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凯尔希能明显地感觉出来,阿米娅对于那位血魔有着异样的态度,过分亲昵了,甚至到了寻求暧昧的地步。mqiweishuwu
是因为特雷西娅的影响吗
凯尔希皱着眉头,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得到了默许的阿米娅显得很开心,当天晚上就开始整理行李。
而阿卡多则是大张旗鼓地开始给自己的别墅换上全智能化设备。
就是由人工智能辅助操控。
这里需要温习一下最基础的生物学知识:反射。
反射,即,经由感受器、传入神经、神经中枢、传出神经、效应器五个基本部分构成的完整反射弧而产生的机体对内外环境刺激所作出的规律性反应。
人工智能,比如prts这样的,几乎是具备了独立思考能力的程序。
哪怕是prts想要操控现实里的设备,同样离不开“反射”。
传入和传输神经可以理解为电缆、网络。
神经中枢可以理解为在罗德岛上的,装载prts的数据处理器。
效应器就是她将处理过的电子信号交给目标机器,使得它按照命令完成任务。
而阿卡多要做的,就是为prts添加上感受器。
摄像头提供“视觉”,传声器提供“听觉”,触控或压力板提供“触觉”
藉此,整个别墅都具备了极高的科技感,机器的辅助覆盖了整个日常生活。
“晚上好,阿卡多先生,距离羽毛笔小姐起床的时间还有3小时5分钟,您如果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门,会错过羽毛笔小姐做的早餐。”
通宵达旦的阿卡多推门而出,“下次记得说,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明白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阿卡多先生。”
星星倒映在人工河上,微风一吹,水面上泛起了鱼鳞似的波纹。星星的光芒散开来,河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金,又是远方有灯红酒绿。
晚风冷冽,说着12月的寒意。
凌晨3点的时间了,探照灯来来回回地扫着,把特里蒙的夜空点亮如白昼。
血魔望着那金灿灿的河流,上夜班的人们在河畔走来走去,落着疲惫的影子。
他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塞雷娅主任,救火辛苦了。”
“”瓦伊凡的头发都被烫得有些发卷,她打了个哈欠,丢过来一瓶热咖啡,“你也没睡?”
“b033实验室失火的事件,像是鱼钩一样牵动着你我的注意力。”
“谁在主钓竿?”塞雷娅虚起了眼睛。
“将死之人。”阿卡多拉开扣环,小口喝着咖啡。
“动静别闹太大。”塞雷娅更加疲惫了,她摆了摆手,准备离去。
“你知道的,每一位科室主任都是莱茵生命的中流砥柱,但没有人是不可或缺。”
“我只希望人事部能找到一位更加优秀的结构科主任。”
阿卡多看向破晓的夜空,那一缕阳光在大灯底下倒是不那么显眼。
每个人都会大放光彩,但有些人注定是太阳,而有些人不过只是路灯。
太阳无需通电,自然会光芒万丈。
路灯断了电源,就永远不会明亮。
阿伦茨·帕尔维斯,王庭炎魔的血脉,可不是你随意利用却不需要支付代价的。
120捕获了野生的小火龙
b033实验室失火事件造成了结构科办公楼第一层的大面积损坏,甚至威胁到了整栋楼的稳定结构。
火焰带着数千摄氏度的高温融化了所有它所能接触到的金属,然后再连同环境里的绝大多数物质都一同气化,像是油画喷漆一样把杂乱的黑色洒向了周遭。
若非是防卫科的塞雷娅主任及时赶到,镇压了失控的实验体,甚至有可能会引发大楼坍塌,然后还顺便砸烂了隔壁楼这样地狱般的惨状
缪尔赛思得知消息后是连夜返回莱茵生命总部,还带了一整个维修队对结构科被焚毁的第一层进行二次加固。
因为结构科隔壁就是她的生态科。
炎魔计划。
缪尔赛思喝着热茶,这是商队从炎国采购的正品龙井。
其中“炎魔”指的是古老的萨卡兹十大王庭中的炎魔王庭。
他们总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操纵火焰的强大法术,传说是纯血的炎魔,能在瞬息间点燃山峦,蒸发湖泊,融化实心的铁球。接近其身的炮弹或刀刃,总是连衣角也没触碰到就匆匆忙忙地变作了气态。
炎魔计划。目的是制造出拥有近似或等同于纯血炎魔的人形兵器。发起者和赞助者都是哥伦比亚国防部。
随着生物科学的进步,名为“嵌合疗法”的技术也逐渐被摆上台面。
通过古籍、战争、考古发掘,军方和莱茵生命的某些人达成了共识。
他们在雷姆必拓、卡兹戴尔的各种废墟或遗迹里意外发现了纯血炎魔的碎片。项目在不公开的情况下逐渐进行,首先大范围的筛选,选定了一批符合标准的实验体,然后是残酷而冰冷的临床实验,淘汰掉出现强烈排异反应的个体,留下的,都是能够接受炎魔碎片的“嵌入”而不导致身体机能崩溃的可怜人。
是啊,可怜人。缪尔赛思翻看着桌案上的实验报告。
图片和文字里描绘着那些实验体被植入了“炎魔”之后,肌肉乃至脏器融解成液态、皮肤燃烧,四肢干枯等一系列惨状。
强烈的痛苦折磨着他们的心智,导致致幻、休克,“炎魔”本身象征的可不只是一种法术,而是一份传承,它流淌在源石与源石之间,铭记着萨卡兹们在遥远过去的无上荣耀。
炎魔死了,但“炎魔”没死。它永远的活在魔王的冠冕之下,流传在萨卡兹人口耳相传的历史故事里,延续在源石与萨卡兹人血液交融的那个瞬间这是何等的悲哀,曾经在伟大帝国之下,统辖一方山河的民族,彻底地消亡在了资源完全不对等的压倒性劣势的防卫战里。
一个异族人,要怎样去理解那些战士们的怒吼,理解他们的荣耀,理解他们的悲痛乃至洒落在战场上的血液与火焰?
阿卡多觉得可笑又可悲。
炎魔里最出众的纯血,曾经在战场上和他冲杀过无数次敌阵,铁幕般的弹雨会在他的法术里蒸发,庞大的高速战舰也在他的手底下如烈日霜雪般融解。
曾经被莱塔尼亚巫王深深忌惮并且为之专门研发了数个应对法术的战士,他现在在哪儿呢?
黄沙覆盖了遍地尸骸的丘壑,凝固的铁水里包裹着死不瞑目。
终归是肉体凡胎的人类,他会疲乏。当神明劳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死亡。火焰的温度越来越低,曾经能将物质从分子层面崩解的高温,最终是变得仅能将金属融化。那些滚烫的铁水从高空滂沱而下,焚毁了他的皮肉,发丝和眼球都燃着火。然后死在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法术里。
他的法术不会逊色任何一位大师。
他只是输在了自己在为卡兹戴尔而战。从未得到补给,从未得到支援,孤身一人也要面对万马千军。
阿卡多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耳畔低吼,“阿尔卡特”
并无怨恨,只是满溢而出的遗憾与无奈。
“炎魔也是萨卡兹,我明白。”他站在总辖办公室里,通过落地窗眺望着整个莱茵生命。
“”
“所以,你希望我能出面终止帕尔维斯主任的项目?但他已经死了,在下班的时候身中7刀死在了特里蒙的街头,被法院判定是自杀。”
“一点小忙而已,”阿卡多和总辖是同等利益阵地的,双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程度的信任,“2号实验体她现在是2号?把她的观察和研究任务分配给我就行。”
“你得多写一份报告给赞助商了。”
“哥伦比亚国防部。”
阿卡多不可置否地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路过自助售货机,他略加思索,还是买了两根棒棒糖。
白色的房间里,一群感染者小孩麻木而呆滞地静坐着。
他们都是炎魔计划的实验体,接受了“炎魔”的嵌入,连种族特征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算得上是“合理正常”的生活,随着5号实验体的暴走而打破。
哥伦比亚军方通过这次事件确认了这个项目的潜力,于是加大了投资的力度,并且反复催促,希望能尽早看到成果。
研究员们偶尔也会陪孩子们做做游戏,或者带些零食进来。
但从前几天开始,这些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也被剥夺了。
实验内容越来越繁多,注射的药剂的种类增加了,剂量也不断提升。会安慰或是鼓励的研究员也不在了,只剩下一些冷脸的士兵在看守,新来的研究员都是不通人情的家伙,对实验体们表露的尽是命令或呵斥。
“2号实验体,出来。”
忽然有人在房间外喊着。
一个身材瘦小,头发枯黄的女孩茫然地抬头。
又要做实验了,真痛啊
她又开始幻想着,那个名叫赫默的女人会在实验室门外等她,然后悄悄递上一枚糖果
“诶?!”她瞪大了眼睛。
阿卡多拿出棒棒糖在女孩面前晃了晃,“不喜欢吃糖果?还是说不要陌生人的”
“我要!”二号实验体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过激,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我要,快给我!”
这就是赫默经常买给她的糖。
这个白色的大叔肯定不是坏人。
121小火龙,对塞雷娅使用头槌!
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很少会有人在总部里的自助售货机购买糖果。
工业糖精再加上大量的添加剂,千篇一律的口感总是很难提起这些习惯了高质量生活的研究员的兴趣——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说着什么“灵感源于生活,丰富的物质体验使得生活多样化,促进精神多元化,最终让灵感实现流水线化”、“连奢侈品都买不起,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的研究经费还充足?请给团队成员们一点安全感”、“精神源于物质,只有让物质生活富裕起来,才能带动精神领域的富裕”
如果没记错,以上这些话都是第一代工程科主任给他的助理说的。
工程科主任换过没?好像没有,一直都是某位血魔
咳咳!门卫冲着自己那位试图打听八卦消息的新同事挤眉弄眼,他妈的,正主就在附近,能不能少说两句!
阿卡多领着二号实验体进了手术台。
女孩像是笃定了阿卡多是个和赫默一样温柔的好人,放宽了心,坐在手术台上并不紧张或是害怕,反而悠哉游哉地荡着小腿。
“性格方面,二号实验体的心智相对显得低幼。她的行为表现与6-10岁左右的孩童无异,莽撞、叛逆,易陷入情绪化,对善恶暂时缺乏一定的分辨能力,。”
“从种族角度而言,已经是彻底的萨卡兹了。”
阿卡多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研究报告,“但是多边形结构的角与尾巴与普通的萨卡兹之间的差别相对较大。即使目前对于萨卡兹的研究尚未能完整总结其族群的种族特征?”
他咂舌,难得为自己同事的孤陋寡闻感到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够理解。
卡兹戴尔遭到的浩劫太多了,国家的文化与底蕴在一次又一次的迁都或战乱里重组。
或者说,如今的卡兹戴尔本就是在前代帝国的废墟里新生的婴孩,一切都要蹒跚学步似地从头开始,那些古老的思想和知识都难以在全新的时代存续。
“今天就不注射稳定剂了,”阿卡多挥了挥手,阻止了那些凑近的研究员,“嵌入手术暂时终止。”
“阿卡多主任,这是”
“这个实验体现在归我管,你明白吗?”血魔没有威胁,只是以一副教师上课抽问学生似的语气,慢条斯理。
“是!主任!”研究员也顾不上国防部的委托,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实验室。
结构科的主任办公室现在还是空着的,他的理想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坐进去,而不是跟着那个死人一起躺进坟地。
二号实验体这下子心情更好了,她欢呼雀跃,好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看向阿卡多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这个结构科的办公楼。
在这里有很多研究员,有些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生面孔,有些是常能看到的老熟人。
女孩的善恶观非常简单,经常做实验让她很痛苦以及生病的,就是坏人。会安慰鼓励她,然后给小零食的,就是好人。
坏人很多很多,而且比好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