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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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犹如一把锤子,锤进三人的心里。fanghuaxs
就连在场胆子最大的席月见,脸色也煞白了几分。
她屏住呼吸,抱着沈朗玉的腰,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退离门边。
屋内一片死寂,除了几人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
“叩、叩叩、叩叩叩——”
外面的东西见一直没人开门,敲击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敲门声也越发急促起来。
此时席月见带着沈朗玉贴着中间的墙站着,左手边是“砰砰”响的房门,右边则是贴了脸皮的落地窗,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是站在床上的何盛之。
对比了一下两边的危险度,席月见转头目光凶狠地看向玻璃窗上的脸皮。
那脸皮似乎也怕门外的东西,随着敲门声的节奏,脸皮上的褶皱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待门板被砸响之后,它更是毫不犹豫地飞入了下面的黑夜中,只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团带着五官的雾气。
席月见:“……”
她默默把视线放回到房门上,一边倒退着,小心地带着沈朗玉走到何盛之那边去。
看他们走过来,何盛之微微抖了下腿,踉跄着从床上走下来,白着脸站在沈朗玉身前,严阵以待。
随着敲击的力度加重,单薄的木门,被门外的东西锤得发出一阵阵“咯吱”响。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门就抵挡不住了。
但系统脆嫩的鹦鹉怪调,打破了室内压抑的气氛。
它飞到席月见的肩上,特别严肃地用翅膀指着门口,字正腔圆道:“警告——危险,极度危险!”
“……”这迟来的预警,让噤若寒蝉的几人差点绷不住脸上的凝重。
何盛之险些被气笑了,“你现在预警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系统歪了歪脑袋:“很晚吗?可是我就晚了那么一会儿而已呀。”
席月见发现了它前后两次话里的不对劲,“刚刚脸皮出现的时候为什么没预警?”
系统纳闷道:“那只是一张怪模怪样的脸皮而已,又没什么威胁力,没必要预警吧?”
闻言,席月见顿了一下,没再管那已经逃跑的脸皮,“那门外的呢?”
系统不假思索:“极度危险!”
能让系统都用上“极度”这个词,那看来是真的很危险了,一如她的危机感知技能,也在疯狂叫嚣着让她赶快逃跑。
但在感知里面,外面的危险度更高,哪有地方可以逃啊。
席月见无奈地看向被吓得不轻的“壮汉”何盛之。
何盛之回她一个苦笑:“我是真怕鬼。”
让他跟变异怪物大战个三百来回都没问题,但跟没有实体的鬼……虽两腿发颤,何盛之还是强撑着站在沈朗玉面前,将人牢牢护在身后。
席月见:好吧,指望不来了。
她又想了想,不死心道:“也许不是鬼呢?”
但这话席月见自己都不信,毕竟她那无往不胜的物种鉴定术,对上那张脸皮都失效了。
失效的原因——鉴定对象为非活体,无法读取生物信息。
而在他们说话的期间,门外的东西越来越暴躁,但某一刻,敲门声突然停下了。
门外的东西像是在思考如何破门而入。
敲门声骤然安静下来,让席月见等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月见那根危机感知的神经突然猛地绷紧。
这一次她不再迟疑,心一横便举枪对着房门,连开了几十枪。
房门板上瞬间多了几十个洞,然而门的里外都黑黝黝一片,从弹孔也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在沉闷的枪响过后,门外的声音也消失了。
但席月见感知到的危险却没随着声音的停止而消失。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见门外一直没动静,席月见犹豫良久,还是握紧了手中的能量枪,慢慢靠近房门。
但还没走两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沈朗玉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先别过去。”
席月见顺着他的力道走回原位,“你发现了什么吗?”
沈朗玉抿了抿唇:“你们有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吗?”
何盛之用力吸了下鼻子,竟然真从空气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臭水沟的味道?”
就在这时,系统浑身的羽毛忽然都炸起来了,它扑棱几下翅膀,语气惊疑地指着门缝大喊:“有黑色的水渗进来了!”
席月见几人立马顺着鹦鹉的翅膀尖看过去。
果然看到了有黑色的液体正慢慢从门缝处渗进来。而他们注意到的时候,黑色液体已经蔓延到了床脚边。
当铁质的床脚一沾上那黑色的液体,就像沾到了硫酸一样,瞬间消融了,连渣都没剩,仿佛这张床原先就只有三只床脚。
少了一边床脚支撑的床也轰然向一边倒塌。
黑色的液体继续向里蔓延,它所到之处,所有的物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席月见几人不敢赌这黑水是不是只吃死物,皆阴沉着脸连连后退。
但客房就那么大,他们退到洗浴间就无处可退了。
……
此时房内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床和柜子都全部消融在了黑水中。
把屋内的物品都“吃”完后,黑水又继续向两边的墙壁、玻璃窗蔓延。
席月见三人互相拥着站在狭窄的洗漱台上,脚下是正在向上攀爬的黑水。
被黑水浸湿的墙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一寸寸消失在黑水中。
他们脚下的洗漱台的高度也在慢慢往下降。
“刷”一声,何盛之的指甲变成了长长的利爪,他试探着用爪尖沾了一点黑水。
锋利的爪尖一下子便被黑水灼出了一个大洞,他不得不黑着脸把爪子收了回来。
见状,沈朗玉心一紧,握着席月见的手骤然收紧。
席月见却顾不得其他,只死死盯着下面粘稠的黑水。
这黑色的液体,像极了那幽深的、黑沉沉的、吞噬万物的夜色。
她忽然伸手抓住在空中慌张地四处扑腾翅膀的鹦鹉,一把将它塞进怀里,“给我强光手电筒!”
旁边两人一脸不解。
但系统却立刻反应了过来,从系统空间翻出手电筒放她的怀里。
感到怀里一重后,席月见急忙掏出手电筒,按下开关。
猛然亮起的强光,瞬间驱散了这一室的黑暗。
即将摸到他们脚底板的黑水,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也霎时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室内的环境毫无变化,床和柜子依然完好无损地待在原地,仿若刚刚被黑水吞噬的一幕只是他们的幻觉。
席月见举着手电筒从恢复原状的洗漱台跳下。
沈朗玉两人愣了一下,也紧接着跳了下来。
……
何盛之去摸了摸最先被黑水消融的床脚,实实在在的手感让他满脸不可置信:“……果然是鬼吧。”
席月见站在房门前,脸色难看地望着完完整整、不见一个弹孔的房门,如果不是能量枪的能量确实少了一部分,她都觉得刚刚是在做梦了。
她查看手电筒的电量,见满格后,脸色才微微好转,“不管是幻觉还是什么,先等天亮吧。”
几人心有余悸地围坐在手电筒前,生怕一远离这唯一的光源就再次被诡异的东西找上。
经过这一遭,他们的睡意也几乎都没了。
……
早上,初升的太阳,从大敞开的玻璃窗溜了进来,叫醒了僵坐在床上的席月见。
席月见拍了拍躺在她大腿上的沈朗玉,“天亮……”
但话还没说完,外面寂静的街道蓦然像水烧开了一样沸腾了起来,喧嚣嘈杂的声音尽数传进席月见耳中。
还有汽车的发动机声和喇叭声……
席月见霍然甩开腿上的沈朗玉,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
垂眼望去,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寂寥街道,此时满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艰难地穿行在其中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