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平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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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漫不经心地凝视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色。yousiwenxue窗外的风景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像是一部快进的蒙太奇电影，让她无法聚焦。
在玻璃窗的倒影中，她突然瞥见林深正注视着自己。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我请了周医生，让她帮你做个全身检查。”
闻歌有些无奈：“我真的没事。”
林深移开视线，只是说：“你最近总是受伤，我不放心。”
闻歌乖顺地低下头：“……好。”
她常常觉得，林深对她，只有对女配在他人生低谷期陪伴他的感谢，和把女配视为他的所有物的执念。
飞行器缓缓停下。
林深为她拉开车门。
林深的住宅位于繁华的城市中心cbd区域，这个地段是城市的心脏地带，商业繁华，人流密集，是中央城最为昂贵的土地之一，离纽瑞总部也很近。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林深却选择建造了一栋带有一个宽敞的后院的小洋房。这栋小洋房的设计风格别致独到，与周围的摩天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安静、舒适和温馨的感觉。后院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还有一个舒适的户外座椅区，住宅的主人可以在这里享受阳光、阅读书籍或者办公。
不过，和纽瑞总部不同，这里没有任何科技化的设施，甚至朴素到闻歌觉得这里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佣人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为她精心准备了洗漱用品、干净舒适的换洗衣物以及拖鞋，恭敬地用双手递给她，态度谦卑。
林深在这里也为她留了一个房间，在二楼的主卧旁边，紧靠着他的房间。
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进了一个与她自己房间极为相似的空间。
这里房间的摆设和她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
床铺的布局、花瓶的朝向，甚至墙面的装饰都与她的房间一模一样。
重合到她甚至觉得有一丝诡异。
这里仿佛是一个复制的版本。每一个细节都重合在一起，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握紧门把手，又缓缓松开。
门“砰”地弹了回去。
闻歌静静地坐在浴缸里，环抱住膝盖，双膝紧紧贴着身体，将身体蜷成一团，双眼紧闭，仿佛要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周围的世界中。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深沉，仿佛在和浴缸中的水融为一体。她向后仰起头，任由水慢慢地没过她的眉眼。的身体在水中漂浮，仿佛所有的压力和束缚都被这清澈的热水洗涤干净。
黑发在水中散开，宛如大片浓密的黑色海藻，在水中自由舒展，浮在浴缸里，与浴缸的白瓷砖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随着水波的荡漾，黑发轻轻摇曳，她的思绪随着沉浮飘向远方。
在无尽的空白之中，她听见一道声音穿越了时空，在脑海里响起。
“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
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闻歌？”
“闻小姐，你还好吗？”
她坐了起来，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落在浴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踏出浴缸，用浴巾轻轻地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了舒适的浴袍。
闻歌拉开门，看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站在门口，林深与她比肩而立。
“佣人说闻小姐进去很久了，我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敲了门。”
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露出了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显得文雅又知性。低马尾扎在脑后，干净利落。
闻歌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
这应该就是林深说的周医生了。
闻歌按了按太阳穴，朝他们抱歉一笑：“最近太累了，所以在浴室待得久了一些。”
周医生微微一笑：“是我唐突了。”
周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你最近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吗？”
闻歌摇摇头。
周医生转头对林深解释：“失忆的后遗症因人而异，可能导致患者思考混乱，妄想、幻想及幻觉，严重的会有躯体化症状，抑郁、性情大变、感情淡漠，都是正常的。”
“像闻小姐这种，属于脑部受损，部分记忆缺失，具体的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暂时没有问题，但是某一天又突然产生并发症，也是有可能的。”
林深撩开她后脑的头发，露出一个有些扭曲变形的接口。
“她的脑机接口会有影响吗？”
闻歌微微低下头。
周医生面不改色，弯下腰仔细观察了那处切口。
“闻小姐受的是坠落伤，不排除脑机接口错位造成二次创伤的可能性，最好不要再使用。”
林深微微蹙眉。
“如果想要修复呢？”
周医生停顿了片刻：“风险很大。”
闻歌静静坐着。
“之前的几次实验已经对闻小姐的大脑产生了一些损伤，如果继续修复，可能会持续刺激大脑，造成不可逆伤害。”
林深没有说话。
周医生蹲下来，替闻歌整理好浴袍下摆。
她的视线与周医生在半空中相会。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平静如水。
“如果您执意要修复脑机接口，还是需要过一段时间，等闻小姐的情况更加稳定再说。”周医生站起来，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
“我知道了，”林深表情不变，“你去休息吧。”
周医生恭敬点头，为他们带上了门。
林深轻轻地将她的长发放下，用毛巾仔细地擦拭。
水珠从发丝上滑落。
他的指尖温热，在发丝里穿梭。
这里没有头发烘干机，林深就仔细地梳理着，一遍遍擦拭。
闻歌坐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林深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已经吩咐过他们了，无事不会来打扰你。”
“有事可以找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
“除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进去。”
他的唇附在她耳边：“晚安。”
门再次合上。
闻歌坐直了身体，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跳在加速，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噗通、噗通。”
就在刚刚，她在周医生的眼里，看到了她的未来。
闻歌推开房门，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
地毯的质感细腻，仿佛有一层温暖的绒毛，轻轻地包裹着她的双脚。
走廊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
一位穿着蓝色外套和皮草装饰的女人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静静地站着。桌子上则散落着闪闪发光的蓝色布料、打开的盒子、两串珍珠和一条金链。
她头戴白色兜帽，神情平静，右手拿着的天平空无一物，保持着平衡状态。从窗户透进来的柔和光线照亮了整个场景，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安静而神秘的氛围。
在她的身后，房间的后墙上挂着一幅用大黑框装裱的《最后的审判》。基督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称量着灵魂的重量，周围环绕着天使和圣徒。在基督的下方，画面被分为两部分。一边是被拯救者的场景，这些人因为信仰和行善而被接纳进天堂；另一边则是受惩罚者的场景，他们因为罪恶和不信仰而被判入地狱。画面喧嚣吵闹，与女人的平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沉闷的钟声缓缓响起，像是带着千斤重量，重重地敲在闻歌心上。
“嘎吱——”
后院的门被风吹开，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门撞击在门框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砰，砰砰。”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之后，放轻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走廊尽头。
一切都很顺利。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拧开房门。她的手微微颤抖，她用力适度，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随着门缓缓开启，房间内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她感到有些窒息。四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角落的仪器发出微弱的莹莹蓝光。
她眨了眨眼，努力让眼睛适应黑暗。
她慢慢地摸索着前进，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迷宫中，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床。
她终于走到床前。
那张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深。
他原本凌厉的眉眼在安静时舒展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显得有些乖巧。头发轻柔地搭在额前，一双桃花眼紧闭着，像是睡着了，整个人陷在床里。
这是林深真正的身体吗？
闻歌颤抖着手，想要查看一下他的耳后。
“啪。”
灯光亮起。
原本阴暗的空间被照亮，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她像是身处审讯室，被四面的光照着。
她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她陷入了一个怀抱。
来人从背后圈住她，一手环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衣服，攀在她纤弱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后处，像羽毛轻轻挠过。
“我不是说了不要进这个房间吗，怎么不听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平总是象征着正义。注：文中提到的油画是荷兰画家维米尔的《持天平的女人》，创作于166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