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一 谢礼
《读心厨娘不简单》最快更新 [lw77]
过堂时间定在明日下午,为了赶得及时间,今日晚饭过后,竺晨风先开始准备馅料。fanghuaxs
板栗酥自然是板栗馅,先把板栗煮熟,去掉外壳,放在瓷碗里碾碎,放入炒锅,加糖之后用小火翻炒,然后还要加入适量牛奶,增添一定的湿润度;
再来做枣泥馅,把大枣砸扁,剥出枣核,上锅蒸熟,放凉之后剥去枣皮,这个过程非常麻烦,好在她还有小帮手薛为家,师徒俩一起鼓捣出来,竺晨风把枣肉捣碎成泥,放入锅里,加入白糖,用小火炒匀,再加一点玉米油,把馅料炒到抱团就好了;
街上买的冬瓜糖放进开水里泡一会儿,去掉表面糖分,泡好之后切成小片备用。新鲜冬瓜去掉皮和瓤,切碎后剁成细末,用蒸笼布包住挤出水分,往里加白糖、白芝麻、熟糯米粉和切好的冬瓜糖片混合均匀,最后加入玉米油,揉成团后就是老婆饼的经典内馅——其实还应该放椰蓉,但目前确实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
最后来做牛舌饼的椒盐馅。
先把花椒焙熟,用擀面杖擀碎过筛,之后和一定比例的盐混合起来,放进锅里小火炒一分钟。这个过程里花椒不断释放出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
把黑芝麻、花生和核桃碎在锅里焙过,取出来碾碎成细渣;面粉在锅里炒熟,差不多微微发黄就可以出锅。
然后把面粉、猪油、绵白糖、黑芝麻粉、花生核桃粉和炒制好的椒盐混合均匀,揉捏成团。
做完四种馅,竺晨风和薛为家都累得直不起腰来,麻溜回庐舍,上床没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有件让人高兴的好事——定制的平底锅、铁板和烧烤架都好了,那铁匠铺还把锅开好了,拿来就能用。
现下没有烤箱,要弄熟竺晨风打算做的那些酥皮点心,只能用锅来焙,原本她还担心用现在的凹底锅会让点心受热不均,这平底锅和铁板都做好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早饭之后,姜老三去采买,薛为家跟着林若拙在饭堂上课,厨房里闲了下来,竺晨风便开始和面,做油酥和水油皮,为了省事,这次用的是大包酥。
把水油皮擀成大的圆片,将油酥当馅料包进去,接口按死后擀成长方形面片,再卷成小卷卷,切成小剂子,将昨晚做出来的馅料挨个儿包进去。
金玉露闲着没事,在旁边跟着学,根本学不过来,几乎是一眨眼,人家就进入了下一个流程。
她急得不行:“晨风,你怎么跟变戏法似的,我看都没看完呢。”
“今天时间有点紧,改天再仔细教你哈!”竺晨风手上利索地包着点心道。
金玉露实在跟不上,干脆放弃,把手里的面团放到一边,托着腮聚精会神地看她包馅。
板栗酥包成圆球后微微按扁,表面涂一层蛋黄液;牛舌饼包完椒盐馅后压成牛舌状,同样刷蛋液,再撒一点黑芝麻;老婆饼包冬瓜蓉馅,压得比板栗酥要扁一些,用小刀在表面划上三道裂口,防止爆馅,再涂上蛋黄液、撒上白芝麻;千层开口酥包的是枣泥馅,包裹成小圆球之后,用小刀在顶端划个十字,保证烤熟之后顶部开花。
接下来,是最让竺晨风紧张的步骤,她需要用平底锅替代烤箱来烘焙这些点心,之前没有这么操作过,多少有点战战兢兢。
这就需要烧炉圣手金玉露出马了!
她稳准狠地把火候控在小火上,竺晨风将新送来的平底锅往灶眼上一坐,涂了一层薄薄的猪油润锅——铁锅没有不沾层,得有油脂才能防粘,还能起到护锅的作用。
等表面升温后,她先把板栗酥一个个放在锅里,看着它们一点点地上色、膨胀,变得圆鼓鼓的,还端起锅子晃一晃,保证它们没有粘锅,然后盖上盖子,营造出一种烤箱的气氛。
“我看没问题,别担心。”金玉露仰头看着锅。
竺晨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有你控火大师在,肯定没问题!”
要是这样可以的话,墙角那个废弃的烧饼窑应该就可以不必出动了。
她在心里默默数秒,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候开盖看了下,见酥饼表面蛋液凝固,便用小锅铲把它们挨个儿翻面,保证两边受热均匀。
面皮里含着的猪油已经尽数融化,不仅点心表面起酥明显,锅里还散发出了酥香的气息,闻到这个味儿,竺晨风觉得这波差不多稳了!
两面都烙了五分钟,她果断铲出一个板栗酥,在手里倒了两下凉了凉,接着掰成了两半,看看里边内馅的成熟度已经差不多,当即咬了一口。
金玉露站起来,紧张地问:“怎么样?熟了吗?”
竺晨风舌头被烫得不行,欣喜地连连点头,口齿不清地回答:“俗了!俗了!”
板栗、枣泥还有椒盐馅本来就是熟的,老婆饼的冬瓜蓉也很好熟,面皮更是不用费多少功夫,烘烤时间就得掌握好,以免烤过头。
第一锅成功出炉,放在透气的竹箩里晾着,趁火候赶紧烤下一锅。
林若拙和薛为家闻到香气被勾了过来,竺晨风挑了几个长得不太好看的给他们尝尝,叮嘱道:“少吃点,一共有四种呢,小心吃不下。”
薛为家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还是刚出炉的,已经陶醉在了板栗馅的香甜和酥皮的酥脆当中,把师父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之后她又往嘴里塞了两个老婆饼,一个牛舌饼,还渴得喝了两杯茶,等千层开口酥出锅的时候,她已经撑得不行了。
这开口酥顶上开花,不能翻面,只能把温度控制得再小一点,免得底面焦掉,烤制过程中也不敢开盖,免得锅内聚不住热气,顶层更难成熟。
开盖的时候简直就像开盲盒,但竺晨风看到点心顶端金黄色表皮爆开,露出里边的枣泥内馅,彻底松了口气。
成了!
为了防止翻车,她做每一样都做了不少,各挑了形象最好的六个,装进了四层食盒里,下午作证的时候带去县衙。
剩下的点心分给大家吃,给林若拙包了一包,也少不了金玉露的份,还给姜老三留了些,免得被他说嘴,自然也没忘了她最心爱的萌娃五人组。
只不过这么一分,每人也得不了多少,只能尝尝鲜罢了。
林若拙手里捏着咬了一口的千层开口酥连连感叹:“竺姑娘真是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得好吃,实在令人惊叹!”
心里却道:“想给师姐多留些,就怕老师馋嘴,全叫他给吃了。”
竺晨风听见他心声,拼命压着嘴角,免得自己露出姨母笑。
“多谢林夫子夸奖,我只是对烹饪感兴趣,便多用了些心思罢了。”她谦虚道。
林若拙感叹:“说来这次还是占了明大人的光,下次能吃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夫子是为家的老师,你若想吃,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好,我得了闲一定会做的。”
林若拙想了想,突然道:“我同师姐曾经一同研读古籍,读到过前朝的一种点心,名叫‘乳饼酥酪’,但书中并未提及做法,不知道竺姑娘是否会做?”
“乳饼酥酪?”竺晨风琢磨,既酥酪,又“乳饼”的,猜想是某种奶制品和面粉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对,是前朝官家乳酪院所出的美食,说外皮柔韧,内馅软滑,入口即化,乳香浓郁,可惜我们没在别的地方找到相似的记录。”林若拙失落地说。
他心里想:“若是能做出来,师姐一定会很高兴。”
原来是哄李寞开心的,这下竺晨风更是跃跃欲试,她一听是“乳酪院”,大约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反正他们都没吃过,不如尝试做一做。
于是她便笑道:“我隐约听过这个,但也不敢作准,既是酥酪,做法大同小异,不如我做着试试。”
“真的?那可太感谢了!”林若拙连忙作揖,“辛苦竺姑娘,姑娘闲来再做就好,我愿意等。”午饭时间快到了,竺晨风便没有再同他多说,先应了下来,和姜老三一起忙忙活活地为社学众人做了午饭,之后稍事休息,提了食盒便往县衙那边去。
知道她要上堂作证,金玉露和薛为家都要去给她“撑场子”,学生不在,林若拙留在社学也没意思,听说这是她上一次的“仗义执言”,除了又把她夸上天之外,也要跟着去听审。
虽然拉踩的行为是不对的,但竺晨风突然觉得,比起林夫子什么事都能夸到极致、夸得人麻木的做法,明杨那种有所保留的赞美好像确实更好,更让人有所期待。
不好,我这是斯德哥尔摩了吗?
不过明大人近日来好像也不再藏着掖着,夸人也夸得挺流畅的。
时间差不多了,竺晨风便没敢再耽搁,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去了县衙。
今日公开过堂,本就允许百姓围观,守门的衙役登记姓名之后便让他们进入。
但到了大堂外,百姓就不允许再往里走了,竺晨风身为证人才被放行,跟着衙役走到了典史衙附近,正好遇上了长信。
“晨风姐姐你来啦!”少年一眼就被她手里的食盒吸引住了,好奇地问,“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竺晨风将食盒递给他,笑道:“感谢明大人对社学同仁的照拂,我特意做了些小点心,聊表寸心,不成敬意。我要去崔典史那里报备,麻烦你给大人送去吧。”
“好嘞!”长信接过食盒,临走时还关心地说,“姐姐,一会儿上堂别紧张,案件都差不多捋清楚了,你照实说完就可以下去了。”
竺晨风点点头,莞尔道:“多谢。”
典史衙那边院里站了不少人,有很多穷苦女子,都一脸谨小慎微,有的还显得颇有些惊惧,显然是长期受人欺压所致。她能猜到那泼皮平时横行乡里犯下不少罪案,没想到受害人竟如此之多。
此等恶徒不除,真是天理难容!
被抢钱袋的夫妻俩也来了,双方点头示意后,并未交谈,典史衙这边的衙役依次给他们登记姓名,安排顺序,把他们带到大堂侧门候命。
想来明杨不是从这边的门上堂,竺晨风没见着他人影,只听见大堂里传来“威武”的呼声,还有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看样子县令大人已经坐上了审判席。
片刻后惊堂木被拍响,明大人掷地有声、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接下去有苦主和证人陆续被带上堂,一件件陈述案情,这些人的声音都不够洪亮,只能听个模模糊糊。
竺晨风原本是不紧张的,快要轮到她的时候,才开始有些忐忑。
很快她和那夫妻俩便排到了前边,然后听到堂内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就有衙役过来,带着他们三人上堂。
竺晨风跟在衙役身后,绕了半个大堂的外墙,从正门进去,听到围观百姓里窃窃私语:
“咦,真的是那神厨娘子?”
“这案子也跟她有关?”
“想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这神厨娘子真是热心肠!”
“听说是多亏了她,这泼皮才被当场抓住,不然怕是又被他跑了。”
“这不得是头功一件?!县令大人会有赏吧?”
竺晨风向来不怯场,不知为何今日却有些不敢抬头,垂眸安静地上了堂,跟随指示与那夫妻俩跪成一排,依次报上姓名,向明杨行礼。
不知为何,看她跪在堂下,明杨心里很是别扭,立刻道:“三位起来回话。”
竺晨风站起身后,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正撞上明杨的双眸。
明大人身着青色官服,端坐高堂,一张英俊面容庄重冷厉,此时此刻就像是主宰世间公正的神,看上去无比威严肃穆,可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却温柔地望着她,似乎正用眼神告诉她——“别怕”。
竺晨风仅有的一些紧张猝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湖上微微泛起的一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