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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默契 沙子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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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纸被捅破,融洽的气氛弥漫着沉寂的尴尬。msanguwu

    林荫自责地低下了头,指甲牢牢地扣住了虎口,好像犯错误的人是她一样。

    周心悦站得离林荫最近,整个人挡在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裴妙反应极其得快,顺着瞿雅的意往下说:“你这眼神得有多不好啊!这都能看错,明明是我喜欢解彧,拽着林荫陪我去看他的,我看了解彧小半年,对他情根深种,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呢!”

    她对解彧的心思人尽皆知,也不怕被人说。

    这谎撒得没边了,解彧也没戳穿她。

    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林荫无心之言,但当面听到她说“他喜欢他”,心头还是为之一振,血液快速汩汩地流淌起来,脖子开始不自然地红了。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郁言朝惊叹得不知道该看解彧,还是该看温杨。

    温杨不明白瞿雅为什么老喜欢拖他下水,他是什么背锅侠吗?想着想着,把自己给气笑了,看向她的眼神蒙上一层冰霜。

    裴妙向来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好歹,她的火气猛然蹿到了喉咙处,想撕了瞿雅的心都有了。

    她刻意停顿地反问,笑意不达眼底,“难不成你也喜欢?才对我们这么关心的?”

    瞿雅仓皇失措地看着解彧,“你…你你…别瞎说……”

    裴妙饶有兴致地反问:“是吗?”

    她就是要让瞿雅切身体会一下林荫刚刚那种忐忑不安的滋味。

    周心悦凑过去帮腔:“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造谣还没造够呢你?瞿雅,我看你一天天的也真够是闲的。”

    两人怼得瞿雅毫无招架之力。

    “再说了,我喜欢解彧,又没说我要追他,更没说我要睡他,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裴妙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人还会记得瞿雅说过什么话。

    她向解彧展露了她崭新的一面,虽然这一面不够好,但她也丝毫不介意。

    解彧像喝了酒似的,脖子里的红蔓延到了脸上,被她的话整害羞的同时又很心疼她。

    邓舒阳和纪子锐姗姗来迟,错过了一场好戏,他们明显能感觉这气氛不太对,没敢往内圈站,站在了外圈。

    纪子锐看到裴妙身边人挺多的,弱弱地问:“你还需要帮手吗?”

    林荫调整好心绪,悄声地让他们两先走。

    解彧深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连忙开口:“裴妙。”

    “嗯?”她回头看着他。

    解彧:“走了。”

    “哦。”裴妙听话得不行。

    主心骨离开了,在场的人一哄而散。

    林荫的桌子是温杨搬走的,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想用这个方式,让他们两人日后见到面不至于变得太尴尬。

    郁言朝和周心悦走得慢,他们两看着瞿雅,双双摇了摇头,简直对她无话可说。

    邓舒阳一个没眼见的人,完全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还想上去帮忙,被林荫直接下,她有仇也是当丑报的,“你很没品,活该解彧不喜欢你。”

    跟裴妙混久了,她知道说什么话最扎人心。

    “我们文科班男丁稀少,都有两个人愿意来帮我们,你这人缘也太差了。”她推着邓舒阳和纪子锐往前走,“自己搬去吧你。”

    纪子锐闻到了瓜的香味,对林荫循循善诱,她口风紧得一个字都没透出去。

    桌子搬回了教室。

    温杨问:“你们两怎么做最后一排?”

    “…………因为不老实。”裴妙随口说得闹着玩。

    林荫用手比划了一下个子:“海拔有点高。”

    解彧一眼看见了窗台上洋桔梗,裴妙顺着他的视线,把装有花的瓶子挪到了课桌上。他瞄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难以压下。

    这一趟一走,他的鼻尖又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裴妙给了他一包抽纸,温杨说:“我也要,新雨,借张纸用用。”

    “别说借,总说借借借,我也没见人还过啊!直接说拿不好吗?”她边脱冲锋衣边说道。

    周心悦也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真的没见有人还过纸,“好有道理。”

    在理科班,后排谁有一包纸,男生能把他当作像活神仙一样敬畏。

    温杨走哪都吸引人,教室里的女生频频向后张望,他们没在教室多做停留,直接出去聊天了。

    那些花痴的视线跟着温杨出了教室。

    纪子锐和邓舒阳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好多人跑过来问这问那,纪子锐对不熟的人向来耐心有限,冷面甩下了一句,“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裴妙,我和他们不熟。”

    她们讪讪作罢,只能打道回府。

    郁言朝站到周心悦面前,给她挡住了那些视线。

    裴妙有话跟解彧说,把他推到了楼梯口,“我刚刚……”

    “我知道。”

    解彧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没事的。”

    而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有了“你不说,我也懂”的默契。

    他们迎着冷冽的风,无言却胜过有言,裴妙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玩味含笑,“里面也不完全是假话。”

    “那哪些是真话?”

    两人暗中互相拉扯着。

    解彧端详着她的脸,期盼着她认真地说一次。

    “我就不告诉你。”

    尾音消失在空气中,解彧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笑出了声。

    周三中午,裴妙先走了,没和解彧一起去操场。

    操场后面有个荒废的角落,那边杂草丛生,道路又被周边大片的竹林给环绕住了,修剪绿植的园林工人也不会去光顾。

    入口处安装着监控,即便荒废了,也鲜少有人问津这个地方。

    周心悦坐在高墙上,指尖夹着一根细烟,慢慢弹落烟灰。她把烟放进嘴里,长长吸了一口,把烟吐在了带着寒潮的空气里。

    她不说话,反而令瞿雅心慌了,她着急地问:“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是我找你有事。”裴妙提着一个桶过来了。

    周心悦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悠然地说:“还有七分钟。”

    “足够了。”裴妙高高地挽起了袖子,她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睨视着瞿雅,“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脾气不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喜欢解彧也不是事实吗?怎么不敢在他面前承认?”

    瞿雅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哑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里突然有股强大的推力把她的头摁到了水里。

    冰冷的水让身体里寒冷因子觉醒了。

    水咽进口鼻,好像要窒息了,心头涌起了濒临死亡的恐惧,求生的欲望达到了巅峰,她艰难地推搡着裴妙的手,水花洒了一地。

    看着差不多了,裴妙松开了手,“这次能听话了吗?”

    瞿雅咳嗽咳个不停,身子冷得忍不住哆嗦。

    一盆凉水把她内心深处的黑暗面全部呈现到了明面上来,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你成绩那么差,有什么资格站在解彧身边?”

    “凭什么?”

    她一直觉得能和解彧在一起的人一定是很优秀很优秀的人,而不是像裴妙这样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嗯,我成绩是不好,那又怎么样呢?你能在重高里脱颖而出,成绩确实很优秀,它是你炫耀的资本,但不是你看不起人的标准。”

    能在容中读书的,就没有差的。

    只有好,更好,超级好之分。

    裴妙并不觉得成绩不好是一件该值得羞耻的事,“瞿雅,你讨厌的人是我,而不是去胡乱地攻击我身边的人。”

    “你拿你的长处比我的短处,那我也拿我的长处比比你的短处。”

    “你是以音乐特长生第一考进来的,但为什么没有继续学音乐,而走文化成绩,不就是因为家里供不起那么高昂的课时费吗?三年学音乐的费用少说要百万起步,我家有,林荫家也有,她家可能千万都有吧!你拿什么跟我们比?”

    她转头看向了周心悦,周心悦直言:“你别看我,她不配。”

    没有继续能学音乐是瞿雅长久以来的伤痛,假装已经疤痕的伤口就这么被她硬生生的用现实给撕破,黑瞳里闪过泪花,她的眼睛红了,不甘心伴随着眼泪全部倾泻出来。

    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他们之间存在多大的差距,因为自卑,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所以一直不敢去追解彧,觉得能靠近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别不甘心,高考完你领到手的那种录取通知书很可能是你这辈子最荣耀的时刻,上坡路走多了,之后就该走下坡路了。”

    裴妙跟她说得是血淋淋的现实。

    “瞿雅,决定解彧情感的归属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我和解彧闹矛盾闹了小半个月,你都不能趁虚而入拿下他,你跟我谈什么呢?”

    “就算我把他身边的位置施舍给你,你能坐得稳吗?或者,你敢坐吗?别忘了,你比我认识他要久得多呢!两年半了,你连解彧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是不是该自己反思一下!”

    瞿雅的心中漫延上了一层苦涩。

    裴妙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周心悦都开始抽第二根了,她给裴妙也来了一根。好奇心作祟,裴妙吸了一口,烟没过肺,直接吐出来了。

    惹来周心悦嘲笑,“新雨,你不行。”

    裴妙:“…………”

    她蹲在地上,拿着烟头快而准地对向瞿雅的眼睛,瞿雅明显被吓到了,瞳孔震颤得向后躲。

    裴妙稍稍恐吓了她一下,“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所以,请你务必管好自己的嘴,乖一点哦。”

    周心悦可就没有裴妙那么和颜悦色了,“嘴巴闭紧点,也别想着举报我们。”她指了指上面的监控,“可惜了,这里的监控是坏的,你也没证据。”

    “如果今天的事被别人知道,那你作弊的事就瞒不住了。”

    这才是拿捏瞿雅真正的命门。

    周心悦也是偶然发现她作弊的,期中考试那次,瞿雅走在她面前,她打得小抄从书本里掉了下来,被周心悦捡到了,后来她就在考试的时候对瞿雅多多关照了一下,发现她是真的作弊。

    考场前后都有监控,只要有人去举报,一查就知道了。

    裴妙很有灵性得“啧”了一声,她的成绩虽然不好,但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两人结伴走了出去。

    周心悦把烟盒塞进了裴妙的口袋里,着急忙慌得散身上的烟味,“我烟先放你那,郁言朝好像察觉我抽烟了,把我看得紧。”

    “你也少抽点。”裴妙关心地说。

    “压力大啊!我不努力,人家就挤上来了。”没人给周心悦压力,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所以一刻都不敢松懈,神经绷得异常紧实。

    周心悦心灰意懒地说:“这个学校优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像沙子,只要不够出众就变成了低调,跟沙里淘金没什么区别。”

    “你不是沙子,也不是金子。”

    “那我是什么?”

    “你是周心悦啊!独一无二的周心悦。”裴妙用着轻松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绝无仅有哦!”

    存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个体,谁也不会是谁的替代品。我们都在扮演着最适合自己的角色,或精彩或平凡的活着,执行着自我选择的归途。

    周心悦喜欢和裴妙聊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真的很会安抚人心!

    被人成绩压了一头,裴妙觉得好不爽。

    但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丧着一张小脸,摇晃着周心悦的手臂,“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周心悦:“想好好学习啦?”

    “那是我想学,就能考得到的高度吗?!”

    她是半点学习的苦都没吃过,乐婉之和裴嘉远散养似的教育,让她活到现在都很开心。

    但是吧!

    她喜欢的人确实过于优秀了。

    苦恼啊!

    实在是太苦恼了!

    周心悦贴在她的耳边,慢慢说:

    “新雨,你喜欢上解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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