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人的热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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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总在暗夜的深浓之后才浅浅地淡入,继而在破晓来临之际又静静地淡出。fangzexs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曾安淳,也没有米江。
我一个人在荒芜的原野里放风筝,一直一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我又突然成了没有南瓜车和水晶鞋的灰姑娘。
这样的梦光怪陆离,不懂在暗示什么。
我向来不迷信,也不大爱去追求所谓的“心里安慰”。
但这个梦着实令我心中难安,说不上来的心慌口燥,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我躺在榻榻米上,睁着眼发呆。一直盯着落地窗外的天色,从灰蒙蒙到天亮亮。
心里头的荒芜与空茫无法诉说,也无法排遣,思绪晃荡晃荡到泛白。
矮几上的台灯一直亮着,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屏黑着,一直一直地等待亮起的那一刻。
身旁的笔记本电脑同手机一样的死寂般漆黑着屏幕,搁在手边的止痛片零零散散掉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咖啡杯里还留有大半昨宿深夜的痕迹。
一夜的梦魇,让我感到无端的心慌,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心头说不上的焦灼,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紊乱。
我抬起双手用冰凉的指腹用力地揉按了下太阳穴,沁冷的寒意从指肚直达脑髓,才觉得有点清醒。
晨起的太阳正好从窗户落进来,扬起空气里的灰尘颗粒。
我下意识抬起手去遮挡阳光直射,竟然在某一秒钟感觉自己像晨光乍泄里惊慌失措的小鹿,避无可避。
这种可笑的想法还没有抵达到大脑深处就戛然而止。
“叮咚——
叮咚——
叮咚——”
门铃响起得猝不及防,直接打散我那点可怜的绮思遐想。
我连忙起身,匆匆过去应门。
门铃一阵一阵地响,越响越急。
像鼓点样地咚咚咚,在这幽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喧闹。
我才刚回国,除了闺蜜米江,也就我年过半百的父母知道我住在这里,毕竟我不要脸地‘霸占’了他们的房子。
外头见我许久不开门,传来重重地拍门声伴随着女人的怒骂。
“来了!来了!”
我匆匆应道。
身上的浴袍带子一直系不紧,索性耷拉在那里,卷在一起团抱在怀里。
我缩着肩头,环抱双臂,拉开门。
比视觉更快的是一下子填满两个鼻孔的浓郁百合香水味。
那样浓烈馥郁的气息,令我短暂性地丧失了嗅觉。
鼻子痒得想打喷嚏,看见我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母亲邱小姐,硬生生用手捂住我的鼻子。
我要是一不小心喷了她一脸鼻涕,一定会被一顿胖揍!
拜托,这女人一大早要不要这么精致?
这通身的chanel经典款黑白色花呢套装,还不忘配上她最喜欢的澳白珍珠项链。
这才八点都不到,她化个全妆来见我,那不得六点起床?
我依在门边,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老妖精”。那张脸保持得看起来真的比我还年轻。
她一手一边分别拿着两个老花lv,一篮子蔬菜一篮子肉制品地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邱小姐眯起眼喜气洋洋地对着我笑,那张保养得宜、富贵逼人的大白脸皮因为笑而透出了丝丝皲裂,不再显得那么完美无缺。
她用通身的珠光宝气挤了我一屁股,自己挪进了门里边。
然后听见那张涂抹鲜艳的嘴唇一开一合,拿着南方女人尖细的声音跟我说话。
“圆圆啊,你一大早干嘛呢!我叫这么久也不开门!”
她张开嘴,尽管声音很悦耳,细细去听温温柔柔的尽是南方女人独有的软糯腔调。
但大概是太久没有母女相见,我久居澳洲,过去几年都是越洋视频。不像是看见真人了,有这样具体的实感。
她这样突然的出现,总让我觉得陌生,有点不习惯,又要强迫着说服自己我要跟她亲热一点。毕竟是我妈妈。
我抱着胳膊不说话,看她把菜放在玄关,然后低头去换鞋。
“哎呀,我都同你讲好多遍了,不要一个人住,不要一个人住。我同你景叔叔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要住在这个老地方啦。”
她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埋怨,我见她涂着玫红色唇膏的嘴唇一张一合,抢眼的红比谈话的内容更抓住我的心。
她自然不会等我回答就能接着把话说下去,“你看看你,连双像样的拖鞋都没有”
“喏——”我顺手把手边柜子里没有拆封的酒店拖鞋递过去。
“哎呀呀~”
她吃惊地瞪我一眼,“怎么又是这个鞋子?阿拉从酒店拿了多少子拖鞋啦?”
邱小姐再次惊异于我的囤货能力,上次在上海转机,住在宝格丽顺手拿了几双拖鞋。我还总是被说“贪便宜”。
这不她穿脚上也很舒服嘛!
我撇嘴,“没多少,也就四五双!”
“你这囡子!”
邱小姐嗔怪地瞪我一眼,对于我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从她机场接机的时候看见我自由主义装扮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我在澳洲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小白球回来就变成了黑煤炭!
那句我此生都难以忘记的,“omg!”
无异于平底炸起的惊雷,一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我仍然觉得余韵未消。
她非常吃惊她的白雪公主怎么变成了非洲挖煤的!
我只能尽量安抚她,澳洲的日照时间长,黄金海岸晒太阳补钙!
这不,我还长高了几厘米呢!
我冲她做个鬼脸,“早餐呢?带了嘛?”
我毫不客气地跟她吩咐,也不知道我是妈还是她是妈。
“唉,你这小囡作死哦,哪弄跟姆妈讲话的?”
邱小姐瞪我一眼,到底是心软的神。慢悠悠地从她的老花lv掏出一袋大饼油条豆浆豆腐脑,还有我最爱的土猪肉小笼包子。
我一把拽过她的包子,也顾不得烫嘴,直接往嘴巴里丢。
“慢点吃,慢点吃,饿死鬼投胎哦!”
邱小姐哭笑不得,“哪弄就能叫你饿死啦?”
她递过来一张纸要给我擦嘴,实在见不惯我的这幅几百年没吃过肉包子的样子,比可可西里想吃蛋黄派的网红狼还要饥渴!
“你是不知道,澳洲可没有好吃的小笼包子嗝~”
我囫囵吞枣咽下去一颗包子,噎得喘不上气。
邱小姐连忙把豆浆递给我,“小心烫~慢点喝~”
我总算把食物咽下去,一顿风卷残云,抹一下嘴,顺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呀~你脖子怎么啦~”
老邱一把拽住我,指着我的脖子。
我一脸莫名,“什么怎么了?”
我下意识捂住脖子,没有疙疙瘩瘩一片平滑的肌肤。
她的脸色忽然一变,形容暧昧,“你老实说,昨晚干嘛去了?跑哪里鬼混去了?”
“哪里有!”
我立马否认,捂紧我的脖子。
脑子里冷不丁想起来,前几天同学聚会,和曾安淳在楼梯间
救命!
她见我的举动,一把拽住我,“诶诶诶,我跟你讲正经的,你别给我跑了啊!”
老邱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气咻咻的样子还是掩盖不住那好奇的八卦心。
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你想象力老好个伐,只可惜你女儿哦——”
我摇摇头一脸嫌弃,“没有那个福气哩……”
我打着哈欠转身进了屋。
她屁颠颠跟在后头,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哟,阿拉囡囡嘎漂亮,要说没人见人爱,我都不信耶!”
她一边往我那空落落的冰箱里头塞东西,一边回头和我说。
”哎,我跟你讲啊,这女人啊就像菜市场里的萝卜,水嫩嫩的时候,新鲜的不得了咧,谁看了都想掐一把,谁都想要,你晓得不啦?你呐,现在就是那个快要蔫了的萝卜,知道不啦?”
我拎着水壶往杯子里倒水,不想和她讨论她的“女人萝卜论”。
她见我不回应,瞬间加大了音量,细细的声音直刮耳膜。
“我说景小姐啊,你听见没有啦?我叫你见的那些都是些青年才俊,什么教授啦,博士啦,海归啦,都是一等一的好人耶。你不要老是挑三拣四的,好不啦?”
“哦,哦。”
我心不在焉地回应她。
“你呀,就是太挑剔,一天到晚不知道搞什么鬼啦。你在澳洲公司里头那么多精英,怎么就带不回来一个给妈妈看一看啦?”
她继续她的数落。
我继续当我的小透明,默默喝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国一个月不到,邱女士不知道和我唠叨了多少遍找对象这件事。
我一直半拖半敷衍,几次都以工作还没有找好为理由推脱她“精心”安排的相亲大局,以至于她现在歹着机会就要说一下。
她搁好东西,又转过脸看我。
“圆圆啊,听姆妈的话,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你要是再找不着,我和你景叔叔就得跟新闻里头播的那样,把你的什么什么信息,学位证啊,房产证啊,各种各样的条件登到交友网站去,我看你找不找男朋友!!!”
“咳咳咳……”
我正喝着水,一口气险些噎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那倒是也不必哈!”
“什么不必不必的。我看我们是不逼你,你就不知道重要性哦!”
邱女士转头瞪我一眼。
我冲着她的背影无语地翻白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中年人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血脉觉醒,喜欢保媒拉纤?
平时各种相亲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登广告?!
我……我,我景懿的行情有那么差么!!!
“咦?这是什么……”
那老姑娘不知道在捣鼓捣鼓什么。
我回头看,就见她拿着我新买的美式咖啡和各种醒神熬夜的佳品仔细地看。
我近来总是睡眠不好,时醒时睡的梦魇状态很困扰我,后来到后半夜就干脆靠着咖啡或者其他的药品来提神,这样总好过半梦半醒地折磨。
邱女士向来知道我的胃不大好,前两年在澳洲动过手术切了四分之一。喝这些东西无异于慢性服毒加剧胃部的刺激。
我已预感她的唠唠叨叨要不停,却没想到她把东西拿出来,搁在手里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叮嘱道。
“圆圆啊,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经常要加班加点写稿子,妈妈理解你。但是希望我和你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好好对待自己,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劈头盖脸的指责,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很不适应。
她走过来,拿走我的水杯,细细地试了试水温,又给我加了一点热开水。
“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讲道,“我昨天逛商场的时候见到那个谁……哎……”
她一拍脑子有点想不起来。“呀,圆圆。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学那个男朋友长得老秀气的那个小男孩子?”
她像是试探地问我,眼角眉梢上染着些让我觉得很迷惑的喜悦
“谁?”
我不解地看着她。
“哎呀,就是那个谁啦,你以前带过他来家里吃冰淇淋来着。那时候还小小个地哟,瘦瘦的,个子还蛮高的哩~”
她说的是……
曾安淳?
我只带过曾安淳回家吃冰淇淋,但是我不敢答。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她以前不怎么喜欢曾安淳的。
“喔唷!”
她忽然笑开了花,赞不绝口地接道:“他还蛮客气的嘞,昨天还给我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哩!还帮我拎着上车,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了,小伙子倒是长得越来越俊了哦……
他开的那个车子哦,也很不错的嘞。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哟,那么有福气唉…”
说完暗示地看看我,一脸唉声叹气。
我看着邱女士,默默不说话。
根据我的判断,她说的就是曾安淳吧?
难道……
时光流逝,人的记忆也会改变么?我正想着。
邱女士忽然叫起来,“唉,我记得他是叫,叫曾……诶,曾安淳是吧?圆圆?”
“啊?”
邱女士突然起来的叫唤,惊得我一愣一愣。
“唉,我真是老咧,老咧,记个名字都记不清楚了哟,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看见我的小外孙哦,估计到时候小外孙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哟!”
她还自顾地在说,转过回头来,“啪”拿着她装菜的布袋子打了我一下,
“喔唷,我说圆圆呐,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来自于母上大人的又一枚白眼送达。
我撇撇嘴,略一思索她刚才她说的话,装装样子地回应,“嗯…大概或许……也许…是吧……”
“唉~什么叫大概?”邱女士柳眉倒竖,“怎么着你们都交往过,怎么连个名字都记不住?!”
她剜我一眼,“真是小没良心的哦!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的哇!”
气咻咻转过身去料理台收拾东西。
我看着邱女士的动作,没再作一词。对于自己刚才的疑问,只能小小的给一个解释,大概或许……
她真的忘记了?忘记以前她有多不喜欢曾安淳了?
时光或许真的能冲淡很多东西……
包括那些恒以为不变的——
朝阳里的东升西落又或者云霞满天的火烧云。
也可能有一天太阳也会从西边升起,母猪也能上树呢~
我凝神盯着原木色的地板,发呆良久。
邱女士忽然拍我的肩膀一下,我吓了好大一跳,张嘴正要开口,手机正好响了。
我连忙去客厅把手机从地板上拾起来,生怕有什么重要电话进来。其实是以此来躲避老邱看我的探究目光。
我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米江。
“哟?大忙人啊,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啊?是几千万的生意不要做了啊?”
我嘻嘻笑着老不正经。
“啧,你这人怎么不能捡点好听的说。我还不能找你了啊?”
米江埋汰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似乎心情蛮好。
“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还没到疯狂的星期四呢,就想v我50嘛?”
“去你的!”米江在听筒里啐我一声,笑骂道,“说正经事儿呢,别插科打诨!”
“嘚嘚嘚,正经事儿~说吧~”
我用胳膊夹着手机,一边腾出手收拾地摊上的空调毯,叠好收置在沙发上。
“你上回不是托我帮你内推一下麽?我一个堂哥在金鹰杂志做主编。有没有兴趣搞一个?”
“行啊,不愧是米老大。说你快,你还真是快啊!这必须走一个啊!”
我很爽快地应下,米江一下就挂了电话火速传了一个定位过来并附文——
【姐们儿,给姐长点脸。是面试别给我整花里胡哨的衣服哈~】
看来她还记恨上次我约她喝咖啡,穿的像是白富美回国争夺百亿遗产似的,结果她就穿了个老汉衫+人字拖。谁让女人比美最致命呢?
【收到战报,阿sir定不辱使命~耶斯莫拉~】
我敲着手机键盘,火速回复无线网络后的米江,一边忍不住对着黑了的屏幕笑。
一回头邱女士一双漆黑漆黑地眼睛盯着我看。
“怎么,要出去呀?”
邱女士笑着问我,眼角眉梢都染着一抹狐疑。
好像在揣度丈夫有没有在外面偷吃一样。
“嗯…”
我想了想,仔细斟酌着措辞,怕母上大人一不留神就以为我要去约会。
“是米江啦,她约我出去一趟。”
“是么?”
邱女士仍将信将疑,好像生怕刚才打电话的是一个要拐跑她宝贝女儿的“坏男人”,当然也许她心里巴不得这个“坏男人”快点出现!
“是,是,是!我的母亲大人!”
我连忙回答打消她的顾虑,“哎呀,你想那么多干嘛!干嘛防贼一样防着我!真是…
等我交了男朋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和景叔叔,好不好?”
邱女士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花,像一只偷腥的狐狸。
“好,圆圆啊,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已经录音了啊。”
说着,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看的我错愕不已,又哭笑不得!
她怕是就等着我这一句话呢!
有此母也,我能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