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人渡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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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深吸一口气，搭上了他的手。gaoyawx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和他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下一瞬，两人仿佛穿越时空般出现在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想喝茶还是咖啡？”
“我喝水就好。”
托盘机器人很快递给她一杯温水。
闻歌接过水杯，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喝。
“他们的组织是anti。”
“anti？”
沈飞白点头：“反机械、反ai、反义体。”
那又和闻歌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水杯升腾起阵阵雾气，内心思绪万千。
方舟可以相信吗？
闻歌轻声开口：“他们是冲着脑机来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们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纽瑞的脑机接口。”
她的面容在水雾后模糊不清。
她谁也不信，所以也不介意将水搅得更浑些。
越浑越好。
沈飞白果然面色凝重起来。
他的身影模糊了一瞬，像是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其他人。
闻歌也不在意，继续望着雾气出神。
片刻后，他对她说：“我来告诉你我们知道的信息。”
“anti组织崇尚异能，想要建立一个完全由异能者领导的社会，组织内的每个人都有编号，序号越小意味着地位越靠前。”
“73号代号纸鸢，异能是伪装，只要她想，她可以伪装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取代。”
闻歌打断他：“她是怎么实现伪装的？”
沈飞白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她甚至曾经伪装成某国首脑，通过了多重检验，包括虹膜和指纹，成功进入会场，刺杀了多位领导。”
这不是伪装，倒像是复制。
闻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然后是86号，代号水镜，他的异能是回溯。水镜可以回溯物品24小时内的记忆。”
沈飞白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在你出事的当晚，有一个异能者在一瞬间清除了所有痕迹。”
那可真是，
太好了。
闻歌问：“清除？”
沈飞白点点头。
“是的，一切与那晚有关的信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怀疑这个异能者的能力远不止于此，ta甚至可能拥有抹除记忆和异能的能力。”
“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替代我？”
闻歌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为林深。”
男主真是阴魂不散。
闻歌头疼起来。
“加入方舟吧。”沈飞白淡淡开口。
“加入我们，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从一开始，闻歌就觉得方舟的态度很奇怪。
他们似乎很了解她，而且对她说得有些太多了。
闻歌以为他们打算灭口，却没想到是打算让她加入方舟。
“如果我不同意呢？”
沈飞白看着她，目光中也不自觉带了一丝怜悯：“你会同意的。”
场景再次变换。
这次他们来到了一个会议室。
闻歌的大脑有些刺痛，她咬了一下舌头。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纽瑞的事情。”
我？
现在她是女明星闻歌，也就是说女配一直在调查纽瑞？
闻歌皱了皱眉。
光幕上投射出她层层包裹之后出现在地下诊所的影像。即使她带了口罩帽子，穿着臃肿的大衣，但熟悉她的人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是闻歌。
闻歌看到右下角的标签。
时间是五个月前。
方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盯上她的？他们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人了吗？
沈飞白接着说：“我们也知道你一直试图摘除纽瑞的脑机。”
“但是，很可惜，你失败了。”
闻歌已经被铺面的信息量砸到麻木了。
等等，如果她的脑机接口还在头上，那她交给86号的是什么？
光幕里出现了新的照片。
“下面交给你了，尤莉斯。”
闻歌转头，看见原本空荡荡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尤莉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站了起来。
她的红唇微启：“纽瑞从十五年前就开始秘密研发脑机接口。”
光幕上出现了老式脑机接口的模样。
“最初的脑机接口约有一个十平方房间大小，体型笨重。”
她说话的时候，闻歌却在打量尤莉斯。
尤莉斯顶着一头红色的卷曲短发，头发显然不听主人管教，张牙舞爪地生长着。穿着一身张扬而个性的红色长裙。长裙的红色如火焰般热烈，仿佛她体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尤莉斯还真是喜欢红色。
她收回视线，尤莉斯现在开始讲下一个脑机的发展阶段了。
“纽瑞很快放弃了这种虽然安全但价格高昂的非侵入的模式，而是开始研究侵入式脑机接口。”
原本有些沉闷的会议被下一张图片的出现打破了。
闻歌听到一片吸气声。
图片上的脸闻歌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自己。
但年龄显然比现在小得多。
纽瑞在拿她来做实验？
是闻家默认的吗？
很快光幕又有了新的变化。
“请你救救我……不，杀了我。”
男孩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着粗气。他的小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时因充血而显得有些肿胀。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苍白，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想摆脱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他跌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他低声呢喃：“我想要活下去。”
闻歌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湿润。
她哭了？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恢复了理智。
她不认识他，却觉得，一定有一个人曾经像他一样祈求过她。
尤莉斯冷淡的声音再次出现。
“纽瑞开始推广不成熟的脑机接口技术，他们宣称脑机接口绝对安全，在广告语中只字不提可能带来的副作用。”
“每当使用者出现问题的时候，家属向纽瑞索赔，他们却只会支付法律要求支付的最低限额。”
“一些人想要曝光纽瑞的问题，但是都被纽瑞挡下来了。”
“纽瑞脑机接口的造成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精神失常、植物人、记忆错乱……”
光幕上快速闪过一些留存的影像。
“但就在今年，纽瑞面向公众推出了最新一代脑机接口b-02。”
尤莉斯顿了顿，似乎也有些不忍。
“有使用者家属声称b-02可能会造成使用者意识消失。”
光幕上显示出了一则视频。
使用者家属手持电子id，声泪俱下地控诉。
“我的女儿在使用了b-02脑机接口之后，刚开始只是短暂地消失部分记忆片段、嗜睡，我们以为是她工作太累出现的幻觉。”
“直到某天，她连上脑机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我们将她送到中心医院之后，医生将她的脑机接口断开。”
“她的身体还活着，但仪器显示她已经脑死亡。”
随后是另一个博主上传的游戏剪辑视频，标题为“是游戏炒作还是npc产生了意识”。
在视频里，一个npc会拉住每一个经过的玩家。
【10011111110011】
【···---···】
【sos】
【救救我。】
【我被困在虚拟世界里了。】
刚开始许多玩家以为是游戏公司的彩蛋。
但那个npc却说出了她父母的名字和地址，请求玩家帮忙联系她的父母。
就是之前那个b-02脑机接口使用者的父母。
那个手持电子id的人再次出现。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我们可以安慰自己女儿只是实现了数字永生。”
“但她却说，她每天生活在虚拟世界的缝隙里，那里一片空白，每天只能和自己说话。她称呼那个地方‘白盒子’。她的意识在世界里游荡，一旦离开了白盒子，无数数据和信息就会挤压她的意识，她的意识会遭受极大的痛苦。”
“她无法忍受只有自己的孤寂，也无法忍受每日的痛苦。”
“所以她请求我们让她消失。”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触目惊心的黑底白字。
【只有01的世界，无人渡我，妈妈！】
“但我们没有办法让她的意识消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每天忍受难以形容的痛苦。”
她的眼睛紧盯着摄像头，眼里是惊天的恨意。那种恨意，仿佛是积累了无数的痛苦和委屈，让她无法释放，也无法宣泄。
她的脸颊紧绷，嘴唇紧闭，仿佛下唇咬住了上唇，用力到几乎能看到一丝丝的血迹。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这一切都是因为纽瑞，还有中心医院的不当救助！”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光幕陷入一片黑暗。
一秒钟后，那行字再次出现。
【无人渡我，妈妈！】
尤莉斯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会议室许久没有声音。
沈飞白转向她，语气陈恳。
“我知道你也长期忍受着脑机接口的痛苦。”
“林深常年不对外出面，你是我们的最佳人选。”
“纽瑞的动作越来越大，他们等不及了。”
“我相信你一定也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闻歌站了起来，她走到光幕前，盯着那行字许久。
沈飞白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她一转身，原本单调的色彩，却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了一丝丝光泽。
医院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像是即将奔赴一场重要的宴会。病号服的束缚并未削弱她的气场，反而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她那病号服下的身材，优雅而又坚韧，仿佛在任何困境面前都能保持从容不迫的态度。
明明是病号服，却像是赶去奔赴晚宴。
闻歌打了个响指，会议室顷刻间化为粉末。
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仿佛在宣泄她内心的不满。
她扫视了周围一圈神色各异的人，突然笑了。
尽管她的笑容依旧迷人，但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情十分糟糕。
“我说，你们方舟的诚意，就是这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