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聚会<!>
观察世界,虽然职能听起来很高端, 其实工作的本质类似于带薪休假, 大部分时间里都可以拿来摸鱼。
世界的衍生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不稳定阶段, 这个阶段需要任务者全程跟进记录数据;一个是稳定后的发展阶段,这个时候世界规则意识已经基本成熟, 后续只要主世界不出什么大的偏差, 那么衍生世界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个世界的记录者多半会是这个世界的常驻任务者,世界观察员却不一样,到了世界观察的阶段, 只需要有员工在这个世界里呆着定期收集数据变动就行了,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
甚至在更早之前,总控分发下来的任务里根本没有‘世界观察’这个阶段。
会出现‘世界观察’这种任务, 起因还要从主世界的一场意外说起。
当时主世界里有一个火了很多年、粉丝已经遍布全球以及各个年龄段的大型综合ip。其衍生世界的能量等级评定随着这个ip的热度逐年稳步上升, 在这个世界的常驻任务员在确认世界规则和世界意识已经成熟以后,便申请结算脱离了世界。
然而时间没过去多久, 主世界里由这个ip改编的系列电影中, 几位主演的合约到期,宣布不再出演相关系列电影。
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主演们所创造的形象深入人心, 几乎已经成为了粉丝心中相关角色的代表, 给角色换个演员继续拍下去的行为根本行不通。
于是剧组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对儿鬼才导演和编剧,灵光一现脑门一拍,为了虐粉顺便圈一波钱, 强行在最终一战里给这个系列电影的主角团集体发了便当。
身为世界支柱的人气角色一夜之间死的死散的散人设崩塌的人设崩塌,不合常理的剧情走向和反人类智商的逻辑不自治,电影世界和原著世界的冲突,导致整个衍生世界的世界意识瞬间崩溃了。
警报声响彻整个总控,相关衍生世界的等级评定一片飘红,几天内从3s+一路跌到a级,眼看有继续往下掉的趋势,总控紧急从各个世界借调人员,先后向那个衍生世界投入了八个高级员工。
毫无疑问,在以维护主世界原有剧情的前提下,这八个任务者全都失败了。
到最后成功的只有荆楚游一个。
那时候大唐的世界刚刚重启,时间线从头来过,已经记录过的数据不需要重新记录一次,背负了一身巨额债务的荆楚游站了出来。
他主动要求前往那个衍生世界尝试剧情引导,这时候世界的等级已经连a都维持不住了,这时候愿意主动前往这种世界的任务者,不是真爱就是憨批。
总控讨论了一下,索性死马当活医,把荆楚游投放了进去。
荆楚游悄无声息的去,落地没多久就闷声干了个大的。
他把原剧情里该死的剧情人物全都瞒天过海救了下来,然后出现在了作为世界崩溃点的战场上。
荆楚游到底是怎么完成任务的,相关消息已经完全被封锁了,当时在总控的任务者们,只知道荆楚游从那个世界回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了最低,在医疗部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时已经晋升为高级员工了。
‘世界观察’这种任务,也是从那以后才出现的。
对于一般的任务者来说,观察世界倒也没什么,一边领着总控的能量点补贴一边在任务世界摸鱼是件很快乐的事,等到主世界里的相关剧情彻底完结,就可以申请脱离衍生世界了。
但是有一部分任务者就比较惨了,比如那种时间线本来长达几百上千年的——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以东西方各大神系为背景的传说世界;或者是那种主世界作者常年拖更,一个系列的作品写了十年还没有完结,写到最后作者本人都编不下去了的;又或者那种全文完结后冷不丁补几个番外,加两本后续,改几个设定的。
——这种作品衍生出来的世界什么时候能彻底完结,别说总控和任务者了,作品创造者自己怕是都不知道,剧情线不结束,常驻任务者就要一直呆在任务世界里。
由此,任务者们开始频繁的相互换班——在自己的世界摸鱼摸够了就去别人的任务世界换换口味继续摸。
索性世界观察阶段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总控也就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像是荆楚游这种换班界的佼佼者,十几年时间不回自己任务世界的也是少见。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没有正式开始,回忆阶段的剧情本来比较模糊,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动也没什么。”系统把总控发过来的消息转给荆楚游:“但是剧情正式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剧情人物都要待在他们该在的时间线上。”
荆楚游打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
前面的任务内容全都中规中矩,不论荆楚游本人的性格如何,他的任务完成度确实很高,总控做出的决定也和荆楚游的猜测一样。
现成的高级员工放在这,荆楚游本人又提出了申请,总控当然没必要舍近求远,产生不必要的人员调动。
只是在任务面板最后,有一句标红的提示。
‘高级员工荆楚游,a
级剧情引导权限已开放,突发情况下,允许综合世界剧情在范围内偏离不予修正。’
荆楚游的视线在这句提示上顿了一下。
当初那个世界里,他剑走偏锋完成了任务,确实证实了他的某种猜测。
世界剧情并不是不可以修改,只是成功的概率难以猜测,修改的代价太大,一般人承担不起。
离开大唐以后,他经历的那些陌生而又未知的任务世界,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荆楚游去冒险了。
从那以后的任务世界里,荆楚游都恪守规则修正了所有的剧情偏离。
这个权限在很多综合性任务世界里都会对他开放,但是荆楚游从来没有使用过。
“记录时间点,世界融合结束以后,定位文野世界的时间线,回忆线有相关剧情开始的话,提前一周时间提醒我。”
“稍等…”系统镜片下的眼睛里,无数细微的数据飞快的滚动着,灰色的虹膜逐渐变成浅淡的银白色,几瞬过后,他眨了眨眼睛:“时间点已录入,具体的时间线还不能确定,预计世界融合会在一个月后结束。”
“一个月?”
“两个世界之间有明显的规则冲突。”系统。
“调出两个世界的数据对比。”
系统从善如流的在自己的档案库里建立了分析模型。
世界融合不仅仅是简单的时间线和剧情人物的叠加,哪怕是发生在同一时代两个相同背景下的故事,想要融合在一起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先不说力量体系的事情,单单是特殊能力者在普通人群中的比例就是个问题。
姑且就以横滨市为例,在融合之前假如每一百个人中间会出现一个审神者,那么特殊能力人员和普通人的比例就是百分之一。
当新的世界融合进来以后,每一百个人中间会多出一个超能力者,此时特殊能力人员和普通人的比例就变成了百分之二。
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这样的比例整体翻了一倍,这就意味着在正义阵营的特殊能力人员多了一倍的同时,混乱阵营及邪恶阵营的人员也多了一倍。
这样倍增的数据,很可能会导致社会治安和制度的崩溃。
融合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这样的异变会不会导致世界意识产生混乱,剧情人物会不会有所察觉,一切都还是未知。而未知往往意味着风险,所以从一开始系统就对荆楚游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持强烈的反对意见。
“让一个新人来接手这种突发事件,出现意外的概率也会倍增。”荆楚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波动的数据和模型,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反对我接手这个世界。”
系统看着荆楚游:“这不一样…”
“是这个任务世界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荆楚游问道:“还是这个世界前任任务者有什么问题。”
问者无心,系统的数据却猛地波动了一下,他低下头,那只单片眼镜很好的遮住了他的虹膜间一闪而逝的数据流。
“那个任务者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吧。”系统顿了一下,拿出了惯例嘲讽的语气:“如果那个任务者不是出身大唐,你还会和他对调吗?”
荆楚游沉默了一下,这一瞬间的沉默立刻让系统把刚刚的心虚抛到了脑后。
“所以你还真的是为了让别人回大唐一趟,把自己送过来了?”系统假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圣父了。”
虽然系统的情感模块还不够完善,但是一旦话题涉及到大唐,系统总能超常发挥,和荆楚游争执起来的时候异常的像个人类。
荆楚游没有和他争辩这件事的意思,又盯了一会儿数据模型就强行岔开了话题。
“既然总控现阶段的任务也过来了,明天审神者聚会你和我一起出席。”
“没意外的话,高天原会派人过来。”
“是时候和他们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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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聚会是一种类似于大型联谊的聚会。
毕竟审神者们大部分都还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长时间呆在封闭的本丸里没什么社交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这个聚会最初只是几个关系亲密并且喜爱玩乐的审神者自发组织的。到后来想要加入的审神者越来越多,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每月一次的公开式联谊。
然而这样众多审神者离开本丸聚集在一起,并且时间地点都固定,就很容易给时间溯行军可乘之机。
在两年前的一次审神者聚会上,谋划已久的时间溯行军发起了针对审神者的袭击。
那次的袭击刚好在聚会的尾声,大部分审神者都兴奋而且放松,猝不及防的攻击使得很多审神者完全没能来得及应对,便陨落于那次袭击里。
在那次惨痛的变故以后,审神者聚会的举办权便被时政收走,变成了一种官方性质的聚会。
一月一次,场地和安保皆由时政提供。
而为了安全和保密,高天原再次回应诉求,对时政伸出了援手。
那些拥有独立幻境空间的神明们,慷慨的将属于自己的领地借给了时政。
御馔津的狐狩结界,荒的星辰幻境,辉夜姬的竹林,甚至还有从地府那边支援过来的大妖彼岸花的花海。
这次的审神者聚会,地点便设在荒的星辰幻境里。
要说不是故意的,怕是连荒自己都不信。
第二天,荆楚游带着系统和鬼切准时抵达了时政。
站在他身后的,还有这次一起前往审神者聚会维持安保的时政职员。
荆楚游的手中握着一颗小小的不规则星石,这是通往幻境的凭证。
等到时间到了,把灵力注入进去,就能打开通道。
那一瞬间蓝光闪烁,无数星辰的虚影从广场上升起,又拖着长长的尾焰从空中盘旋着落下,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银蓝色的阵法在荆楚游脚下缠绕成型,朦胧的光门逐渐在众人面前出现。
“走吧。”荆楚游沉声说道,率先一步踏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深蓝色的光海。
和荒曾经在时政大厅展开的那个小小的星辰环境不一样,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型空间。
那些星光组成的海洋落在脚下,走过时,每一步都会有银色的星屑溅起。
遥远的天际,不断有模糊的流星坠落。
整个空间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是审神者,和他们的刀剑们。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被突然袭击的意外事故,时政明令要求每个参加聚会的审神者都要带上自己当天的近侍一起出行。
所以当荆楚游进入会场的时候,就像是误入了什么大型选美比赛一样,放眼看去,到处都站着容貌超标的付丧神。
“风动部的人来了。”
“风动部的人来了?听说这次那个新来的神使也会来。”
“在哪,有人看到了吗?”
“来了来了!”
“嘶…卧槽。”
人群中传来抽冷气和感叹的声音。
“卧槽我可以。”
“我也可以!”
“真不愧是高天原啊!!”
“不是只有一个吗?怎么来了三个生面孔?哪个是神使?另外两个是谁?”
“喔,是新的付丧神吗?左边那个身上配着刀唉。”
“等等…佩刀的那个,他的刀有点眼熟。”
“喂,髭切。”站的比较近,看的比较清楚的审神者横山哲轻轻的拉了拉自己身边付丧神的衣袖,语气犹疑的问道。
“你看站在左边那个人,他的刀。”
“唔?”髭切笑眯眯的顺着自家审神者的视线看了过去:“唔…”
“他的佩刀,是不是很像你。”
太刀髭切偏了偏头,脸上露出沉思和回忆的神色。
“并不是像哦。”
髭切打量着跟在神使身后的青年,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轻柔的感慨道:“那根本就是我啊。”
髭切的审神者:???
“是未被唤醒的付丧神本体刀还是…”审神者横山哲脑补了一下,语气艰难的问道:“还是说,那就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真正的髭切吗?”
“都不是哦。”
髭切眨了眨眼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主人想知道哪个是神使吗?”
“你知道哪个是神使?……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哪个是神使啊??”横山哲惊异的问道。
“中间那个穿着黑色狩衣的男人就是哦。”髭切轻声说道:“我认识他,是因为‘髭切’曾经见过他啊。”
“什么?!”横山哲身边的友人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这次的近侍她带的是大和守安定,和源氏交集不深的打刀并不清楚这些旧事。
“神使大人竟然已经一千多岁了吗…”少女发出一声遗憾的感慨,惋惜道:“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呢。”
大阴阳师江晋,生于动荡没于动荡,曾被众人认为是平安京实力最强的阴阳师之一。
他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在京都的动乱将起之际突然出现,又在风平浪静以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除了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史书传说中都不曾留下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然而保有那个时代记忆的刀剑们,却能清楚的记起他的名字。
和平常不一样,荆楚游换了一身精致又庄重的狩衣。
层层叠叠黑色的布料包裹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古拙的厚重,衣摆襟袖处皆绣着深红色的法印纹路,然而说是狩衣却又和现在那些阴阳师们穿着的狩衣不太一样,肩膀,手肘,腰腹处都覆着深墨色的轻甲。
他没有带着那把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黑色长柄伞,双手掩在宽大的袖子里,身姿挺拔的站在众人中央。
仿佛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男人微微偏了偏头,向着人群的方向看了过来。
深灰色的眼睛冷淡又平静,时隔千年再次见到,却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变化。
“原来是神使啊…难怪当年突然就没有再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却原来,是回高天原去了吗?
不单是横山哲的髭切认出来了,不少带着源氏兄弟来的审神者们,此时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
这位新来的部长,他很强吗?”
“嘛,如果是按照一千多年前的标准来看,确实是很强的。”髭切说道:“现在的话,应该更强了吧。”
“……他的实力在一千多年前有多强?”
髭切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嘛…当着所有源氏的面打了源赖光大人,然后全身而退算不算。”
横山哲:打了谁??源赖光?这么刚的吗?
“当初他身边的那位契约者,和源氏起了一些纠纷,就是跟在神使身边的那个…他的名字应该是鬼切。”
横山哲:……鬼切?那不是你的别称吗???
髭切:“嘛…总之,这位神使他以一个普通阴阳师的身份——当时他并没有对外界告知自己的身份——以切磋讨教的名义找上门,把源赖光大人打到卧床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嗯?不是误伤哦,可以肯定是故意的呢,因为在那以后这位神使大人离开源氏家宅以后就完全从京都里消失了。”
“具体是什么纠纷?哈哈哈,年纪大了记忆不太好,这些细节我也全都记不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
但当初源赖光做的事情,再没有谁比髭切更清楚了。
那时候的髭切作为源氏的守护刀,虽然还没有化为付丧神,但是也隐约有了自己的意识。
年轻的源赖光野心勃勃,一心想让源氏的荣光于自己手中重现绽放,在和族人产生分歧以后,决定讨伐大江山。
鬼切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闻名妖界的。
彼时鬼切记忆被封印,以源氏守护刀的名义随同源赖光征战四方,最后却恢复妖鬼之身重返了大江山。这些事情经过历史的层层模糊传递,已经不再为现在的人们所知晓,流传下来的,也只是有关于源氏‘髭切’和‘膝丸’源氏重宝的传说。
但是刀剑的记忆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把一只大妖洗掉记忆改名叫鬼切为自己所用就算了,关键是当初的源赖光还试图把对方塞到髭切的本体里面去。
尽管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髭切对于自己的身体里差点多一个同居者这件事一直心有余悸。
当时源赖光虽然没能在髭切身上实验成功,但是源氏其他的藏刀纷纷遭了殃,无数妖鬼被消除记忆封入刀中制造成人形兵器,除了他和弟弟丸,其余刀剑被祸害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提起‘源赖光被打了’这件事,髭切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他对自己曾经的主人并非不尊敬,只是那样利用同族屠戮同族的举动,让被奉为‘正义之刃’的髭切稍微有些不能认同。
但是他并没有透漏出更多的消息,既然这些旧日的记忆已经被泯灭在了时光里,那么再次提起,以新的传闻推翻人们固有的认知,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髭切没有想到会在上千年后再次见到记忆中的故人,横山哲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新任的部长竟然有这样的来历。
尽管二者之间具体产生了什么纠纷这件事被髭切含糊过去了,但是本丸里还有膝丸啊!经历过平安时代的刀剑那么多,总有一个人能和他分享八卦的吧?
想到这里,横山哲开始四处寻找着相熟的审神者,试图找到一个带着膝丸或者三条派刀剑的熟人,却发现刚刚还站在人群中的神使,已经不见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跟在他身侧的那两个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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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完整。
而他们,所谓的神明,只是这样残缺法则中身不由己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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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的平安京时代结束以后,曾经名震四方的大妖和阴阳师们逐渐销声匿迹,只在山野间留下寥寥的几笔传说。
就仿佛是属于他们的舞台,随着历史的变迁一同谢幕了。
而另一批人将作为主角粉墨登场,世界的法则在向他们倾斜,高天原的神明们见证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身为这个世界法师侧力量的巅峰,神明们已经有资格接触到关于世界的真相了。这个世界正在衍生进化,它汲取着来自于另一个更高位面的能量完善着自己,同时也被更高位面所给予的规则所约束。
荒和八百比丘尼将他们看到的东西,称之为命运。
世界的进化,命运的轨迹,一切就像是一本写好的书,不断有新的角色加入,也不断的有旧的角色退场,所有人都在‘命运’的范围内行动着。
或许只有等到这本书写到了大结局,这个世界才有机会挣脱束缚,而他们这些旧日的角色,才能摆脱命运的桎梏,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
那种冥冥之中出现的被约束的感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人类的寿命使他们不足以察觉或记录这种变化,但是已经存在了几百上千年的他们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当第一个时间溯行军出现,而他们并不能直接出手清理的时候,高天原上的神明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预知到这会是一场持久的恶战。
这场战争,是这个世界挣脱的契机,同时也是灾难。
对于已定的命运,高天原不能直接出手干预,但是却能在其中渗入自己的痕迹
,所以他们寻找着能够介入的契机,在时政建立的时候加入了进去。
然后等待并接受对方的求助。
本丸的建立,万屋和时政本部所在空间的开辟,甚至是用来举办审神者聚会的幻境。
“吾在星辰的轨迹中得到预知。”荒站在幻境里旋转的星体下,沉声说道:“八百比丘尼的占卜之印也将线索指向了你。”
荆楚游是能够给他答案、也是能带来契机的那个人。
荒曾经将目光放在另一个人类的身上,那个人身上有和荆楚游相似的力量,但是预知最终所指向的人不是他。直到荆楚游再次来到这个世界,荒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至于为什么第一时间前往的人是御馔津,作为保佑人们丰收的神明,稻荷神的神社和时政联系最为密切。预示在那一瞬间有了清晰的指向,计划在短短的交谈中便订好了,后续发展和计划中偏差不大,荆楚游留了下来。
随后他们唤醒了沉睡的鬼切。
“吾等本来以为契机是在时政上面。”荒平淡的语气下压抑着厚重的情绪:“时政从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纯粹了。”
其中利益纠葛,人心,和贪婪让时政的走向和初衷逐渐背道而驰。
“御馔津也尝试过将时政引回最初的道路,但是最终失败了。”
“这不仅仅是你们的问题。”荆楚游了然。
在主世界的游戏里,时政的存在就很模糊,资料中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定义和设定,是类似于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就像是付丧神的人形会受到历史传说影响一样,衍生世界的形成本身也会受到主世界人们意志的影响。在原本游戏里处于空白状态的设定,被热情的粉丝们一点一点填补以后,衍生世界就会形成相关规则。
遗憾的是,主世界里担任审神者的玩家们,大部分都对“时政”这一形象进行了恶性的补充和二次创作。
大部分的玩家,认为时政会因为人类的,而站在“恶”的一方。
于是被主世界所影响着的衍生世界里,时政逐渐走向了恶的方向,原本还算的上公平公正的时政,开始从内部腐烂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想要把我和时政绑在一起的理由?”荆楚游弯了弯嘴角,冷淡的笑了一下。
“吾等曾经以为,世界所偏爱的对象从曾经的妖魔和阴阳师那里转移到了这些刀剑身上。”
“要把命运导向不是毁灭的一方。”荒说道:“吾等需要你的帮助。”
拯救时政的方式,便是挖掉腐肉,直到他流出红色的血来,从废墟之上再生。
给荆楚游足够干预时政发展的身份地位,藉由他的手来肃清时政,这就是他们最初的用意。
“但是直到几天前,吾等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荒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有新的规则融入进来了,世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正在被修改。”
“你对此并不惊讶,你也并不是此世间的人。”
明灭的光辉中,那些漂浮在幻境中的星辰慢慢的旋转了起来,像是呼应着此间主人激荡的心绪。
“江晋…荆楚游…异世间的来客…”
荒说:“你来自那个更高的位面。”
————————————————
其实本质上来说,衍生世界到底是哪种走向,只要世界的衍化最终完成,结局如何主世界并不在意。
时之政府击败溯行军没关系,反过来被溯行军击败也没关系。
只要时政败的合乎历史,而世界意识已经足够成熟,那么就算是衍生成功。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对荆楚游这种任务者来说,哪怕时政发展到最后毁灭了,只要毁的合情合理,毁的符合主世界剧情,在不影响世界进化的前提下,都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完成度。
但是对于这些本土的居民就不一样了。
世界衍化失败导致整个小世界破碎,对于主世界来说只是少了一个能源供给,但对于这个破碎掉的世界来说,它曾经存在的痕迹全都会被泯灭掉。
不曾亲眼见证过世界破碎的人,不能想象那场景到底是何等苍凉的景象。
荆楚游对这个审神者聚会没什么兴趣,在场的这些刀剑们,相关数据前一任任务者已经差不多全都记录完毕了。而在付丧神之外,荆楚游也不打算和那些年轻的审神者们多打交道,发展一段工作之外的友谊。
所以在见了荒一面,双方还算是开诚布公的交谈了一番以后,荆楚游便打算提前离开了。
他和荒交谈的时候,并没有带着鬼切和系统,他们在荒另外开辟出来的空间里会面,而鬼切和系统则留在了审神者们聚会的地方。
星辰幻境除了悬浮在空中的星辰和脚下的光海之外,并没有什么建筑,也没有任何自然生长的植物。
在举办聚会的前一天,人事部和后勤部的职员们会事先在这里布置茶桌座椅和各种消遣用的东西。等到聚会结束后,再把这些东西清理掉。
等到荆楚游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鬼切和系统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的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相对而坐,时不
时有人假装路过,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的场景。
荆楚游向两个人走去,鬼切看到荆楚游的身影,不等对方走到,便主动站起来向荆楚游走了过来。
“准备回去了。”
“你那边结束了?”系统问道:“谈的怎么样。”
刚来到这里,荆楚游就接到了荒的传讯,把两个人留在聚会现场,一个人单独前去赴约了。
鬼切的目光落在荆楚游的脸上,专注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回去再说…”
“神使大人!”
荆楚游话说到一半,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付丧神。
白色的长发,身材高挑,看外貌和形制应该是一振小狐丸。
他看起来像是落单了,身边没有审神者。
锵的一声,鬼切腰间的刀瞬间出鞘,旁边的人还没看清鬼切的动作,锋利的刀身已经搭在了小狐丸的肩膀上,阻止对方继续向荆楚游走近。
“这个距离足够了,有什么事情就站在这里说吧。”
鬼切看着对方搭在本体刀上的手,冷淡的说道。
自从荆楚游再次出现,这块地方的人便突然多了起来,面对着神使周身冷肃沉郁的气质,所有人都在观望,有些踌躇,没想到第一个上前搭话的竟然是个付丧神。
更没想到小狐丸一句话都还没说,刀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神使大人……”
“我能和您谈一谈吗?”小狐丸笑了一下,笑容间带着一丝隐约的焦灼,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的本体刀上,垂着眼睛看着架在自己肩上的刀刃,压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想要获得您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审神者聚会结束后——
荒总抖了抖他的星辰幻境,从幻境里抖出一堆矿泉水瓶和瓜子皮。
————————————
恭喜楚哥喜提成就:当着源氏重宝的面打源氏。
说真的我早就想揍源赖光了,今天打完源赖光,过几天我还要打森鸥外,森鸥外我也想打他很久了。
请这两位的粉丝不要骂我!!
ps:荆楚游今天穿的衣服其实是他在平安京做任务的时候阴阳寮发的。
又:在痒痒鼠的剧情里,其实鬼切是被封到刀里做成武器了,但是这样历史上的髭切就没了,所以改了一下设定。
——接下来是感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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