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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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几何和时昭压低了声音在商量些什么。nianweige
江漠翻身，他背对着交谈的人，漂亮的眼睛灰败的注视着虚空。
章迟这个名字在字里行间中反复被提及，又变成不可言说的禁密，被李几何和时昭遮掩。
包养相关的词汇贯穿江漠的耳膜，挖空江漠的心脏。
江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的面前始终有一座危楼，江漠每日都在担心危楼何时坍塌，现在危楼终于倒下，江漠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被砸得血肉模糊。
江漠轻轻阖上眼睛，素白的五指放弃挣扎，无论是疼痛还是温暖，江漠都不想要了。
他挣扎苟且的生命，第一次想到了终止。
江漠不清楚房间里的交谈声是什么结束的，他闭眼是浓重的黑色，睁开眼后，无边的黑暗没有被减弱半分。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被时昭束缚了。
时昭的双手双脚困死了江漠，但江漠即便被勒到生疼窒息，也没有被抓住的感觉。
江漠和时昭这次伤得不清，待在医院每天都需要输液换药，江漠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顺从姿态。
针尖刺破江漠的皮肤，发苦的药剂淹没江漠的舌根。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离开后，先输完液的时昭取出一条红绳，上面的金色铃铛被替换成新的，这是时昭吩咐李几何去定制的。
江漠闭眼睡在病床上，时昭撩开江漠的被子，他用红绳重新锁住了江漠的脚踝。
江漠没有挣扎没有拒绝，他睁开眼睛看时昭，又安静的闭上。
夜晚时昭咬江漠的耳朵，他的手指一路向下，江漠淡色的唇瓣被强行分开，强势的侵入在黑暗里被涂抹，江漠毫无反应，时昭对于江漠来说成为了空气一样的存在，他感受不到痛苦、欢愉和羞耻。
即便现在是白日，时昭当着医护人员的面做这些事情，江漠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时昭泄气，他咬牙切齿，“江漠，你在和我置什么气？是你要动手杀了我，我没死掉，便让你这般的不如意？”
江漠贴上时昭的唇瓣，时昭僵硬，他不知道江漠是什么意思。
江漠只是觉得吵，堵住时昭的嘴巴便没有声音了。
时昭搂住江漠的腰，恶狠狠威胁，“你不要以为一个吻就能收买我，我们之间的烂账还没有算清！”
江漠没有回应，他闭上眼睛，脖颈被时昭掐住，红痕很快将白皙吞噬。
李几何在着手处理合同的事情。
时昭传达给李几何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干涉江漠的事业，即时昭不会刻意在江漠的事业上加以为难，也不会在江漠的事业出问题后给予帮助。
但是，江漠不可以再和章迟有任何的联系。
章迟开出多少价钱买拿一纸合同，时昭便出两倍的价格。
李几何向盛极娱乐的高层传达时昭的意思后，高层讪讪道：“那份合同已经转手给章迟了，合同的事情在昨天就已经敲定了，不然，您去和造星谈，看对方愿不愿意将合同转给您？”
李几何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盛极娱乐在最初签合约时就说过，在艺人无法继续为公司谋取福利时，公司有权将合同关系进行变更，以此来获利，时昭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设计了江漠和盛极签约，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李几何给高层递了辞职信，他匆匆赶到医院和时昭说了这样的结果。
时昭站在医院楼下的草坪边，风和日丽的天气，时昭眉眼阴沉，“想从我这儿抢东西，就要做好抢东西的觉悟啊。”
网络上关于江漠退出娱乐圈的话题依旧牢牢占据榜一的位置。
如若不是这里的隐私性极高，让人扒到江漠住在这里，医院肯定会被围堵到水泄不通。
即便是如此，时昭也听见护士对江漠的议论，诸如原来江漠真的被时昭包养了这样类似的话语。
时昭没有去管。
整件事情，他唯一气愤的点仅仅在于，江漠的合同被章迟抢走了。
他乐意让大众猜测他和江漠的关系，他喜欢江漠的名字上留下他的烙印，江漠不允许他在大众面前戴婚戒，不允许他向大众袒露他们结婚的事实，那现在呢？视频不是他留传的，不是他告知大众他和江漠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江漠最好能退出娱乐圈，时昭厌恶那些人落在江漠身上的眼神，贪婪，渴求，仿若随时会将江漠撕碎，他们的喜欢也是那般的廉价，江漠随时都会被这群人抛弃。
但说到底，是时昭恶劣的独占欲，他想将江漠藏起来，仅此而已。
“我明天办理出院，我会和章迟好好聊聊。”
时昭加重聊聊的语气，李几何嗅到了火药的味道，但他始终担心，章迟会用当年的事情当做匕首，将时昭一刀毙命。
时昭回到病房时，江漠窝在沙发上，时昭在出门前特意给江漠放了电影，但是现下电影已经被关掉，电视屏幕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它像是异变的棺材，圈住江漠空洞无神的眼睛和红绳缠绕的纤细脚踝。
时昭察觉到了异样，江漠似乎在枯萎。
时昭在江漠面前蹲下，他无法开口告诉江漠，因为包养事件的发酵，江漠拍过的所有影视作品都面临着下架的风险，常平歌和苏怀表示不会索要任何的违约金，但是其他的导演并不这般的好说话，江漠在无形间背上了一笔巨额的债务。
时昭已经替江漠赔偿了。
他本想开口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江漠，让江漠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根本不可能分开，
但时昭看见江漠的模样，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口，至少不是此刻，江漠经不住任何的风雪了。
即便江漠想让他死，即便时昭恨死江漠了，可时昭站在江漠面前，只看江漠一眼，他只会觉得，江漠应该生长在温室里，拥有无尽的爱。
“为什么不看电影了，你不喜欢这部片子了吗？”
时昭比江漠高很多，但他此刻却在仰望江漠，江漠的双眼没有涟漪，他兀自抱成一团，他看不见时昭，他的眼里只有化不开的黑暗。
时昭又问，“江漠，你还想当演员吗？拍戏会让你开心吗？”
江漠缓缓抬头，他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重新缩到床上，“天黑了，该睡觉了。”
飘窗被打开，外面正艳阳高照。/p>
时昭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崩坏了。
原本定于明天办理的出院被时昭提前到了下午。
医院的效率很高，时昭坐在病床前给江漠穿衣服，李几何已经带着办好的手续进来了，江漠在闹别扭，是在时昭视角下的闹别扭。
原本乖顺的江漠，在时昭要给他穿袜子时，突然变得抗拒起来，他将双脚藏在被子里不让时昭碰。
时昭怎么哄都没有办法，江漠也没有闹，他只是不说话，只是安静抗拒的坐在被子里，他的眼睛里没有时昭。
时昭的耐心渐渐被耗光，李几何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时总，现在天气热了起来，不穿袜子也没有关系，不会生病。或者您抱江哥下去？”
江漠没有反应，时昭弯腰将人抱起，李几何跟在时昭后面，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他感觉江漠似乎生病了。
时昭应该带江漠去看心理医生。
但李几何不敢和时昭这样提，也许时昭根本就乐意看江漠生病，在过去的三年里，时昭的总总行为都在让江漠变得扭曲。
李几何开车送江漠和时昭回到锦园，时昭直接将江漠抱进自己的房间，他面色冷酷向江漠宣布，“你暂时接不到剧本了，鉴于你试图谋杀亲夫，作为惩罚，在没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你不能离开锦园，否则我就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送你去蹲监狱。”
时昭一边恐吓人，一边铺床。
时至今日，时昭依旧不打算请保姆来照顾江漠，在照顾江漠这件事情上，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时昭铺完床去做饭，比老妈子还要老妈子，江漠依旧维持着时昭给他放下来的姿势，他站在时昭的卧室门口没有动过。
时昭做完饭出来，没有看到人，他无法控制的开始心慌，在一楼找了半圈想报警时，抬头看见人还在二楼站着，时昭骂了一句草，他走到二楼，在江漠面前站定，“你是在迎宾吗？”
江漠不回答，如果让时昭回答，谁最擅长冷暴力，时昭一定会写满江漠的名字，没有人比江漠更会冷暴力了。
江漠浅淡的眸看着地面，他不看时昭，时昭拦腰将人抱起，“吃饭，吃完饭，我们有大事需要做。”
江漠坐在餐桌前没有动筷子，他成为了雕塑，整个世界都变得和他没有关系，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黑布，耳朵生了锈，嘴巴被针缝上。
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江漠看不见太阳了。
危楼坍塌后，江漠被紧紧掩埋，他的尸体现在还在危楼下面，没有人将他带出来，他也不想爬出来。
时昭看着无动于衷的江漠，发出冷笑，“行，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时昭挪动椅子，江漠不吃饭，他喂江漠就行了，奇怪的是，江漠机械的张开了嘴巴，他的吞咽也很机械，时昭一心想让人吃饭，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饭菜一点点减少，时昭冷着脸给江漠擦嘴，江漠猝然从椅子上起来，他跌跌撞撞跑向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江漠的脊背弓起，他的双腿跪在地上，白皙的双脚与晃眼的红绳抓住时昭视线的同时，又在真切告诉时昭，江漠病了，江漠病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