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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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昭知道江漠薄情，但时昭不知道江漠会薄情到这种程度。nianweige
他站在江漠面前，歪头道：“江漠，我们昨天睡过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是女生吗？需要我负责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时昭，昨天的事情是你强迫我的，”
江漠解开衣服，修长的手指落在平坦小腹上，“虽然你顶到了这里，但是我不没有子宫，我不会怀孕，更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既然如此，我们有没有睡过，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任何关系吗？”
江漠好白，那些痕迹就更明显，他淡漠的用手指在小腹上丈量，告诉时昭他被进入到多深的程度，寻常到仿若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时昭不可抑制的有了生理反应。
江漠微微鼓起的小腹和含不住的白色，成为旖旎禁忌。
但时昭感觉，跌入这禁忌之中的只有他一个人，江漠不在其中。
就好似江漠现在能这般平静的说这些话。
恶意在时昭内心翻涌，“哥哥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我原本还在担心哥哥会用这件事惹夏天不快。”
江漠没有一丝痛苦，“不会有人比我更希望你们在一起。”
时昭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说了一个好字。
时昭在江漠的世界里消失了，说是消失也不确切，时昭依旧住在锦园，但他不会一天三顿赶回来做饭，更不会踏足三楼的放映室。
时昭掌管这样偌大的一个集团，每天都有谈不完的生意和见不完的合作伙伴，他没有困在厨房里的必要。
江漠坐在放映室里走神，他厌烦时昭丝毫不知收敛的侵占他的生活，他会习惯会依赖会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但由于江漠一早便做好了随时与时昭离婚的准备，江漠并不失落。
他只是有点茫然。
他无法理解一颗心脏为什么会因为另外一颗心脏跳动。
比起爱意，江漠先学会了嫉妒占有与恨意。
了解江漠的导演绝不会给江漠安排怀春的戏份，这也是江漠为什么一次次与“最佳演员奖”错失，评委挑剔的认为江漠饰演的角色没有突破性。
原话是，“江，你像月亮，冷冰冰的俯视人间，你应该沾点烟火气，如果你能用你这样一张脸爆发出强烈的情感，银屏前的每一个人都会为你疯狂的。”
那位评委叫爱德，他为江漠痴迷的同时，又认为江漠尚未盛开最美的姿态，所以他迟迟不肯将这个奖项颁给江漠。
但圈内人开玩笑说，分明是爱德始终没有约到江漠，要拿这奖项吊着江漠。
江漠在放映室里从天黑待到天明，再从天明待到天黑。
长久未进食的胃和干涩的眼珠都在叫嚣着自己要痛死了，但江漠听不见，他摸到了沙发下的美工刀，指腹滚出血珠，溅在时昭的名字上。
江漠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会这样对待自己。
他是明星，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属于大屏幕的，所以皮肤表面不能留下伤痕。
他会浅浅的割开指腹，将代表生命的红色挤出来，他注视着红，感觉到了刺眼，厌憎又迷恋。
但痛感似乎不起作用了。
江漠的视线不受控的移向手腕，在刀锋要触及表皮时，江漠松开了美工刀。
他没有想要死的想法，他只是他只是怎么了？江漠自己也不清楚。
“江哥，你在干什么？！”
李几何接到时昭的电话，说让他来照顾江漠一段时间。李几何不知道这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不仅吵架了还吵得很凶。
否则时昭是不可能将江漠交给他照顾。
李几何匆匆赶来，想在第一时间确认江漠的状态，结果刚走到放映室的门口。
就看见江漠手里攥着把刀，李几何差点被吓到心脏骤停。
江漠没有抬头，“削铅笔，想学画画。”
李几何对江漠的事情很是小心，他不敢轻易相信江漠说的话，他将放映室的灯完全打开，江漠自觉伸出手腕给李几何检查，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划痕。
李几何虚惊一场，他没有注意到江漠的手指微微蜷缩。
正常人也不会想到一个人的伤口会藏在指腹的位置，更何况江漠只是性子冷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李几何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回味过来的李几何感觉自己过于激动了，他讪讪的笑：“学画画好啊，可以陶冶情操。”
江漠嗯了一声。
他的画纸上根本没有什么画面，凌乱线条构成的全是时昭的名字。
他写时昭的名字不是因为他爱时昭。
而是因为江漠想和时昭一起死掉。
李几何为江漠做好了饭菜，又陪江漠说了很多话，将近夜晚十点李几何离开了锦园。
江漠没有动那些饭菜，他将那些饭菜倒进垃圾桶，冷漠麻木的等待明天的到来。
凌晨一点时，江漠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打开了房间的门，时昭刚进门。
锦园是开放式的设计，江漠站在卧室门口能清楚看见时昭，时昭穿着灰色的大衣，肩头有雪。
江漠定定看着时昭，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手指不听话的想要触碰，他赤着双脚踩在地板上，看见时昭脱下了大衣，时昭上楼了，时昭在向他走来。
江漠没动。
没避让。
于是他被冷冰冰的温度包裹，江漠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夏天，我好想你啊。”
江漠变得和风雪一样冷，他眨动僵硬的眼球，“我不是夏天，时昭。”
“你是，你是夏天。”
时昭温柔的亲江漠的耳朵、下巴、脖颈、他呢喃着夏天，将面对江漠时的粗暴转变成了温柔。
江漠的袖口露出了美工刀，他温柔的抱住时昭，刀隔着衬衣贴上时昭的后背。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将我的性命，我的财产，我拥有的一切都尽数交给你，我爱你，你不要放弃我。”
时昭落泪了，透明的液体没有让时昭变得软弱，反到会让人感觉心碎。
江漠的刀因为这一句话没有扎下去。
也许是时昭喝了太多的酒，他的手脚变得绵软，江漠很轻松的挣脱了时昭，他关门反锁，将时昭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而本应该醉酒的人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时昭打开手机，微信里多出了夏天的联系方式，最新的聊天记录是，我爱你。
次日便是除夕，锦园落地于富人区，除却锦园外，这里还零星分布着四五户人家。
江漠是被烟花炸裂的声音吵醒的，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从白天就开始放烟花，也不明白除夕午夜的十二点有什么值得期待。
江漠打开房间的门，地上已经没有时昭了，他脸上没有失望的神色，平静下楼。
意外发现时昭的手机落在了桌子上，并且一直在响，江漠没有碰别人手机的习惯，他忽视掉一直在震动的手机，裹上厚羽绒服，准备出门。
和城的冬来得早，走得晚，地上的积雪还很厚，锦园在这个时间点并不好打车，正常来说住在这一片的人也都用不着打车，但江漠也不想自己开车，他选择了走路。
因为风雪大的缘故，江漠一路低着头，这样走路的后果就是，江漠撞到了人。
“抱歉。”
江漠道歉，他没抬头，绕过被撞的人继续往前走，但被人抓住了手腕。
江漠回头，漫天飞雪里，时昭看他的眼眸一丝温度都没有，江漠突然很想将时昭的眼睛挖下来。
但也只是想，江漠没有情绪的回望回去，他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时昭穿的不厚，脚上是拖鞋，手上拎了很多的菜，看起来只是临时起意出门买了点东西。
“你要去哪儿？”
时昭先开的口，他没有松开抓住江漠的手，江漠也没有往回抽，他们像是因为温度太低而被迫冻结在一起的两尊雕塑。
“吵。”
除夕很吵，烟花很吵，空荡的房子很吵，他躯体里躁动的细胞很吵。
“我刚回来，你就觉得很吵吗？随你。”
时昭松开了抓住江漠的手，他往锦园的防向走去，江漠站在原地，他想了想时昭的问题，时昭确实很吵，很吵很吵。
江漠的手指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就好似这里，在见到时昭时越来越病态。
冬天不够冷啊，江漠呼出冷气，他和时昭没有办法在雪地里被冻成两座冰雕，久远的遥遥相望，四目相对，他也许不想和时昭遥遥相望。
到了除夕，街上的人少的可怜，大家都早早的回去了，等待守岁，等待新年，许多商铺也都关了门。
江漠最终去了一家全年不打烊的电影院，很巧的是，排片里有江漠一直在看的那部老电影。
江漠买了午夜场。
这场电影，江漠是唯一的观影人。
他坐在7号放映厅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看着男主角辗转于一个情人又一个情人之间。
男主角的脸不知为何变成了时昭的脸。
是时昭故意来招惹他的，
也是时昭故意用替身的存在恶心他，
是时昭一遍遍用爱和陪伴驯养他，
也是时昭一次次向他承诺，我保证我不会爱上你，我们会离婚。
心间的空洞越来越大，风灌进来，又从空壳里漏出去，即使再次填充糖果，也会疑心里面是不是裹着/砒/霜。
情人给男主角穿上裙子，推男主下楼时，午夜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来临。
江漠删除了关于时昭的所有联系方式。
7号放映厅外，有人拿着电影票，陪江漠看完了一整场电影。
江漠出电影院，时昭打来了电话。
江漠挂了，但时昭打有一种江漠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江漠接通后，时昭的声音传过来，“你今天夜晚不回来了吧？夏天来锦园了。”
江漠站在路灯下，他的声带不知道被谁用剪刀撕裂了，时昭在继续说话，“微信加回来吧，我不是每次都能避开夏天给你打电话，哥哥作为一个完全不喜欢我的替身，是不是应该专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