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都市小说 > 我是山神 > 第439章<!>

第439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山西这片土地有着很奇特的地理物貌,山峦之间和高原之上,竟然物草丰美,水流田肥,即适合养马放牧,又适合农田耕织。的确是藏兵和休养的好地方。

    令狐占也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些东西说秘密也好,不可外宣也罢,反正令狐垂也拿自己没太多的办法,只要自己不突然某一天宣称要当皇帝,令狐垂就动不了自己,谁让咱是禅让的先王呢,就算是死后,按照惯例,还能加上明帝或者合帝的谥号呢?爱谁谁吧。

    将碗中最后一口喝下去,令狐占又伸了一个懒腰,示意一旁的侍女,两个小姑娘连忙过来扶他站起身,令狐占揽着女孩子柔软细致的蛮腰,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前段时间,令狐永长子一战赚取了无上的名声,加之因为将领军权归属的问题,还在长子有过伪罔之语,吓的令狐占甚至想杀了他一绝后患。可是天幸姚长东临死前的那一刀,给令狐永造成了严重的后遗症,可能当时划伤了肠子,又没有特效的药物跟进,可怜的永将军不但没能参与攻破晋阳的战役,要不怎么都说呼延胜这家伙是福将军呢!而且伤愈后,随时会控制不住地放出腥臭恶嗅的响屁来,这屁可的确是难闻的很啊!呼延胜私下就取笑着说令狐永是:”河东臭屁公”令狐永也非常苦恼这件事情,一直想延医问药,可在没治愈之前,很多闻过那可怕臭气的下属及同僚们,是不太敢在他身边站立了,想想一个潇洒俊朗的上将军,河东公,竟然如此尴尬。无形当中,令狐永的声望居然被臭屁给降低了。于是两人之间又恢复到兄弟情深的关系了,这一点当然更叫令狐占满意了。倒是贝绫对小永一直痴心不改,别人退而远之,她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心中的英雄,前几日还听说有了身孕,可喜可贺啊。

    不想臭屁了,令狐占还有更高兴的事情,他对太监实在反感,于是身边的侍应全换成女子,在卫兴堡内,除了周边驻防的烈火营将士外,全是婀娜多姿的青春少艾了。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鲜卑女子在当时和现在来说的确相貌出众,可是眉眼、身材和骨架都略显大一些,肤色又过白,与他的审美观点稍稍有点出入,本想自民间征一些细眉细眼的姑娘,可刚刚要议这个话题,那个可恶的刘大博士,讨厌的刘大御史竟然以死相逼,这群士人啊,动不动就死谏,可既然我们汉王千岁不想随便让你们这些可爱可恨的文人死掉,那广征民女的事情就”非定天下不议此事吧。”不过看习惯后,他对这些鲜卑女子的感观又有所变化,因为底子的确不错嘛!他对女孩子又多有和善,时常还开开玩笑,如果不是有刘光禄大夫这个谏臣在一边烦人的提醒,任令狐占在卫兴宫内如此风光绮旎,缠绵缱绻下去,很快就会堕落成为无道的昏君了。因此即便种种小事情上烦心,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理由能不叫我们的汉王满意了?

    现在已经是秋八月间了,部分谷物已接近收获时日,他的卫兴堡的主体也接近完工,堡垒分四个区域,外围是用枫柏及当地原有的始生树种构建的迷踪林,林内外均设有若干暗哨游岗,当中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分设三道门六个箭楼。林与堡之间有大片的开阔地带由烈火军的营盘,农人田舍相间设立,既可以随时出击或回防,又可以帮助农耕。堡垒分东堡、西堡两部分,西堡是朝堂议事、摆宴席和远来的大臣、客使居住之用,东堡则是令狐占和三个小王子连同28名侍女仆娘居住的场所。最后则是一处山上自然形成的湖泊,湖中建有明轩、曲桥,是汉王同大臣秘议的地方,平时也是休息玩乐的场所。

    今日他要带着群臣在晋阳城到处看看物富民丰的太平景象,大卫汉王府,不忌商贾,往来通商均给予通行便利,他的政策在短短半年内,便使山西境内的景况大为改观。在北朝其他地区仍是一派乱景的时候,这里的街面已经逐渐繁华起来,一班的文武大臣们更是腰包鼓鼓,人人都有钱修建石堡了。

    令狐永打出来的撞城郎威名,让身边的群雄一时间不太敢轻易试锋芒。有时候令狐占甚至想,如此偏安一地,也不错嘛。

    为了方便管理,他特意在晋阳城秦宫旧址修建了金帐,毕竟卫兴堡属于私密的个人住所,在和平时期,在城里面的金帐中招待群臣更方便些,但主要是卫兴堡现在还是到处的乌烟瘴气,他去住了两个月,结果被呛的喷嚏咳嗽不止。金帐行馆总体建筑群的规模也不太大,围绕金帐分别建立了驿馆,宴馆,马厩,书馆,兵馆和汉王居馆。三省的办公机构就安在了书馆里,而兵馆则同时兼负了军队的驻扎及办事处,散骑常侍李介甫及其管辖的龙骧两营,日常就在这里维护招待及警戒工作。

    鉴于木制的建筑易燃的特点,加上汉王几次的提议修建石堡,同时考虑到树种的可贵,因此山西境内兴起了保护树种,修建石房的趋势,在此基础上,高苏文的器匠营逐渐找到了快速修建石制房屋的方法和材料。而那些古老的树林也多有保留下来,成林难,毁林易,多少春秋毁一旦,即便现在没人清楚这其中的奥妙,至少千年以后,这里的百姓会明白如今之苦心的。

    晋阳城现在真的很繁华了,不少外地的人流涌近来,甘愿当汉王军的奴隶,以换取衣食无忧的

    生活,南朝的游商也将那里的瓷器,首饰、丝绸以及药材搬运到这里,好换取那些各式各样的彩色纸张,质地良好的器具,小巧精致的香囊,以及上好的皮革,蒲板牧诸渐离将潞盐提纯后用纸袋包装,除特供政府之外直接投放到市场,逛街时便可以随时买到那些汉人百姓腌制的各类鱼肉酱菜,累的时候还能喝上一碗由汉王推出的蜜豆浆。还有些颇有心计的商人购买了大量的厕纸筹,准备回去后仿制出来,南朝那么多的士大夫,纸筹如此干净方便,要是形成风尚,岂不是发大了。这些人的算计逃不过陈玄机的眼睛,可是令狐占却制止了陈玄机阻碍这些”奸商”的计划,愿意仿制就仿制下去吧,南朝的造纸技艺比自己这里发达很多,何必自找没趣呢,只要全国都改用纸筹,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南朝的一些工匠也幕名前来了不少,在令狐占的提议下,他们联合器匠营共同用牲畜的肠衣鼓气,外缝皮革,套在马车的轮子上,于是雏形的轮胎便发明了出来,加装了轮胎的汉王车轻便快捷,还减少了震动,令狐占兴奋之余亲架马车从东城跑到了西城,搞到刘博士冷着脸拦下他的行架为止,因为在刘宝如的眼中,他的行为就是在恣意扰民,玩物丧志。

    令狐占耸耸肩,立刻又想到刘宝如肯定会认为无故耸肩大损他的威仪,连忙跳下车,又想到,刘宝如肯定会认为如此轻佻的动作简直和无赖差不多。哎谁说当老大超爽,前提是身边别总站着刘宝如。于是汉王千岁正正自己头上的步摇紫金冠,掸掸身上刚刚因架车落下的尘土,慢慢的回身,一本正经的对身后的侍卫们说,”尔等将此车送回器匠营,本王同刘大人回金帐议事,突屈典带两队随架便是。”小七(吕威盛)现在兼镇山营郎中令,也就相当于汉王政权境内的警察总长、监狱总长和税务稽查大队长了,忙死是不会,忙疯差不多了。于是前几日特意从陈玄机那里讨要了六名汉人的文官一同协助他打理这些事宜。令狐占嫌身边随架的人多太浪费,也减少到只有一曲人马了,其中突屈典、突屈贺是吕威盛的堂兄弟,为人厚道忠诚,又都是沙场悍卒,因此现在他的身边警卫就变成了突屈典兄弟了。

    来到金帐中,令狐占一愣,自己的一班文武群臣全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似乎都在等着他,他回首看了看刘宝如,老东西脸上挂一副”你才明白找你有急事”的死样。

    令狐占讪讪一笑,”刘爱卿小王知道错了,还请刘卿家见谅”

    “咳,咳,千岁折杀老臣了”看着老小子老脸窘迫的神情,他心中暗笑‘原来你老小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看来以后这样的怀柔技巧应该多用用才是。‘

    “那刘卿家,吾等落座议事吧”

    “启禀汉王,小将昨日驿馆内来了一名信使,据其言,乃奉代地西单于刘公卫命,与吾汉王府商讨迎代主脱拔硅之皇叔父一事的”才落座,李介甫便高声禀道。

    “怎么,脱拔硅的叔叔在咱们这里吗?孤怎么不知道?”他一下来了精神,刚刚还想着偏安一地也不错呢,现在这个信使一下便提醒了他,北面还有个蛰伏的老虎呢,最近实在太闲了点,脱拔家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该死,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近期的打算了。

    “回禀汉王,脱拔擒卫兴年冬十二月与脱拔硅因一名盗贼的处理生隙,恐被其诛,出奔晋阳姚长东,兴合年二月,同归我汉王府,因其广有钱财,因此置地独守,如不是这个信使,末将还不能知晓”如今李介甫是最习惯他的金帐规则的人,有事情说事情,绝口不提什么降罪责罚的。当然大家也知道,汉王对李介甫那绝对是另眼相看的,所以也只有李介甫能这么神色安稳的叙述事情。

    “汉王,那刘公卫,无缘无故的找别人的叔叔,恐怕没有这样乐善好施的道理”一旁的令狐桓接口问到。

    “汉王,河间公,小人愚见刘公卫迎擒,明为当有修两家合好之意,实则暗含杀机,想来定是要对代王有不轨之心了”一旁吕威盛的一名助手名叫崔世谋的镇山营郎中,又紧张,又兴奋的说着,令狐占看了看小七,见郎中令微笑冲他点头示意,他便明白了,定是这崔世谋吏才出色,颇受小七的赏识,因此才鼓励他在金帐上发言。

    “这位爱卿如何称呼啊?”汉王这么和气的一开口,众人心中已然明了,一个文臣将得到擢升了,当初对李介甫就是这样的表情嘛,于是各位公侯大人立刻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手下当中谁人的才干更出色一些,金帐擢升,如今可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不能让与别人了。

    “回禀千岁,小人乃山西崔世谋”

    “崔世谋,坐下回答便是,孤问你,如今之事,当如何取舍”

    “谢汉王,小人以为,今代地主,雄才伟略,若任其壮大,日后必兵锋北入,饮马中原,今日可借此机,随雄兵数万,以相送为名,行王师之举”

    “且慢”一旁的令狐韬脸上带出稍许的急色,”崔世谋,你可知,那什翼犍曾娶我的两位族姊为后,按道理,脱拔硅还是本侯的表亲外甥,皇族中也多有娶脱拔氏的女子为妃,两家几代姻亲,如今轻易开启战端,这恐怕”

    “还有”一旁令狐桓补充”族叔令狐文,族兄令狐眷,曾替脱拔家杀

    刘公卫其父刘库仁,权代国政。”

    “这些都还算在次”刘宝如一旁接过话头”汉王,显之所为,大逆不道,师出无名。届时到我们侵攻代地之后,后有皇上旨意,必阻我等军行,前有脱拔部的抵抗。即便大事可定,想那刘公卫定不肯与我汉王府更多的好处,王师北上理应三思”

    “管他那许多,殿下,只要一句话,杀,俺老韩就去杀了那个擒和什么狗信使。攻,俺老韩定要为先锋军”

    “安乐公,计议未定,不可乱语”今天陈玄机正好坐在呼延胜的身边,连忙提醒。可是金帐诸人均是一笑,便不理他们了。

    令狐占歪头看了看倒霉的永将军,”河东公,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汉王,河间公,刘大人,要知当年文公为他们脱拔家守家守国,身后却即无尊号,又无封荫,两位令狐后本有子嗣,如今却早成黄土。曾闻脱拔硅此子,乃贺兰部的女人所生。吾以为,以替文公张显功名为理由,攻伐他一下,未尝不可”

    “列位大人,李介甫以为,当今乱世,吾不伐别人,别人亦可伐吾。脱拔部久未受兵难,如今定趋兵强马壮之势,日后必为我大卫之患,况且,半年来,士兵们休养生息已久,兵无仗可打,定然要寻衅滋事,近日已渐成态势,如再休兵戈,我汉王府内的治安情况,恐难控制。突屈大人想来有所感受吧”

    “是、是,李大人所言极是,汉王,列位大人,小人如今是焦头烂额,那些个士兵,整天叫嚷要打仗,现在没仗可打,居然经常相互械斗”吕威盛立刻大倒苦水。

    “那便如此”这些情况刘宝如也是深有体会,并且他近日也察觉到主上有偏安的思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唤起雄心也不错,因此便也下定了决心”不如由殿下使人召见那信使及擒,询查好情形再定。如若开战端,理当知会皇上那里,就言,代地亏欠大卫许多,且多有良马,及富有铁铜山矿,并约赠太子宝公一些钱财,从皇上那里讨来旨意,方可北出”

    刘公卫的信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刘金龙,刘金龙来之前,兄长也已经交代了,刘公卫私下同承旨侍中付桓、南部大人长孙秦已经约好,以迎皇叔父的名义从令狐占这里借兵谋反。事成之后,只要给刘公卫一座铜山以及上高王的封号就行。兄长最近的日子极其难过,钱又没有,前途也没有,还经常受到脱拔硅这个小儿的各种刁难,再不举事,刘家的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此刘金龙在驿馆这几日,寝食难安,今日他看见了一般王公贵胄聚集在那号称金帐的大房子里,想来肯定是在议论自己的事情。

    招待他的人是崔世谋,令狐占摆明了要看看崔世谋的本事,崔世谋也不含糊,短短几天,便全然明了了刘公卫的真实请况。其中最让大家吃惊的是,脱拔硅手下的控弦士居然达到了40万众,看来这狼崽子就快要成形了,这次南部大人长孙秦有众4万,付桓有众3万,刘公卫部有众5万,加起来十三万多一些,如果出其不意还是有胜算的,只是刘公卫等人威望不高,怕不能服众,才想到了借用脱拔擒的名义,擒的旧部只剩下阴山南部的一万左右人马,也是他们想到他的原因之一。

    于是金帐中,大家又开始了讨论。

    “这三部人马阴为内应,我们出兵8万,攻伐余下的20万应有胜算。不过直取王庭,需要兵贵神速,我观刘金龙,其兄也不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恐怕日久,代主就会有察觉”

    脱拔部居然有40多万兵卒,这个消息的确是震动了汉王府上下,多少年的乱世经验,使大家一致同意出兵脱拔部,因此具体的行兵方略便是这次金帐的主要议题。

    “且慢,现我汉王府有猛虎、神风、羽林、烈火加上龙骧、器匠六军近十三万内兵可用,怎么只出八万”

    “喔,河东公,这六军要起码留一军守备,器匠军只能负责粮草辎重,算来的确如李介甫所言最多遣八万人了”

    “多谢河间公指点,令狐永想的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了。李介甫你接着说下去”

    “这次可仍以河东公的猛虎军为先锋先克平城,然后留而不动,待器匠营换防后,再行北进;神风军离晋阳后直进叁和坡,结营造寨以待猛虎;羽林后发进阴山,与刘公卫三部接洽,直下贺兰,独孤两部,以断脱拔硅后路;器匠营负责粮草辎重,安守平城以保全王师的退路。另分别自烈火及器匠军中抽出两营连同我龙骧两营殿后行进,视战局而动”

    “汉王,这次能否让小人也去,小人的确是憋坏了”

    “小七,你当镇山营郎中令挺好的,别去了,到时候韩哥哥给你多带几个贺兰部的美女回来便是”

    “啊,汉王,吕威盛在金帐内公然行凶,快治住他…”

    大事即定,令狐占随即召见刘金龙以及脱拔擒,当他们两人的面威严颁布道道旨令”脱拔部与我大卫令狐天家,数代姻亲,理当和好如磐,然今代主硅,不念旧谊,致使文公子孙凋零,两家令狐皇后无人侍陵,乃愚憨也。又,我大卫承汉制以孝治天下,硅小儿诛逐叔父,致使尊长飘流于天涯,诚大恶也。另,脱拔部不尊我大卫兴合纪元,僭称大魏,伪元登国,实大逆也。今奉其叔父擒为代主,兵檄硅

    代”

    “命令狐永为先锋,领猛虎先锋军,并拜金龙将军为向导军师同河东公同往”

    “呼延胜领神风,令狐韬领羽林为中军”

    “李介甫协吕威盛共领龙骧并烈火、器匠各两营殿后发兵,送代主擒归乡”

    “粮草辎重由高苏文领器匠四营责押”

    “本次伐代,汉王并中山、济北、宜都三王,随军亲征。首尊代主擒归政,次则,四王祭扫文公及两宫皇后陵寝,再言卫军替天行道”靠,听刘宝如宣到这里,令狐占心中打了一阵寒战,这都那跟那儿啊,听着义正词严,仔细分辨起来,简直是为了找理由宁肯强词夺理,就擒那个猥琐龌龊的死老头,还能归政?令狐文和那两个令狐后,除了刘博士,谁想祭祀啊?还替天行道,整个强盗逻辑嘛。

    心中想着,表面上还威严无比的,对着众将士挥手示意。

    秋日行军,最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无论是令狐永还是刘金龙,皆兴奋异常。令狐永治军不是很严,因此他的猛虎军经常同军纪更差的擒生军私相械斗,所以这次又有仗可打,他和呼延胜均是长出一口气,这些虎狼之兵,是该撒出去咬别人了。

    刘金龙对他的兄长还是比较爱护的,当年令狐文杀了他们的爹爹,如果不是尚在幼年的兄长,挺身担负起家族的重担,他们刘家也撑不到现在了。出晋阳后,他随着大军向北沿山脚线疾行速进,加上鲜明衣甲,优良的器械,都让他嫉妒之余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刘家本来打算就是待事成之后安守铜山当个富家翁,兄长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啊,即不触怒撞城郎的头脑,又能平安渡世,想清楚这些,他更加期盼早日和兄长汇合了。

    平城要成为大魏的国都,还要等二十多年,如今只是一个高原上的小土城,往东是三处活火山,经常向天空冒出阵阵的黑白烟气,因此被认为是天龙的居所,在此建设城堡,也有震驻龙神的意思,所以庙宇很大,城防却差,连居民带守军只有不到三千人,就是这样,令狐永仍不想强攻,他对身边的刘金龙说道”将军,可否有把握赚开城门?”

    望着这个满身上下包裹在浓烈花香气味里的猛虎将军,刘金龙心中暗骂了一句‘人都传令狐占有龙阳之好,这令狐永如此妖诡,难不成和令狐占是龙阳伴侣?‘嘴上却说”将军明见,平城日常会有牧民前来祭祀龙神,小人愿领几百军士扮成牧民,前往城中为内应,一举格杀平城乌丸,使大军今日便入城”

    “如此甚好,将军就不必冒险了”令狐永对着令狐无谋说道”无谋你领两队人按刘将军刚才所言办理去吧,届时举火为号,我亲领猛虎大军攻杀进去”

    也许是休养的半年全用来积攒杀气了,令狐无谋的手段极狠,在轻易找到平城乌丸的帐篷后,他自己亲领一队人马冲杀进去,见人就杀,转眼间就血流成河,四外散逃的士兵被埋伏在外侧的另一队卫兵弓弩射杀。之后懒的多走动,直接把几个帐篷点燃。

    时间短到,平城其他的居民初还以为是失火了,前来救火,结果被杀出感觉的他也直接下令又屠杀了好多。令狐永和刘金龙进城后,也被血腥气吓了一跳,令狐永当着刘金龙的面,拿马鞭抽了令狐无谋十几下,同时宣读汉王令旨,‘本次王师,不可轻易屠杀当地居民,违令者斩无赦‘。说完还乍乍呼呼的要杀了令狐无谋,一旁机敏的刘金龙,看看令狐无谋满不在乎的神情,再看看身边猛虎军士瞪他的眼神,连忙出面当合事佬,替那个疯狂的屠夫求下性命。于是平城四百多条人命这口大黑锅,被顺理成章的推在了刘氏兄弟的身上。

    按下这边令狐永修缮平城防务等待高苏文部前来接防不表,再说呼延胜的擒生军神风大营。

    这次李介甫定下的方略,乃是三箭齐发的计策,虽然令狐永部被叫做猛虎先锋军,但实际上三个人带领各自的部队,平行进击,分别扼守住三处要地,而相对于平城的退路,阴山的阻击,呼延胜进逼叁和坡才是硬仗。

    这些日子来,人人都道令狐永是鬼将,李介甫是苦将,令狐韬是佐将,他则是福将,言下之意便是他和令狐韬比不上前两位,这让有着擒生军称号的他实在是羞怒异常,他本人这次非常感谢李介甫定下的方略,使擒生军有了独挡一面的机会,让大家都瞧瞧咱头狼的本事。

    因此他才出晋阳,就下令留两营率同军中杂役后面慢慢行进,自己领着四营人马,一路上穿山凿路,星夜兼程。

    他打通的山路在被李介甫知晓后,连夜请下汉王旨意,严令他后面的两营及杂役沿途毁掉。这些情况他呼延胜当然是不知道了,结果在后面两营士兵和杂役还在毁路的时候,他已经在济水河畔结营造寨了,因军令所限,他不敢再深入求战。

    便在周边地带干起了劫掠的老把戏,此时正是谷麦收获的季章,他等乡民先收好粮谷,再行掠抢,又省心,又省时间,效率非常高,只是有一件事情比较麻烦,就是出来的时候,汉王严令不许屠杀百姓,他最后想出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办法,把成年的百姓绑在木桩上,然后远远的放在济水对岸,再让那些小孩子去其他部落报信求救,这样一旦开战,便不是他轻进了,而是别人来主动找他,而且百姓们

    被解救下来,不死也无力参与战斗了。没办法,谁让汉王故意忽视了‘草原的牧民和战士没什么区别‘这个道理呢,不让屠杀,只好行此下策了。

    于是,在令狐永没赶到与他汇合前,在擒生军本部军马尚未合兵前,在很多弓弩器械还在杂役的手中前,他居然等来了脱拔硅的到来,而跟随脱拔硅大军前来的居然就有付桓和长孙秦两个人。头狼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头狼肯定会发自内心的狂笑‘俺老韩的确是福将‘脱拔硅此时只有二十岁左右,但他的帝王之术已经趋尽完美了,要说有不足的地方,就是逼迫人的手段太不留余地,时间也过长,结果引的这些人有充分时间暗自勾结,商讨计议。

    原本再给他十几天的时间,他完全有可能发觉叛乱的迹象,但是呼延胜的手段太毒,望着那些年幼的小牧民,饥寒哭泣的惨象,他联想到了自己苦难的童年,小时候的艰辛、磨难和世态炎凉锻炼出了他铁一样的心肠,他可以一面向令狐垂借兵要钱,准备同时征杀曾在小时侯收留并抚养他的独孤部,和自己母亲娘家的贺兰部,一面已经制定出十年的长远打算,头一步跟着卫军学习行兵布阵,锻炼士兵,接着联合令狐占的汉王府,击灭令狐垂,然后回兵再杀令狐占。

    可是现在令狐占的部队突然出现在叁和坡,还宣称什么要让叔父代替自己,同时又提出要祭扫令狐家陵墓的可笑要求,加上呼延胜决绝的手段,这些都让他又惊又怒。连忙带领能带的全部人马来到了济水河畔,与呼延胜的营寨隔江相望。此时他还不知道平城已经陷落的消息,同时另一只部队正绕远路奔阴山而去。一张大网,或者说是一个口袋已经悄然收紧,身边更是有两把钢刀已经出鞘,正等待最佳的时机,好一击而中夺取他的性命。

    呼延胜用兵也有他自己的特点,他才不管什么半济方可击的道理,济水河宽而深,轻易不好通过,于是他直接在河水的南岸起了一道土墙,每隔40步放置五名士兵,这样连绵十几里的河岸上,全有兵士拿着手持弓描对着对岸,每人后面都备有战马,以便随时可以收缩阵型。然后在人弓长堤的两段分别安排两曲的人马警戒,剩下的士兵也分成四五块,随时补充出现的缺口。

    在观察完对面的脱拔部的行营后,他扭头对着亲兵曲长说:”叫小的们戴上狼皮头盔,每天在营盘里面来回跑上几圈”

    “啊!”曲长的脸立刻变成苦瓜脸”将军,跑没问题,能不能不戴那个东西啊?”

    “噎,你个死崽子,本将军,不,本公现在发的军令都执行不下去了吗?快点,否则军法从事”说完,呼延胜还不忘踹上一脚,晃晃硕大的头颅,接着喝道”这叫故布疑兵,懂吗?让脱拔小儿算不出咱们到底有多少人,不学无术的小子”

    说起他的这些狼皮帽盔,还有一段来历,冬天七星城死了二十多万人,后果之一便是开春之后,狼群的繁衍能力似乎强了许多,以至于七星城周边狼群肆虐为害,呼延胜当时闲的难受便请下汉王的旨意,过去帮扬定打了几个月的狼,后来便自己截留了部份狼皮,央告布具馆的裁缝给他做了几百顶狼皮帽盔,可是效果极差,难看不说,还不透气,尤其是夏天戴的时候,还能闻到阵阵腥臭的味道,遗憾归遗憾,但他没舍得扔掉,这次便用上。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别出心裁的举动,在脱拔硅的眼中,对面不过多了200多名傻小子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发疯呢?

    这些满脸愁苦的士兵,在往来呼喝,制造着声势的同时也制造着飞扬的尘土,只短短一会,衣甲鲜明的擒生军上下,就全都灰头土脸的了。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脱拔硅冷冷一笑,问手下军官:”对面的蠢货是谁?”

    “皇上,观旗徽旌帜,对岸人马应该是呼延胜部,此人鲁莽缺智慧,不善打硬仗,也不谙兵法,但据传却是一名福将军。”一旁的北部大人普洛,向脱拔硅禀告着。

    脱拔硅才不考虑对面的将领是谁,他盘算的是自己的十几万大军怎么才能强渡过河,然后同很有名气的擒生军斗上一斗。对面不到2万人,只能说明两个信息,一个是这回擒生军为先锋,后续部队马上就到,这支人马必须要尽快屠灭干净。另一个则是让他害怕的,对方可能要利用擒生军把自己拖在叁和坡,其他另派队伍北断阴山,东设路障,待时机成熟,就给自己困死在济水河畔。无论那种可能,都要速战速决,以免迁延时日,夜长梦多。

    此时脱拔硅后面端坐马上的长孙秦和付桓二人偷偷交换一下眼神后,由付桓出面上前奏道:”皇上,臣以为,济水宽深,不适合在强攻下渡河,不如陛下派吾及南部大人,分别顺流和逆流,往远处寻找适合渡河的地点,以及准备舟船等物。”

    长孙秦和付桓他们一开始从奔回的小牧民口中得知这次来的是令狐占的部队后,便一直想办法同对面取得联系。看来事先定好的计划正顺利的实施呢,啊,那个刘金龙,口才不错啊,居然说的动令狐占这个小狼崽子。

    脱拔硅沉吟一下,这一会儿间,直把这二人等的是心惊肉跳,然后脱拔硅和声说道:”擒生军应擅野战,我们所依仗的无非人多势众罢了,如果轻易分兵,必然不利于两军决

    战,渡河一事,等几日后造齐舟船后再做定议吧,”说完脱拔硅不忘向两人进一步解释”我观呼延胜兵士依仗的,不过是手持弓,想来舟船足以抵挡,待过河后,我们苍鹰的后裔,定能尽屠所有的敌寇”

    脱拔硅随后有样学样的在河对岸摆下营盘,安心的驻扎下来。他疑心非常重,现在他等的是贺兰河独孤两部派人马过来,虽然说自己开始还想灭了这两部落,可这不是还没开始操作呢嘛,那现在就仍然比别的部落来得更可信一些,另外像付桓这些人,他的提防之心一直很大,与其到时候自家先乱,不如现在先和呼延胜耗上一耗。等其他的消息传来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呼延胜站在土坝上一边刷牙,一边冲着江水小便,现在用牙木刷牙已经是全军上下的习惯了,当一个良好的方法被人们掌握后,接纳起来就方便多了。他的狼头亲兵们跑了整整一天,不见对面动静,自己也觉得无聊,就吩咐安静下来。一帮子士兵都嚷嚷着,赶快渡河决战,重骑兵还怕那些穿皮甲的牧民吗?

    然而呼延胜并不这么想,其实他并不是平时和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无行,这只是他的生存方式罢了,因为他看出来,汉王对他多少怀有戒心的,谁叫他先杀令狐泓,还曾和段中舟密谋过再杀令狐占呢,于是他极力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粗俗的一面,那天杀姚寿,他不小心显露出一定才气,还后怕了好久,生怕自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汉王的种种政策,即能让人兵强马壮,又能让自己越来越有钱,那就干脆当个福将军,当个富家翁算了。

    昨日斥候的禀报,他忽然反映过来,也许自己真的赚来了脱拔硅,因为对面支起了只有王族才能支的大帐,这让他下定决心,你们和我耗,我却不能耗下去,等滞后的两营兵马和杂役们到齐时,自己凭借床弩这些武器完全有把握击溃对面的十几万人,从此以后,自己就凭着这些军功,吃老本了,再不出头跳脚了。若是等令狐永的猛虎军到齐后,他的功劳就没有了。所以他一面命令自己的亲兵,继续开始傻跑,刻意做出更加缺心少肺的举动。一面已经命令手下,赶快督造一些舟船,为战况的变化做好一切的准备。

    “报安乐公,伍、陆两营及杂役营今日申时可到”

    “哈,这帮小子总算来了”呼延胜将牙木往怀中一揣,系好裤带,跳下土坝,”肆营的人呢,舟船造的怎么样了?”

    “启禀将军,大船只造了一个船底,小舟造好了三十只”

    “笨蛋啊”不过呼延胜现在心情很好,也没做过多计较,对着那名仍跪在地上的小兵说”传令下去,所有人自现在开始全力给老子赶造舟船,亲兵曲仍然给我继续跑”

    脱拔部的斥候看见这群二傻子又开始跑圈,都嘻嘻哈哈的回王帐复命去了,这两天河对岸的表演,让他们得到了一个清楚的结论,‘凡福将者,必草包是也‘。

    脱拔硅也有着类似金帐合议的制度,只不过他们称为会盟。如今会盟的盟主脱拔硅却没有一天前的轻松,接连的战报证明了他早先判断的正确,也着实吓坏了这个年轻的君主。平城进驻了猛虎军,这猛虎军可是撞城郎啊,而伴随着撞城郎的正是刘公卫的弟弟刘金龙。另一个可怕的消息是,可能是羽林营或者是李介甫的龙骧营正在往阴山方向而去,,一旦阴山被占,那自己的退路就没有了,这个消息促使年轻的君主立刻做出了决定。

    “各部大人,如今我们不能在这里和呼延胜这个草包耗下去了,朕以为,理应北进阴山,趁汉卫的士兵立足为稳,尽快拿下阴山,以退守山北的贺兰和独孤两部。”

    “皇上所言极是,为臣想,不若我们分兵两处,一部由我带领攻杀来犯阴山之敌,另一部,由陛下带领,向东北屯兵至延水一带,另派安同以及长孙贺两位大人,赴中山求令狐垂发兵勤王”此时能真心替他考虑的只有普洛了,普洛是眼见着脱拔硅长大的老臣子了,他的荣辱和性命早同脱拔硅联系在一起了。

    脱拔硅拿着马鞭立在大地图前,心中想‘普洛的计划着实不错,但是如何分兵才是令他头疼的,身边的头领中,也就剩下普洛全心全意的辅佐自己了,其他人安排谁,不安排谁?他早私下盘算过一遍了,令狐占东一下西一下的分兵合进,看似热闹,实际上最多只有八万人左右,但是要想吞下自己,人为何这么少,唯一的解释就是阴有内应,身边肯定有早就知晓这件事的人。那么这种情况下,如何分兵就要好好运筹的。‘“命元他、长孙秦各领兵五千北进阴山,联络贺兰、独孤两部,共同剿灭刘公卫及冲寇的军队。”

    “命付桓、长孙贺各领兵三千,镇守此济水王帐,阻击呼延胜部,务必要做好断后之责”

    “传本盟主令,今夜大军偃退”

    所谓‘偃退‘的意思,就是营帐不动,旌旗照样招展,但是人却要偷偷的溜走。与之相对应的军事用语叫‘潜进‘,而今夜双方指挥便同时做出了相反的决定,因为呼延胜的将令是‘潜进‘。

    他的杂役营的人到来后,只用了一刻的工夫,就提出了一个浮桥计划。器匠营制造的一些器械需要有专人来维护和管理,于是每支军队里都配置了器匠营的专业工匠人

    员。

    所谓浮桥,就是利用已经造好的舟船,载上石土,分远近距离划到江面上,坠下铁锚。然后相互之间用绳索固定好,再搭上木板,这样就可以在两个时辰内搭好多座浮桥。而且这种方法极为适合建筑在水流平缓的江面上,眼前的济水河就是理想的浮桥搭制地点。

    呼延胜在三十里外的江面上搭起了七座浮桥,乘夜渡河,尽管没有任何人来袭扰他,整个部队的过河仍持续到了凌晨。他还精细的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在原来那里,毕竟还要接待猛虎军和四王行驾的到来嘛。

    趁着朝阳,脱拔硅最后的一支部队正在撤离,同样憋了几日的擒生军也趁着草原上初升的如血朝阳,向着连绵广阔的脱拔硅的营盘杀了过来。

    付桓的打算是,等盟主的军队一离开,就率先发难,待杀了长孙贺后,同河对面的那个草包将军合兵一处,随后追杀脱拔硅,于是他和他部落的士兵都在焦急的等待最后一支队伍的撤离。这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像春雷般的声音,随即有斥候高喊,”擒生军杀来啦”。

    付桓初闻大喜,‘这擒生军来的真是时候啊,太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一惊,‘这时候,擒生军也不认识自己啊,一会不是要连自己也一锅给烹了?‘付桓赶紧收拢部众,也不管露不露痕迹了,连忙向远处退去。

    他这边刚刚退去,呼延胜的重骑兵冲锋也已经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本来就非常悬殊,很多部落兵还穿着皮甲,装备差,战场经验更差,再加上还没打,先跑了一半人,这仗基本没有什么悬念了,几乎是一触即溃,长孙贺和呼延胜照面的同时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擒生军在一个冲锋之后,后续的部队立刻分散成以队为单位,四处出击,看似散乱的攻击中,又通过呼喝相互保持着联系,这是典型的狼群作战的方法,将他们面前的猎物分割开,同时又往一个大方向上挤压,长孙贺的三千兵马以及那最后撤离的五千兵马如同映日的春雪,在努力坚持一段时间后,便瞬间瓦解。

    付桓远远的看着擒生军的战斗,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就这么个打法,绝对不是草包能干出来的,看来之前大家全走眼喽,也庆幸自己,见机真是早,不然人家连说话的工夫都不给你,直接就灭杀了。

    眼看已经被逼到河边的几千残兵,呼延胜却高兴不起来,这脱拔硅小儿,昨天还摆明要耗下去的,怎么今天就全跑了,本来他想的是争取再歇一个白天,然后晚上去偷营,可是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他忽然发现,对方的营帐似乎已经空了,于是他立刻下令进攻,正确的判断,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却不能让他满意的。

    呼延胜拨转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一队人马,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大致的情形,这只还没打先撤离战场,又在远处盘桓逡巡,定然是早先知晓的付桓或者长孙秦的人马,于是他一个人拨马就跑了过去,丝毫不顾及一张张高举瞄准的弓箭,而那些已被擒生军悍泼的战法吓坏的士兵们,眼见头狼将军,鲜甲怒马,浑身沐血,虽背对着朝阳,但仍然看得清楚那射着寒光的双眼,手中钢刀迎着风挥舞,上面的血迹飘撒到半空中,付桓的部落士兵看着这大胆豪放的行为,心中的怯意更盛,仿佛连弓都把不住了。付桓不禁被呼延胜的气势所折服,心中长叹,面对千军万马敢一个人上来,这才是英雄气概啊!

    发完了感慨,两方面的军队也就合兵了,呼延胜听完了付桓的汇报,立刻下达军队随后追击掩杀的命令,当然啦,他可不是想追上脱拔硅的主力,而是要跟在大军后面吃小股落单的部队,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至于河边的残兵,留在队伍的后方,必然是隐患,扭首看看了付桓及他手下士兵充满怨毒申请的目光,头狼挥挥手,‘全凭付桓大人处置‘。不过头狼还是留下一营的人马督促付桓,在屠杀完之后尽快赶上来同自己汇合。

    呼延胜的军马来了又走了,时间不长,却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和五千多残兵立在济水河边,还有那残破的营帐。

    而付桓随着那一营擒生军离开后,留下的却是八千具尸体,曾经庞大的营盘也化成了灰烬。动手的只有付桓的人,但河两岸的擒生军士兵,却亲眼目睹了一场完美的屠杀,先是以投降不杀为名全绑起来,然后开始是弓箭齐射,再放马前冲,践踏和推挤,很多人就直接掉到了河里,放马群奔的目的并不只是这个,还有一个是重新聚拢散开的人流。看看剩下差不多了,才拿刀砍,不停的砍,连续的砍,等刀都砍弯了,砍断了,砍敌崩了口,屠杀也就结束了。两岸陪看的卫兵,很多人都吐了,他们也参加过屠杀,可是像这样步骤紧密的表演,还头一次碰上。他们得到的结论是,‘汉王下旨意攻灭脱拔部实在太英明了,如果让这帮野兽长齐了牙齿,那时候自己就变成今天济水河畔的这些野鬼了‘。

    另一边,令狐永和汉王的军队也正在火速的前来叁和坡,他们的行程稍稍被延误了一下。尽管令狐占随着高苏文到达平城时,平城的秩序非常良好,原本不多的牧民依然日出而牧,日落而息,多天前的惊吓,如今已经淡了,可汗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在他小时候。平时这里的牧羊种粮自给自足,谁来都一样,还听说卫汉的人都不愁吃

    不愁穿,也不错啊。但是令狐占得知有了一个小规模的屠杀后,赶紧下令发放器物来抚恤平城的居民,等待了几日见民心的确安定了下来,令狐占才留高苏文守平城,同令狐永连夜出城赶往叁和坡。

    李介甫战前设计的方略很周到,平城、叁和坡步步为营,先探进去两个支点,凭借支点进行纵深和扩张,一旦遇到变数,又可以安然的从平城撤回去。阴山脚下的安排,如果进行的顺利,正好卡断对手的立足点,将对手往东面的方向逼迫,令狐垂那里已经打好了招呼,即便他们想出兵干预,也不会影响整个的战局,而且出兵之前,刘宝如等人已经看好了阴山脚下广阔的牧场和有着川上高仓美誉的河套地区,到时候,即便脱拔硅被令狐垂救下,也丧失了大部份的土地、人马和牛羊。毕竟脱拔部也同是鲜卑族的一部分,所以一旦占领,民众的反抗是不会强烈的,除非有大规模的屠杀出现,这也是禁杀的政策出处。

    叁和坡上的营帐空置了三天后,终于迎来了汉王的大军,才一入住,令狐占立刻召见了留守营的校尉,听取陆营的汇报。

    “李介甫,照刚才所言,那脱拔硅的应变倒是很快啊?”令狐永等那名校尉出去,立刻询问李介甫,现在大家已经非常愿意和李介甫探讨探讨行兵方略了。

    “回禀河东公”尽管李介甫号称苦将与令狐永等人齐名,但他仍然行事低调,他很清楚,自己全靠汉王力挺才有今日的地位,而一旦自己飞扬跋扈的话,汉王是不会为了自己而得罪老兄弟们的,他正色回答道”既然脱拔硅留付桓,驱长孙秦,那看来已然是对此二人产生怀疑了,因为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在亡奔延水的路途中,身边全是他自己的人”

    “那么你说,皇上那里会不会出兵解救于他”

    “皇上嘛,示人以厚,博取任侠的名声,是一定会的,但刘大人那里已经与宝太子有了说项,大概就是用齐王救韩的典故,来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况且皇上也不愿意看到我们两家过早的刀兵相向,一旦皇上出兵,可先派兵阻挡,然后尽得阴山以南及河套地区就是了,草原这般大,我们又打个残局剩下,对东边和北边的土地,皇上也不会不动心的”

    “如今的形势还真不错啊,看付桓的言行,想那长孙秦也一定会在赴阴山的路上发难的,我汉王府如果能拿得到阴山以南的土地,兵源马源就不愁啦”令狐永想到这儿,不由得站起身形,兴奋地在帐中走来走去。看的令狐占微微一笑:

    “河东公,看把你高兴的,待此战功成,本王将这阴山一带便赐与你如何?只要你愿意,孤现在就应下此事”

    “啊呀,那就多谢汉王哥哥了,小永肝脑涂地也要辅佐汉王征战天下,不负哥哥的苦心”北方游牧民族在汉人文化影响几百年之后,也逐渐有了享受、安逸的概念,既然汉王天纵奇才,又善拢人心,那自己何不顺势做个辅弼名王,一个富家翁呢,至于几代之后的儿孙们如何想法,那就听凭各自的运气了,想到此令狐永纳头便拜,要下了这一大片的土地。

    “小永,你我兄弟同心,定成大事,今日李介甫便是我们的见证”。

    “小将不敢,恭喜河东公,贺喜河东公,也祝汉王早成霸业”李介甫眼见两位军政的首脑要自己做见证,心中也是兴奋不可名。

    “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李介甫,孤王想要脱拔硅死无葬身之地,以免夜长梦多。不知你可有谋划”说完了旁的,自然还是正事要紧。

    “回禀汉王,安乐公行兵谨慎,无把握定以正守成,这也是小人担心的地方”

    “此话怎讲”令狐永和呼延胜交往日久,还真没对呼延胜的行兵手法做过分析,这时候,他倒是最有兴趣知道的人了。

    “为将之道,应当奇正兼顾,韩将军性子和心思皆比较周全稳重,所以用兵多出正招,而战场上千变万化,脱拔硅又是亡命东顾,在紧逼之下,定出奇谋,因此小将深恐韩将军有失”

    “那可怎么办?李介甫你可有良策?”

    “汉王、河东公,请恕小人斗胆”李介甫早就想好了一个法子,只是鉴于太过冒险,才罗嗦了半天方才开个头。

    “说吧,本王给你做主便是”令狐占倒来了兴趣,想听听这个想法颇有新意的年轻将领的建议。

    “末将以为,脱拔硅在神风军的追击之下,必然会再行分兵之计,以做拖延、游击并潜逃之用,并派人求援。因此末将愿领龙骧两营兵驻代谷,以阻断朝廷同脱拔部的联系,若皇上派发援兵也好拖延阻挡一下。斗胆请河东公之猛虎军以营部为单位,分散出击,凡遇脱拔游击之散兵者皆斩无赦。另器匠两营以济水为据,驻守叁和坡营盘,各出击之部众皆每三日派一队令卒往来传递音讯,若有不豫者,皆先退往此地。现在留守的神风陆营,前往同韩将军汇合,并严令神风军不得打乱建制,定要同进同退。而汉王千岁,则领烈火两营北赴阴山同羽林军汇合。末将此计之中,最为风险的便是殿下在与平阳候合兵之前,身处险地,却只有烈火两营为护卫了”

    听完李介甫的兵力部署,令狐占倒吸口冷气,他现在若是上战场,那肯定是白给啊,这么大的草原上,谁知道能不能碰上被猛虎军和

    神风军逼的乱跑的脱拔部众啊?要是碰上,就凭他现在的状态,不但没本事杀人,还会起到碍事的作用,更何况他还带着三个小孩子呢!令狐永心中也嘀咕不止,如此大胆、有效却蕴藏极大风险的战略计划,也就是李介甫,换做别人,想到也不会提出来的。

    于是帐中令狐永、李介甫和吕威盛均默默的注视着令狐占,希望汉王定下决策来,烛火一明一暗,就像众人心中的思绪一样,一会如此充满杀伐天下的豪气,一会又这般的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良久,令狐占展颜一笑:”李介甫,不愧本王擢升的后生,果然不负所望啊,以奇对奇正是用兵之道,本王准了你便是,来人代本王传令……”

    汉王再商议着行兵方略,同样,自封魏王的脱拔硅也在苦苦思索着,现在他远没有几日前的雍容风度了,与普洛寥寥几人围坐在篝火边,以往让他心神怡然的夜幕星空,如今在他看来也如同卫兵射过来的箭雨一般,压迫着他,威胁着他。

    几日来,呼延胜的擒生军不出击则罢,出击便会夺取几千人马的性命,斥候的探报表明,付桓果然反了,那边的长孙秦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了,他非常心痛失去元他和长孙贺这两个肱股之臣,这些老臣子自小便护着他,帮着他,和他并肩夺取王位,并肩驰骋在草原,想起这些,他便想立刻将令狐占五马分尸。

    见年轻的主公神情阴狠,普洛连忙将一囊热酒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王上自幼便得神人庀佑,如今只不过是上天考验您的时刻,吾等相信,只有王上才是这草原上的主人,擒生军,不正是给王上狩猎的机会吗?请王上定计猎杀这头独狼吧”

    普洛映着篝火的脸庞充满了对希望的渴求,他心中也坚信年轻的主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脱拔硅笑着接过酒囊,轻抿了一小口,用马刀挑了挑火堆。

    “普洛,我大军若回头与擒生军决战,想来呼延胜必然回避远遁,他的士兵每人现在有三或四匹马,我们追不上的。看来大家都低估了呼延胜此人,现在只有舍弃几万人马同呼延胜缠斗,一来人数不多,呼延胜有胆子吃掉,二来,这几日呼延胜吃小股落单恐怕把胃口也吃大了,我们送上一块大的肥肉,他不可能放过。这样我们才有脱身的机会”说完,随手接着火光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并用草木棍和小土块来摆出了双方的对峙形态来。

    “一旦呼延胜同殿后的兵马纠缠一起,我们便南出代谷,令狐贺和令狐麟两兄弟的防区就在代谷附近,两人与我一直交好,况且令狐垂也不愿意看到他的侄子这么嚣张的,因此我们只要出了代谷便可脱险。如果代谷有兵阻的话,本王只好带兵直取叁和坡,同那冲寇决一死战了。唉…寄人篱下的日子纵使难过,也好过我们大业未兴就死在贼人的手中啊!”脱拔硅说完又长叹一声,仔细的将军刀擦拭干净,归入鞘中。火堆旁的众人也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悲情的气氛逐渐浓郁弥漫开来。

    一旁的普洛沉思片刻,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又开口说道:”王上,此次分兵,小人举荐长孙犍大人,只是这多少兵马还请王上定夺啊”

    “想当年刘公卫杀令狐眷时就曾想顺便杀了本王,多亏了你们这些叔叔救护,才有今日,不想叔汗如此高龄仍要替本王犯险,本王只有多谢叔汗了”

    长孙犍听到此时,立刻俯身跪地”王上说的那里话,汉人说的好,臣子不能替主上分忧,是大的罪行啊。如今我们身处险地,不能再行犹豫了,恳请王上恩准老夫领三万兵马与呼延胜那厮死战,事不宜迟还请王上及众位大人即刻东进吧”

    “叔汗,本王与你五万兵马,一应事宜,还赖叔汗成全,吾等这此别过,多多保重”说完,脱拔硅干干脆脆的领兵奔代谷而去,留下了老叔汗长孙犍及五万兵马狙击呼延胜。

    长孙犍的五万兵马几日来清楚的知道擒生军的厉害,重甲重兵连同那些副马群一起冲锋,对身着皮甲甚至有些人连皮甲都没有的代兵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尤其在旷野平原上的冲击,更是威力无比,因此王上要他们行阻击之责,他们几万人喧嚣激昂的出着各种主意,最后由长孙犍老爷子拍板,在一座小山脚下挖了纵横五道沟渠,圈出了两块方形阵地地。由于没有流量巨大的活水和高大的木材,便在沟渠自己守卫的一边将草拔光,放马群反复跑上几圈,这样一来,草地变成了沙地,如果有人跃马过来,肯定会因为沙地的松动而跌落壕坑里,岂止会率断马腿,甚至连马上的骑士也会因扭断脖子而死去的。本来在草原上还有一种阻挡方法,就是在一大片地带上遍挖马蹄大小的土坑就可以了,草原上的骑手最怕和最恨的就是这种‘落脚坑‘了,但身为传统的骑手,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他们这些草原的健儿,打死也不会这么干的,即使在战时也不这么干。五万人马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擒生军的到来,没有人想到逃跑,男子汉如果逃跑那连老鼠都不如了,老叔汗一把年纪了,还甘愿冒险,更何况他们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