看，便一直看着，道：“所以师兄才是好人。”
穆轻寒撇嘴，低声道：“他后来也目不纯呀……”
小龙侧头，穆轻寒却没再说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小孩才想起来问：“那你是不是不打算报复陈芸芸了？”
穆轻寒耸肩：“你不觉得我只每天看着她笑一笑，她自己就要将自己吓死了？”
小龙虽然还是觉得生气，但穆轻寒如此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哼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回来咬死她！”
穆轻寒看他，心知这小孩心思纯澈，也不明白那么多，只能反过来哄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事，左右过得去就算罢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不想在神辩宗里多生事端，只是宫尚存……”
他说着，又深深蹙眉，小龙崽崽道：“没事，等我们以后找到他，我就帮你把他咬死！”
穆轻寒忍不住笑：“好，把他咬死。”
两人等了一阵，便一起跑到食斋找东西吃，等江无一与谭以寻到两人，发现小龙正缩成一团小球球，叠在穆轻寒身上，两只都睡得香甜。
江无一脸色一沉，立刻伸手将小龙捧走，谭以也脸色难看坐在穆轻寒面前。
穆轻寒察觉有人，刚睁开眼，便看到谭以冷脸，疑惑道：“怎么摆出这幅表情。”
谭以眯起眼，穆轻寒背后一凉，无辜看向他，起身才发觉小龙球不见了……
而被抱回房里小龙团成巴掌大，睁了眼看到江无一，顺势往他怀里钻。
江无一本还觉得生气，被小球球这么一拱，瞬间觉得心情好了几分，伸手将小龙拎出来，凝眉道：“我和你说过，不要往别人身边钻。”
小龙一抬眼，懒洋洋变回人形，伸手圈住江无一脖子，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耳朵，耍赖道：“哎哟江衍，他身边太舒服了嘛，就这一次，一次嘛……”
温香软玉骤然落在怀里，江无一还有些不适应，伸手将他往下掉身体抱紧，轻咳一声，才开口道：“就这一次。”
小龙吃饱了饭，觉得困倦，轻哼一声，眼看就要在他身上又睡过去，江无一无奈，只好将他抱到床边。
然而正准备放下，却见小崽崽抱紧了他脖子不放，凶巴巴道：“你也睡！”
江无一吞了吞口水，清心咒在心里过了几遍，哄道：“好，我也睡。”
小崽崽这才满意，嗅着江无一身上味道，睡安心。
且没心没肺，别人偷吻了也不知道。
自从他们将那灵灯带回来，后面几天里，神辩宗内便改换了气氛。
曲兴子是个很闲适人，连他都开始紧张，众多子弟自然也跟着警惕起来，懒散不再。
而忘忧岛人还没到，神庭中龙神殿倒是落成了。
也不知江无一到底如何威胁过，果真人间十日，偌大龙神殿便
凭空而出，小龙这天一醒来，就被江无一摆弄打扮，比起平日精致了十倍不止。
小龙悄悄看看，发觉身上衣服竟是与江无一身上相似，只不过样式不太一样。
他头发短，江无一才没替他弄那些精美发冠，心中遗憾，就此提了一句，没想到小孩想想，眨眨眼间变成了一头金色长发垂到身后。
江无一愣住，只觉长发小龙似乎变得眉眼更加精致，不笑时候似乎有些高不可攀，如同阳光一样耀眼。
然而查尔斯很快便笑开了，彻底变成了一颗小太阳，冲他眨眼：“怎么样？”
江无一快速在他唇侧偷吻：“特别好看。”
小龙脸红，想说你怎么能又亲嘴巴呢？可想想上次江无一吻回去歪理，气哼哼不说话了。
等小龙被打扮好出了屋子，院中正下棋铎灵与沈三思一起呆住了。
人对于美好事物总有向往，铎灵竟觉一瞬间自己心跳厉害，忙深吸了口气，心想：铎灵啊铎灵，你可不是江无一那厮，不能做禽兽啊！
沈三思先回了神，忍不住问：“怎么今天这幅打扮，你们要去哪？”
小龙忍不住炫耀：“江衍说龙神殿建成了，带我去神庭玩！”
铎灵心里羡慕嫉妒：“神庭啊……”
她这幅神情很好取悦了小龙崽崽，在自己得到了什么，而别人没有时，总会自然生出几分窃喜，小龙心性自由，更是没什么掩饰，被江无一带到神庭路上，都笑不停。
透过层层云飞了好一阵，小龙也并没看到什么宫殿，奇怪侧头，心想江衍不会走错了吧？
然而很快，他们便似乎穿过了什么结界，接着映入眼帘，便是祥云环绕神庭。
他看向这流光四溢地方，金殿坐落云上，天空飞过奇异鸟，穿过灵光，拖着长长彩色尾羽，鸣声悦耳清脆。
小龙崽崽眼睛一亮，问：“那是什么！”
江无一道：“那是栾鸟，一群傻东西，你喜欢？”
小崽崽点头，江无一轻笑：“那就抓来，养在龙神殿里。”
“还可以抓？”
“自然可以。”
小龙瞪大眼，左看右看，惊叹道：“这里好美啊……”
江无一揽着他穿过层层彩云，抱着他坐在一朵小蘑菇云上：“还有更美。”
说罢，两人竟顺着那朵小蘑菇云一路飞到做仙台上。
仙台浮空，上面种着巨大花树，淡紫色滕花四散，变成自通八达索道，那云朵就在这滕花所成索道上滑行，过了这花树，又载着他们飞到九重天。
巍峨仙台崖上，华丽金殿便跃入眼底。
江无一先跳下云朵，仰头笑着向他伸手，从小龙角度看，他眼中就像是落进了星星。
接着，江无一对他说：“崽崽，走，一起回家。”
小龙眼睫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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