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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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失败了,被补天珠温暖的温度在短时间内再次降低,雪花重新飘下,蓄积大地的雨水连绵成冰,一点点铺上白色的晶莹,却因为很小,仍暴露着土地上的斑驳污浊。nianweige
没有补天珠的强大影响,黑色空洞又向太阳挪动了一小步,遮蔽了一部分,天似乎更冷了。
而正当大多剑士以为与火种就此无缘时,被忽略的莲骨山上异象再生,无数翡色火苗绽放出奇异的轮廓,如小小莲花般盛放,漫漫开满山间。
莲花十二瓣,朵朵虚幻,唯花心处仍是实质的火苗。
其余地方皆被冻结,唯此地仍是湿润的,淅淅沥沥的雨滴似永不停歇,花瓣于微风细雨中摇曳,乘着山石湿漉的味道,轻轻抖动,向世人传达着什么……
这样的异象给了剑士们一种希冀与安慰,似乎最初争夺的东西并不是火种,任何人都被误导了,而四弃之上,除了司柏,没有人去争夺那颗珠子。
可那珠子又是什么?
一时没有答案。
……
白祀又陷入了那个奇怪的梦里,梦见了司柏,无数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她感觉身体发冷,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像待在了她最想待的地方。
又是那片美丽的银色世界,天水肆流,月清如钩,这里没有白昼。
很清冷却不寡淡,清泠月光下,每一处都似藏有无尽的秘密。
画面里,看到倒地不醒的司柏,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笑,当对上那双悠悠苏醒的眼睛,看到那张被鹿的唾液涂满的脸,她当即转变成冷淡嫌弃的眼神。
转身就走。
这是他们的第一面。
她是来饮这纯净的天上水的,她是此代月女,是维持这夜色之人,这水也唯有她能饮,是龙神对她维持世界的小小奖励,否则便会被寒冰侵蚀,浸入肺腑,冻结灵魂,入深寒地狱,永不得入轮回。
方才她感觉身体微冷,大概就是饮了天水的缘故,究竟有什么功效,她亦不知,也许只是代表一种独特的殊荣。
龄龙山下的水最为甘甜,许是这里是她第二命运起始的地方,带着特别的回忆。
山下不远之地,清简的车队静候着,都是青年男女,侍卫侍女加起来七人,比起平时月女正式出行的仪仗,可谓单薄,却也让她最舒适。
终归才只有一年,还没有完全适应,而这世界如此迷人也不是她的功绩,她只是一位继承者,底气也不足,虽家世高贵,本身却也
没那个威望。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她如今的心态。
白祀看不懂画面中具体的一些东西,但莫名感受到了她的心情。
画面一段段闪过……
每一段都那么陌生,每一段又身临其境,身处其中,她渐渐分不清哪世界是真,哪世界是梦,她感觉很乱,渐升烦躁,心脏发冷,血液冻结,体外寒气汹涌,乱卷在一起,如百条被激怒的蛇,狂舞高扬,在路途中撒起密集的雪花。
脚下一切迅速被覆盖,淹没,化成一片柔软的白,继续堆积……
司柏抱着白祀,穿过一个个人,无视这些人的注视,缓步前行,一步步踩着她制造的白色地毯,瞧着里面的“雪景”,有些惊奇,有些哭笑不得。
同府那段时日,司柏是见识过白祀睡眠之时身上逐渐覆雪的,异样、安静、神秘、美丽,因此他能见怪不怪,有过担忧,但没有谁沾染寒气还能生龙活虎的。
不仅生龙活虎,比之空洞还强大一般,能凭空生雪。
且不知为何,明明也算见惯的景色,他竟从这铺就长长的雪路里看到了悲凉、荒芜,仿佛穿越无尽时光,看到了一个被雪埋葬的古老世界……
“呵,本君究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人。”
“补天失败了,庞阿城也要毁了,本君已无事可做,今后……就用时间来了解你吧,白白你说怎样?”他低头,嘴角弯起浅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但包含了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幸福。
“葬雪族花间雨,前来葬雪。”
沉浸在情绪中,不知走了多远,一声宣告打破了他的世界,男人停下脚步。
“葬雪族,花间雨……”这几个字很耳熟,是近日欺负白白的人,司柏看向这个人,珠冠玉带,烟袍粉罗,花里胡俏,可惜左眼角伤痕破坏了美感,无端带出几分凌厉。
的确是花间雨。
“没错,正是在下。”青年随意一拱手,下巴微扬,看着司柏语带轻笑,“虽然你是四弃,但本君不占虚弱之人的便宜,且滚去吧,本君今日只为葬雪。”
最后的话一落,他的一双桃花眸里闪过冷光、趣味,仿佛一把沾了酒的剑出鞘,泛着醉意,狂气、潇洒。
唯独没有杀气。
葬雪族,名起西方,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个种族,只是冰人出现时,他们便出现了。就如他们的名字,是冰人与雪的克星,当有冰人化作野兽,他们便会出现,神秘飘忽。
司柏一
共也才遇到过三次,这是第四次,若非能见到他们眼角的伤痕,怕连窥视一角都做不到。
“早就想找你。”
“呵,华凉那种想以字堪命,不过是天真的蠢货,接了那种蠢货一剑,就以为天下无敌?你的意思是……也想尝一尝葬雪剑?”
“请赐教。”
“成全你,瞧你连雪都不怕,想必跟那个世界也不是无一丝关系,就赐予你们一个合葬。”
“不过今日不行。”司柏忽然话锋一转。他很想此刻领教一下,但如今是必要时期还不能全凭任性,他身具天资,自信对方葬不了自己,却应该能凭他的剑进入雪的世界,他想去了解那个世界,以了解白祀。
“噗哧~”花间雨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肚子疼,弯下腰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嗯咳嗯,老子以往葬了那么多冰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可笑的,居然还是堂堂四弃,你当真以为我是你老子不成,还能求饶缓几天!?”说到最后,青年修俊温俏的眉目彻出锋利的光,如森森利刃穿向对方眼眸。
“不过,就如方才所说,可以饶过你,但这个女人不行。”上次叫你跑了,这次是老天助本君。
“看来只能凭实力说话了。”司柏懒得再废话,这次要凭什么让对方屈服?
“接我……葬雪剑。”
司柏想了想,释放出自带的寒气威势……
……
“就如方才所说,缓几天,介时本君自会去寻你。”司柏垂首看着跪在脚下一脸不甘又震惊的青年,不咸不淡开口,“哦对了,差点忘了你欺负过白白了,所以……”
“等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老子忽然无法反抗?”
“无可奉告。”司柏高扬起脚,用力一脚踢出……
“啊,混蛋!!!!!!!!!!!!!老子记住你了!!!!!!!!!!!!!!!”
“这是一半,剩下的先歉几天,白白你说怎样?“
白祀紧闭着眼,秀眉紧蹙,呼吸有些不稳,用狂乱的寒气与雪回应着他的话。
“哼哼,果然你也是不满的~”这句话说完,少女身体忽然有了一丝反应,升起莹莹银白的光,如细碎的月华扑烁,如无数萤火振翅飞起,如开始升华,实质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开始转清,变淡,消失……
……
“姑娘,这都三天了,你也太能睡了。”
“今日东边的风偶然吹来了几粒雪渣子,想想也该出发了,
可您还不醒,是要婢子背你出发吗?”
“帮姑娘你擦了几次身子,嘿嘿,你的线条真匀称。”
“今日婢子又做了你爱吃的药膳,姑娘你肚量大,可是让婢子辛苦了一番~”
白祀是被嘴里的各种味道冲醒的,朦胧有了意识后,先是感觉嘴里苦涩充盈,又是甜辣混杂,不知还有什么调料,最后混出奇怪的味道,如果舌头能发出悲鸣,它一定是臭骂尖叫着大哭的,“水……”
“姑娘你醒啦!”正趴在床边嘀嘀咕咕的蘅浅噌地站起,小脸露出惊喜的表情。
“水,给我水!”
“诺。”侍女一闪消失,跟着从堂外端来一杯茶水,小跑进来,“姑娘,水!”
朦朦黑暗中,白祀摸到侍女手的位置,抓住杯子就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如此几次,“再来一杯。”
蘅浅眨了眨小鹿眼,奇怪地看着她不喝反吐的行为,糯糯小声解释,“姑娘,这是刚沏不久的上好岳莱山,可以饮的……”
“嗯,知道,快去~”
“诺。”应完又快速取了一杯,白祀又漱了一遍口,嘴里的味道才勉强被茶味盖住,第三杯才喝了进去。
“蘅浅,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婢子分内之事。”蘅浅拘谨地绞了绞手指,低头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又整了整小脸,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姑娘,最近大雪有东来的趋势,咱们该出发了,城中已经基本无人了。”
“好,那就出发。”白祀没多考虑。
……
雪域里,白祀在司柏怀中消失不久,男人发呆一会儿,理通缘由后,放下担心,便回转民屋。
进了屋便看到并不宽敞的堂内,绛绛静静等在那里,待感觉到人,她侧过头来,依旧是那半张面具的俏脸,云色修长的身影静立身后。
绛绛幽幽开口,问出一句让人有些意外的话,“方才的事我听你家那个黑侍卫讲了,……白祀成为了冰人?”
她的音调失去了平时的开朗肆意,反倒透着一丝叹息与忧郁,许是平常那样惯了,突然这样让人有种微妙的心疼。
“白白没任何问题。”司柏沉吟一瞬,坐上对面座位,给了她回答。
“除了白白以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绛绛捏了捏拳头,斜睨司柏一眼,“那本小姐就给你面子,就谈火种吧,山上的火焰开出莲花,是怎么回事?”
司柏一
时没说话,他有些佩服这两人的坚持,虽此刻无旁人,可戴上面具就绝不改性子,一般人当真是无法做到。
“本君施展补天之术,又功亏一篑,此刻很疲惫,暂没精神了解你所说变化,但随一猜想便知火种正在走向成熟,如今各方还未放弃的人……注意力应该会逐渐返回你身上,小心一些,上次是你侥幸~”
“砰!”绛绛眉一扬,端起手边茶杯就是一声,粗陋的茶杯哪经得住剑士一下,瞬间滋裂出细纹,滴滴清露渗出,缓缓洇湿桌面,“你说什么司柏!?说本小姐侥幸!?”
“咋咋呼呼,真忘记自己是谁了不成?”
“是,此时的我不是曾经的我,你要分清楚,必须给本小姐分清楚。”绛绛抬起湿润的指尖,指向他的眼睛,湿润幽幽聚集,滴落,滴落……
“好的,绛绛小姐。”司柏可没精力管她对“游戏”的执着,揉了揉微微犯晕的头,“关于火种的变化,静观其变即刻,毕竟你有火星优势在手,且让他人焦虑去吧,就这样,本君要休养一段时日,再有变化再来找我,不过,世上也唯有毁灭二字能让火种孕育。”
“嗯,去睡死你吧,云色咱们走了~”若斑斓火云卷了一阵风,缭绕忽升,绛绛哼声哼气地踏门离去,云色抱剑幽步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