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对峙
第12章
若是让经纪人来评价向一阳，他会优先赞赏他的遇事沉着冷静，其次才谈到天赋等方面……
向一阳小小年纪便入圈出道，又是个家里有矿娇生惯养长大的富二代，照理说他有着众人羡慕的背景保驾护航，应该走着花路发展得顺风顺水才对。
他却来了一个剑走偏锋！
与父母闹翻后全凭自己吃苦耐劳，从没靠过家里背景或砸钱拿资源，跌跌撞撞地以一身势不可挡的锐气和与生俱来对表演上的独道理解，硬是在这乱花总是迷人眼的地盘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树立起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
粉丝们曾以为她们养成了个帅气的小弟弟，后来才发现这是位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哥哥”！
他根本不需要“养”，是她们心甘情愿追地随他的脚步罢了。
就在经纪人总是感叹自己走狗屎运捡到宝了，这小子居然是个莫得感情、莫得弱点的好苗子时，一个向一暖就将向一阳打回了原形。
原来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隐藏得太深罢了，如果他不想暴露，便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破其中。
向一阳面对向一暖，以往太理智，如今失了智。
少年奋不顾身又强忍痛的模样令人十分触动，尤其那一张非常年轻而俊美的脸，眉色乌黑，眼眸狭长沉湛，莫名叫人心头一凛，反对之意就那么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相亲十个未婚夫候？为什么？她才多大？就因为她是新的继承人吗？”他声音铿锵有力，语气很冲，“‘自由恋爱’这四个字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就跟个笑话一样？”
“臭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向奶奶可以说是家里最疼孙子的人了，慈祥的笑脸险些挂不住，赶紧提醒他：“暖暖是个好孩子，但未婚夫的事的确不是我们该管的。”
人家已经把孩子认回去了！
向爷爷也出声呵斥：“臭小子，娱乐圈混久了，好的一点没学到，连基本的礼貌礼节都忘了吗？”
他语气不咸不淡，但久居上位的人总容易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室内空气恍若凝结，连粗线条的赵雨辰都难得感受到了窒息。
但这话他不爱听，冷哼反驳：“难道直接安排别人的人生就很礼貌了吗？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父母都不爱管我，你们定的继承人也不是我，我姐姐都支持我的梦想！未来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我不会放弃的……”赵心瑶虽然偶尔为弟弟暴躁，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个温柔带些小害羞的可爱萌妹子，第一次遇上如此阵仗，还事关自己最喜爱的花样滑冰，眼眶都红了，她强忍哽咽地挺直了脊背：“我不会反对家族安排的联姻，但我的梦想也会努力坚持下去……”
以往怎样都好，这一次她绝不妥协！
向一暖闻言头没抬过，只是默默作为支撑着向一阳站稳的力量，似若有所思。
赵爷爷眯了迷眼睛，忽然扯出一抹极具挑衅意味的微笑，引得赵雨辰和向一阳同时握拳。
他身子骨向来硬朗，又有孙子从小气到大的十足经验，可谓稳如泰山弟靠着椅背，“对啊，因为你们没有能力，所以只能乖乖被我们安排。一个个成绩不咋的，都喜欢跟我谈梦想是吧？来，我跟你们算一算梦想需要多少钱。”
赵爷爷与赵奶奶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身浅豆青色旗袍的赵奶奶微微叹气，从自己的旧布挎包里摸出一个木质的算盘，朝老伴递过去。
出现了……曾经领赵家姐弟无数次头痛欲裂的爷爷の算盘！
赵爷爷笑眯眯接了下来，熟练拨弄着，“赵心瑶，你从小学花样滑冰的冰刀、冰鞋这等消耗品我们先不提，找教练、场地费、参加比赛时候的编舞师，服装，道具，出行的交通加食宿，奖金收入与支出能否持平？恐怕不能吧，你的冰鞋是全球限量定制款，你的教练是曾经的世界冠军，家里为你专门建了两个独立的训练场地……其他的我也懒得算了。”
说完，他暂时放下算盘，喝了一口茶润润嗓才继续。
“梦想是动动嘴就能实现的吗？嗯？赵雨辰，你呢？心瑶好歹还拿了几个冠军，有实质性的奖金到手，那么你呢？你的俱乐部能为你提供什么水平的条件？你出国打游戏坐的飞机，接送车子，场馆布置，还有你那些小绿小黑小兰小紫的设备……以及建过后就没见你去过的健身房，心理解压室……这些你们是压根不想算还是装作看不见？”
老爷子真狠啊……向一暖望着一脸空白的赵心瑶和赵雨辰，默默叹了口气。
向爷爷围观昔日老对手训孩子，看得津津有味，结果对上了自己家熊孩子七个不满八个不忿的表情，登时坐不住了。
“臭小子你还倔？”
“怎么地！我早就经济独立自己赚钱了！我片酬不少呢！”事业上他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刚才不说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没事儿人？”向爷爷恨铁不成钢地想用铁拐抡人，“你的确是有片酬有广告代言费，但你算过自己每年的开销吗？你从小喜欢玩赛车吧？车库里存了多少个比海景别墅还值钱的赛车引擎？多少辆改装过的顶配跑车？还用我一一点出来吗？”
向奶奶补充：“没有我跟
老唐他们家打招呼，你以为凭自己一只刚进娱乐圈的小崽子真能接到像样的剧本吗？一纸卖身合约就能把你黑得裤衩都不剩！”
向妈妈有些听不下去了，“妈——”
向奶奶按住老伴的拐杖，朝她摆了摆手，“我不说了行吧？孩子这样还不是你们惯的。还是暖暖好啊，可
惜了……哎……”
便宜别人家了。
向爸爸扶住死咬嘴唇的老婆，皱眉道：“爸妈，暖暖仍然是我们的女儿。再说孩子们还小……”
“我什么时候说不是了？”向爷爷狠狠瞪了他一眼，“小什么小？当年我几岁开始接触业务的，你又是几岁开始接受精英教育的？向一阳你不好好去读大学偏要跑回高中装嫩，不害臊吗？心瑶……最多再一年，上大学以后必须彻底断了那些念想！”
“不
行！”赵雨辰急了，“我可以不打游戏，我可以回家，但心瑶姐她还要参加世青赛，未来还要参加亚运会奥运会的！你们不能这样啊！”
“你小子居然还管上我们家的事儿了？”向爷爷不怒反笑，对赵雨辰倒没什么坏的印象，“怎么地，你想供她继续滑冰吗？”
“我……”赵雨辰哽住。
他连自己都供不起。
赵心瑶跌坐在地上，不断擦拭眼角渗出的泪水。
向一阳一咬牙，“我的妹妹我来供！我以后再也不去参加任何赛车比赛了，引擎全部卖掉！我可以……”
“安静。”向一暖忽然起身，捂住向一阳的嘴，将他轻轻朝后一推，正好推到了父母的面前，被向爸眼疾手快地扶住。
短短几步的距离，如同走了一个世纪，时光都跟着缓慢起来了。
向一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黑色橡皮筋，将披散的碎发干净利落地扎了上去，露出了好看的天鹅颈，在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前停住。
“我来。”向一暖用尽浑身力量将双手按在桌面上，一阵“窸窣”的短暂浅声后，桌面逐渐开裂。
四位老人同时愣住了。
“我以前一直没什么梦想，只想安安静静读个书，未来嫁给能帮到家里的人，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向一暖声音不大，但沉稳、有力，“现在我有梦想了，我就想看他们三个都实现自己梦想的样子。他们烧的钱，我来花，他们的梦想，我来支持。未来，我一定行。你们也看好我，对吗？”
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地一一望过他们，是坚定以及前所未有的信念油然而生。
向一阳想要挣扎着冲过去说什么，被父母拼命阻拦。
向爷爷绷着脸，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不赞同，“我的确看好过你，但现在……”
他将手边的一叠资料，丢到了她的面前。
向一暖简单翻了几页，是从论坛开始截至到前一刻她身上所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比她托人调查出来的结果更为详细，甚至连女洗手间内发生过的“泼水”事件都有。
赵爷爷附和道：“你是个务正业的，很让我们省心。但你想供着他们三个？还想撑起两个大家？野心倒是不小，有胆量，但能力不足。咱们不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老观念，单看你这两天的表现，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谁在针对你？真正目的是什么？幕后黑手是谁有头绪吗？”向爷爷抿了口茶，接着说：“被人节奏带得团团转，以为自己收拾
了几个小喽啰就有能力管好兄弟姐妹的所有事？学校里的烂摊子搞得明白吗？商场水有多深，你想过吗？更何况还有网上的舆论压力，以及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向一暖，你的确学习好，很聪明，但有些事不是在课堂上能学到，也不是仅凭聪明就能掌握的。”
向爸爸听不下去了，挺身站了出来，“爸，我们还在呢，有些担子还轮不到孩子们扛。”
赵爸爸同样坚定，“没错，如果连儿女都护不住，那我们也太没用了<。”
“你们两个是反面教材，不能学。”
“现在集团也轮不到你们全权做主，所以你们的表决心，无效！”
两位老爷子一唱一和，毕竟是竞争了几十年的老对手，即便没打草稿也配合得默契十足。
是的，曾经两家在爷爷辈时是死对头，几度争得“头破血流”，后来传到了下一辈才各自安好。
老爷子们怼完儿子，又朝向一暖发难，“你的两位妈妈身体都不好，几乎帮不上你，你的两位爸爸一直被我们压着，关键时刻做不了主，你有什么自信能超越他们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完全没有自信，可如果真这么轻易放弃了，她一定会后悔的！绝对不能妥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第一次，向一暖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内心犹如烈火在熊熊燃烧，灼热之感仿佛时刻刺激着她的决心，提醒她不能后退一步。
向一暖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温和优雅的微笑，“一个礼拜，幕后黑手交卷，这是一个让你们重新认可我的开始。”
向爷爷晃了晃手指，轻描淡写道：“三天，毕竟只是一个小考验。”
向一暖抿抿唇，“五天。”
赵爷爷最终拍板，“行，五天，学校既已在你的名下，它就
是你的助力。”
“五天后若你没有任何作为，我们将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对外公布结果，你们乖乖听从安排。”
温雅的笑容退去，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直刺对方眼底，“也就是说这五天……”
两位老爷子非常满意孙女现在状态，这才像个样子，小打小闹他们可没兴趣看。
“这五天内，就算外面天塌下来了，我们也不会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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