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雪衣吩咐道：“寒鸦，你先对这三名药王秘传的莳者书写业报判罚。mbaiwenzai”
寒鸦冰冷毫无生机的眸子多了一丝情感：“嗯。”
便见寒鸦冷然执笔，在空中笔走龙蛇。
幽蓝色的光焰顷刻间席卷而至。
只待寒鸦读取因果罪愆后，就将那三名莳者的魂魄勾出判罚。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三名莳者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痴呆的状态，双目呆滞，毫无反应。
就算是痴愚之人，他也应有记忆，有着自我的意识。
但这三名莳者的意识全然空白，心灵几近破碎。
使得寒鸦纵使用出梦占之术，也完全无法从他们身上读取到任何因果罪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与苏谨言可能牵连的因果罪愆，也会一笔勾销。
寒鸦惶恐不安：“姐姐，我的能力，失、失效了……”
雪衣面色微变，眸色冰冷：“苏谨言。”
苏谨言嘴角微微上扬：“判官大人唤我何事？”
雪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做的？”
苏谨言淡笑道：“判官大人认为呢？”
“这【冥谶天笔】倒也有趣，能将犯人的因果罪愆予以判罚。”
“可是，有一点在下不明白。”
“判官大人，如果无法得知犯人的因果罪愆，是否就意味着无法对其判罚了？”
“要不放了这些莳者吧？”
雪衣缓缓举起破魔锥，在苏谨言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将三名莳者处决。
“吾身为十王司判官，无需判罚。”
“处决药王秘传的余孽，皆在便宜之内。”
“苏谨言，汝亦是如此。”
苏谨言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很好，这样一来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如若雪衣不将这些莳者处决，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恢复神智，那时就有些棘手了。
没错，他就是在利用判官对于药王秘传的痛恨，来激怒雪衣。
这般手段虽然有些不光彩，但胜在好使。
雪衣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语气冰冷：“寒鸦，对他审讯。”
寒鸦轻轻点头：“好的，姐姐。”
苏谨言脸色微变，气息显得有些紊乱。
雪衣走到他的身前，在他耳边低声道：
“轮到你了，我定要亲手将你绳之以法。”
苏谨言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那就……拭目以待吧……”
只要我坚信我是无罪之身，那你就查不出我的罪孽。
没错，接下来，他要给自己下心智支配，彻底催眠自己，忘掉过去的所有记忆。
他要把自己催眠成一个从未犯过罪行，嫉恶如仇的大好人。
不过，心智支配的有效时间只有五分钟，并不能真正修改一个人的记忆。
五分钟一过，他遗忘的记忆又会重新回来。
【忘掉前尘，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
【你名为苏谨言，在太卜司工作。】
【刚开始，你被青雀传染，成为了一名喜欢摸鱼打牌的小卜者。】
【但你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具有自我奉献精神，总想着为罗浮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你抛弃了牌友青雀，选择加入药王秘传，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卧底。】
【你兢兢业业，费劲苦心，终于得到了药王秘传高层的赏识。】
【可你也遭到了沈海的嫉妒，他是药王秘传在太卜司安插的卧底……】
【而你嫉恶如仇，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药王秘传的妖人，所以……】
【……】
苏谨言嘴角噙着微笑，从容不迫：
“二位判官，我认为你们应该放我出去。”
“罗浮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要为罗浮发光发热。”
此时的苏谨言，已经遗忘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他完全沉浸在全新的人格中。
支配心智并非只能对敌人施放，对自己照样可以生效。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有效时间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苏谨言遗忘的那些记忆就会卷土重来。
寒鸦再度执笔，文书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十王赦令，呈书！”
本以为这次必定能读取苏谨言的因果罪愆，但她又失败了。
冥谶天笔可以书写业报判罚，是难得一见的神器，但它也有它的缺陷。
它不可能凭空断罪，必须要在寒鸦以梦占之术，读取出犯人记忆中过往犯下的罪孽时，才能予以判罚。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刚正不阿，一心向善的大好人呢？
“姐姐，这人一生中没有犯下任何罪愆。”
“唯一的罪孽，就是杀害了药王秘传的莳者，但这并不算得上罪名，反而是功劳。”
“他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清白之身。”寒鸦皱眉道。
“不可能！寒鸦，在这里稍等吾片刻，吾稍后就回来。”
雪衣转身离开，神色匆匆。
无罪？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疑。
不多时，雪衣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台测谎仪。
雪衣淡淡道：“这是测谎型专用玉兆，吾问，汝答。”
“一旦你试图说谎，这台玉兆就会报警。”
“汝先试试回答吾几个简单的问题。”
“苏谨言，你是否为太卜司的卜者？”
“当然，这还能有假？”
“你为何要杀沈海？”
“他是药王秘传的莳者，我杀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苏谨言回答道。
雪衣皱眉：“那你是否是药王秘传的莳者？”
苏谨言淡淡道：“是，也不是。”
雪衣不解：“何意？”
苏谨言如实回答道：“我确实是药王秘传的莳者。”
“但我也是经过符玄大人同意，是神策府派遣去药王秘传探查情报的卧底。”
测谎仪从始至终都没有报警。
这让雪衣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测谎仪坏了？
苏谨言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工造司定制一具与雪衣大人如出一辙的偃偶。”
哔——
“我也没有想过，对雪衣偃偶做色涩的事。”
哔——
“我没有想过，天天给雪衣偃偶换装打扮。”
哔——2伍五5九伍30零
“更没有想过给寒鸦也定制一具偃偶。”
寒鸦：“？！”
哔——
测谎仪疯狂报警。
“姐妹花偃偶，想想就觉得心痒难耐。”
虽然经过心理暗示后，苏谨言已经成为一名嫉恶如仇的正义人士。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本性喜欢色涩。
色涩是人类的生理欲望，原始本能。
喜欢色涩的人都很伟大，不喜欢色涩的人反而有难了。
雪衣冷漠地举起破魔锥：“罪人苏谨言，吾现在就将汝处死！”
哔——
雪衣面无表情，放下武器，关闭测谎仪。
该响的时候不响，不该响的时候又响的这么厉害，吾真想给它砸了。
就在此时，雪衣的手机再度振动起来。
那是景元给她发来的信函。
按景元所说，苏谨言是他神策府派遣去药王秘传的卧底，并非是罪犯。
雪衣迟疑了一下，继而选择将景元拉黑。
是非曲直，她必须由自己来判断，不能受别人干扰。
不过，难道我真的冤枉他了？
雪衣赤红的美眸中，罕见露出了迷茫之色，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偃偶身上真的难得一见。
在仙舟联盟，十王司的判官掌握的权利非常高，地位更是凌驾于六御之上，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假如有十王司判官徇私枉法，或是因渎职酿下大错，导致了冤假错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不过，十王司里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
仙舟朱明曾有位判官因渎职酿下大错，此事牵连之众甚广，影响了十王司的声誉。
从此以后，那位判官就蒸发在了人世间，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从事判官一职以来，雪衣在十王司兢兢业业，多年以来，从未错判过任何案子。
雪衣曾与十王有过约定：每抓捕重犯一人，便有半日还阳的自由。
为了这则约定，也为了她的妹妹寒鸦，纵然心灵再如何疲惫，雪衣也会坚持下来。
如若此次真是她错勘贤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