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暖心
裴妙带着新打的耳洞回了学校。nianweige
她头发长得快,原先及肩的短发已经长到了锁骨那,但无法用发绳扎起,目前仍在周励能接受的披头散发的长度里。
带着银色耳钉的耳朵隐匿在黑发后,如果不仔细看,一般人是不会发现她打了耳洞。
乐婉之担心新雨的耳朵会发炎,提前跟虞红打过招呼了。
虞红特意叮嘱了裴妙两句。
“不要在学校里带那些奇奇怪怪的耳环,小的耳钉、塑料棒这些的都没有关系。”
“这两天耳朵千万不要沾水,伤口会发炎的……要是发炎及时跟我说。”
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
比如质问她为什么要去打耳洞这些话……
容中的校规虽然没有命令禁止学生打耳洞这一说法,但在仪容仪表的那一块里规定了学生不允许在耳朵、眼睛、鼻子、舌头、嘴唇上带饰品。
这条校规的指向型很明显,它是针对学校的艺术生提出的。
学校里打耳洞的人很多,只要他们带的耳饰不过分,周励是不会多去管的。
裴妙把虞红和乐婉之对她说的话当成耳旁风。
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艰难地忍过了一天后,到了第二天没能忍住。
洗完澡后,耳朵果然发炎了。白嫩的耳垂连带着弯弯的耳廓曲线红成了血红的月牙。
她刚洗过的头发散落下来,一缕一缕的摇曳着。
走廊里响起了学生窸窸窣窣的声音,裴妙听到了温杨夸张的笑声。她偏着头准备用头发遮住充血的耳朵。在门开的瞬间,她快速把头发夹在耳朵后,红红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太阳光和银色的耳钉相交,反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
解彧一进门就被她耳朵上的银光闪到眼睛,晃了一下神,随即看见了她颜色不正常的耳朵。
一个耳朵上连打了两个耳钉。
裴妙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眸,笑得阳光明媚。她的左手捏着耳垂,耳垂变得硬硬的,右手在边转着笔边写题目。
温杨:“你耳朵好像有毒的蘑菇啊!”
裴妙:“……”
“我看你的嘴比蘑菇更毒。”
解彧给林庆阳上交完卷子,习惯性地站在了裴妙身边。
他单手撑在桌边的指尖,另一只手抽在了她压在桌面的卷子。注意力常被她红肿的耳朵引去,看卷子的时间花得比以前久。
错了两题。
他抽走她手中的笔,裴妙反手勾住了他的手。
解彧沉下眼眸,快速抽走了笔。
在卷子上圈出问题在哪里,正确的过程该怎么写。
他问:“有药吗?”
裴妙假装心大地摇了摇头。
卷子被他耷在腿边,解彧眼里有说不尽的无奈。
林庆阳批改好卷子,没有什么毛病,温杨从他那领了两份新的卷子,招呼着他走。
解彧放下卷子和笔,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裴妙嘟着嘴,发泄地用笔尖戳着卷子,他就不能关心她两句吗!
林庆阳走过来看她题目做到哪里了。
昨天跟她讲过的同类型的题目今天又错了,发现了裴妙错题的规律。
“你题目怎么每次都要错两次,才能记住呢。”
“事不过三。”
下课铃声响了。
裴妙把写完的卷子交到林庆阳桌上,跟他和虞红说了再见以后,离开了办公室。
耳垂又红又烫的,裴妙忍不住去揉捏它。走路走得心不在焉,在楼梯上撞到了人,她主动避开甚至没有抬过头,“对不起。”
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裴妙的手被人牵住了。
她本能地甩开,“你——”
“裴妙。”
这个声音反弹似的触动了她的神经,吞噬下想说的所有不好的话。
身边的朋友都喜欢喊她新雨,除了他,只喜欢喊她的名字。
解彧松开了她的手。
裴妙愣愣的,“你——”
“过来,我帮你涂药。”
裴妙看见他手里拿着红霉素软膏。
他大步向前走,她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的相同的距离。
解彧带她进了一楼竞赛班的教室。
温杨、周心悦和郁言朝在讨论一道看着就很难的题目。
温杨用手在多功能投影做题,郁言朝和他配合得用白笔在旁衍生,周心悦手中的激光笔射向投影仪,说着我觉得另一个方法会更简单的话语。
三人讨论得很激烈。
他们看到她,脸上没有任何的震惊,平静的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会进来一样。
因为手头都有事,单单用眼神跟她打了招呼。
竞赛班的装修跟普通教室不一样。
地面铺的是红色的实木地板,四周的墙上贴了竖线条纹的木格板,一眼望进去,有那种复古的格调。
裴妙摸着石墨材质的黑板,光滑得犹如一张平整的白纸。她拿起凹槽的粉笔随便在黑板写了几笔,“沙沙”得声音很有那种颗粒的磨砂感。
一楼的竞赛班从来不对外开放,裴妙是第一次进来,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视觉。
解彧拆着一盒一次性的酒精棉片,“过来。”
裴妙乖乖地坐在木桌上,向后摁着头发,把左边半脸对准着解彧,方便他涂药。
他弓着背,侧头看着她耳朵上的耳钉。
指尖捏上耳垂,冰冰凉的触感缓解了她耳朵上的红热,裴妙主动向他手中靠拢。解彧看着她的小动作,弯了弯眼角。
解彧从耳垂的后面向前抽动耳钉,余留出来的一点空隙里,用酒精棉贴慢慢给她擦。
酒精刺激到了伤口,裴妙缩了缩脖子。
“怎么打了两个?”
解彧试图跟她讲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因为我有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裴妙玩着他卫衣上的抽绳,缠绕在指尖。她向前坐,一点点靠近解彧,不断拉近彼此的距离。
解彧又撕开一张棉片,加快了消毒的手速。
“那另一只呢?”
“左边亲情,右边爱情。”她拖着长长的延音,“我这不是在等吗?”
他擦药的手停了,裴妙回过了头,唇瓣碰巧擦过他的手背。温热的丝滑感触得解彧背脊一僵,他没有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手背,裴妙看着他放下的胳膊,眼里的玩味,戏虐尽显。
解彧帮她涂好红霉素软膏,把整条药膏给她了。
裴妙没要,跳下桌子,“我一个人涂不到,明天继续来找你吧。”
周心悦紧紧咬住手指,没笑出声。
郁言朝和温杨大眼瞪小眼,相互推搡着,微微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都在好奇解彧会怎么回?
习惯了他的沉默,裴妙自圆其说的本领日渐渐涨。
“那行,我去找其他人帮我涂吧。”
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红霉素软膏,解彧把药膏收回去了。
她的目的得逞了,“那明天见。”
裴妙跟其他三人说再见,离开了教室。
周心悦用口型说:“我靠,这都行?”
郁言朝用口型回:“我怎么知道?”
解彧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把药膏和酒精棉片放进了他的抽屉里。
温杨问他:“解彧,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关系吗?
他和她会有关系,吗?
目前是在校友的关系上多了一层认识。
解彧回:“没有关系。”
在场的人没人不信他们没有关系。
如果这都不叫喜欢,周心悦不知道那还有什么能撑得算是喜欢?
嗯,相互喜欢而不自知。
周心悦看向了郁言朝,他吊儿郎当的笑着,和温杨探讨得热火朝天的。
你一眼,我一语,聊得越发离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心悦问:“解彧,教室教室的备用钥匙是不是在你那?”
解彧回:“对。”
郁言朝问:“怎么了?你身边不是也有一把。”
“……”周心悦记得塞在了书包里,但没找到,“不见了。”
“你有就行了,千万别忘了锁门。”
温杨:“你又把钥匙弄丢了??”
“……什么叫又,我也就丢了两次!”
“等到这次复试结束,周主任来找你收钥匙,他不得把你皮给扒了。”
周心悦呵呵一笑,“他敢?”
“你也别敢不敢了。”郁言朝看她丢三落四的模样,拿她没办法了,“我过两天拿解彧的钥匙再给你配一把,不许惹事,不许吵架,有话好好说,听到没有!”
“哈哈,看我心情。”
“…………”
裴妙涂了药膏以后,耳朵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摸上去也没有那种硬硬的触觉了。
睡前,林荫拿酒精帮她重新消了一次毒,又给她涂了一层红霉素软膏。
耳朵从肉眼上看上去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荫问:“你跟解彧聊得怎么样?”
“我不喜欢跟他在手机上聊天。”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觉得解彧这个人现实里和手机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现实里她能感受到他冷中带暖,手机上冷得跟冰块似的,“总归还是不熟惹得祸。”
她才会想得那么多。
裴妙问:“你呢,跟温杨聊得怎么样?”
“也该落灰了。真正开心的其实也就是加上的一瞬间,想和做到是两种感受。我看着他的朋友圈,分析他发的每一张照片,每一条动态,感觉离他近了那么点。感觉跟个私生饭一样。”
“给别人造成了困扰那就私生贩,你这只能叫——”
裴妙牵着她的手,宽慰道:
“这个世界喜欢上他的人从此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