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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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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穿着大褂,拉着推车在街头贩卖糖果的小贩。fangzexs也碰上了提着锄头下田耕种的农户。还有江边的码头掌舵的渔夫,茶楼边提着桶瓦灰的匠人

    俄顷风定云墨色,倏忽间又是细雨朦胧。零零散散地下了点雨,稍一会儿又变回了晴空万里,

    他欣赏着这个世界的阴晴不定,像是透过那些难以捉摸的云雨见到了一张恼怒的面庞。

    “现在倒是好些了,”阿卡多点头,“比刚刚那幅画要好。”

    转眼间,他已经站在了一座水车底下,身旁就是万里田亩。

    那车水马龙的街景,不过是来自身旁画架上钉着的一张水墨未干的白纸。

    阿卡多问对面的农户,“你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位说书的?”

    “你咋知道?”农户傻眼。

    “他的故事不错,但我听着喜欢。然后呢,他有些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我准备给他送过去。”

    “这样啊,”农户点了点头,伸手指向稍远处的村庄,“那说书的应该是去打茶水喝了。”

    “多谢,”阿卡多就走向村庄。

    农户看着血魔渐行渐远,直到彻底不见,“他”立刻丢掉手里的锄头,像是一滩墨水崩散开,遁入了稻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根漆黑的标枪刺进了土壤,还是晚了一步。

    阿卡多打了个响指,标枪变作漆黑的流光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跑得真快。

    今天在外界是什么时日?

    除夕了。

    炎国人是有这个节日。

    阿卡多点头,那就除夕。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面前这张记录着田园风光的画作收拾好。

    脚下是激流拍石,周围是参天古树,有成群的墨魉正在枝干的阴影里紧紧地盯着阿卡多。

    大概是因为这手里的画不太对劲。其内容早已变动。

    血魔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手里拿着不知不觉中变动过内容的画卷,里面是自己正在溪流上观看一幅画,周围有墨魉环绕。

    而画里的阿卡多仍然站在溪流上,观看一副溪流湍急的画,周围是墨魉环绕

    他失去耐心了。

    阿卡多取出来一串爆竹,这是年小姐做的。

    除夕,放鞭炮。

    在一片雷鸣般的爆鸣声里,墨魉们逃跑了。

    一个又一个世界崩塌成墨水。

    身材纤细的说书人青袍白褂坐在一处凉亭里,她正举着茶杯独自小酌。

    茶还是温热的。

    她的心却是一片泼凉。

    年,我要杀了你。

    理论上,在无数重画卷的掩盖下,没有人能抓到夕的踪迹只要她画得够快。

    可惜,家里闹了贼。

    家贼难防。

    136叙拉古的春天

    叙拉古的春天轻悄悄地来了,是阴郁的。

    伴着一声轰鸣,然后才后知后觉,早有雷光划过了沃尔西尼漆黑的天空。

    天刚蒙蒙亮,夜幕还没完全拉开,黎明的那一抹辉煌在细雨里若隐若现。

    德克萨斯便听到窗外如丝绢般摩擦的声响,细小而轻曼。

    她倚窗伫立远远望去,只见楼宇之间飘洒的雨丝,是那样漫不经心,飘飘荡荡,如烟似雾地氤氲在空中。

    街道上还是刀光剑影、明枪暗箭,叙拉古是一座闲不下来的城市。

    它不像龙门那样庞大又疲惫。

    只是莽莽撞撞地冲向旷野,盲目地挑战失败,直到战胜失败。在这样的途中,它会变得遍体鳞伤,如果得不到足够的修养,那就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石头底下咽掉最后一口气。

    一头莽撞的野兽,它的躯体没有自己的想法,每一条肌肉、每一滴血液,都被名为“野蛮”和“愤怒”的事物所拘束住了,动弹不得,必须按照宿命般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去生活,去厮杀,然后在整个身体崩溃之前先一步死去。

    时隔一年再回来,德克萨斯已经不再属于这座城市。

    叙拉古,是阴雨绵延又闷热,像是泥泞池,叫人走进了就难以脱身。

    灰厅,十二家族,西西里夫人,铳与秩序这些繁多的名词,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叙拉古是个糟糕的地方。

    德克萨斯住在一栋公寓楼里,和企鹅物流的其他几人一起,包括了那位“管家”以及大帝。

    “啊?要迟到了?可颂,快点!”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

    她推开窗户看向楼底下,一位红发的女孩正在在细雨中踽踽独行,萨科塔特有的光环和羽翼在朦胧的雨幕里晃着绮丽的炫光。

    “能天使姐!雨伞!”又是一位女孩跑出了公寓楼,在旁边跟着大喊大叫。

    橘发的丰蹄族女孩撑着两把伞,递过去一把给能天使。

    “好啦!快跑!迟到了可就没奖金了!那可是整整43万龙门币啊!”

    德克萨斯看着她们跑远了,这才开始洗漱更衣,墙壁上挂着自己的双剑,门旁的动力装甲透着一股洗不尽的血腥味。

    肩胛骨隐隐约约地透着一股刺痛,这是身体在告诉她不能再过多的挥剑了。

    自从回到了叙拉古,每天都在面对那些黑帮的找茬。

    德克萨斯不是叙拉古人了,卑鄙的异乡人,难免要被一些麻烦缠上。她连着砍了好几天的混混,却连个有头有面的家伙也没见着,日常倒是被搅得一团糟。

    错非是有大帝在这座公寓楼里住着,她估计在整个叙拉古都留不下一处休息的地方。

    不过好在,阿卡多来了。

    德克萨斯不指望自家的主君能帮她找回场子,因为阿卡多向来都对这些小事不屑一顾为什么是小事?在阿卡多的眼里,几乎没有大事情,除非是涉及到羽毛笔,或是一些比他还要古老悠久的存在。

    但没有关系,阿卡多总是要去打开灰厅的大门。只要能带她见到那些幕后主使,她自然会以叙拉古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从根源上。

    至于杀掉那些帮派的首领会不会给阿卡多惹麻烦都说了,是小事。阿卡多不屑一顾。

    陆行舰的甲板上飘着雨丝。

    血魔撑起一把大伞,像是利剑一样切开了雨幕,步入了满世界的嘈杂和喧嚣。

    他的身后跟着穿好了雨衣的羽毛笔和迷迭香。

    两位姑娘都穿着雨靴,不想沾上泥污,然后共撑一把伞。

    通过朝夕相处,以及来自羽毛笔的悉心照顾,迷迭香也是终于牢记了这位大姐姐的名字和面庞。

    每天早晨相遇,都是一句甜甜的问候,以及清冽的笑容。

    她平日里最粘阿卡多,其次就是羽毛笔了。

    小猫抱着羽毛笔的手臂,躲在伞底下,看着沃尔西尼的天空。

    这座城市真是有够老旧了,像是开了塞却几十年没有喝的红酒,不再醇香,只有挥之不去的腐臭。

    淋了大雨,哈,真是臭得要让人窒息了。

    伤痕累累的黑帮成员把匕首从敌人的胸膛里拔除,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靠着墙壁缓缓瘫坐,满身的血液都被雨水冲淡,顺着那些水流滚入了下水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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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还债第二章。顺便py一下朋友的书。)

    137画家夕,铁匠年

    今天的沃尔西尼,倒是难见阳光。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

    两个炎国人站在叙拉古的街头,雨越下越大了。

    街上的路灯夙夜未眠,疲惫地泛着微弱的光晕。雨滴闯入着光的领域,激荡出一圈圈涟漪。透过着雨幕去看那沃尔西尼的街景,到是别有一番意境若要让最擅长作画的夕为此落笔,大抵也只是画那大雨里的血液挥洒、野蛮与血腥的争斗。

    剥去了文明的外饰,叙拉古剩下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他们发展了源石科技,往莱塔尼亚学来了法术,又从拉特兰得到了铳械,然后在名为“秩序”的外壳里,展开残酷的利益争夺。

    当泰拉各国展开了翻天覆地般的战争时,叙拉古没有趁势发展,而是内斗得更加激烈了。

    12个家族带领着各自的帮派,争夺那些城市里有限的地盘和资源,有时候连狼之主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能把眼睛稍微挪开街道哪怕一瞬间去看看那些外界的在荒野上高速行驶的战舰群。

    年小姐叼着一根被辣椒涂得通红的面制的条状物,看向自己的妹妹,“上班的感觉如何?”

    “杀了你,”夕瞥了她一眼,表情瞬间变得阴暗。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甲方的憎恶之处,这就是我这些日子遭受的同等苦楚。”

    “杀了你,”被迫画了一大堆自己并不喜欢而且觉得毫无意义的垃圾之后,夕小姐终于是迎来了愤怒的顶点。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画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而是作为内行人,被外行人指指点点。

    但因为被痛捶了一顿,她不敢对阿卡多发泄怒火。

    于是在特里蒙,夕就和年大打出手,几乎夷平一座山峦。那几天媒体总是在报道疑似有地震发生,让周围的居民做好避难的心理准备。若非是天灾信使们在周围跑了几百公里确认了并非是天灾,特里蒙早就进阶动力系统,开始城市迁移了。

    阿卡多靠着变卖战斗现场留下的大量矿产,赚得盆满钵满。

    而在此后,他举行的关于“义体”的新闻发布会上,水墨淋漓的幻灯片动画作为开场,给了观众们留下了一个惊艳的印象。

    作为将要拿出来给投资商们看的大饼,它的包装至少是最顶级的,馋饼的人也自然会为此拉满好奇和期待。

    大家都说,这幻灯片如果拿去拍电影,怎么也得大赚特赚。

    嗯,毕竟是夕小姐一帧一帧画出来的。

    阿卡多收了大批的赞助之后,开了一堆空空荡荡的项目组,就带上自家员工们租了条陆行舰往叙拉古去了。

    移动城市·新沃尔西尼,由莱茵生命工程科策划建造。这样的招牌被贴在了施工现场。

    但总有人觉得损失了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就把叙拉古内斗的精神用在了外来者身上,就像是对待当年从哥伦比亚重返叙拉古的德克萨斯家族。

    现实总是比艺术作品还要夸张和让人大为傻眼。

    一些思想顽固,永远活在纷争年代的老古董,永远认为人情和刀刃才是硬通货。

    他们跟这些要破坏属于自己利益链的家伙讲不了人情,那就只好讲刀刃了。

    所以德克萨斯只要离开了企鹅物流的公寓楼,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面对黑帮成员的刺杀。

    现在,有些眼睛瞎的家伙,试图找某位血魔的麻烦。

    阿卡多撑着伞,表情难得带上了点无奈。

    他想过像碾死蚂蚁一样杀掉面前这些找茬的傻子。

    但莫名的有些嫌脏。

    有人说,弱智是一种病,会传染。

    他觉得这话说得很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群人找上来,那只能是全员大脑发育不良。

    “福金,交给你了,”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羽毛笔带着迷迭香跟上自己。

    乌鸦在昏沉的天色里出现,她单膝跪地,手里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柄短剑。

    “遵命,陛下。”

    那声音沙哑着,像是铁丝刮擦了玻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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