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劳永逸<!>
“看来你那边结束的比我想象的要快。”荆楚游笑了一下：“可能用不了多久, 你就可以单独出任务了，放舟。”
“…嗯？”
系统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荆楚游这是不打算和自己继续搭伙了吗？
他知道荆楚游大概率还在因为前两天的事情生气, 但是他没想到荆楚游会突然这么说，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自己的核芯上戳了戳，运转的有条不紊的数据流突然散开, 卡顿了一瞬才汇聚在一起正常运转。
曾经没有实体的时候, 系统和荆楚游的绑定差不多是永久性的，系统的载体就在荆楚游身上, 他们之间的交流也都是直接的精神联系。
这一点哪怕系统和荆楚游解除了精神绑定, 有了实体, 也没变过。
很多时候碍于原世界居民的存在，两个人就算是面对面，也还是会用内部通讯, 而不是用语言来交流。
这种相处方式让系统感到陌生。
“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问道。
“没什么。”荆楚游转移了话题：“只是觉得你的效率越来越快了。”
系统张了张嘴, 荆楚游这次并没有屏蔽他的内部通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却不太想打过去。
“我的效率一直很快。”系统干巴巴的说道：“是你太挑剔了。”
“嗯。”
荆楚游应了一声，没搭话，注意力落在了萤丸身上。
他检查了一遍萤丸的情况，确定了对方的暗堕程度没有加深，说道：“能克制自己，做的不错。”
萤丸被夸了一句，却不感到高兴,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系统，敏锐的感觉到两位‘江先生’中间怕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接下来晋先生要说的话，估计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
果然。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荆楚游顺手把之前拎着的鲷鱼烧递给了萤丸，问道：“我之前提的交易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剩下的案子有烛台切光忠和大典太在，你在现世的时间大部分在沉睡，接下来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继续参合进来会让你遇到危险，所以——”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荆楚游问道，语气颇为温和。
“…暂时没有。”萤丸捧着纸袋子，呐呐道。
“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中午吃东西了吗？”荆楚游弯了弯嘴角，像是露出了个笑：“等你想好了和放舟说一声，他会给你办身份证明并且帮你在现世找个能住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中午那会儿萤丸确实没有吃饭，系统自己是个ai不需要进食，荆楚游的饭点跟着任务作息走，再加上那会儿萤丸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一刀一系统都没想起来午饭这回事。
反倒是这会儿荆楚游想起来了，萤丸便捧着那两个还在冒热气的鲷鱼烧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萤丸便觉得嘴里的东西慢慢吃不出来味道了，那感觉像是在嚼蜡。
“您…不怕大典太先生和烛台切先生遇到危险吗？”实在是吃不下去，萤丸把点心捏在手里，忍不住问道。
“烛台切和我有契约，出了事我能第一时间赶过去。”荆楚游说道：“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我领养烛台切光忠不是为了利用他。”
“至于大典太，他太弱了，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回时政的话，我会给他找个合适的审神者。”
萤丸抿着唇不说话了。
“你可以慢慢想，我还会再在现世停留一段时间，如果考虑好了，随时告诉放舟就可以了。”
“您不打算让我跟着您吗？”
“我还有事要做，你跟在他身边会比较安全。”
“你要去干什么？”连续的单独做任务却不带自己，这还是头一次，系统忍不住的问道：“连我也不带吗？”
荆楚游看了系统一眼，目光里情绪复杂，情绪消失的很快，快的像是系统的错觉。
“别皱眉啊。”荆楚游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然而萤丸还在，他便没有点火，只是在手里掐着：“我这边采集的监控都还没查，我自己查效率太慢，等会儿我把视频传给你，下午的时间你分析一遍，如果萤丸有想去的地方你就带他去。”
“还有疑问吗？没事我就带着鬼切先走了。”
【荆楚游，你又发什么狗脾气？！】
眼看着荆楚游要走，系统终于憋不住了，他打通了内部通讯，压低声音吼了过去：【怎么着，债还清了打算拆伙了吗？嫌我事多还是嫌我唠叨啊？搭不下去了你直说，找借口堵我有意思吗？】
荆楚游站住了。
【你生气了？】
【嗬，合着我不该生气。】系统被荆楚游气的一阵数据紊乱，完全忘记是自己有事先瞒着对方，被荆楚游不咸不淡的语气气的上头。
【会生气是好事。】
荆楚游突然笑了：【系统，你越来越像人了，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啊。】系统楞了一下。
【总控给每个宿主搭一个系统，不，这么说错了——给每个系统搭一个宿主的原因是什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荆楚游说道：【等系统产生独立的思维，
能够在数据分析之外学会用理智和情感来处理问题，那系统也就不再需要所谓的宿主了。】
【这个世界任务结束，你去总控做评定吧，这次应该就能通过了。】
荆楚游突然提到这件事，系统顿时懵了，他张了张嘴，发现眼前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运算结果告诉他，按照荆楚游的话去做，任务结束以后回到总控做评测，如果评测通过，他就不再是依附于某个人、依附于‘宿主’的ai，而是一个独立的高级生命体了。
但是另一个不属于程序运算结果的声音告诉系统去做点什么。
就好像一旦他现在应下来，他和荆楚游几十年的搭档关系，就全都完了。
【你站住。】
系统说道：“等等。”
荆楚游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站住。”
系统重复了一遍：“先别走，你站住，我们谈谈。”
“鬼切，你先带着萤丸找个地方吃饭。”系统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平整的西装外套里掏了一沓纸钞出来，他还记得之前荆楚游跟他说的要给鬼切钱的话，他把钱递给鬼切，说道：“我和老楚有事要谈。”
荆楚游看了系统一眼，对着鬼切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歇着吧，等会儿我过去找你。”
鬼切带着萤丸走了，荆楚游和系统站在小区外的绿化带边上面对面沉默。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哪一件。”荆楚游心平气和的说道：“是系统和宿主之间的关系，还是你上次在总控做了一次评定差点通过的事。”
“…两件都有，你先说第一件吧。”
“系统和宿主的关系，这事我晋升高级员工之前就知道了。”荆楚游把手里掐着的烟点着了，他吸了口气，呛人的烟气在呼吸道和肺叶间转了一圈，提神醒脑的同时，也能缓解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存在感的疼痛。
荆楚游想了想，觉得几十年的关系，没必要在这些事上隐瞒什么，便说道：
“你还记得当时我从战场上下来，任务提示完成以后我昏过去那段时间吗？”
“嗯。”
“当时我见了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荆楚游漫不经心的扔了个雷，系统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震了一下。
那是个评定等级很高的衍生世界，世界意识也已经完全成熟，成熟到哪怕深受重创也能和荆楚游清晰的交流。
那个世界濒临崩溃的时候，衍生世界的世界意识对总控发出了求救信号。
但是总控并没有接受。
他们按照惯例向那个世界投放了任务者，并且下达命令要求任务者维护原有剧情。
然而那个世界之所以会崩溃，一开始就是因为已经完善了的法则和主世界传递过来的剧情线相冲突。
原本身为世界支柱的角色一夜之间死的死散的散，那个衍生世界本来已经足够成熟，就算不按主世界传导的剧情线走也能自行运转。
但是衍生世界想要脱离主世界的控制，被总控拒绝了。
“那时候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告诉我，主世界的世界意识并不是一直清醒着的，而总控并不在意衍生世界会不会崩溃。”
“他们只需要衍生世界按照原剧情走，风险最小化，收益最大化，就可以了。”
没有哪个世界能挣脱所谓‘剧情’的约束。
命运里写好了要被毁灭的，哪怕有被拯救的机会，也要按照既定的轨道被毁掉。
“这个不是重点，我们先不谈这个…宿主和系统之间，二者的主导关系这么多年一直被误解了。”荆楚游吐了口烟，轻笑了一声，说道：“宿主的作用是帮助系统进化，一旦系统成功进化成高级生命，就可以离开所谓‘宿主’的约束，单独出任务了。”
“人类会老会死，一批宿主没了还要找下一批，一代一代养下去，一代一代的消耗，但是由系统进化出来的高级生命就不会。”
“不老不死，理智冷静，一劳永逸…我说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没阴谋！不发刀！莫慌！
一会儿还有一章。
大概在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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