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驸马虐待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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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雁陇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眸,略带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狼狈趴倒在杂草上的女人,随即撇开眼,心中厌恶更甚。moweiwenxuan
“你与马夫在柴房搂搂抱抱,行此苟且之事,难不成还是本官误会你了不成?”
“他……他只是想给我上药。”
一副眼镜框和一面简笔画镜子挤在一起,随着可以朝下摆的脑袋。目光下移,终于看清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
穿书的这十多个小时以来,习容和系统还没相处得这么融洽过。两个失去了人身的打工人惺惺相惜,互相取暖,抱在一起抖着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实在是那个趴在稻草上的女人看起来太可怖了。她身上的单衣被血水浸透,竟成了一件斑驳的血衣。
她的脸上被匕首划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疤痕,古代女子极为珍视的长发此刻形如杂草,被人剪得长短不一,甚至有几处露出了带血的头皮。
身上遍布刀伤与鞭痕,甚至有被火钳烫过的痕迹。
习容与系统双双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的惨状。同时两人的心头难以抑制的冒出怒火,是怎样的变态会这么折磨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
难不成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或是她恶贯满盈?
海雁陇轻嗤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女人的轻蔑。细长的丹凤眼眯起,他缓缓走近女人。
在女人难掩恐惧地注视下,他半弯下腰,用鞭子抬起女人脱力的下颚。
“刘苋,你这个贱人。心胸狭隘的嫉妒玉祥,处处刁难不说,如今竟敢背着我偷人了?”
习容和系统互相对望,两双肉眼看不见的眼睛里溢出相似的情绪。系统尖着嗓子惨叫:“不就拼个单买卫生巾吗,干啥呀这是。”
刘苋的身体又是一抖,她现在可以断定,方才听到的说话声并不是她发了癔症。
她又听到了……是鬼差要来阳间拿人了吗,她早就活够了,可如果她死了,她的一双儿女该怎么办,他们还在这个虎狼窝里讨生活啊。
一想到两个孩子要面对的是毫不怜惜他们的生父,装聋作哑的祖父母。乃至于为虎作伥,在府里作威作福,虐待主母的小妾。刘苋通红的眼睛里只恨不得要留出血泪来。
她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遭受三日毒打,未进米水的身体倏然有了力量。她拼着全身的力气向前爬,费力的抬起身子,抓住男人的衣摆。
“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也看在两个孩儿那般孺慕你这个父亲的份上。若我死了,你定要好好对他们……”
“夫妻一场。”海雁陇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他漠视着结发妻子做最后的挣扎,爬着到他脚底下乞求他。
俯视着那双布满希冀与乞求的眼睛,他心底更加厌恶。猛地一甩手,扯开被女人攥住的衣袍。
刘苋还要再求,海雁陇却是彻底失去了耐心,抬起脚毫不怜惜地将她踹得翻了个身,额头重重砸到墙上。
“你这般恶毒心肠的妒妇,害的我失去与玉祥的孩儿,你哪来的脸面要求我善待那对孽种?”
海雁陇面布寒霜,说出的话比淬过毒的刀子还要恶毒几分:“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我还能叫你再多活些时日。若再痴心妄想有人来救你,或是使人去报信……”
海雁陇冷笑一声。
“若你再敢生事,惹怒我,我就亲手宰了那对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小贱种,送他们陪你下地狱。”
刘苋顾不得流血的额头,拼着命爬起来哀求:“那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他们身上也是留着刘氏一族的血脉啊。”
海雁陇冷哼一声,一甩衣袍,扬袖而去。
习容与系统被迫听了这一场让人不适的对话,听到此处,系统没忍住嘀咕。
“刘氏的血脉……我没记错的话刘是皇家的姓啊,这个刘苋是宗亲吗?”
习容搜刮了一圈原身的记忆,的确没想起记忆里有哪个叫刘苋的贵女。
“难道是哪个没落宗亲的女儿?可不应该呀。”习容翻着记忆。
“阚朝建立也才几代,就是开国皇帝的那群庶子们,祖父也是知人善用,没听说苛待过哪个族亲呀。”
阚朝的宗室远不比前朝中后期养出的那些饭桶。刘氏皇帝对前朝腐败深以为戒,是以哪怕宗室子弟能力不能担当大任,也会被分到一些合适的活计,朝廷出的俸禄更高过于赡养宗亲的费用。
虽然看起来刘氏宗亲不似前朝宗亲奢靡,挥霍无度。但他们多数人都是手里有实权的,哪怕是庸碌之辈,遇到事自可以向宗长求助,再不济还有皇帝这个坚实的靠山。
刘苋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听着耳边的嘀咕声,心神逐渐从不甘转成欣喜,随后又生出了畏惧与羞愧。
她猜测或许是自己人之将死,正好遇到了未来得及去地府的某位亲戚的游魂。那人声音听起来尚且年幼,只是不知是哪个族亲家里痛失爱子。
习容年纪尚小,声音自带着些不分雌雄的清脆稚嫩。虽然平日里因为女扮男装而刻意去压低声线,但此刻她并没有丝毫顾忌,是以刘苋循着声,却辨不出男女。
带着些苦涩撑起身子,刘苋虚弱的向周围看了一圈,却并不见人。
她试探地开口:“不知是哪个弟弟妹妹来到此处?”
习容与系统的嘀咕声戛然而止,两人瑟缩地对望着,镜子望着眼镜框,眼镜框望着镜子里眼镜框的倒影。
“她能听见我们的说话声?”习容慢吞吞问道。
“啊?怎么会这样?”系统不敢置信。
“可是两位妹妹?”循着声音,刘苋艰难地辨认道。
“你还有啥用,自己的金手指功能都不清楚。”习容嫌弃地松开眼镜框,随后才回答问话:“可以这么说吧,按年纪我们是该叫你姐姐。”
系统不认同地插话:“说不定她是你长辈呢。”
刘苋苦笑一声,正要说什么,身上的力气却突然用尽了,身子便咚的一声重新栽倒回地面上。
“你没事吧?”习容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扶她,冲到近前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手。
她只是一面什么也做不了的镜子。
刘苋晕晕乎乎地抬起头,却见一面诡异的像是用毛笔随意勾勒出的镜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先是一怔,随后甚至没有生出被惊吓到的情绪,愣愣地望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
她昔年何等矜贵,如今怎落得这般下场。刘苋喉间弥漫出了一丝腥甜,想她那般的出身,幼年时的风光,出降时的憧憬,堕入泥潭的猝不及防。
她是刘氏皇族的六公主啊。贵妃之女,当今天子嫡亲的姐姐。她尚且不曾作恶,不曾以权欺人,更不曾苛待过驸马的妾室通房,她何至于落得此等境地啊!
“父皇,”刘苋喃喃出声。沙哑的声音响起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满面的眼泪。
“父皇,这是你派使者来警醒孩儿的吗?”
刘苋泣不成声道,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双手攥成拳,恨恨的哭了起来。
听到她的称呼,习容大惊失色:“你不会是公主吧?”
刘苋也随之清醒,又叹自己痴了。/p>
“我……我排行第六,是当今天子的六姐姐。”
习容与系统面面相觑,一人一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听听,这正常吗?
皇帝的亲姐姐,皇家的长公主,被不知天高地厚的驸马冷暴力,或是驸马寻花问柳,公主暗自受气,不敢反抗。这种小事习容顶多感叹一声恋爱脑,性子软。要是对方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她不管也就算了。
可现在是什么?一个小小的驸马居然敢宠妾灭妻,虐待公主?
把公主折磨得不成人样,扔在柴房等死?
还敢威胁公主要弄死公主生的两个孩子?
亲,您失心疯了吗?请问您的九族还健在吗?
系统的情绪比习容还要激动:“老六啊!老六!你可是公主啊!你没有护卫吗?你为什么不带着人冲出去?你倒是回宫告状啊!贵妃还健在呢!太后皇帝都在呢!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怎么会不管你!”
习容也想尖叫,她不敢置信地问:“六姐,你身边的宫女们呢,出事的时候她们没有想办法进宫求助吗?嬷嬷们呢?前段时间的宫宴你不是还使了人进宫给贵妃送绣品吗?”
她说完又觉得奇怪,六公主不太受宠,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在她出生前就已经出降了,所以习容不记得这个姐姐的名字也勉强合理。
可贵妃不该无所察觉呀,刘苋身上新旧不一的伤口绝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就说贵妃召见嬷嬷时难不成认不出那人是否面生?六公主为何久不露面?可有书信往来,口信可有异样?
就单从六公主送给贵妃的绣品就能察觉一二。布料可是时兴的,花样是否过时,针脚绣工是否不一样。
再往下说,六公主的夫家虽是世族海氏,可府中的老夫人却是开国皇帝的嫡女远山公主。六公主的婆母赵氏出自名门,乃是宫中贵妃的姐姐,六公主嫡亲的姨母。
就这样保险又保险的关系,府里两个最有话语权的女主人都是自己嫡亲的亲戚。六公主受辱时间不短,怎么可能把所有人都瞒过去,海家为什么没有出面理事?
放任海雁陇发癫,把公主折腾死,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就算有远山大长公主在,海家的其余人不死也得狠狠脱一层皮呀。
刘苋还有心情话家常:“两位妹妹是哪家的,怎会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
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怜爱。
“你家的。”习容没心情再指责什么,这都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怎么回到自己身体,把六公主救出来。
但此刻的状况不明,她还是得搞清楚六公主是怎么受害的。
刘苋还以为自己半条腿踏进了地府,正是回光返照的时候。心底少了几分恐惧,心下除了不舍孩儿,反而有些解脱:“我家的?”
她笑了:“是啊,刘氏一族无论哪一支都是我家的。”
习容却严肃了神色,尽管此刻她只是一面镜子,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我和你同父,我是你嫡亲的六弟弟,刘容。”
刘苋没反应过来:“你……”
习容语气坚定:“我是你的亲弟弟,当朝皇帝,必定不会眼看你受折辱。”
刘苋终于反应过来,不免大惊失色:“陛下,你如何就……”
“就……就……就驾崩了?”
习容一肚子的话直接被半道憋了回去,她快速扯了一个天降恩泽,神仙相助的幌子。
刘苋晕晕乎乎地听着,却是深信不疑。只要刘容没死,她们这一脉的姐妹们就不会落得如她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