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是见鬼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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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moweiwenxuan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秒针刚好滑过“12”。分针对在“12”上,时针对在“15”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心头忽然滑过微妙的感觉。我一直都是个不太在意细节的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我站在坡上,迎着山岚处吹来的风,听着远远送来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
我恍惚觉得有点冷。紧了紧胳膊,把大衣外套裹了裹。
分神的一瞬间,一只手忽然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弹开。掀起眼皮,发现是拎着车钥匙回来的米江。
她正戏谑地瞧着我,一脸稀奇。
“怎么?你怕成这样,难不成我是鬼啊?”
我讪讪赔笑道,“哪里的话…你怎么会是鬼?”
我倒是不敢把她认成鬼,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美艳的鬼?
我的眼神从米江明艳夺目的脸庞滑到鲜润的红唇上,心里忍不住腹诽。
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红口白牙,美艳无双的“鬼”?
然而我这将说还没说出口的话,像是被米江觑见似的,倒是让她先说出了嘴。
“你该不会想说,哪里来的这么艳的鬼?”
我忍不住捶她一下,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闺蜜之间的默契,总是这么突然就来了。倒让我哑口无言。
“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叫我说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跟着她往墓园里头走。
她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熟门熟路的从纵横交错的小道间穿行而过。
我跟着她,不敢行差踏错。身怕一不小心跺了别人家的坟头。
这样的感觉不禁让我想起一桩旧事来。
我那时还不知道巩长今和我一样,暗恋于怀念。听说于怀念在市郊的一个部队里面集训。
起先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偶然地听巩长今说起。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高一暑假即将结束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
巩长今来到我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哎,我说景姑奶奶,你的心上人就近在眼前,你也不去看看嘛?”
“什么心上人?”
我正沉迷在新出的知音漫客里无法自拔。
巩长今一把拽过杂志,白我一眼,“怎么这才多久啊,就把你的于哥哥忘了啊?”
“什么鱼哥哥我还猪哥哥呢!”
我并没有意识到巩长今口里讲得那个人是于怀念。
当我意识到时,我已经坐在巩长今偷来得他|妈的电瓶车上。
他带着我往市郊去,少年人的冲动就是这样的突如其来,快到你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从哪里而生,又往哪里去。
我的心里都是将要见到于怀念的忐忑和怕被邱女士发现的不安。
我揪着巩长今腰上的衣服。不敢握住他的腰,我已经深深地记得邱女士的教诲。
巩长今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男女有别。
少年刚开始抽条的身体,纤细的脊背,柔软的腰肢,我竟觉得鬼使神差。
我忽然发现巩长今不是那个小时候光屁股露小|鸟|儿和我满小区撒丫子跑的人了。
我看了看自己揪着他t恤的手,默默地缩了回来,放在后座的边缘。
风呼呼地从我耳边吹过,浇熄脸颊上扑面而来燠热的空气,给炎热的盛夏找寻到一丝丝的凉快,
我开始隐隐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我怕巩长今他妈妈知道我们又偷偷跑出来玩,巩长今又要被挨打我也要被邱女士关“禁闭”…
我揪了下巩长今的衣服,跟他说,“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巩长今透过电瓶车后视镜看我,“怎么,你害怕?”
他的话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胜欲,
我害怕?
我怎么可能害怕?!
“怎么可能啊!我有怕过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风呼呼地从我的耳朵边吹过,我张开嘴大声说话,口水从嘴角落下来。
我伸手蹭在胳膊上,揩到巩长今后脖颈的衣服上,等着风吹干。
可能从那个时候我也渐渐发觉我和巩长今其实本质上是很不同的,他看着文文弱弱的其实胆子比天大。而我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却胆小如鼠。
我本以为我们只是偷偷到市郊玩一玩,顶多隔着门缝望一眼,就像高中隔壁的小学里总是有探头探脑的小学生往围墙里面偷看我们上体育课一样。
我和巩长今也只是隔着门缝往里面看于怀念训练而已。
那时候我所以为的“集训”其实就是跟体育课差不多一样的东西。
回过头来想,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傻得可爱。
我们都到了传说中的“作训基地”,可是门口的大门和警卫,吓得我俩非常怂逼地往后退。
我跟巩长今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
还是他“酒壮怂人胆”,借着买饮料的机会找小卖部老板套近乎…
小卖部老板指着作训基地后面那个山跟我们说,只要翻越那座山,穿过山里的小路就可以到里面的训练基地。
我们看着眼前小小的山包,觉得不以为意。
爬山么?
我们两个年轻力壮地,还爬不上去吗?
我和巩长今再次面面相觑,达成了一致——
干!就完事!
当我跟巩长今面对着崇山峻岭中纵横交错的坟头时,我俩都吓傻了!
我们想要进入作训基地,但军事禁区哪里是能进去就进去的呢?
可我和巩长今就真的傻傻地认为后山就是后山,以至于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座一座的坟包时,两个人的嘴巴都夸张的可以塞入两颗鸡蛋。
这哪里是“后山”?
这明明是“坟山”!
我和巩长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咬紧牙就往里面冲。但凡踩着了哪个坟头,就是一拜又三拜,实在不敢打搅里面的“住户”。
我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跺过别人家的坟头。
大约是想见于怀念的心理太过强盛,又或者少年的好胜与猎奇。
我居然跟着巩长今穿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坟,眼睁睁地见着那条小卖部老板说的路就在眼前…
豁然开朗,我猛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幸好米江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米江还保持着拉住我的姿势,我心下一愣,忙站直了身,透过米江身侧的缝隙,瞧见了那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爱女王歌之墓
生于一九xx年十月初九
卒于二零xx年九月二十五
这下才明白原来王歌的生日从来都不是10月9日,而是十月初九。
原来我们一直把她农历的生日当成阳历的。
可是王歌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也从来没有计较过。
我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得酸涩感,直逼喉咙。
我看着墓碑上那张微笑着的王歌。
那张照片还是我们大学入学时候统一照的证件照,每个人都有一张。
蓝底白衬衫,恍然如新。照片上的人还是那样的风华正茂,可是她…
我的眼睛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糊住了,看不清眼前的王歌。
我忙瞥开眼,眨了眨。可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滑落。
米江适时地蹲下身子,将带来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的台阶上。
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盒费列罗,把费列罗一颗一颗摆成了心形。
米江喃喃自语道,“老王,我们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你还喜不喜欢吃…”
“老王也爱美,还是别给她吃甜的了。要抗初老,抗糖抗氧化…”
我哑着嗓子说,米江捏着最后一颗费列罗正要放下去,她忽的抬起头看着墓碑讲,“也是,还是听景懿的。这最后一颗,还是我帮你吃了吧。”
米江笑了声,声音涩涩得发紧。
她撕开包装纸,正要放进嘴里。扭头看见我站着,她问我,“你怎么好端端哭了?好叭,好叭,巧克力给你吧。我不吃总行了吧?”
我一时哭笑不得,连忙擦拭眼角的泪,省得被米江揪住小辫子。
“来,景懿。张开嘴,啊——”
她好像在投喂狗狗一样,我猛的偏开了脸,那颗费列罗没有进我的嘴巴里。倒是掉在了地上。
我看看米江,她看着我,她的手还停在半空里,我俩僵滞在那一两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张嘴接住那口费列罗。我嗫嚅下嘴,讷讷地解释。
“我…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勉勉强强扯了个解释。
米江“呵”笑了一声,很短促的,意味不明的。
她收回了手,拍了拍指尖,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扫干净一样。
我一愣,想要说什么争辩一下。
一阵风忽然吹过来,卷着那颗费列罗滚到了王歌的碑下面。
我伸手下意识想要捡起来。
“别捡了,也许是王歌想要吃呢…”
米江忽然讲道。
我的手顿时僵在那里,猛的收回来。胡乱地点了点头,没敢再伸手去捡。
米江从随身地袋子里边掏出两盒金元宝。我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带的金元宝?”
我竟然不知道她准备的这么齐全,相比较之下我倒显得十分的诚意不足,两手空空。
我竟然真的以为来看望一下真的只是来看望一下。到底是我肤浅了,忘记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
“你呀,我都懒得说你呀。我带和你带不都是一样的吗?”
米江不在意地笑了笑,“喏——”
她伸手把金元宝从盒子里掏出来,一串串的金元宝在灰扑扑的天幕下格外惹眼。
我接过来,蹲下身学着米江的样子把金元宝放好。
大约是太久没有待在国内了,我竟然觉得烧元宝这件事是那样遥远,久到我想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过道的风从山岚处吹来,大约是这里背山靠海的缘故,四野里尽是呼啸的山风和海风交织在一块儿,呜呜咽咽像是鬼哭狼嚎。
“啪哒——”
米江点燃打火机,我透过火苗望见她的眉眼,风扬起她的头发吹拂到脸上,层层叠叠的发丝张牙舞爪。
我竟然瞧见那样凄楚的神色浮现在米江的眼底,好像她生来就在等着这一刻一样。
我为自己的想法悚然一惊,不敢去深想,身怕自己陷入惶惑而不自知的境地。
于是匆匆忙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米江,跟着她把元宝点燃。
一簇一簇的火焰跳跃着,送上来纸被焚烧的味道。
她捏着金元宝,语气轻喃,“歌儿,愿你岁岁平安,年年康健,永远有用不完的钱,泡不完的仔,不为生计愁,不为琐事忙…”
米江说的词很荒缪,语气里的喃喃竟让我无端有了超度的感觉。
“你这样说,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嗯…我是说,下面也能有泡不完的仔么?”
“啥?”
米江一愣,抬起眼皮来瞧我。
忽然粲然一笑,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对哦,你一说我倒是忘记了。”
米江像是献宝一样,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卷好的海报。
“你又带了什么?”
她的惊喜总是层出不穷,让我措手不及。
我呆呆地看她把海报展开来,居然是一张旧海报。海报上印着一个靓仔,很有年代感了。
我看着她的动作,吃惊极了,“你,你不会要把这个烧过去吧?”
米江笑道,“刚才是谁说的下面找不到仔的?”
我…
我一时竟无语凝噎,想反驳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不烧的话,哪里来的仔啊?”
米江没好气地白我一眼,就势要点燃打火机。
我一把吹灭了燃气的火苗,把她放在地上的海报捡起来,迅速卷好。
米江惊叫道,“你做什么呀?!”
我皱紧眉头,顺手把海报握在手里不让米江过来抢,“还是别烧了,这样不好。”
我制止米江,米江无语地撇嘴。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忘记啦,这可是王歌的偶像啊!不烧这个烧哪个啊!”
我一愣,倒是没想到这茬。想起来海报上的人确实是王歌的偶像,转念一想就算是偶像的海报也还是不要烧比较好。
米江白了我一眼,她大约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跟烧纸钱一样,烧一张海报而已。
可我心里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但也不好和米江在王歌的墓前争执起来。
我说,“死者为大!还是别这样啦,你买了纸钱么?我们再烧点纸钱元宝就好了。”
米江听着我的话,瞧着我,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嘴角,“那倒也是,死者为大嘛!”
她撩了下头发把风吹散的头发拨到耳后,从坡上的树下捡了一根枯树枝把刚才没烧烬的元宝拨散开让元宝烧完来。
她默默无言,我看着她的脸色,分辨不出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我嗫嚅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干脆闭嘴不说。
两串元宝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化成了灰烬,顺着风的方向漂浮在空中。
我和米江不约而同地看向空中,如果风能够把思念和祝福带给远方的人,或许生命也就有了一种未名的延续。
“希望王歌在那边能过的好一些,没有病痛和忧愁,这样也好…”
我叹息着,向着空中说道。看着灰烬在空气中飘荡,飘向山的那一头。
“景懿,我们走吧。”
米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躬身去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提包,目光不经意地瞟向墓碑,又看见了照片上微笑的王歌。
我哽咽下喉头,快速掉开目光,无意间发现刚才滚到墓碑底部费列罗不见了!
我一把拉住米江,“米江,费列罗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米江大约没听清,回过头把扬起的头发薅到脑袋后面问我。
我偏过头看米江,指着墓碑底部,“就刚刚,刚才掉在那里的费列罗不见了。”
米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一时也是吓到了,“费列罗呢?”
我和她低头到处找,觉得整件事变得莫名灵异起来。一时间,两个人都不敢说话。
凛冽的寒风呼啸就来,裹挟着绵绵的雨,打得人猝不及防。
我眼见着雨越下越大,拉着米江说,“别找了,咱们先走吧。下次再买新的来!”
米江点点头,连忙拿起手提包遮住头顶,
雨越下越大,水汽几乎是一下子弥漫整个墓园。
我走在米江前面,一时间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看着横竖一致的墓园岔道,分辨不出方向。
“景懿,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我眯着眼,转回头看米江,“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是这么来的啊。”
“快点找路啊!”米江四下看了看,一把拽住我,“往这边走!”
我迷迷瞪瞪地跟着米江在大雨里穿行,我甚至不知道我走了多远,只觉得身上又湿又冷。
从来不知道下山的路这么远,明明我们上去的时候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为什么下来要走这么远?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我叫住米江,米江眉头紧紧皱着。眼前又是一个三岔道,她快速地择了其中一条路,带着我往下走。
不过两三分钟,我远远地看到墓园的大门口,在深秋下雨的傍晚里给了我无上慰藉,门房的一盏灯像是指引我前行的灯塔。
我跟着米江走,一路往下。这时,远远的一团黑向我们走过来。
最初隔着迷蒙的雨雾瞧不清是什么,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队人往上走。
米江最先刹住脚,还好我反应过来,不然得撞上她。
“怎么了?”
我出声询问米江,怎么不走了。
米江没说话,我往前走了一步这才看清对面的人。
“哟,来得不巧了。你们来的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