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还挺温暖
人界，帝都家里香牛肉面馆。
面馆的面积并不大，稀稀落落几个人散坐着，竟然就显得很拥挤。古老的墙壁上壁纸早就已经破破烂烂，桌椅板凳一层黑乎乎的油腻，似乎永远擦不干净。
南宫溪的表情有些尴尬，世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景。言清浅则是直接不满出声：“我说谦尘学长，你至于这么穷么？你没钱跟我们说啊咱们换个地儿谈好不好？”
谦尘从角落里站起身，也不觉尴尬：“只是觉得他们家牛肉面很好吃，我吃了二十年。”
“哎！对咯！小雪是我们这老顾客咯！”老板娘系着一条花围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走出来：“第一次来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呢！几位，也来几碗尝尝？”
“尝尝就尝尝嘛！老板娘来一份大碗加肉的，只要肉筋不要肥。”尹天灵并不介意的直接坐在桌子这一侧的长条凳最里面，小短腿儿荡在半空：“桌上辣椒没有了麻烦补一下！”
“好嘞！小姑娘一看就是行家，放心吧，咱家肉筋儿都是从昨天夜里就炖上的，绝对好吃！”
既然人家的面都已经上来，墨岚自然是不好直接把他拉走，毕竟是他们这边突然问起谦尘在哪，这才跑来这面馆汇合。
“坐吧坐吧，尝一尝嘛！你们两个大小姐就当体验生活了，有什么不好。”强行拉着言清浅和南宫溪坐在长凳上，墨岚直接扯过旁边一张空桌拼在一起，也顺次坐下。
墨岚坐在自己旁边，言清浅心中一美，也就不再计较：“老板娘，来份萝卜头一样的！”她虽然是大小姐，却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世家弟子哪一个不是奋战在战斗一线，若说她不能吃苦那绝对是污蔑。
南宫溪微微失落，不知为什么墨岚总是和言清浅更亲近一些，兴致寥寥，也只要了招牌牛肉面。
谦尘的冰山脸一如既往，也不介意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或者鄙弃。这里确实是他从小过来吃的面馆，确实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哪怕他入赘豪门，身份骤变，再不需要为了省下几块钱多跑十几里路来这里，他还是喜欢这里的感觉。
“几位的成果我已经看到，恭喜学弟，这么快就上位。”墨岚最强青年猎人之名已经传开，谦尘也不避讳顾北希。
“好说好说，学长，听说您那边也有线索了，怎么样？”
谦尘的效率极高，虽然任务转交给墨岚，但该做的工作一样没少。他已经基本确定了整件事情的利益链条，叛徒追踪也有了眉目。
“血族那边，基本确定是政治派系斗争。应当是白金和绿金两族为了和血界界主争权而采取的一系列准备。通过大量的非法工厂圈养人类，获取一手血液资源取代荒野孤儿院的血源地位，讨好贵族。
与此同时，将采血价值低的人类强行给予初拥，制造大量平民吸血鬼，乃至嗜血者。作为分庭抗礼的基础。”
墨岚皱眉：“黑金那边没有准备么？”别看我，他是真的不知道黑金如今情形如何。
谦尘不知墨岚身份，自然不觉异常：“想来应该是早就知道，但血界内部次元裂缝限制住他的精力，应该顾不上这群窝里反的。”
“次元裂缝？”墨岚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谦尘点头：“不错，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情报只是说血界内部出现次元裂缝限制住所有高端战力，血界召回全部高成境收缩战线，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墨岚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继续问道：“人界这边呢？确实是有叛徒吧？”
“不错，联系方式我也有眉目，下一次碰头时候应该能够抓现行。但有一点我还没有搞清楚。”
谦尘以尹家为切入点，果然发现许多线索重合之处。非法工厂墙壁的刻印法阵，相当一部分正是尹家比较擅长的雷属性攻击刻印，另一部分则是郭家比较擅长的强化刻印。
郭家，不是猎人四大世家，却也小有名气。郭家的刻印法阵名满人界，能够为任何组织提供强有力的区域保护。
墨岚得到的一些资料同样证实这一点。虽然最后的破碎文件还没有来得及修复，但此前一些资料都证明了地下工厂的刻印法阵确实出自郭家之手。
“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因为这些线索太过明显，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一般。”
谦尘的调查几乎没有受到阻碍，顺藤摸瓜就确定了非法工厂以及一系列据点。这里面的证据链条完完整整，任是谁都无法逃避。
包括津城事件和柳城事件，现在回想起来也十分异常。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出现那么多的嗜血者，那些嗜血者又是如何离开重重叠叠的刻印法阵，来到城市之中呢？
“学长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知道叛徒所做的一切，并且故意泄露给联盟。”顾北希很快抓住重点。
谦尘并没有否认：“或者，是叛徒自己，就想让人知道这一切。”
“那不就自相矛盾了嘛？”言清浅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别人知道，为何还要投敌？既然已经投敌，为何又要让敌人暴露？污点证人也没有这么做的。”
“面来咯~”老板娘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几人的思索。几碗面相继端上，大家动筷尝了尝，果然味道十足，连两个大小姐都说不出什么。
一时间话题中断，小沧歌趴在墨岚背后，有气无力道：“她或许只是背叛，并未投敌呢？”
“什么意思？”南宫溪越发觉得这小鬼头不一般。
小沧歌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字面意思，那人不想让人类好过，所以配合吸血鬼建造工厂。也不想让吸血鬼好过，所以故意把工厂暴露出去引发争端。”
“可是，那他图什么啊！总得有点作案动机吧？”
几人默不作声。
这小孩子说的，未必不可能！
谁说人类的叛徒就一定要投奔吸血鬼？他万一，就真的只是想搅局呢？
墨岚吃了一口面，勉为其难咽了下去。
果然，他还是理解不了那群人类的弯弯绕绕。背叛还不投敌，怎么着还想一个人毁灭世界不成？
尹天灵看着他抽搐的表情，忽然间笑出声：“想那么多做什么，学长不是有线索了么，当场抓捕就是了。”
说的也是！就算那叛徒是故意钓鱼给他们抓，他们也没有不抓的道理啊！
几个人继续吃了一会儿面，忽然觉得这谦尘也挺会享受。这么一个暖洋洋的下午，这样一个边陲小店，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学弟，清理工厂的事儿你们做的不错，联盟高层非常认可。”
墨岚倒是无所谓，嘴上的认可他不需要，多给点钱就完了：“要不是那群老头拼命宣传，没准还能多获取点线索。”
可不是么！青年猎人岚扬火是火了，可后面的几个工厂也早就收到风声，许多东西都销毁撤离了。
“无所谓的，都是一些小喽啰难成大器，相比之下还是放出风声更重要。”
“嗯？为什么？”
墨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放出风声更重要？那不是故意让人跑么？
谦尘看看几人，女孩儿们也是一脸茫然，唯有顾北希接道：“警铃效应吧？”
就像警察抓犯人的时候会提前打开警铃一样，联盟也在提前宣扬岚扬等人清扫非法工厂的功绩。这样的确有可能让犯罪分子提前逃窜，但是也有可能拯救一些正在被侵害的无辜人。
如果因为联盟的宣扬有一个人类逃过一死，那么放跑多少吸血鬼，其实无关紧要。
墨岚怔怔的看着他们，只觉心中触动。
这就是，人类的价值观么？
在血族，弱者的存在无关紧要！为了完成某件大事，为了抓捕某些敌人，牺牲多少弱者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人类，却愿意为了那样弱小不值一提的普通人，错过如此好的杀敌机会么？
也还，挺温暖的呢……
无声的勾起嘴角，墨岚低下头，再次吃了一口牛肉面。
“咳，咳咳……好烫！”瞬间回神的墨岚赶忙把嘴里的面吐出来，刚刚吃时候举了半天没感觉，这次直接捞起，原来这么烫呢么！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墨岚，宛若看一个智障。
多大个人了，吃个面还能被烫着！
收网计划最终确定，明天夜里几人会在谦尘情报中，叛徒和血族的接触地点当场抓捕。如今谦尘七级魔法师，墨岚六个都是六级，便是寻常上位贵族也未必占了便宜。
不过联盟那边还是要提前报备，毕竟谦尘不适合亲自出手，应该只是在暗中配合。联盟派遣另一个五星猎人小队在外接应，还有一个七星宗师队伍随时待命。
一旦遇上高成境吸血鬼，宗师队伍会立刻出击，协助击杀。
好不容易放下电话，墨岚心里早就翻过无数白眼。这群人总觉得会有人不听墨渊号令私自前往人界，事实上墨岚很清楚，不可能的。
血界之内，没有人敢公然违抗界主的命令，他们也就趁着墨渊顾不上瞎折腾一会儿罢了，真敢当面抗命，分分钟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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