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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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迟迟没有进展,网络舆论发酵的愈发厉害,甚至有人将约夏天出去的那张纸条都传到了网上。yousiwenxue
江漠成为众矢之的。
剧组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苏怀应该是最爆炸的那一个,但他总体还算冷静,他吩咐剧组停工,而后联系和城,既然暂时无法立案,那就只能用苏家的人手了。
他冷脸警告了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如果再有人将消息往网络平台上乱发,他有千百种方法查出来告人造谣。
时昭也帮忙联系了人。
他看见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他小心翼翼捧着的人,在那些人口中成了污秽。
他们怎么敢?
天慢慢的亮了,江漠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过,好多人的在江漠身边来来往往,江漠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手指机械滑动手机,不堪入目的字眼闯入他的大脑。
【立什么清冷人设啊?走孤儿路线才比较对吧?如果我是时昭,我也会选择夏天而不是江漠,好看怎么了?整天冷冰冰的,根本捂不热好吧?夏天一看就是温暖小太阳。谁会放弃太阳去拥抱扎手的月亮?】
【孤儿这词太合适了,心理扭曲阴暗,呕。】
江漠还要继续看,一只手收走了他的手机。
时昭没有俯视江漠,他蹲下来,用仰望的姿态和江漠说话,“大家都在忙着找人,哥哥在这里躲什么懒?手机我就没收了,跟我一起去找人吧。”
时昭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剥了颗糖喂给几乎一夜晚没有睡的江漠。
江漠看清了时昭的脸,他猛然侧过头,“不要靠近我。”
糖掉在地上,时昭捡起来,“脏了,不能吃了。”
下一秒,时昭将糖丢进自己嘴里咬碎,“江漠,你为什么面对我时一直在恐惧,我始终不明白你在恐惧些什么?”
江漠的心跳频率很快,他脸色苍白站起来,眼底漂亮的月亮成为沉寂是死水,江漠没有否认他在恐惧,他对时昭说:“你不需要知道。”
他不会将自己的软肋交出去,不会让自己成为献祭的羔羊。
不会被时昭用锁链束缚脖颈,此后每寸呼吸都由时昭拿捏。
江漠尚未走出酒店,脸上多了巴掌印,这一巴掌来得太凶太快,除了五指印外,还在江漠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江漠是吧?你把我们家夏天弄哪里去了?!你这个杀人犯,不得好死的贱人!”
江漠被打得晕眩耳鸣,他的身体早已被他作践的不成样子,在这一巴掌的冲击下,江漠要站不住了。
时昭听见了落在江漠脸上的巴掌声,对于他来说不亚于火药炸开。
扇江漠的女人,在时昭的眼里扭曲成可恶的怪物,他几步冲过去,接住江漠,他抬起江漠的脸,看江漠脸上可怖的手掌印以及不断渗血的脸颊,时昭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女人的戴着戒指的右手上,原本还在失控的方夏,顺着时昭的目光,感受到手指的凉意,她认得时昭的脸,也知道时昭的地位。
但夏天是她的儿子。
现在她的儿子因为时昭怀里人失踪了。
“时总,你要偏袒一个杀人犯吗?!他绑架了我的儿子!夏天尚且生死不明,你维护他?”
方夏是夏天的母亲,在苏怀告诉她夏天失踪后,方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现在说话已经没有逻辑性了,她只想见到夏天,或者让江漠偿命。
江漠挣开了时昭,他直视面前因为崩溃而连基本的体面都无法维持的女人,先开口道歉,“对不起夏天妈妈,尽管我没有做过伤害夏天的事情,但如果怨恨我能让您心情好受点,那您便怨憎我吧。”
方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痛苦不安与恐惧将方夏灼烧,她没有想到面前漂亮清冷的青年会说这样的话。
这不是一个凶手该讲出的话,也不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人该有的态度。
好似,他已经习惯了被怨憎被放弃被怀疑。
方夏的丈夫叫夏卫,他知道时昭也在这里,虽然担心儿子安危,但还是想准备一点薄礼,借此给时昭留下来一点好印象。
但就是这准备薄礼的功夫,方夏不见了,夏卫匆匆赶到苏怀告知的酒店,就见到方夏在指着时昭的鼻子骂。
夏卫连忙将方夏拉到身后,“内人爱子心切,失了分寸,还望时总不要计较。”
分明被打伤的是江漠,但夏卫却似看不见这人一般,他也不是为方夏打江漠道歉,他是在说方夏不应该冒犯时昭。
时昭混迹商海多年,他懂得所有的虚伪试探,他此刻笑不出来,江漠的脸在滴血,长长的口子落在时昭的眼里,比夏天失踪这件事情严重千百百倍。
“不计较?《将离》这部剧最大的投资商就是我,贵夫人打伤了主演的脸,这部剧如果无法顺利播出,我的损失谁来承担?我很厌恶别人侵犯我的利益。”
闻言,夏卫的冷汗吓了出来,如果时昭以私人角度质问方夏动手的事情,夏卫有千百种方式圆回去。
但时昭的话语里并未将江漠看做朋友,他冷冰冰的将江漠比作赚钱的工具,谁不知道商人重利,尤其是时昭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
夏卫越想越后怕。
他连忙向江漠道歉:“是内人冲动了,我们向您道歉,我认识的有最好的医生,一定不会让您脸上留疤的”
“不必,直接赔钱吧。”
时昭打断夏卫的罗里吧嗦,江漠得到了道歉,他便不想再让江漠在这里继续耗时间。
当下紧急需要处理的是江漠脸上的伤口,时昭带走了江漠。
剧组随行的有医生,时昭站在一侧,看医生为江漠处理伤口。
方夏绝对是故意的,戒指的饰品在手背上,即使是扇巴掌,也很难擦过江漠的脸。
皮肉裂开,漂亮的红色渲染惨白。
时昭很想很想掐死那个女人。
没有人打过江漠巴掌,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江漠,那个人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江漠的脸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医生处理完后,离开了房间。
许是时昭漆黑瞳孔里的暗色太过浓郁,江漠居然猜出了时昭在想什么。
江漠坐在镜子前,映出的面容清瘦苍白易碎,过深的伤口在浅浅渗血,将洁白的纱布染成恐惧的颜色。
“没关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会留疤,不会妨碍你赚钱。”
“什么叫做不是第一次?还有谁打了你?!为什么我不知道?!”
明明,明明他一直都在注视着江漠,他从未移开过在江漠身上的视线。
江漠透过镜子,能看见时昭的眼睛,这双漆黑的眼睛被沉重的暗包裹,生长着同样扭曲的黑色荆棘,里面是愤怒焦灼以及心疼?
江漠伸出手指,他碰到了镜子,没有碰到黑色的深海。
为什么时昭会表现出对他百般在意的同时,又要残忍的将他往外推呢?
江漠收回手指,“小时候。”
他抬眼看时昭,如果我剖开我自己,展露更多的痛苦,你是会因为这些痛苦抱住我,还是会用高高在上的怜悯将我踩在脚底下?
啊,其实知道时昭会因为自己发疯的吧?
知道时昭会因为自己痛苦,知道那片深黑的海会因此陷入动荡。
可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漠忽视心底的声音,他眼尾垂了一点,于是清冷的眸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可怜,可是他的脊背又那样的直,倔强破碎隐忍,都是他的代名词。
“我的母亲不爱我,我的父亲也不爱我,他们在争吵中,用玻璃割伤了我的脸。”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江漠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参加了宴会,厌恶他的母亲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不待见他的父亲像旁人夸赞江漠是我的骄傲。
回到家里,假象被拆穿,两个人原形毕露,小江漠不能理解为什么前一秒还说爱自己的人,要在后一秒叫他垃圾。
这对男女争吵了起来,小江漠哭着要抱,女人打碎了高脚杯,锋利的碎片割伤了小江漠的脸。
小江漠停止了索要拥抱。
鲜血滋润他的唇瓣,好腥。
两个人在争吵,他的父亲愤怒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这张脸是江家的名片。
女人又说了什么。
没有人去管流血的江漠。
江漠慢慢的,便感觉不到疼了,他也不需要被拥抱被可怜。
封闭的房间里,只有江漠讲述的声音,他看见时昭组攥紧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深陷皮肉,直至刮出血痕,漆黑的眸里有无数的沉船在哀嚎。
他如愿看见了时昭痛苦的模样,他在品尝时昭的痛苦,哪怕代价是他自己要将伤口的血痂全部剥开,露出腐烂的皮肉,满是鲜血的过往,可又有什么关系,时昭也很痛啊,这样就够了。
“我恨我自己。”时昭没有松开拳头,于是指甲越陷越深,“如果当时我有能力发现这一切就好了,我会送他们进监狱,他们就这样死掉,没有被法律制裁太可惜了。”
可当时的时昭,不比江漠好过。
他被打伤腿,躺在冰冷的房间里,每天像狗一样爬到门口,吃下剩饭烂菜。
他们谁都救不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底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