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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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放下了手中奏折,拉着白呦让她坐下。他打量着她,心里寻思着“侍寝”这个问题。
开荤后,皇帝面子还有点问题。
他觉得自己要尊重白呦。又因为和白呦同床共枕、天真单纯这么久,让他突然改性对她下手,他心里有点包袱。这种事情,和白呦商量商量比较好。
于是皇帝揽着白呦坐下,告诉她:“朕不是不知道。”
白呦真诚地点头:睡都睡过了,他要还说他不懂,那确实是太白莲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观察她的反应,问她:“不过此事,也要循序渐进。这个侍寝,爱妃你觉得如何安排比较好?”
白呦怔了一下,眼睛微亮。
按她的意思,自然是夜夜笙歌最好啊。
但是话到口边,白呦又迟疑。心里比较了下皇帝以前的频率,她觉得夜夜笙歌,恐怕他会觉得她“放荡”。按照皇帝自己的意思来,白呦怀疑他打算守身如玉到黄土里。
白呦是个体谅人的宠妃,两者状况中和一下,白呦试探着:“……一月一次?”
皇帝沉默,并颇为震惊地看着她。
一月一次,她是想憋死谁?
看他微冷的眼神,白呦连忙改口:“那两月一次总不为过吧?陛下,臣妾不想当尼姑啊。你总得给臣妾一点念想吧。”
皇帝手撑在扶手上,见她这意思,与他的本意越来越偏。
他不敢让白呦说下去了,皇帝忍着心痛,勉强说:“还是一月一次吧。”
白呦眨眼。
皇帝郑重道:“朕身为皇帝,身担繁衍子嗣之责,如何能荒废了?”
白呦神色一动,似被皇帝的觉悟所感动。
白呦握住了皇帝的手:“陛下,你真是个好皇帝。”
皇帝盯着她:“绵延子嗣是国之大事,爱妃你身为后妃,自然责无旁贷。且爱妃你年事已高,再错过了,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白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无表情:“陛下你再说一遍?”
她年事已高?
她年事已高?!
皇帝顿一下,问:“你是哪句没听懂?”
啊这个狗皇帝,这个死直男!之前说她是二十岁的老女人,现在说她年事已高!
白呦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对他虚伪一笑,认真道:“陛下,臣妾年事已高,又身中剧毒,恐怕生不出孩子。陛下好好看公务,臣妾困了,臣妾要回冷宫睡觉了。”
皇帝沉下了脸。
他道:“白呦,不要恃宠而骄。”
白呦扬下巴,非常的无所谓:“那你杀了我吧。”
皇帝就黑着脸,看她今晚都不在他的寝宫待,直接回冷宫去睡了。
皇帝颇为疑惑并委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她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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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太记恨皇帝那句话了。哪怕之后连续多日,皇帝不停往冷宫跑,她也坚持着没给皇帝好脸色。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难彻底不理对方。因为一个月时间一到,白呦再一次地被体内的毒所催倒,需要皇帝帮她。
而白呦醒后,看到皇帝坐在帐外批改奏折,她也颇有点不好意思。
用了人家的血,毕竟手短嘴短,哪好意思拿乔。
白呦咳嗽一声,掀开帘子下床。皇帝批改奏折中,百忙之余看了她一眼,仍淡着脸没说话。显然他还记着她最近的闹脾气。
白呦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甜蜜感恩的笑容来,跪坐下来,亲昵地挽住皇帝的手臂晃了晃。白呦夸他:“陛下,你的血真是灵丹妙药,臣妾一下子就好了,一点儿也不难受。”
皇帝冷笑。
他不看她,随便她晃他手臂,他眼睛跟长在奏折上一样。白呦从未发现他竟然如此勤勉国事。
听皇帝漫不经心说:“恰好能医你的病,只是医你的药而已。”
白呦一震,怔怔看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她喃声:“陛下,你这情话说得真好听。”
皇帝侧过脸来看她。
他冷冰冰:“朕说的是实话。”
白呦:“怪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陛下说什么,在臣妾耳中都是情话。”
皇帝被她的巧舌如簧震住。
半晌,他也撑不住笑了。
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皇帝低声疑惑地问:“你之前在和朕生什么气?”
半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搞明白。
白呦不好意思地低头:“臣妾不喜欢被说年纪大。”
皇帝愣住了。
他无奈道:“就这个?那你下次直接说不就好了。”
白呦抱着他手臂,不好意思地点头笑。她笑得这般好看,让人心动,皇帝就禁不住,低头亲她。入口甘美,齿颊留香。
皇帝揽着她,气息缠绕中,白呦向后退了一退。
白呦悄声调皮:“陛下,咱们不是说好一月一次么?”
皇帝手抚她面颊,轻声:“是啊。”
白呦问:“那我们这是在干嘛?”
皇帝目中噙笑:“打野味,吃野食?”
白呦:“……陛下,你真是个
奇才。做暴君委屈你了。”
皇帝瞪她一眼,之后白呦被他拥住。清风朗月,缱绻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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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现在越来越多地住在冷宫。大内总管看皇帝来冷宫的次数这么多,满头冷汗地想着该把冷宫重新翻修一下。这哪里是冷宫,这是美人香窝啊。
而且因为白贵人表现出的懒散,皇帝都懒得给她改封号了。
住在冷宫中的白贵人,日日夜夜和陛下搞在一起,也是奇景。
不过皇帝最近有点儿忙,因西域属国派使臣来访。这个西域小国,在贸易之通上占据重要位置,不可怠慢。这是皇帝想好好做皇帝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皇帝自然要做好功课。
后宫也忙碌起来,毕竟庆宴什么的,不是皇帝一人的事。
夜里回到冷宫,皇帝看白呦悠闲地吃吃喝喝,就叹息道:“朕该给你恢复位份。你现在身份,都不能操持宫务。到时宴上,你也不能与朕坐在一起……”
白呦连忙打断皇帝的畅想:“陛下,臣妾不想操持宫务啊!皇后娘娘做的挺好的,你千万不要异想天开废后啊。”
皇后娘娘帮了她这么多,在宫中也一直照拂她。若是因为她,让皇帝废后了,那白呦就太愧疚了。
皇帝诧异:“废后立你么?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高。”
白呦现在应付他有经验了,她不慌不忙道:“不,臣妾不是对自己的定位高,臣妾是觉得陛下真爱我,臣妾对陛下充满信心。”
皇帝怔住,深邃目中波光流动,似被打动。
他微笑,伸手搂她,低头怜惜道:“待朕忙完了这个事,之后带你去宫外园子住两日,好补偿你。”
白呦诧异:“臣妾没觉得自己可怜啊?”
皇帝平声静气:“你真的很可怜,没地位没身份,谁都能欺负你。朕不疼你,谁疼你呢?”
白呦默一下,接受了皇帝给自己安的小可怜儿人设。她努力嘤了一下,窝入皇帝怀中,才让皇帝满意一笑。
而白呦心中自我唾弃,心想我为了讨他喜欢,真是太堕落、太不择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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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朝满宫都忙着应付西域属国时,冷宫的守卫便不如以前那般严了。
某一晚,皇帝参宴未归,白呦如常入睡。但等她再醒来,她便发现自己换了地儿。熟悉的伺候宫人都不见了,她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白呦大慌,又强行镇定。因这群陌生人绑架她,竟对她恭恭敬敬,让她好吃好喝,还口口声声叫她“娘子”。
白呦的疑惑,在五日后到达目的地时得到解答。
她被绑架到了一个村子里,在陌生的屋子里换了身普通女子襦裙。到屋子外间,白呦眸子一闪,看到一个俊美病容的郎君在屋中徘徊,看似焦虑。
见到她出来,男子面露放松色。
他奔来握住她的手,拉她一同坐下,轻声怜爱道:“呦呦,是我不好,让你吃了很多苦……”
白呦道:“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
男子示意她问。
白呦问:“你是谁?”
男子:“……”
可怜的良妃一代才女,也没做什么,就在宫里写写话本,给娘娘们无聊时解闷。而且话本只在小范围内传播,也不至于损了皇帝的威名……话说他都是暴君了,他还怕什么名誉问题啊?
良妃漂亮娇俏又可爱,还会写话本,怎么能被杀!
眼见皇帝抬手就要招大内总管进来,他显然是要人去解决良妃,白呦往前走一步,挡住了皇帝的视线。在皇帝的眼皮下,白呦硬着头皮道:“这,也不能怪良妃。”
皇帝;“朕就知道此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他眼睛微扬,左眼写着“你这个小妖精”,右眼写着“坦白从宽吧”。
白呦心想不管你往我身上糊多少屎盆子,那都是错的!是你想多了!
她哭丧着脸虚弱道:“……是、是臣妾的错。”
白呦噗通跪下,想上前抱一抱皇帝的大腿嚎。皇帝警惕地瞪她一眼,她便停住动作,只乖乖认错:“是臣妾贪恋陛下,对陛下生了痴念。臣妾想成为陛下的唯一,想当陛下的白月光,才告诉良妃。希望良妃姐姐的好文采,帮臣妾渲染一二。”
皇帝瞪着她。
皇帝恨铁不成钢:“……淫荡!”
白呦:?
皇帝开始往她身上砸成语:“燕安酖毒、好逸恶劳、寡廉鲜耻!”
白呦:“……我问题这么严重?”
皇帝起身,绕着她走两圈,似嫌弃又似生气。
皇帝喘口气,看她颇为不服气,又语重心长教训她:“朕知道你喜欢朕,但是你一个女儿家,能不能矜持点?不求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求你贤良淑德、相夫教子,你安静点总不难吧?你没学过女儿家该学的闺训么?”
白呦:“……”
一个暴君,居然教训她要安静点,要她去学闺训。
白呦跪着,听这啰嗦的暴君居然将她批评了很久。
他口口声声她不该喜欢他,他不停教育她要远离他,白呦就不懂了……既然这么诚恳,为何皇后说他收藏她的旧物?
不过白呦不打
算把皇后供出来。良妃已经要倒霉了,她不想多拉一个人垫背。
只是皇帝不停地说她,白呦也有些不乐意了。
等皇帝喝口水的功夫,白呦借机为自己辩道:“我是你的旧情人这事,也不一定是错的啊。说不定有其他理解——比如,你可能是不懂爱情。”
你收藏我的旧物,但你不知道你爱我。
皇帝:“……?”
皇帝被逗笑:“这是什么说法?”
白呦睁大妩媚的眼睛,振振有词道:“陛下,你我曾经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你怎会对我没太多想法呢?那时候,喜欢我的皇子挺多的。说不定陛下你也喜欢我,但你不愿从众,就说服自己不喜欢我。”
皇帝:“……?”
这个奇女子!
白呦迎着他深深的凝视,蓦地想到自己在梦里偷吻他、强吻他的样子。她心虚,却还是硬着头皮编:“我们有过很多美好过去啊,比如曾经一起在宫道上走过。”
虽然中间还隔着很多人。
“一起放过河灯。”
虽然所有人都在放。
“你还赠过我笔墨。”
虽然他是给所有人都赠了。
白呦:“两小无猜,青春烂漫,你和我这样的少女在一起,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心动过么?你也许只是不懂呢!你说不定偷偷心动许多回了,自己不知道而已!”
皇帝:“……”
他静静地看着白呦,神色由一开始的微怒,到恨铁不成钢,到迷惘,再到最后……他看着白呦时,目色已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呦呦在这个故事里其实并没有重生!大家可以理解为剧情等着她惨死后重生,但她始终没惨死……重生就迟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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