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镇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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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洗浴城的地下室有三层，前两层是停车场，第三层才是废井的所在地。modaoge
只是秋银升没想到，这里居然也被开发成了商业区，打着废井的名义，经营着一堆鬼屋，咖啡馆，餐厅，剧本杀……
尤其是到了晚上，放暑假的年轻人们纷纷聚集至此，喝酒畅玩好不热闹。
不过商家还算良心，并没有将那口废井圈起来收费，而是把它装修一番，弄成了浪花洗浴城的一大景点。
废井的井口很宽，有个十多米的直径，里面蓄满净水，周边造了好多溪流喷泉，人们倚在栏杆外拍照打卡，完全没有恐怖阴森之气。
秋银升蹲在井边，伸手试探了下水温，发现本该冰凉的地下水，居然还有些烫手。
“温泉水，看来传言中的火龙是这个东西啊，那老板也真是个经商奇才。”
秋威笑道：“我也觉得，故意散播这种谣言，让大家误以为这里是宝地，其实是想增加名气，招揽生意罢了。”
秋银升摇摇头，纠正道：“这里还真是个宝地！但要看是针对谁的。”
“这又是何意思？”
秋银升指指井对面的黄铜墙面说：“黄铜是种温和稳定的材质，古人经常拿它们当作镜子，这面墙正对着井口，呈弧状，长度跨越了半个地下室，可以将百分之九十的商业区包揽进来。”
“但是另一面却完全不一样。”俩人转身看向背后。
与井对面的宽敞明亮不同，这里的布局开始回缩，商业区也大大减少，只有正中间一条笔直的步行道亮着灯。
步行道的尽头一根通往楼上的热水管道，浪花洗浴城的温泉水就是从这里运输出去的。
“这种扇形结构的布局，通常是起着聚拢汇合的作用，水为财，人为气，财气经过镜子的反射汇聚成一点，然后流入预定好的位置，受益者的财富将会呈爆发式的状态增长，金山银海不成问题！”
秋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摄像机对准热水管道拍摄。
“不过，财富压人，太富有将会遭天忌，这里的老板应该受过专人指点，肯将财气分与众人共享，这样施加于她身上的重量便会大大减轻，若平时再多做些慈善好事，那这地方绝对能保她三代富贵平安。”
秋威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多泡温泉，也能享受到此地的财运？”
秋银升点头：“我看洗浴城的票价并不贵，说明受众群体广，来得人越多，财气越旺，老板的压力也就越轻，属于良性循环，设计此局的人能力很强，应该是个高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浪花洗浴城经营这么多年都稳居榜首，以它为中心的辐射区，也跟着发展起来，这片确实是本市最繁华的地带。
“但洗浴城闹鬼的传言一直不断，姥姥听别人说这里每年都要死几个溺亡者，是为给地下火龙上祭，不过洗浴城财多权重，将消息全都压下来了。”
秋银升看着手里的表盘思虑，而后带着姪女重新回到了楼上区域。
和地下室的热闹截然不同，地面上的洗浴城晚上一过十点，居然出奇的冷清，除了加班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顾客都已经离开。
楼里好多项目关闭，清洁工开着小车从身边缓缓驶过。
秋威倒是来了劲，举着摄像头高兴地说：“这才是捉鬼的正确打开方式嘛！二磨，展现你实力的机会来了！”
“谁说我是来捉鬼的？”
“你不捉鬼，那你留下来是想干什么的？”
秋银升又开始不言语，她东瞧西看，在楼层里四处晃悠，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随着夜深，洗浴城里的客人几乎都不再走动，楼道内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大妈，见她俩往一层的室内游泳馆走去，便大声制止。
“喂！你们俩，去别的游泳区游，这里刚打扫完卫生，地面湿滑又没安全员监督，到时候淹死了都没人知道！”
喊话的大妈气势很足，人长得也富态，这些值夜班的清洁工，统一身材壮实，面容威严。但她们的工作态度很差，讲话难听不说还爱多管闲事，经常遭到顾客投诉差评，洗浴城却没对她们进行过任何处罚。
被几双气势汹汹的眼睛盯着，姨姪俩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原路返回。
待大妈们走后，秋银升才啧啧赞叹：“这几个大妈工资肯定很高！”
“清洁工的月薪普遍在两千左右，甚至达不到，哪里称得上多。”
“就算工资不高，那她们的福利肯定也很好。”秋银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老旧的小卡抽洗：“这几个人的面相都不普通，想来是按着八字命格找来镇场子的凶悍之人，如果没猜错，那个游泳室就是整个洗浴城最阴煞的地方。”
秋威看她席地而坐，开始把弄手里的卡牌，这些卡牌颜色暗黄，边缘磨损严重，上面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复杂图案，被秋银升不停地翻转折叠，调动位置，最终抽出五张牌呈星状摆放在地面上。
秋银升让姪女先把摄像头关掉，然后开始解释卡面意思。
“福祉上的建筑，本该是养人生财的祥和之地，偏偏生出一股子阴邪气，几十年都不灭，说明这地方曾发生过大规模的虐杀事件。”
秋威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卡牌猜测：“难道是因为传言中，那些个被烫死的建筑工人的原因？”
将正中心的卡牌拿起来，秋银升摇头道：“他们并不是被烫死的，算法中显示，这些人遭遇地下水的烫伤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死亡，而是于三小时之后，突然间集体身亡的。”
和传言中有差距，具体原因为何只有当事人清楚，但是据新闻中报道可知，现场伤亡惨重，幸存的人寥寥无几。
“难不成真是火龙怒现，发生了一些天灾事故？”
秋银升拿起最下端的卡牌嗤笑：“真有火龙的话，怎么能允许人类在自己的地盘上吵闹。真相是没有天灾只有人祸，这些死者都是同一时间触电身亡的。”
“什么！”秋威一愣，而后迅速理清了思路。
伤亡事故是不可避免的现象，不管是交通，工地，日常生活，发生人员伤亡的事情，那其负责人和保险公司就必须承担其损失，对当事人及其家属进行赔偿。
但是把人命和利益放到天平上，让别人去进行抉择时，相信很少有人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旁人的生命。
卡车司机轧到人后到第一反应，不是停车查看，而是尽量让受害者死去。死人才是最好解决的麻烦，高额的保险能够替他们承担大部分后果。可人一旦没死，抢救以及后续治疗的费用会直接将双方拖垮，人命在利益面前显得毫无力量。
同样的，如果施工现场，被烫伤的程度很严重，受害者数量足够多，多出项目所能承担的范围。如果施工方安全措施不合格，达不到安全标准，保险公司可以拒绝赔付。如果此项目层层外包，最终用低廉的价格招揽了一些不负责的团队，这些团队连高额保险都舍不得给工人购买……
那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办法，就只有让受害者全部死去，制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
一个项目的建设，是需要经过层层审批的，其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涉及到各个领域，比起之后泼天的富贵，这几十条人命确实不值得追究。
“其她人不在乎，但洗浴城老板不能不在乎，她对此明显作了各方面的防备。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能制作出扇形阵的高手，居然连几十个冤魂都压不住。”
秋银升收起卡牌，望向黑洞洞的楼道说：“我得去找找她们设下的镇魂局，如果能发现破绽，那我就能借此机会狠捞一笔！”
原来如此，搞半天不是为了捉鬼，是为了捉金啊！
秋威对这个小姨的职业有了一些了解，只是不知道她的能力如何，或者说，她所算出的结果，真的是准确的吗？
既然不是捉鬼，那也没啥好拍摄的，秋威无聊地跟在秋银升后面闲逛，想着补拍点什么给乔舟那边交差。
结果路过一个叉路口时，遇到几个同样来拍冒险视频的男生。
叫男生，是这几人明显比秋威年龄小，十几岁高中到大学之间的模样，介于未成年与成年之间，思想膨胀，身心躁动，无知无畏，破坏欲旺盛，道德感低下，是被族群驱赶，初闯进法制社会的一群野公猴。
秋银升腿长步子大，没一会就将秋威拉在了后面，公猴看到落单的女孩，仿佛冒险途中闪闪发光的金子，咋咋唬唬地围上来试探。
“嘿小姐姐，你也开直播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晃悠啊，不怕遇到色狼吗？”
“我们给你做保镖，你请我们吃饭怎么样？”
“美女，我是’傲天神龙‘，网上很火的主播，来跟我的粉丝们打着招呼吧！”
自拍杆上的手机，未经同意就怼到了秋威脸前，那个叫’傲天神龙‘的男生凑过来介绍，脸上冒泡的脓痘随着动作，有着将要爆破的威胁。
秋威蹙着眉头，往旁歪了歪身子，推开傲天男道：“离我远点，你有口臭！”
哦喔——随行的男人们立马哄笑起来，手机镜头依然紧紧锁定着秋威。
傲天男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立马变得局促起来，片刻后又露出几分刻薄，他上下打量着秋威，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对方抢了话头。
“你们队伍的主播是他吗？”秋威指着傲天男，眼睛却看向其他人。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然后点头说是。
秋威轻微摇头，然后将手指移向对面的男生，疑惑道：“明明这个人更适合当主播，他个高面相好，更符合大众审美，特别是冒险直播，更需要有安全感的人出境。”
原本审视秋威的镜头，随着她的手指转向了对面那个男人，她瞅到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在线人数235，滚动的评论区里大都是男性用户的留言。
有人不同意她的意见，站傲天男身后反驳：“你懂什么！我们龙哥可是大网红，咱们直播间吸引来的全是顶天立地的老爷们儿，根本不需要一个的女人肯定，对不对老铁们！”
秋威一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顺着松动的间隙，走出了包围圈，身后的男生立马跟随上来。
“做自媒体其实很玄乎，能不能火全看命，当然我的意见不值一提，之所以说他合适，是因为我一个朋友精通这方面的学问……”
秋威故意停顿了一下，众人的注意力立马从她身上转移到了这个话题，拿手机的男生说粉丝想听她继续往下说。
傲天男却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催促同伴赶紧去别的地方冒险，不过很明显团队里的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哐当——楼道边的不锈钢柜被傲天男狠狠踢了一脚。
“你走不走，非要小爷我发火是嘛！”
破防的，易怒的，脆弱的，胆怯的男生，用发泄情绪的方式，保住了自己的尊严，男生们面面相觑，只能跟着他远离了秋威。
听到动静的秋银升赶忙跑回来，发现男生们已经掉头离开，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窝蛆臭味。
秋威挑挑眉头，问她：“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见姪女没有大碍，秋银升松口气说：“布局都在墙体里面，还得盘查一番，你跟着我别掉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