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方正厌学
天空中，阴云层层，春雨缠绵地下着。
细如牛毛的细雨，洒落下来，将青茅山都笼罩上一层薄烟。
学堂家老站在学堂中的楼阁窗口，遥遥欣赏着这场春雨。
“唉，”
他忽然叹了口气，若仔细看，他的眉头也深深皱起，脸上也多了许些老态。
他是有烦恼的，而且这烦恼很难解决，困扰着他，让他这些天哀愁的都苍老了许多，连给学员上课时，他都会不断走神。
是什么烦恼呢？
学堂家老在楼阁上从窗边往下看，虽然下着细雨，但演武场中的教课仍旧没有停下，学员们打的热火朝天。
家老看着其中一个不断进攻的少年，又唉声叹了一口气，这个少年正是方正。
学堂家老这些天的烦恼，都这个最宝贝的学生带给他的，不是调皮，不是捣蛋，也不是和他哥哥一样年少轻狂，欺压其他的学员。
那是什么呢？
厌学！
没错，往常勤学努力的方正，这六七天经常性的逃学，有时一逃就是半天。
有时更连学堂家老的课都敢逃，胆子大得很，现在学堂家老看着方源方正，感觉这兄弟两个像的很了。
都很天才，都很有天才的个性。
方正厌学可是大事，知识是很重要的，正是该学习知识的年纪，好端端的怎么就厌学了呢？
还敢逃课，要是别的学员，学堂家老早就严重警告了！
其他人要是敢像方正这样频犯，学堂家老甚至会勒令他退学。
但这是方正，学堂家老倒也警告过他了，不好使，方正依旧我行我素，学堂家老也不能真把他退学了。
只能另寻办法，期间是威逼利诱，骗哄诈吓，各种办法都想了
但就是没有用，究其原因是方正不害怕他，不怕学堂家老对他不利
这个发现，让学堂家老短短六七天就老态尽显，心累极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学堂家老这几天也了解到了，方正厌学，不愿意上课的原因。也知道了他把逃课的时间，用到什么地方。
修行，他在努力修行。
方正抛弃一些不太重要的课程，就是为了挤出时间修行。
学堂家老针对这点，为他陈述利弊，重点强调了知识的重要性，蛊师只有修为，没有知识是不行的。
比如，你不学习，你连一些常见的蛊虫都认不出来，
你不学习，你都不知道自己用的蛊虫的习性喜好，优点缺点。
再比如，你不学习，你修行，你知道怎么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吗？
结果，方正眨着眼，诚实的告诉他，该学还是要学的，其他的不重要的，等以后修为提升了，转头再来学也不迟。
他还认真的对着学堂家老强调道：
家老大人的忧虑是没有必要，该学的以后我都会学的，遇到不懂的，我也会回来向您请教。
您曾经教过我，蛊师最重要的还是修为，没有足够的修为，连运用蛊虫，都不能做好。
一转初阶还是太弱了，连月刃都催发不了几道，我觉得我有甲等资质的优点，还是先利用这个优点，尽快提升修为比较好。
有了修为，再做什么都不迟。
家老大人不必在劝了，我意已决，谁让我是家族中唯一一个甲等资质呢，我肩负着无数族人对我的期待，我必须赶快成长起来，才能对抗其他家族的天才。
尤其青茅山的第一天才，我们的敌对家族白家寨的白凝冰。我听说他二转就能击败三转！
我不抓紧时间修行，将来怎么能对抗的过他呢？
你这是偃苗助长啊，学堂家老差点让他说的哑口无言，再回想起这一幕，胸口仍旧有些闷闷的感觉。
虽然他之后以各种角度，反驳了方正的说法，方正也不跟他争辩，只说知道了。
可学堂家老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说服他，方正说的也有自己的道理，并不是无稽之谈。
但家族的制度自有深意，学堂家老考虑的方面更多，他不能跟方正明说。
学堂不只有用来学习知识的作用，还能加强家族的凝聚力。
学员们是家族的未来，他们在这里学习，和同窗们长时间相处，相互之间自然会产生羁绊，友情，爱情，兄弟情，亦敌亦友。
有了情感对学员们的无形羁绊，自然能大大提升年轻人对家族认可，凝聚力自然会上升。
方正要是只不喜欢学习，事还小。
学堂家老就怕方正逃学逃多了，独来独往，不跟其他的学员们产生交际，更怕他因为修为快速的提升，轻视，看不起其他学员。
如果方正在学堂没有感情产生，他怎么能做好家族的继承人呢？
到时候，就坏了族长的事了……
事情就这样暂时僵持在这里了，学堂家老暂时居然拿他没办法。
他也想过派一个二转蛊师监管他，强制他不许逃学。学堂家老相信，方正没办法逃学后，是会再次投入到学习当中的。
但此举可能会产生大弊端，所以学堂家老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可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学堂家老还需要想一个办法。
但他现在想不出来，这就很折磨人。
学堂家老轻声自喃道：“到底是谁？给了方正这么急迫的思想呢？”
无风不起浪，学堂家老觉得，有人对着方正吹了阵风，导致了方正的心态发生变化，才引导了这个变化。
找到这个人，也许可以破解这个僵持的局面，他是这样想的。
两节课后，方正又不见了踪影。
学员们难免有些议论，但现在没人敢说方正的风凉话了。哪怕他的哥哥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哪怕现在的他，确确实实的是在轻视知识，懈怠学习。
终究，强，就有道理。
经过方正跟漠颜冲突的事件后，方正暴露了他的龙丸蛐蛐蛊，所有人才惊讶的发现，方正的脚步早早就远超了他们。
这兄弟两个，强。
一个现在强的离谱，一个现在也强，未来也会远远强过大家。
方源对方正的变化，也挺奇怪，但他没工夫去关注方正的变化，他现在也很忙，他上课的时候，假装睡觉，其实都在偷偷蕴养空窍。
白天修行，晚上也修行，他忙得很。
方正要是能有他这本领，也免得逃课了。
方正其实也没有走远，他就在学堂的宿舍内，每当逃课后，他就会来到这里蕴养空窍，想上课时再回去。
学堂家老也知道这件事，他装作不知道，要是在宿舍里把方正捉住，下次他又要不知道跑哪里去呢？还不如这样，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放心。
在学堂的楼阁上，古月白雀正对着学堂家老讲述着关于方正的事。
开学以来，属他和方正走的最近。
大致就是一问一答，学堂家老问什么，他答什么，白雀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还会选择性的隐瞒一二。
但他这些小手段，哪里能糊弄得了学堂家老？
不到半个时辰，他认知中所有关于方正的事，都差不多让学堂家老套了出来。
学堂家老注意到一个信息，他确认道：
“你是说，这几天，方正跟你打听过书虫？”
古月白雀点点头：“是问过两次。不过家老大人您也知道，书虫是比舍利蛊还珍稀的蛊，有价无市。
平心而论，谁得到后，都一定会秘而不宣，闷声发大财。我哪里能知道这种消息，后来我在家里问了我爷爷，他老人家也没听说，近几年有谁得到过这蛊。”
爷爷倒是说，他曾经听说过熊家的一位家老有这只蛊虫。这句话白雀没讲出来，他只对方正说了。
听到书虫，学堂家老看起来颇为感叹，他缓缓说道：“书虫啊，市场上，书虫的价值，和酒虫与白豕蛊相当，都是一转蛊虫中珍稀品种。
但某种程度上，它的价值，比酒虫，白豕蛊还要珍贵。酒虫，白豕蛊，都只能在一转中起作用，而书虫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一转书虫，它对五转蛊师也起作用。
为什么呢？因为书虫的能力，是能储存知识，比如我有一本书，把这本书给蛊师的书虫吃下后，
只要书虫不失，蛊师就能永远清晰的记得书里面的内容，我跟你说……”
学堂家老对着学生侃侃而谈，一时停不下来。他是搞家族教育的，书虫这只蛊能储存知识，他也想得到很久了。
古月白雀没有打断他，听学堂家老扯了一会，他才接道：
“方正似乎就是想要一只书虫，或者能买谁一只，那样他就可以不用学习了。”
学堂家老听了他的话，苦笑一声，他暗道他想要就能有吗？我也想要很久了。
学堂家老收拾一下情绪，又把话题撤回到了方正身上：
“这样说来，方正虽然逃课，但他还是知道知识是很重要的。而且已经在想用蛊师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古月白雀大胆跟他提建议：“家老大人，我觉得您不必因为这个担心方正，方正心里是有主意的。毕竟是天才嘛，他不特殊一点怎么能称得上天才？
白家寨的白凝冰，比我们班的方源还要有个性呢。我听说连白家族长都管不了他，他的修行方式都是自己做主的。”
“你懂什么，白凝冰跟方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古月白雀想不明白。
“回家问你爷爷去。”
学堂家老没好气对他的摆了摆手，颇为郁闷的望着天空，这才几天，现在连自己学生都觉得自己管太多了，有点干涉天才的自我发挥了。
时间长了还得了？
我委屈啊。
那白凝冰从小就被白家族长收养，当成少族长培养，二者还是父子关系。
方正是开窍拥有资质后，才被族长纳入族长一系。与族长的关系并不亲近，对家族的认同感，肯定远远比不过从小被当成少族长培养的前者。
古月白雀摸着头下去了，因为他爷爷跟学堂家老关系不错，所以他才敢这么跟学堂家老说话。
他爷爷也是家老，不过跟漠北赤城爷爷那种家老不能比，连学堂家老也比不过，一直在没油水的部门混着。
但他爷爷是族长一系的家老，这也是白雀开学时就直接接近方正的原因。
两人本来就是一系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