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回国了
跑车的车窗摇下来,车里还有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对着霍展言招了招手“车哥们儿我就先开走了啊。”
霍展言头都没回，直接说了句随便，然后朝着闻萧走了过来。
霍展言从小到大个子就很高，闻萧抬头看了他一眼,霍展言的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三以上。
再加上对方从小身材就比较结实,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有力量感,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就像一堵墙。
不过这头红发
闻萧皱了皱眉，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怎么样，哥这头发染得帅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霍展言仗着腿长,迈着大步两下走到闻萧面前，然后露出一口白牙。
霍展言的长相是属于那种不笑或者冷笑时,会显得冷酷凶戾的类型。
但是真的笑起来,又会带着一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的阳光开朗,连带着周身那股张狂桀骜气质，都变得飞扬恣意起来。
“你跟你那个哥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像一盘西红柿炒蛋。”闻萧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反应过来后又马上退了一步，离霍展言远了一点。
霍展言染的红发,像西红柿，那车里那个送他来的哥们儿,一头黄毛,就是炒蛋,加在一起真够下饭。
旁边有同学路过，听到后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
霍展言听了下意识抓住了闻萧的手腕，有种不放他走的意思。
“你看清楚点,不许撒谎，你说我是西红柿你刚刚明明眼睛都看直了，你就是口是心非，从小到大都喜欢撒谎”
霍展言站得很近，还要把闻萧往他这边拉，低头看着他的时候，两个人的头都几乎要碰在了一起。
闻萧微微抬头看着他，两个人这么面对面的时候，那张被红发修饰着的俊脸就闯入了他的眼睛里，大片的红色甚至吸走了他眼角的余光。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把霍展言的手给甩开，拿着书包就往后跑。
霍展言愣了一下，正准备追上去，就被宋景白按住了肩膀。
宋景白露出一个没一点温度的笑，然后看着霍展言的红发说“霍同学，学校禁止染发。”
“宋景白，你管我染不染”霍展言还盯着闻萧离开的方向，要不是宋景白按着他，他早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去了。
闻萧为什么要看了他就跑
霍展言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结果，看着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宋景白，更是觉得对方在幸灾乐祸。
八成是宋景白刚刚在闻萧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这种事还少吗他就知道宋景白这个人蔫儿坏。
也只有那群屁都不懂的，天天男神男神的叫，也不知道脸疼。
“我是风纪委员，你说我管不管。”宋景白好像一点都没被他的态度激怒，看着霍展言的红发时，脸上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要是不想去，我不介意找人上门给你把头发染回来。”
宋景白即使是说着威胁的话，嘴角也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但是没人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宋景白，你就是嫉妒他看我不看你。”霍展言语气很冷，等看到远处那个人影彻底不见了，才收回视线，跟宋景白的目光交汇时，好像在半空中就能擦出火花。
“就是校长来了都管不到我，宋景白，你省了这条心。”霍展言露出一丝冷笑，加上这张几乎拽到天上的脸，光看着就够让人退避三舍。
不过宋景白显然不在那些人之列。
他们身后草坪上那个拿着手机的男生突然被两个警卫给按住，手机还被收走，上还滑过了好几条弹幕。
“我打赌，那三个人肯定有故事。”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啦。”
“上来就抓着别人的手不放，刚刚那么看过去，就好像把人搂怀里了一样，神仙错位，身高差赛高”
“那个红毛帅哥是谁啊，怎么对宋楷之的儿子都那么不客气。”
“敢在斯兰尔特学校染发的，这位恐怕是第一个。”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直播画面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闻萧当然不知道在他走后发生了什么，霍展言那头红发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只是那张脸变来变去的，连带着他的脑子也乱的很。
一会冰冷凶戾不带一丝情绪，语气森冷而不屑。
一会又笑起来像气质张扬的叛逆大男孩，那双眼睛凑近时，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样子。语气上扬，浓眉大眼，显得异常鲜活。
闻萧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主教学楼前，教学楼前的广场聚集了各种新生和老生，还有一些学生会的学生负责在这里引导新生选课和报到。
主教学楼后的草坪上早就支起了宣传横幅，看到新生就要拉人进社团。
闻萧直接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到办公室拿到了课表，等发现自己一上午没有课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边暗道宋景白八成早就知道了，亏得他以为宋景白早上总是提醒他迟到的事，是因为他第一节就有课。
到了高二就要按照升学方向进行分类选课，除了日常要学习的必修课程，还要根据专业，学习几门专业课。
闻萧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低着头快速上楼，撞到了他身上。
对方手上的课本哗啦啦掉了一地，而闻萧手上那几张课表也飞了出去。
闻萧被对方这么突如其来地撞了一下，重心失衡，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另一只手托在他的腰上，他才没被这么一下撞倒在地上。
“谢谢。”
闻萧一边说视线一边看向了对方胸口上的校徽，是亮铜色，说明对方是刚入学的特招生。
等再次抬头，看到对方那张有些清纯
可爱的脸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把对方的手甩开，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看到他那么大反应，脸上的表情更加愧疚，连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课表，一边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你，我只是想去赶第一节课，太着急了，所以”
下一秒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这几道钟声像是把闻萧拉回了现实，他眨了眨眼睛，忍下心底的荒谬感，说了一句“不用了。”
说完，闻萧立刻下楼，跟这个特招生擦身而过，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而他身后的特招生本来想叫住他，又好像不知道他的名字，手上还拿着对方走得太急没带走的课表，一时踟蹰。
男生站在楼梯旁，盯着手上的课表右上角打印出来的名字，轻轻念了一句“闻萧。”
突然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睛。
一个长发男生握着铁质的扶手，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眸子像深潭一样幽邃，又好像带着某种将要爆发的情绪。
对方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内搭的马甲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高领衬衫系到了最上。
微长的刘海一半被他自然别在脑后，露出半个额头，面容精致得过分，还有一部分碎发自然垂落，半遮着眼睛，让他又多了几分沉郁的气质。
他的黑发并不长，堪堪到肩胛骨的位置，但是在走动的时候会被风吹得微微飘起，胸前的校徽闪着银色的光。
等男生把地上的书给捡起来，对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那双像深潭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你是故意的。”长发男生一字一句地说。
旁边还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只是路过时会放慢脚步，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等走远了才小声议论。
“刚刚那个人就是特招生吧，怎么一来就招惹上了卫家的卫南星”
“卫南星不喜欢说话，但是那么盯着你看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比霍展言还难应付吧。”
“不想搭理你的时候，理都不会理你，要是搭理你了，八成是你有麻烦了。你看没看到刚刚卫南星那个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那个特招生到底干了什么啊”
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个男生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有些不懂卫南星在说什么，只是捧着书的手又紧了一点。
“我真的只是太着急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学为什么要给他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只是急着解释。
卫南星却好像压根没听他说话，而是伸出手说“给我。”
两个人的站在一起时，一人面容冷漠，语气强硬，而另一人低头道歉，显得有些无助和可怜，强弱对比明显。
不过路过的学生不敢帮腔，更不敢问为什么。
在斯兰尔特学校读书，有几个人是必须要认识的，一个是霍家的霍展言，宋家的宋景白，卫家的卫南星，还有跟这几家都关系非同一般的闻萧
。
霍展言虽然平日里行事张扬得不行，无视纪律，违反校规，听说还会逃课打架，不过这些也都是放在明面上来，也没真的见到这位斯兰尔特学校的校霸真的带头欺负过哪个同学；
宋景白一直是学校的风纪委员，待人温和有礼，老师同学都赞不绝口，一点架子都没有，一度被评为斯兰尔特校园男神，即使是最挑剔的人，恐怕都从宋景白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卫南星在学校里就像个透明人，偶尔出现也是在那位闻同学身边，有人说总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碰见这位风云人物，颇有种他不出现，但是学校里处处都是他的传说的感觉。特立独行，性格古怪。
旁边有刚入学的新生听了后还很好奇，尤其是听到这么几个性格迥异一看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还有人能跟他们几个的关系都不一般。
“你不是有学生账号了吗自己登陆论坛看看，你要是想了解，里面可能还能搜到小学的贴，他们几个好像从小关系就很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你说能不好吗。”
“不过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好不好也说不准，我看霍展言就跟宋景白很不对付。也幸亏宋景白脾气好，对霍展言一忍再忍，不然这书可能都没法好好念了。”
这个男生摆了摆手，让对方自己去看论坛，自己一边打开论坛，看到里面早就有人爆料刚刚在楼道里的对峙。
“这个特招生是怎么了这还没上课，就把卫南星给得罪了”
“有的人一个月都可能碰不到卫南星一次，我怀疑这位哥专业课学的隐身，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人。”
“人家上课都不用来，反正有老师一对一补课，好像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学校才破例。”
“一般在学校看到卫南星的概率是10，那在闻萧旁边看到卫南星的概率就是90。”
“有那么夸张”
“我就告诉你，还真有那么夸张。”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啊，我第一节有课，急死我了，特招生不会不认识卫南星，还要跟他莽吧。”
卫南星盯着眼前这个男生，然后视线下移，停在了刚刚闻萧忘记拿走的课表上。
“你要这个课表，可是这也不是你掉的东西，我想自己还给刚刚那个同学”对方轻轻说。
卫南星伸手就要去拿对方手上的课表，却看到本来还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男生突然盯着他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
“你在跟踪他吗”
卫南星的手僵在了半空，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看到那个男生迅速低头。
对方好像被他伸出的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有些慌乱地说“对不起同学我，我要先去上课了”
等对方离开后，卫南星伸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那双黑沉的眼睛里，像是有暗流翻涌。
闻萧从教学楼跑出来就回了宿舍，脑子里又想到了刚刚撞到他的那个男生的脸
。
早上的记忆又涌了上来，本来他以为是一个梦，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梦，久到他都有点记不清了。
无论是那个有着清纯样貌和无辜的杏眼的转校生，还是霍展言突然染的红发。
二者都在提醒他，现实在向他脑海中那个所谓的梦境靠近。
被他都险些忘掉的原著，炮灰，那个短暂的前世，又好像从记忆的旧土里被挖了出来。
而且那个转校生就是原著里的主角受，叶蘅。
今天早上的梦境才带他回忆了一遍“自己”怎么欺负叶蘅的画面，导致他一看到叶蘅就想回避。
而且这个主角受似乎也不像表面看着那么柔弱，起码身子骨够结实，但是性格软弱，才会总是被人欺负。
以往他看到的桥段，都是撞人的摔倒在地，结果两个人一撞上，看起来柔弱的主角受没摔倒，他反而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闻萧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面能看到一道红印。
他觉得自己今天早上真的有些多灾多难，先是被霍展言那个下手完全不知道轻重的家伙抓手腕，又被主角受抓了手腕。
而且他好像因为走得太匆忙，忘记拿课表了。
不过等过两天，个人账户就能查看这个学期的电子课表，有没有纸质课表都无所谓了。
闻萧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呆着，好好消化一下。
过去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毫不在乎，但是那个缥缈的前世，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本来以为忘了，不在乎了，又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了。
现在除了以不变应万变，慢慢观察剧情中的人物，尤其主角受，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经过铁门旁的收发室时，里面的警卫提醒他有一个包裹。
等把包裹拿在手上，闻萧都没猜出是谁寄给他的。
包裹包装十分精美，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盒子，很薄很轻，看起来好像也没装什么东西。
闻萧打算回宿舍再把这个盒子打开看看是什么。
他的宿舍是单人宿舍，在三楼。
推开门是一条走廊，正对一面落地窗，早晨的阳光洒进来，把整间屋子都烘烤得暖暖的。旁边还有一扇门，打开就是卧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斯兰尔特学校的宿舍主要分为单人宿舍和双人宿舍，宿舍的配置都是按照最好的来。
不过闻萧之前去看过宋景白他们的宿舍，学校特意为他们安排在顶楼，要比一般的单人宿舍更大。
一些学生虽然有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四大家族捐的钱都够盖几百栋这样的宿舍楼了。
宿舍是简单的白色系，显得干净整洁。闻萧对自己的单人宿舍很满意，反而不喜欢那种太大的单人宿舍，又大又占地方。
闻萧把盒子放在桌上，从旁边拉开一张椅子直接坐下来。
等把白色的盒子拆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张白色的卡片，和一朵白色的月季
花。
“我在克里斯蒂剧院等你。”
闻萧又把盒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都没看到有其他东西。
他拿起了不带刺的月季花5，又看着卡片上手写的这串英文，脑海中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猜测。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停在一串号码上，准备拨出去，又停了下来，最后视线又重新落在了这张卡片上。
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斯兰尔特学校有专门的戏剧课，作为一种重要的教学方法，对在校学生的表达、合作以及想象能力都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也让斯兰尔特学校格外重视戏剧课，每个同学都要参与戏剧的排演。
而斯兰尔特学校内部就有一座古典剧院，就是克里斯蒂剧院，就位于校区北部。
闻萧把卡片收起来，看到群里弹出了一串信息，刚刚他都没注意看。
这是刚加的学校迎新活动群，他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但是架不住班长太热情。
加了后忘记屏蔽了，就看到了他们正在聊的内容，还有论坛的转发链接。
他想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点开了这条链接，映入眼帘的就是撞到他的特招生，也是主角受叶蘅跟卫南星的话题。
想到卫南星，闻萧又觉得心里涌现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烦躁。
他觉得卫南星在躲着他，不过这些也是他自己毫无根据的感觉，可能卫南星是因为忙呢。
他知道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卫南星总是会没有安全感，也不擅长表达自己，而随着他长大，闻萧发现自己越来越难看懂卫南星的想法了。
以往几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好像就是从升入高中开始，卫南星就已经很少粘着他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要是说他心里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小时候很好读懂的人，等长大以后，就像是成了一团迷雾，不仅对着所有人关上了门，甚至对他都不会敞开心扉了，真正有了自己的心事。
最后想来想去，闻萧只想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升入高中后，进入了青春期，男孩子想有自己独处的空间，有自己的私人想法很正常。
就跟很多好朋友，关系也不会维系一辈子，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可是如果卫南星觉得他们不适合做朋友，起码应该给他一个理由，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
他不是没想过抓住卫南星问个清楚，但是他又怕会打破某种平衡。
闻萧往下一翻，看到的就是卫南星和刚刚那个特招生站在一起的画面。
底下都是讨论特招生怎么在第一天就中了头彩，不仅碰到了卫南星，还疑似跟卫南星结下了梁子。
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的一些剧情，因为一起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他自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卫南星了。
卫南星还是跟小时候说要跟他一起变成星星一样，心思简单，稍微被夸一句就会脸红。
可是
从卫南星疏远他开始，他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卫南星在想什么了。
但是有一点不会变的是，卫南星很少关注外界，作为一个从小沉默寡言又孤僻的孩子，社交活动几乎为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充电。
现在却表现出了对特招生的关注，即使双方是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他虽然重生了，知道了剧情，却依旧面临着剧情的不可抗力的影响
闻萧觉得心里有些闷，又看了一眼那张卡片，也决定趁着上午出去散心。
就算是恶作剧，他也要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克里斯蒂剧院是一座仿照西式风格的剧院建筑，入口是一座拱形大门，大门上还有漂亮的玻璃花窗，折射着太阳光。
闻萧并不是第一次来克里斯蒂剧院，早就熟门熟路，不过他疑惑的是，这个时候剧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记得就算是周末，剧院里偶尔也有一些同学在排演节目，难道是因为才开学的缘故，同学们都忙着做别的，剧院刚好就空出来了。
因为剧院没开灯，很暗，闻萧刚一进来，就觉得自己八成被耍了，就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剧院内的吊灯突然亮了起来。
剧院内部的天花板是乳白色，而幕布和地毯则是暗红色的丝绒。
有三层观众席，观赏效果最好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第三层观众席的视线稍微会有点遮挡，是能够容纳五百人的中型剧院，举办年级活动绰绰有余。
闻萧突然看到舞台正中央本来黑着的灯突然亮起。
舞台上摆放着一家钢琴，灯光落下时，照在那个坐在钢琴前的人影上，就像是聚焦了剧院内所有的光。
耀眼的金发，精致的侧脸，好像把闻萧带回了很多年前的秋天。
对方的身量已经抽条，在记忆中很清瘦的身体，长成了结实而有力的臂膀，肩宽窄腰。
白色的燕尾服自然垂落，随着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几个音符从他指尖倾泻出来，在空旷的剧院内显得格外空灵。
闻萧走上台阶，在第一层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有打扰对方，看着对方在台上表演，他在台下做一个观众。
这首钢琴曲初时的节奏很慢，还有一些延时的回声感，后面不断加快。
像细雨，又像疾风骤雨，他能看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板琴键上跃动的残影，又好像听到了钟表开始走动的声音。
他没想到对方回来也不说一声，反而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跟他见面。
其实对方出国后，他们并没有断了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业繁忙，后面他们的交流也变少了。
又或者是对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内敛，越来越不会选择跟人倾诉。
有了自己的秘密，和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本来就是成长的证明。虽然闻萧心里偶尔也会感到惆怅，就跟面临卫南星的疏远时，心里也会有一些无力感。
等最后一个琴键落下，台上穿着白色燕尾服的金发少年，拿起钢琴上的一束月季花，朝他走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闻萧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白月季花束，花束旁边还搭配了一些绿叶和雪柳，很漂亮。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没伸手接住花，反而说了一句“都是观众给演奏家送花，哪里有演奏家给观众送花的。”
冷舒城低着头看着他，细长的睫毛微垂，手指动了动，最后轻声说“我不是演奏家，你也不是观众。”
“这束花，是冷舒城送给闻萧的。”
刚刚那首曲子，叫时间停止，我们的时间停在了十年前的冬天，那十年后，被停下的时间能重新开始流动。
就相当于他一直没有离开。